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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我是你的?你打一把牌就把我赢走了?」提雅问。

  「对?」基普说。

  当时是午夜锻炼和汲色练习过后。提雅显然注意到基普表现得有点奇怪,觉得有点担心。现在他们坐在他的新房间里。他身体还热呼呼的、肩膀上挂了条毛巾,不敢和她目光接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羞愧。

  「你拿我去赌什么?我是说,你的赌注是什么?」提雅问。「你什么也没有。我是说,没有不敬的意思。我也什么都没有,但是……」

  「其实我们不是那样赌的。红法王他──我不知道──想知道我能承受多少压力。我猜。赌注是妳和……一个他以为我知道的秘密。」

  「我……懂了。」提雅皱了皱鼻头,知道他不打算信任她。「我很抱歉,我疲倦时讲话不知轻重。」她说。「他们有给你我的文档?」

  基普朝摆着那捆文件的书桌比了比。「我已经和首席抄写员登记了。他说他们得向阿伯尔尼大使馆咨询,确认妳身上没有任何留置权,不过既然安德洛斯.盖尔都已经签署了这份文件,他敢保证不会有问题。他已经把文件登录在克朗梅利亚的数据里了。」

  提雅还像个摔倒后无法肯定自己有没有受伤的小孩一样眨眼。正确的反应是流泪吗?还是站起身来,离开这里?「我是你的?」她又问了一次。「你……你要怎么处置我?」

  她目光转向他的床,又看回他的眼睛,然后看地下。

  「不是!」基普说。「就像妳说的,黑卫士禁止发生关系。我……」

  「那是指正式黑卫士,矮树不算。」她小声说道。「在你宣誓之前都不算。」

  没有女人会主动带基普上床。他要弄个卧房奴隶,或是召妓,才有机会上床。他很胖、是私生子、愚蠢、长得丑、笨手笨脚、提利亚人,而且还是混血。他不像别的男孩一样知道该怎么和女生说话。提雅并不算是主动献身,不过她似乎也不讨厌他。安德洛斯.盖尔说得没错。

  他可以事后再解放她。或是等到他们两个都成为黑卫士,宣誓效忠,再结束这段关系。

  基普难得可以对自己好一点。这是他应得的。他本来可以把那些时间拿去研究汲色,但却花在研究九王牌、记忆牌组和策略上。他知道不该把黑牌拿去救提雅。他应该保留黑牌,等到自己成为赌注时再用。他为了救她,可能会输掉自己的未来。这是她欠他的。没有基普,她就会沦为安德洛斯.盖尔的奴隶。他从那只蜘蛛的手中拯救了她。要求一点回报有什么不对?

  回报,呃?你一直都在幻想这个吗,基普?

  提雅放下她的袋子,声音变得遥远、空洞。「你要我先去洗澡吗?还是要我去提热水,我们一起洗。还是……很抱歉,基普。我是说,主人。我以前没做过这种事。我没──我没想过我之前的主人会卖掉我。她似乎非常──我──我说太多了,是不是?」

  他有幻想过和提雅做爱,不过事后觉得很羞愧。

  基普拿毛巾擦脸。她是奴隶,并不是他把她变成奴隶的,世事本来就是如此运作。这一切都不是他的主意,而且他自己也曾为世界既定的运作方式付出代价。他并不是自己选择要身为私生子的,但得背负这个耻辱,不是吗?他接受了命运的惩罚,也该从中获得奖励。这是他应得的。再说,虽然是出于职责,但并不表示提雅会难过。基普会对她好的。他会关心她。他对待她会比任何男人对待女奴隶还要好。

  提雅吞了口口水。「我是处女,但是卧房奴隶都会谈论她们的工作──常谈。」她脸红。「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她又吞了口口水。

  说真的,赐她自由真的会让她日子比较好过吗?平民过得真的比奴隶好很多吗?

  诱惑是条缓慢又微妙的毒蛇。

  我是龟熊。我既胖又丑,还很可笑,但至少对自己很诚实。我想要她,是因为害怕永远没有机会和任何人上床。而我会对她好,是因为不希望事后心生罪恶。全部都是谎言。

  我当然想和你上床,主人。你当然会对我好。这当然超乎任何女孩的期待。你当然是个宽宏大量的好人。

  如果妳没有权力说「不」,那妳的「是」就没有意义。

  「我惹你生气了?」提雅问。

  如果我不是她的主人,她根本不会这么关心我的心情,是不是?

  她吞咽口水。「我们不必先洗澡。我这么说没有任何意思。我很抱歉。我很不擅长这个。我该闭嘴,然后──」她双手交叉,抓起上衣下襬。

  基普抓住她的手臂,阻止她脱衣服。他不理会她惊讶的表情,走向书桌,拿起那些文件。他把文件交给她,避开她的目光。

  「妳自由了。在和大使馆确认之前,我没办法正式登记──我试过了,但是在我看来,妳不属于我。」基于某些理由,这句话听起来很糟。基普用毛巾擦脸。「我的家乡没人有奴隶,所以我不知道一般人是怎么做的,但是……我不想知道。光是想到要强迫妳去……去做那个坏老头提到的事情……我就已经非常厌恶自己了。」

  「你很久没睡觉了,是不是?」提雅问。

  「那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所以你很久没睡觉了。」

  基普偏开目光。「我会……作恶梦。」恶梦,真是保守的说法。「不管睡不睡觉,早上我都会更累。」

  「上床吧,基普。我们明天早上再谈。」

  「我说真的,提雅。」

  「我也是。上床。」她语气坚决。

  「我以为我才是主人。」基普说。他话一出口,立刻后悔,但她笑着拍了他的屁股一下。不过她笑得有点太大声,显然和他一样松了口气。

  他爬上床,然后奇迹出现,他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基普感觉心情好到不象话。他发现自己在哼歌,足足哼了十秒。

  接着,他想起那支匕首。

  他用海绵擦拭身体,换了套干净衣服,然后迅速探头出门。没有间谍,至少他没看到。

  他走楼梯下楼前往之前营房的楼层。他还是没想出办法,但他知道不能把一个无价之宝永远放在随机挑选的置物箱里。他溜进营房,迅速往里面走去。

  他藏匕首的那张床有人睡了。那个置物箱被移到床脚,就和其他有人睡的床一样。基普喉咙紧缩。

  他打开置物箱。一套换洗衣物、备用毯子,还有几枚硬币。没有匕首。喔,不要。喔,千万不要。亲爱的欧霍兰,不要啊。

  「你翻我的东西干嘛?」有人自厕所门口问道。一个新来的男生,基普从未见过。满脸痘痘的瘦子,脖子上有胎记。

  「这个箱子里有我的东西。」基普说。「在哪里?你把它们放到哪里去了?」

  「你在说什么?我来的时候,箱子里只有一条制式毯子。你在偷东西吗?」

  「喔,闭嘴。」基普说。

  「你是粉碎者,是不是?」男孩问。

  太好了。基普不再多说,离开。

  他下楼,来到学生排队的地方。当时是上课时间,所以没人排队。书记官显然也知道基普是逃课跑来的,所以慢条斯理地晃过来。

  基普忍气吞声。

  「你迷路了吗,年轻人?」书记官问他。这家伙手里拿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不,但是我有东西不见了。你们这里有专放失物的地方吗?」

  「有呀。」男人说。「你掉了什么?」

  基普吞咽口水。

  「请不要告诉我你掉了一大堆零钱,但是不记得多少。」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说,然后啜饮了一口咖啡。

  「不。嗯。」基普压低音量。「一把插在刀鞘里的匕首,约莫这么长,刀柄是白色的,刀刃上有,呃,镶玻璃。」

  「男孩的游戏。」

  「我是说真的。」

  男人喝了口咖啡,两眼上翻,然后走向书桌后面的一个箱子。他开始在一堆旧斗篷和裤子里翻来翻去。「打扫房间的是奴隶,你知道。他们都很奸诈,毫无道德可言,常常在偷东西。你真的不该把东西留在──」他突然住口。

  基普清楚听见一把匕首拔出刀鞘的声音。他心脏差点跳了出来。

  男人回到柜台,把那把刀放在柜台上。正是那支匕首。他瞪大了双眼。

  基普一把抢过匕首。「你,呃,最好不要向别人提起这件事。」他说。「呃,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是说这把匕首非常重要,如果有其他人来找,或许你从未见过它,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如果你有查出是哪个奴隶拿来放的,帮我谢谢他们。我的命搞不好是他们救的。」

  男人冷淡地喝着咖啡,不过额头上冒出斗大的汗珠。

  我身上没地方藏得下这么大支匕首。

  基普把匕首塞到衣袖里,尽量把刀柄握在手掌中,假装这样看起来一点也不醒目。他吞咽口水,一手拉紧腰带。

  束紧我的腰肉,我想。

  腰肉。基普不喜欢这个字眼。

  书记官清清喉咙。「还有别的事吗?」他问。

  喔,基普拖太久了。

  「没有。再次谢谢你。」他离开。

  他不知道该上哪儿去。他没有安全的地方可供收藏值钱的东西,但他发现自己朝珍娜丝.波丽格家前进。她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就藏在随处可见的地方。或许可以给他一些建议。

  来到入口厅时,他发现所有从外面进来的人身上都淋湿了。他考虑回房间拿斗篷,但他的房间很可能有人监视,而他保护匕首已经保护得很糟糕了。走运一次很好,但是期待再度走运,就太过分了。

  淋湿就淋湿吧。欧霍兰知道他有足以保暖的脂肪。他做好面对倾盆大雨的心理准备,开始慢跑前进。

  他又湿又冷地抵达珍娜丝.波丽格家,结果却发现房门被人打烂、铰炼扯落、铁片扭曲断裂。他闻到一股气味。血腥味。血腥味和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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