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
"雅乌、奇内杜、哈迪斯，你们和陶对练。"杰伊德下令。时值午后，整个小队正在训练场操练。
"把乌杜克分配给我们。"哈迪斯说。
"你们有三个人。上吧。"
"三对一打陶的话，我们要乌杜克。"哈迪斯坚持道。
"乌杜克，原地待命。"杰伊德命令，"开始!"
哈迪斯咂了下舌头，抽剑示意雅乌和奇内杜上前。两人虽依令而行，动作却拖泥带水。
陶等到他们踏入三步剑距才发动攻势。他用弱侧佯攻雅乌，强侧剑锋直击太阳穴。雅乌应声倒地，头盔滚落训练场。奇内杜猛力劈砍，陶的剑格挡住攻势，同时另一把剑的柄头狠狠击中对方后心。奇内杜咒骂着扑倒时，陶已追击连连后退的哈迪斯。他打落哈迪斯的武器，将其绊倒，剑尖轻抵住对方喉结处的护石。
"认输。"哈迪斯咕哝道。
陶后退一步。这次情况好些了。他的剑士兄弟们没有变成恶魔的面孔。最近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他想着是否该暂时离开伊西霍戈，让心神平静下来，但随即摒弃了这个懦弱的念头。这只是他内心怯懦的体现。
"乌杜阿克，"杰耶德说，"加入哈迪斯、雅乌和奇内杜的队伍。别给自己丢脸。"
乌杜阿克站到刚爬起来的哈迪斯身旁。雅乌捡起头盔，抖落灰尘，扭了扭脖子重新戴上。奇内杜咳嗽了一声。
"开战!"杰耶德大喊。
哈迪斯第一个倒下，奇内杜紧随其后，陶无意中打晕了雅乌，最后剩下乌杜阿克。这个壮汉在他眼中变成了恶魔，头上长着犄角。陶不得不眨掉这个幻象，双方刀剑相交。战斗结束得很快：突刺、挥砍、格挡、还击、移动、劈砍、劈砍、再劈砍，乌杜阿克应声倒地。
这个大块头盯着陶："手下留情。"
陶收剑入鞘，退后一步。整个小队都在看着这一幕。
"不可能..."阿南喃喃道。
杰耶德没有说话。但陶能感觉到这位长者的目光。那目光包含着不会问出口的疑问，而陶也不会作答。自那场对决后，他们的关系就一直很紧张。
"绕训练场跑一圈。出发!"杰耶德命令小队。在阵阵哀叹声中，战士们开始跑步。陶跟着队伍，但看见阿南悄悄凑近杰耶德说话。
"我知道你很努力，非常努力，"哈迪斯跑在陶身边说，"但你是怎么做到的?"
"恶魔，"乌杜阿克说道，这个词让陶一个踉跄。
哈迪斯注意到了。"陶是恶魔?"
"骨子里，"乌杜阿克回答。
"这说不通，"哈迪斯说。"不过我很乐意看你用新获得的天赋对付因德洛武士。如果赢得下一场遭遇战，我们就有资格参加女王混战了。"
"再来一圈!"阿南命令道，引来更多抱怨。
"就是这次了。生死攸关!"森巴跑过来喊道。"自打我们父亲把我们射进母亲肚子那会儿起，伊哈什军团就再没在女王混战中露过脸。"
"太粗俗了，"乌杜阿克嘟囔道。
"他说得没错。我们可以创造历史，"哈迪斯说。
"我们会的，"陶说。
"再跑一圈，"阿南喊道，这次招来一片咒骂。教官瞪视众人，陶已冲在哈迪斯、乌杜阿克和森巴前面。他不想再说话。距离下轮遭遇战还有十天。他必须更加刻苦训练，想着这些时，他眨眨眼驱散那个站在伊西科洛围墙阴影里的恶魔幻影。
接下来的日子模糊成片。陶醒来，战斗，进食，战斗，睡眠，战斗，进食，战斗，死亡，死亡，死亡。他本就不善言辞，如今话更少了。他停止刮脸，任胡茬爬满脸颊和头皮，像个苦工，或者更糟——像个赫德尼蛮子。直到奇内杜抱怨，贾伊德手下的五个人把他拖去澡堂时，他连洗澡的习惯都荒废了。陶觉得那段记忆是真实的，关于澡堂，虽然他也无法完全确定。
他的幻视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他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要疯了。但他不能向这种念头屈服。那只是逃避伊希戈戈的借口。这是恐惧在作祟，而他绝不会被恐惧支配。
下一场小规模战斗的日期来了又走。比赛被推迟了，因为因德洛武要塞和北部伊哈什学院的初学者都被派往北部山区巡逻。让初学者参与对抗赫德尼人的实际战斗极不寻常，但这是个非常时期。赫德尼人正频繁发动大规模袭击。晚餐时人们谈论的全是这个。陶任由那些关于战事扩大的讨论从耳边流过，唯一让他注意的是被推迟的小规模战斗。
不过，他并非充耳不闻，不可避免地听到了关于军队最近屡遭败绩的闲言碎语。在腕地，近五百名士兵死于赫德尼人的突袭。整整一支军队就这样没了，而赫德尼人通过那一次进攻，将这场持续了一个半世纪的战争前线推进到了奥梅希人传统控制的领土深处。
他们本企图继续推进，但比西·拉格军的指挥官蒂瓦将军分兵作战，派出两条军龙和近三千士兵守住防线，自己则继续在腕地的南部关隘奋战。
食堂里的传言说赫德尼人正在挨饿，必须夺取腕地的半耕地带，否则就会灭亡。陶觉得这说不通。他本想问问杰耶德，也许，但杰耶德不在那里。
剑术大师被守护者议会召走了。其余鳞阵战士为此感到自豪。他们的乌姆孔迪西被奥梅希最高军事权力机构所需要。有传言说，守护者议会可能会恢复他作为常任顾问之一的职位。
陶对此一无所知。当这些事与他必须赢得下一场小规模战斗的需求相冲突时，它们毫无意义。明日他们将向峭壁进军，这场战斗将决定杰伊德鳞阵是否有资格参加女王混战。陶必须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