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至于妳，」第三眼转向卡莉丝说道，「妻子。妳的情况也不妙。」
「妳说什么?」卡莉丝问。
加文觉得好像肚子被人踢了一脚，所以看到卡莉丝也很震惊，感觉还不赖。
但第三眼看起来十分困惑。「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棱镜法王?」
「我有五万个难民需要地方落脚。如果把他们丢在其他地方，结果不是沦为总督的政治人质，就是被法色之王屠杀殆尽。」
「你打算让他们住在这里?」
「妳是先知。」
「你会摧毁我们在此建立的聚落。」
「你们建立这个聚落是为了服侍欧霍兰，而拯救祂的子民也是在服侍祂。」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摧毁什么。」她说。
「我也不是非常在乎。当皇帝派船前往帕里亚时，他可不会去担心船舱里的老鼠过得舒不舒服。如果妳想服侍欧霍兰，那就开始采集食物。『没有作为的信仰只是尘土』，不是吗?三天内就会有五万个饥肠辘辘的人抵达这里。」
包围加文和卡莉丝的男人大发雷霆。他不该说这些的，但是太阳已经出来了，想在舰队抵达前建好港口，他就不能浪费任何白昼的时间。他们的食物很可能会在今天耗尽。如果他没有清理暗礁，建造安全的港口，船舰就会搁浅，男女老幼就会死亡。
「你究竟是凡人还是神，加文.盖尔?」第三眼问。
「我很忙。」加文说。「帮我，不然就别来烦我，因为我会做想做的事，如果你们阻扰我，我就得做非做不可的事。」
「我觉得我不太喜欢你，加文.盖尔。」
「如果不是这种局面，我认为妳会喜欢我。现在恕我告退，我还要建造一座港口。」
「晚餐。」第三眼说。「日落之后，当然。和我共进晚餐。你说了很多值得深思的话，而我也想要还你人情。除非你不屑与老鼠共进晚餐?」她扬起一边眉毛，神情既挑衅又冷酷。
很有力的一击。「我……很荣幸。」加文说。
他沿着海滩走去，开始吸收阳光。他脱下上衣。现在气温还没热到得脱衣服的地步，但他想让第三眼和手下目睹他走开时皮肤上绽放一波波光彩的模样。一开始是黄色，让他的身体绽放金光。他朝空中抛出一道黄卢克辛，在落入海面之前转化为一艘飞掠艇。
卡莉丝和他一起踏上飞掠艇。「我不确定你为什么老是喜欢让自己背对一群手持武器的人。」她说。
「全世界的人都拿起武器了。」加文说。「再怎么样，也会背对半数手持武器的人。」
她嘟哝一声。「这表示我经常得倒退着走。」
他转头看她。她在笑。
「妳不生我的气?」他问。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处理得更好。
「你是棱镜法王。」她说到「棱镜法王」时，比了个手势，彷佛这个名词本身会发光。「我怎么能生棱镜法王的气?」
他大笑。他一辈子都在和女人打交道，但他还是不了解女人。「不，我说真的。」
她跟他一起摇桨。「我不知道你最后打算如何处置提利亚难民。我敢说你已经想好对策了。但是我不在乎。你做这一切，真的是为了拯救那些此时此刻无法给你任何好处的人、会对你造成极度不便的人、你本来可以不理会的人，那──是件好事，我不能不让你去做这件事。」
所以，妳其实有想不让我去做这件事?「谢谢妳。」加文说。他是真心的，不过也有点心痛。
一年，或许我只剩下一年可活，也是件好事。我不认为我还能忍受这种情况五年。
他们开始工作，心痛逐渐消失。加文汲色制作支撑大海堤的大柱子。他们继续爆破，清理海床，深入挖掘，让那些柱子拥有稳定地基，不过基本上还是依赖汲色。一层层增加强度的黄卢克辛及强化张力的绿卢克辛。他本来想要用蓝卢克辛，不过认为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夜晚来临时，他们已经建好了所有支柱。明天，海堤。再隔天则用来补强收尾，确认一切都能依照他的意思运作。然后他就会离开这里。
日落后，他们划回岸边。加文心想，忙碌一天之后，或许该先洗个澡，再去赴先知的晚餐邀约。
「你会和她上床吗?」卡莉丝问。
加文咳嗽。「什么?」
「这是『要上』的意思，还是『有机会就上』?」
加文脸红，不过没有说话。
卡莉丝先偏开头去，下颔肌肉抖动，随即放松。「我很抱歉，棱镜法王阁下，这个问题太不恰当了。我道歉。」
好吧，这段谈话已经把和先知上床的选项拿掉了。
我不能和妳上床，但我最好也不要和其他人上床，呃?太好了。
第三眼在海滩上迎接他，她的步伐优雅、曲线玲珑、美不胜收，举手投足间透露出强烈的暗示。站着不动的她令人惊艳，一旦动起来，就变成全世界都为她着迷的女人、是欧霍兰创造物的具体呈现、是祂赐给男人欣赏美貌的光线。她在微笑，嘴唇丰满、艳红、诱人，双眼又大又亮。她画了雅致的淡妆，身穿白色薄纱，薄到可以看穿她的乳晕。
真是。她妈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