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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微光斗篷──

  扣、扣、扣、扣……

  脱离时间。脱离空间。

  分崩离析。

  当他的手指逐一触摸每一个点,都觉得好像有个滚动条摊开了。不光只是五官知觉:五种中心法色提供视觉、触觉、听觉、嗅觉和味觉,还有其他知觉。超紫和蓝色一起从纸牌左下方进入他的大拇指:城市和超级建筑,它们的轮廓在紧密、符合逻辑的线条中发光,接着自牌面浮起的是理性之线、思绪之线、历史之线,还有因果关系──而他继续下坠。

  纸牌左上角的绿色涌入他的食指。实体化身:他现在知道他将会占据健康躯体,还有四周那些躯体、那些实质存在、那些生命──病人、弱者、生气勃勃之人。甚至还包括海湾里惊鸿一瞥的鱼群、背景中那些海面下的生物,还有这座岛上的青草树木散发的宁静和谐。他在这张纸牌中的躯体很强壮,如日中天的男人,不过有点隐隐作痛。或许是某个战士?从前的背伤,一直没有痊愈?扭伤十几次的脚踝,向来都很没力。接着,深入体内,他感觉到肌肉中的力量、舞团出身战士特有的优雅气质,感觉到长期与一个渴望得到的女人一同旅行所压抑的情欲。

  接下来接触的是他的无名指。右上角。橘色。绿色代表生命,橘色则代表生命间的关联。那些代表因果关系和逻辑的蓝光线条,展现着生机。那些线条,少了橘色的关联,就没有任何意义。蓝色架构中有些出于自己的谎言,是他为了劝说、误导、欺瞒手下裁决官所铺设的基础。此刻,突然之间,年轻人察觉到这个男人有多危险。他有个缺陷。他和妮雅有过一段关系,他现在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了。他的伙伴,一个他忍不住一直偷看的女人:爱慕、渴望、痛恨。之前他曾把她哄上床。

  那次之后,她说如果他再碰她一次,就杀了他。她说他太粗暴了──还是什么的。

  她只是不愿承认她喜欢和他上床。那样会让她软弱。害羞。不过她可以反抗。那次上床后,她向他们的上司提出调职要求,但没有说明原因。太难堪,太软弱了。他们拒绝了。

  但是他后来再也没有碰过她。他很擅长使用匕首、擅长用枪,也很擅长记仇。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幻想再度把她绑起来的景象。正常情况下,他只要和女人上过一次床,就会对人家失去兴趣。妮雅不会。或许这就是爱。

  喔,求欧霍兰帮忙。年轻人已经迷失在纸牌里,而他甚至还没接触所有的──

  他的小拇指,右下角,次红和红色几乎在他的中指接触上方中央黄色那一点的同时,涌入体内。

  所有关于这些纸牌的运作机制,和它们如何将驭光法师与牌中角色产生连结的客观研究,通通在转眼间被渥克斯不太热中的热情和无法分心的思绪给抛到脑后。还有渥克斯的微光斗篷。

  我把袋子甩到肩上,跟着妮雅走下码头。我讨厌海上那股腐烂的海草味,一直都很讨厌。但是能够下船的感觉很棒。我讨厌船。如果要我继续待在船上,我就要把那个生疮的船长开膛剖肚。这个想法让我忍不住面露微笑,妮雅在我面前摇晃的屁股也一样。妮雅的屁股能让卢克教士赌咒,让阉人勃起。我想这是为了弥补她容貌上的不足。

  妮娜将她的袋子移到背上,然后调整腰带。她伸长了一根手指朝下,这是在对我欣赏她的屁股表达激赏。

  我笑了。妮娜喜欢调情。

  我们还没通过码头上的税务站,妮娜已经开始咳嗽。这是她收到命令的信号。我们的上司总是把命令下达给她。基于某种原因,他们认为她比我优秀。不过这样能让我听她号令,让我不伤害她。好像我会伤害她一样。

  她继续走在前面,没有告诉我命令,也没有把命令给我看。反正命令是用密码写的,他们从来没教过我密码,妮娜也拒绝教我。这女人有时候很聪明。

  我抬头看向克朗梅利亚,心里顿时充满愤怒和厌恶。他们第一年就把我踢出来,当年我才十三岁。为了什么?一只猫。

  谁喜欢猫?猫根本没能力回应你的爱。他们为什么会认为那头可恶的野兽比我更有价值?我是个还在成长的绿法师,他们不可能知道我有多特别,但谁会为了一只猫赶走任何驭光法师?

  尽管如此,那只猫还是给我上了一课。牠教我做事要小心,在我们这一行里,那是非常宝贵的一课,也是为什么二十年后的今天,我还活在世界上的原因。我前三个伙伴都没有我这么小心。上次我只能抢救出吉巴林的斗篷,而且没来得及在它被烧掉六个拇指宽度前将它救出火场。现在那袭斗篷只能给像妮娜那么矮小的人穿了。要找分光者本来就不容易──我的主人还得要找矮个子分光者。

  不是我的问题。

  我只希望这次任务能对克朗梅利亚造成伤害。阿提瑞特比欧霍兰和祂的克朗梅利亚,更能接受我的怪癖。绿女神不会限制那些爱她的人。阿提瑞特把我从自我厌恶的生活中拯救出来,赐我自由与接纳。这些家畜、这些东西,永远不会了解那种感觉。

  税务官没有拦下我,没有搜我的行李。尽管他们有权这么做,但通关的人就是多到没办法每个人都搜。他们采取抽样检查,把人拉出队伍,检查鼠草、珠宝、番红花,以及任何体积小、价值高、可以放在口袋里逃税的东西。

  或许我看起来不像那种人,虽然根据我的经验,走私者看起来都跟我一样邋遢。我的胡子至少需要上一点油。如果我能找到阿塔西理发师,我会来个全套护须──解开须辫、拿下须珠、梳理整齐、脸部按摩、染黑花白的部分之后再次结辫,或许换掉我现在用的蓝玻璃珠,改用金珠,也许再参杂些金线。金线,是这次任务我要给自己的奖赏,不管是什么任务。

  一个小时后,我和妮雅入住旅店,在不同房里安顿好,然后会合。分房住是基于工作上的理由,不过当我提议可以共住一房省钱时,妮雅并没有提到这点,只说如果我敢进她房间,她就杀了我。

  有时候我觉得她不太喜欢我。不过她是个好伙伴。能力强,不会害死我。说到底,我只在乎这个,虽然我很怀念把她绑起来掐脖子时她脸上的表情。她惊慌失措,但我知道等她高潮后就会向我道谢。我等不急要看她的恐惧变成兴奋欢愉。

  但她性冷感。这个男人就帮不上忙了。

  我在她到距离旅店一条街口外的市场买水果时,走到她身旁。「好甜瓜。」我说。

  她假装我没说话。「我解开密码了。你绝对不会相信上面写了什么。」

  我比她高很多,而我站得很近,低头看她的领口。「嗯,悬疑呀。」

  「你知道,渥克斯,对街就有妓院。你需要先去解决完再和我谈吗?」耍脾气。我就喜欢她这点。

  我抬头面对她的双眼。「不想给我看,就不要露出来。我有权看,妳也有权遮起来。任务是什么?」

  她左顾右盼,确定附近没人偷听。她压低音量。「他们要我们杀掉『风之女巫』。他们要我们杀掉珍娜丝.波丽格。」

  我的双眼在恐惧袭来时变得一片漆黑。声音消失了。感觉消失了。思绪列车消失了。我冲天而起、脱离现场、回到现实。

  我凭空盘旋、漂浮在自己和一个胖小子的身体之间。恶,肥胖,在经历过战士杀手高度实用的躯体之后,经历过上万个小时训练出来的优雅动作之后。我坐在──

  搞什么?

  到底是──

  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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