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尘埃
中央广场空无一人——送货为时已晚，狂欢者们回家又为时尚早。所有灯光都已熄灭。罗伊斯将马车停在主广场，靠近那座国王骑在腾跃石马上的喷泉。少数可能在家的人选择不予干涉。
罗伊斯将那人展开，紧紧绑在雕像上。他把一只手腕拴在马脖子上，另一只固定在扬起的马尾上。警长的脖子被绕在国王头像上的绳索拉长。埃克塞特的双脚分开绑在马蹄上——两只脚都碰不到地面。这位大人的整个身体悬在喷泉水池上方几英尺处，下方是沸腾的喷泉水。
罗伊斯沿着水池挡墙顶部行走，审视着自己的杰作。他已扔掉马车夫那顶过大的帽子和外套，重新披上在风中翻飞的斗篷与兜帽。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埃克塞特大人喊道，脖子上的绳索让他的声音有些窒息。
"实际上，我觉得自己干得相当漂亮。不过别担心——还没完呢。我还有装饰品。"他探身从车夫座位上的袋子里掏出一把蜡烛。"我要让所有人回家路上都能看见你。"
"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被反复问起，罗伊斯很享受拒绝提供任何信息的过程。但现在接近收尾，是时候让他知道了。
"昨晚，记得你去过下城区的妓院吗?"罗伊斯爬上雕像，将点燃的蜡烛放在马匹扬起的膝盖上。
"是又怎样?"
"还记得和一位叫格温·德兰西的年轻女子交谈吗?——那家店的老板娘。"
"当然。"
"那你还记得，就因为她答不上你的问题，就殴打她的事吗?"
"就为这个?"埃克塞特发出轻笑，这激怒了罗伊斯。
"不许笑。"他停止在国王雕像头顶放置另一支蜡烛，转而切下了埃克塞特右手食指。
鲜血染红喷泉水池时，警长发出惨叫。
罗伊斯点燃另一支蜡烛，重新爬上雕像。"格温是个非常特别的人。她善良美好——与我截然不同。但我觉得她一生都在受苦。遭受着像你、雷纳·格鲁还有那个在 女妖号上做网绳工的船员这类人的折磨。你们都以为欺负妓女很安全。你们错了。"
罗伊斯放好蜡烛爬了下来。
"你会为此被车裂处死!"
罗伊斯咧嘴笑了："不，我不会。"
"你袭击我还想活命?"
罗伊斯低头看着警长断指处仍在滴落的鲜血。"我想你失血还没多到产生幻觉的程度。你肯定是糊涂了。我不是在袭击你。我是在谋杀你。"
他拿起匕首，像切块老肉般轻松切下对方右手第三根手指。埃克塞特再次惨叫。捆绑的绳索因他惊恐挣扎而颤动。
"至于被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断指上的戒指被罗伊斯收入囊中。"你想知道我是谁。我以为你这样的聪明人早该猜到了。当然，这里距科尔诺拉有段距离。虽然我从没杀过贵族高官，但总该听说过'灰尘'吧。"
听到这个名字时，他看到埃克塞特最后的力量也消退了。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嘴巴半张着，扭曲成可怕的表情。他终究还是听到了。"你真不该碰格温的。"
他将刀刃沿着埃克塞特的大腿向上拖割，像剥开香肠肠衣一样划开皮肉。接着罗伊斯又抓起一支蜡烛。
"你不能杀我!"埃克塞特停止尖叫后喊道，此时罗伊斯正忙着将新蜡烛放在马臀上。
"我觉得你可能搞错了。就算是你也能看见，你的血和我的一样红。"
"不，你不明白。这是个阴谋。"埃克塞特现在说得很快，但因为咬牙切齿，有些话很难听清。"我调查了几个月，罗丝能提供我阻止阴谋所需的证据。我认为她能指认萨杜尔主教是密谋者，甚至可能还有其他参与者。如果你杀了我，就没人能阻止了。萨杜尔主教和他那帮帝国派教会的人正试图控制王国。已经有人死了，温莱特首相和新任首相的妻子。接下来就是国王，然后是他的儿子。如果你杀了我，国王必死无疑，梅伦加——整个阿维隆都可能跟我一起完蛋。"
"这对我有什么坏处...呢?"
"我...你...?"
"我不在乎谁统治。不在乎你们那些小国王和蠢主教们。这事比那些重要得多。你伤害了格温——差点杀了她。你打了我...我...的女人。知道吗?少说话，多尖叫。"
罗伊斯开始雕刻他自己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