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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终极黑暗

  贾斯珀回来了。

  艾莉丝塔侧身躺着,脸颊紧贴着石头地面。她听见老鼠在黑暗中某处窸窸窣窣地跑动。这个声音让她浑身发冷。

  躺在地板上的每一寸都疼痛难忍。最糟糕的是,她的手脚如今几乎时刻都处于麻木状态。偶尔雅莉斯塔会在腿部的抽动中惊醒——这是唯一能证明贾斯珀正在啃噬她脚掌的迹象。惊恐万分的她试图踢腿反抗,却发现连挪动腿部的力气都没有。她太虚弱了。

  食物已经很久没有送来,雅莉斯塔记不清他们停止投喂究竟过去多少天了。她虚弱到连呼吸都需要集中全力。此刻想到即将到来的火焰,竟让她感到一丝慰藉。那种结局总好过现在这样被一只她曾唤过名字的老鼠活活啃噬,在缓慢死亡中煎熬。

  可怕的念头不断侵袭她疲惫不堪、毫无防备的头脑。

  一只老鼠要多久才能把我吃完?我能保持清醒多久?它会满足于啃食我的脚吗?等发现我无力反抗后,会不会转向更柔软的肉体?当它啃噬我的眼珠时,我还会活着吗?

  意识到世上还有比活活烧死更恐怖的事,雅莉斯塔震惊不已。此刻她竟盼望萨尔杜尔没有忘记她。她集中残存的听力捕捉守卫的动静,向玛里伯祈祷他们快些到来。倘若还有力气,她会欣然亲手点燃火刑堆。

  窸窣声在地板上响起,细小的爪尖敲击着地面。这些声响让她的心脏剧烈颤抖。贾斯珀正在朝她的头部移动。她等待着。

  啪嗒、啪嗒、啪嗒——它越来越近。

  她试图抬起手臂,但肢体已不听使唤。她想抬头查看,脖颈却沉重如铅。

  啪嗒、啪嗒、啪嗒——更近了。

  阿里斯塔能听见贾斯帕的嗅闻声。它从未如此近距离地靠近过她的脸。她无助地等待着。数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当她开始昏昏欲睡时,又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她不想在贾斯帕如此靠近时失去意识。虽然无法阻止它啃噬自己,但清醒着总比一无所知要好些。

  当又过去一分钟仍无动静时,阿里斯塔以为老鼠可能已经离开。尖锐的牙齿叩击声却告诉她,贾斯帕正紧贴着她的耳朵。它再次嗅探时,她感觉到它碰到了自己的头发。随着老鼠的撕扯,阿里斯塔开始哭泣,却连泪水都已流干。

  轰隆。

  阿里斯塔许久未曾听过这个声音。石头相互摩擦的声响告诉她,地牢的门正在开启。

  粗哑的交谈声和几组脚步声传来。

  叮当!

  是卫兵,但还有其他人同行——穿着软底鞋的,也许是靴子?一个步履平稳;另一个跌跌撞撞。

  "关进四号和五号牢房。"卫兵命令道。

  更多脚步声。某间牢门开启。一阵扭打声后,铁门重重关上。拖拽重物的声响在石地上摩擦,越来越近,最终停在她的牢门前。

  又一道牢门开启。重物落地——伴随着痛苦的闷哼。

  叮当。

  卫兵们退出去锁紧了牢门。这只是例行公事。不会有食物,不会有水,不会有援助,连解脱的处决都是奢望。

  阿里斯塔依旧躺着。声响并未吓跑贾斯帕。她能听见它在自己头边的呼吸。再过片刻,老鼠就会继续它的盛宴。她再度抽泣起来。

  "阿里斯塔?"

  她听到了声音,但立刻断定那只是自己的幻觉。在那一瞬间,她以为那是——

  "雅莉斯塔,是我哈德良。你在吗?"

  她在石地板上眨着眼睛,脑袋左右摇晃。

  这是怎么回事?是个骗局?还是我自己臆想出的恶魔?我的理智终于崩溃了吗?

  "雅莉斯塔,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这声音听起来如此真实。

  "哈...哈德良?"她用微弱到连自己都担心对方听不见的气声呢喃道。

  "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吐出的字句几乎只是几缕气息。

  "我来救你。只是现在进展不太顺利。"

  布帛撕裂的声音传来。

  一切都毫无逻辑。就像所有梦境一样,既荒谬又美妙。

  "我搞砸了。我失败了。对不起。"

  "别..."她对这个梦境说道,声音哽咽,"这很重要...至少你...至少有人尝试过。"

  "别哭,"他说。

  "离我的处刑...还有多久?"

  长久的沉默。

  "求求你..."她哀求道,"我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我想死。"

  "不许这么说!"地牢因他的怒吼而震颤。突如其来的咆哮吓得贾斯珀慌忙逃窜。"永远都不许说这种话。"

  又是漫长的静默。牢房重归寂静,但贾斯珀没有回来。

  高塔在摇晃。她查看床底,却依然找不到那把刷子。这怎么可能?其他都在,唯独缺了第一把。那是最重要的一把。她必须找到它。

  她站起身来,不经意间瞥见了天鹅镜中的自己。她消瘦,非常消瘦。眼窝深陷,就像嵌在馅饼面团里的弹珠。双颊凹陷,嘴唇紧绷在骨头上,露出腐烂的牙齿。头发干枯脱落,苍白的头皮上露出大片秃斑。母亲站在她身后,面带悲伤地摇着头。

  "妈妈,我找不到刷子了!"她哭喊道。

  "很快就不重要了,"母亲温和地回答,"一切就要结束了。"

  "可是塔正在倒塌。所有东西都在碎裂,我必须找到它。它刚才还在这里。我知道的。埃斯拉哈顿说过我需要拿到它。他说在床底下,但那里没有。我找遍了所有地方,时间不多了。哦,妈妈,我赶不及找到它了,对吗?太迟了。太迟了!"

  雅丽斯塔醒了。她睁开眼睛,但没有任何光线能表明区别。她仍躺在石头上。没有塔。没有刷子,母亲也早已去世。一切都只是场梦。

  "哈德良...我好害怕,"她对黑暗说道。没有回应。他也是梦境的一部分。在寂静中,她的心沉了下去。

  "雅丽斯塔,会没事的。"她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是个梦。"

  "不。我在这里。"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吃力。

  "怎么了?"她问道。

  "没事。"

  "肯定有事。"

  "只是累了。我熬夜然后——"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把伤口包扎紧,"另一个男人说。艾瑞丝塔不认识他。这个声音浑厚有力,带着威严。"用脚当杠杆。"

  "伤口?"她问。

  "没什么。守卫们只是玩得有点过火,"哈德瑞安告诉她。

  "流血严重吗?"那个声音问道。

  "我正在控制...我想...黑暗中很难看清。我...觉得有点头晕。"

  地牢入口再次打开,又传来脚步声。

  "把她关进八号,"一个守卫说。

  艾瑞丝塔的牢门打开,守卫的火把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勉强认出艾米莉亚夫人的脸。

  "八号有人了,"守卫朝走廊喊道。

  "哦对,八号明天就清空了。别担心,让她们挤一晚。"

  守卫把女秘书推进来,砰地关上门,黑暗重新降临。

  "诺弗隆大神啊!"艾米莉亚惊呼。

  艾瑞丝塔感觉到她跪在身边,轻抚她的头发。

  "玛里伯在上,艾拉!他们对你怎么了?"

  "艾米莉亚?"那个浑厚的声音喊道。

  "布雷克顿爵士!是我!"

  "但——为什么?"骑士问。

  "他们要我让莫迪娜公开谴责你们。我拒绝了。"

  "那女皇不知情?这不是她的旨意?"

  "当然不是。莫迪娜绝不会同意这种事。都是萨尔杜尔和埃塞尔雷德的阴谋。哦可怜的艾拉,你这么瘦弱还受伤。我太难过了。"

  艾瑞丝塔感觉到手指轻抚她的脸颊,才意识到很久没听见哈德瑞安的声音。"哈德瑞安?"

  她等待着。没有回应。

  "哈德良?"她又唤了一声,这次声音中带着恐惧。

  "艾拉——呃——艾莉丝塔,冷静点,"艾米莉亚说道。

  当艾莉丝塔意识到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还活着有多么重要时,她感到胃部一阵紧缩。她害怕他再也不会开口。"哈德——"

  "我...在这儿,"他说。他的声音虚弱而吃力。

  "你还好吗?"艾莉丝塔问道。

  "还行,就是时醒时昏。"

  "血止住了吗?"布雷克顿问道。

  "嗯...我想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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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夜深人静,莫迪娜仍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愤怒的叫喊和狂暴的吼声。到那时,人数肯定已达数百,或许上千。商人、农民、水手、屠夫和修路工人,全都异口同声地呐喊。他们敲打着大门,她能听到那咚咚的撞击声。早些时候,莫迪娜曾看到城墙外升起浓烟。黑暗中,她能看到火把和篝火的闪烁。

  什么在燃烧?摄政们的肖像?还是城门本身?也许只是为他们扎营时做饭的篝火。

  莫迪娜坐在窗边,聆听着寒风送来的哀嚎。

  她卧室的门猛地被推开。不回头她也知道是谁来了。

  "起来,你这小蠢货!你要去发表演说安抚民众。"

  萨尔德摄政穿过昏暗的房间,尼姆巴斯紧随其后。他向尼姆巴斯递出一卷羊皮纸。

  "拿着这个,让她念出来。"

  尼姆巴斯缓缓走近摄政,鞠了一躬。"殿下,我——"

  "没时间废话了!"萨尔德厉声喝道,"就让她照着念。"

  摄政王焦躁地来回踱步,而尼姆布斯匆忙点燃了一支蜡烛。

  "为什么这扇门没有守卫?"萨都尔质问道,"你知道如果有人闯进来会发生什么吗?我们一离开就派士兵驻守,否则我会找别人取代艾米莉亚。"

  "遵命,殿下。"

  尼姆布斯举着蜡烛走来,说:"殿下恭敬地请求——"

  "该死的。"萨都尔从尼姆布斯手中夺过羊皮纸。他将纸举到莫迪娜面前,近得即使她识字也看不清。"念出来!"

  莫迪娜毫无反应。

  "你为艾米莉亚说话时不是很能说吗?你总是为她说话。甚至当我威胁要惩罚她让你玩那只该死的狗时,你都开口了。好吧,我的小女皇,这样如何?你出去把这份声明念出来——清楚准确地念——否则明天我就处决你可爱的艾米莉亚和其他人。别以为我不敢。我已经把她关进了地牢。"

  莫迪娜仍然像雕像般纹丝不动。

  萨都尔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她身体后仰,但没发出声音。没有抬手防卫。她没有退缩或眨眼。一滴血泪从她唇边滑落。

  "你这个疯婊子!"他又打了她一下。

  她再次表现出无动于衷,没有恐惧,没有痛苦。

  "我不确定她是否能听见您说话,殿下,"尼姆布斯提议,"众所周知,女皇陛下在承受巨大压力时会陷入恍惚状态。"

  萨尔德盯着女孩叹了口气。"那好吧。如果天亮前人群还不散去,我们就派军队开路去大教堂。但婚礼必须如期举行,这样我们终于能摆脱她了。"

  萨尔德转身离开。

  尼姆巴斯停下脚步,将蜡烛放在莫迪娜的桌上。"我非常抱歉,"他低声说,随后跟着摄政王走出了房间。

  门关上了。

  脸上清凉的空气舒缓了萨尔德手掌留下的灼热。

  "你现在可以出来了,"莫迪娜说。

  明斯从床底下爬出来。在微弱的烛光下,他的脸色显得苍白。

  "很抱歉让你躲起来,但我不想让你惹上麻烦。我知道他会来。"

  "没关系。你冷吗?要这件袍子吗?"他问。

  "好的,那太好了。"

  明斯又爬回床下,取出那块闪闪发光的布料。他抖了几下,然后轻轻披在她的肩上。

  "你为什么坐在窗边?这里特别冷,石头又硬。"

  "你可以坐在床上,如果你愿意的话,"她说。

  "我知道,但为什么你要坐在这里?"

  "这是我的习惯。我已经这样坐了太久太久了。"

  一阵沉默。

  "他打你了,"明斯说。

  "是的。"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无所谓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很快一切就都结束了。明天就是冬至节。"

  他们沉默地坐了几分钟。她始终望着窗外的城市,那里映照着远处跳动的火光。在她身后,明斯偶尔不安地挪动着,但没有说话。

  最终莫迪娜开口说道:"我想让你为我做件事。"

  "你知道我愿意的。"

  "我要你再次回到城里。这次我要你留在那里。你必须小心行事,在暴动结束前找个安全的地方。但——这是最重要的——我不希望你再次回到这里。你能答应我吗?"

  "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明斯回答她。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必须做的事。也不想让你因此受到伤害。我希望你记住这几天和我在一起的这个我。"

  她起身走到男孩面前,在他额头印下一吻。"记住我说的话,遵守你的承诺。"

  明斯点了点头。

  莫迪娜等到他离开房间,脚步声在走廊渐渐消失。她吹熄蜡烛,拿起梳妆台上的水罐,砸碎了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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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伊斯从盖着防水布的土豆车下窥视着庭院。他特别注意那些黑暗的角落和柴堆后的缝隙。前门外泛着黄光,仿佛整座城市都在燃烧。远处仍传来叫喊声,要求释放哈德里安和布雷克顿的呼声越来越高。看不见的暴民们要求女皇现身。这虽是完美的掩护,却也使宫里的每个守卫都处于警戒状态。

  "我们到底进不进去?"被土豆半掩着的马格努斯抱怨道。罗伊斯用滑出车底的动作作为回答。矮人紧随其后,当他们向水井移动时,马格努斯轻盈的动作令罗伊斯暗自赞叹。罗伊斯始终留意着那些面朝大门的守卫。没人注意到庭院里的动静。

  "你想让我先下去,还是你自己先来?"马格努斯低声问道。

  "世上没有任何力量能让我允许你来做下降的操作。"

  马格努斯嘟囔着抱怨对方不信任自己,然后坐在桶上,用双腿紧紧夹住绳索。罗伊斯等矮人坐稳后,开始缓缓放绳,直到马格努斯发出停止信号。当重量离开木桶,罗伊斯将桶降至井底,固定好绞盘,顺着绳索爬了下去。

  阿尔伯特以婚礼工作人员的身份为矮人争取到了进入内庭的机会。马格努斯仅用五分钟就确定了地牢的位置。几次跺脚后,他找到了下方的空洞。罗伊斯夜间下井探查证实了其余推测。马格努斯判断这口布满细小通风孔的井沿着监狱外墙建造,让他得以接触到古老石壁。连续十一个夜晚,矮人都在开凿入口。梅里克说得没错——这确实是矮人建造的监狱——但他万万没想到罗伊斯会自带一个矮人,而且还是精通穿石打洞的好手。

  罗伊斯下降时,注意到井壁开口处透出微弱光亮。由于古老石墙异常厚重,这个洞口更像条隧道。他将携带的包裹(里面装着剑和提灯)从洞口递给矮人。即便以马格努斯的高超技艺,这种石材也极难开凿,通道十分狭窄。对矮人还算宽敞,对罗伊斯已是勉强挤过,他不禁担忧哈德里安能否通过。

  罗伊斯钻出隧道,发现自己正窥视着一间狭小的牢房,地板上躺着一具尸体。死者身着祭司长袍蜷缩成团,散发着可怕的恶臭。房间极小,几乎仅能容纳这具尸体。马格努斯局促地靠墙站立,手中握着一块散发着微弱绿光的水晶。

  罗伊斯指着石头问道:"这石头哪来的?"

  "可比打火石和燧石强多了,对吧?"马格努斯咧嘴一笑,眨了眨眼。"我挖出来的。我可是个矮人,记得吗?"

  "真希望我能忘记这点。"罗伊斯说着,走到门前撬开锁,向外窥视走廊。墙上的蛛网状纹路与他在古塔利亚监狱见过的如出一辙。他仔细检查着墙面与地板的接缝处。

  "还等什么?赶紧行动吧。"马格努斯催促道。

  "你很急?"罗伊斯低声问。

  "太冷了。再说,比这儿好的去处多的是。光是这股恶臭就够受的了,我想赶紧完事。"

  "我先进去。你在这儿守着,注意后方来敌——小心点。"

  "罗伊斯?"马格努斯突然问道,"我干得不错吧?我是说石工活计。"

  "当然,你做得很好。"

  "等这事结束后...能不能让我研究下阿尔维斯通?就当是奖励——表示你的谢意什么的。"

  "你会和阿尔伯特一样得到金币报酬。你该改改这个痴迷的毛病了。"

  罗伊斯走进走廊。黑暗几乎完全笼罩着一切,唯一的光源来自马格努斯的绿色宝石。

  他快速扫视了一下走廊——没有守卫。大多数牢房都是空的,但他能听到四扇门后传来微弱的动静和呼吸声。唯一的其他声响是水井的滴答声在石墙间回荡。确认安全后,罗伊斯点燃了提灯,但将火焰调得很低。他撬开一间牢房的锁,发现一个男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他的金发比罗伊斯记忆中的要长一些,但罗伊斯确信这就是他在阿文帕萨塔楼里见过的那个男人——迪根·冈特。他瘦得可怕,但仍在呼吸。罗伊斯摇晃他,但他没有醒来。罗伊斯让门开着,继续前进。

  他打开下一间牢房,一个坐在地上的男人抬起头来。那相似的特征无可置疑,罗伊斯立即认出了他。

  "是谁?"布雷克顿·贝尔斯特拉德问道,举起一只手遮挡提灯的强光。

  "没时间闲聊。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

  罗伊斯走向下一间牢房。里面有两个女人在睡觉。一个他不认识,另一个他几乎认不出来。亚莉斯塔公主瘦得可怕,穿着破布般的衣服,身上布满看起来像是咬痕的伤口。他离开她们,走向最后一间牢房。

  "第四次总能成功,"他一边打开最后一道门,一边低声自语道。

  哈德良靠墙坐着。他光着上身。束腰外衣被撕成布条,绑在他的腿、手臂和腰间。衬衫被做成垫子紧紧压在他身侧。每块布料都被浸得发黑,但罗伊斯的搭档仍在呼吸。

  "醒醒,兄弟。"罗伊斯轻声说,用肘轻推他。哈德良浑身汗湿。

  "你来得正是时候。我都开始以为你丢下我跑了。"

  "我考虑过,但想到要让马格纳斯当伴郎就不得不来。顺便说,发型不错——很骑士范儿。"

  哈德良的笑声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他们把你捅得够呛,是吧?"罗伊斯问道,同时调整着布条。他把腰间的布条勒得更紧。

  哈德良龇牙咧嘴。"狱卒不太喜欢我。他们连续五场比试赌我输,赔了不少钱。"

  "哦,那可以理解。换我也会捅你几刀。"

  "你找到艾瑞丝塔了对吧?还有冈特?他还活着吗?"

  "嗯,她在隔壁房间睡着。至于冈特,情况很糟。得拖着他出去。你能走吗?"

  "不知道。"

  罗伊斯揽住哈德良的腰,慢慢扶他站起来。两人跌跌撞撞地沿着走廊来到尽头那间有井道缺口的牢房。罗伊斯推门,门纹丝不动。他加大力气,依然无济于事。

  "马格纳斯,开门。"罗伊斯低声说。

  没有回应。

  "马格纳斯,快点。哈德良受伤了,我需要你帮忙。开门。"

  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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