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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一个月之后的晚上,安堤默兹舒舒服服地待在白袍法师、法师议会之首帕萨理安的漂亮房间里头。

他们两人非常不同,正常情况下或不会成为朋友。两个人年纪差不多,都五十岁了。不过安堤默兹是个入世的人,帕萨理安却是个埋首书堆的人。安堤默兹喜欢旅游,有生意头脑,对于好酒、美女、舒适的旅店也有所爱好,加上爱管闲事、喜欢打听,对于衣服和个人习惯很挑剔。

帕萨理安是个学者,他脑袋里的魔法知识与其余法师相较,无疑是克莱恩当代最为丰富的一人。他很讨厌旅行,不爱与人相处,也只爱过一个女人,但那段关系的发展让他到今天都遗憾。帕萨理安对于自己的仪容不大在意,物欲也不强,如果专心在研究上,常常会忘记要吃东西。

所以有些在他底下见习的法师就要负责确保这位大师有进食,他们得偷偷摸摸在帕萨理安看书时,在旁边摆上一条面包,而帕萨理安会漫不经心地拿起来吃。法师学徒都会开玩笑说:把面包换成木屑,他大概也不会发现吧?不过大家对他态度敬畏,所以还没有人真的敢尝试。

今天晚上,帕萨理安要接待老朋友,所以只好暂时搁下书本,不过不能说他非常甘心。安堤默兹带来了一些黑魔法卷轴当作礼物,是他在旅途中意外取得的东西。他们一个黑袍的姊妹──黑袍代表邪恶的魔力──被暴民杀害了,安堤默兹抵达现场时已经来不及挽回。不管信奉的神明是谁,只要是法师,都会因为魔法而有所联系;因此安堤默兹如果有机会,还是多少会做点努力去帮助那位女法师。

既然没机会了,安堤默兹则转而与那群迷信的乡民交涉,获准由他先将女法师的一些个人物品先携出,然后他们才烧掉女巫的住处。安堤默兹把这些卷轴带给帕萨理安,自己留下了一个可以召唤死灵的护符。他完全不会想使用──不死族在他眼中就是又脏又臭的恶心玩意儿;他打算把这东西拿去与塔里头其他穿黑袍的人做交易。

帕萨理安虽是白袍法师,也虔诚信奉索林那瑞,但却有能力可以阅读了解那邪恶女巫的卷轴内容,只不过对他个人而言不是舒服的事情。他是少数有能耐可以跨越阵营藩篱的法师,不过这能力并未实际用于施展黑魔法,只是用来判断法术咒语、法术效果、法术药材、法术持续时间等等,以及其他引人注意的事项。帕萨理安会将研究记录在威莱斯大法师之塔的年鉴中,卷轴则会附上注解以后存放在塔内的图书馆。

“这死法真凄惨。”帕萨理安一面说话一面给客人倒了杯精灵酿的酒,沁凉甜美之外带有微弱的五叶地锦香气,饮用时会想到翠绿的森林与阳光下的山谷。“你认识她吗?”

“艾丝米拉?不认识。”安堤默兹摇摇头。“何况她活该啊,拐走一两个小孩,那些老百姓可以装作不知道,可是她作假钱开始流通──”

“你够啦,安堤默兹!”帕萨理安一副讶异的样子,他的幽默感不好。“你是在开玩笑吧?”

“呵,或许吧。”安堤默兹咧嘴一笑,吞了口酒。

“不过我知道你意思了。”帕萨理安烦闷地敲着高背椅的扶手:“这些法师都傻了吗?为什么老想着要复制假钱,从这里到牛头人岛上哪一个商人会看不出法术变的钱币?我实在是搞不懂哪。”

安堤默兹附和着说:“做两三个钢币花的时间心血,就算不施法直接去做工都可以赚更多了吧。要是那位姊姊像之前好几年一样,收矿帮那个小镇驱老鼠,他们应该会相安无事吧。可是居民收到假钱以后就会恐慌,有些人会觉得假钱受到诅咒,连碰都不敢碰,有些人是没那么担心,可是却又以为艾丝米拉做假钱的速度会比帕兰萨斯城的铸币场还快,过一阵子就可以把整个小镇所有的东西买下来。”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对全境内复制钱币的法术做出规范。”帕萨理安说:“年轻的法师都会尝试看看,我有做过,我猜你一定也试过。”

安堤默兹点点头、耸耸肩。

“可是大多数法师尝试过以后就知道根本划不来,而且还会对安赛隆大陆上的经济体制造成严重冲击。那女的也不小了,该知道这件事,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

“谁知道呢?说不定真的傻了,或者就是太贪心。反正她也触怒自己的神明了,努塔瑞(注1)弃她于不顾,她想用一些防御法术,但全部都没效。”

“努塔瑞才不愿意看见自己赐予的力量被用在这种小家子气的事情上呢。”帕萨理安严肃正经地说。

安堤默兹把自己的椅子朝壁炉拉过去些,炉子的火正旺。每次回到大法师之塔,他都觉得与众神距离靠近许多──靠近了三个掌管魔法的神,靠近了光明、灰蒙、黑暗。这种靠近的感觉让他不舒服,好像一直有人在他脖子上吹气;这也是安堤默兹为什么不想住在塔里头,明知施法者四处闯荡有危险,却依旧在外界逗留的主因之一。他打算换个话题。

“说到小孩……”安堤默兹开口。

“我们有说到小孩?”帕萨理安微笑着问。

“当然有啊,我说到要拐小孩走。”

“啊,对,我记起来了。嗯,好吧,我们有说到小孩。可是小孩怎么了?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吗?”

“基本上我是不喜欢,不过路上碰见了一个有趣的孩子,我想是个该注意的人。其实我猜那三个已经注意到了。”安堤默兹看着窗外夜空,象征魔法之神的其中两个月亮大放光芒(注2)。他仿佛会意般点了点头。

帕萨理安也起了兴趣:“这孩子有天生的魔力吗?你有没有测试过?他几岁?”

“大概六岁,我没试过。那时候我在索拉斯镇的旅店,时间地点都不适合,加上我对那些愚蠢的测试也没什么好感,随便一个聪明点的小孩都可以通过。主要是那孩子说的话、还有他的说话方式让我印象很深刻,甚至我也不害臊地说我有点吓到。那小男孩有种冷血的企图心,想想他的年纪还真让人害怕。但这也跟他的成长环境有关,他家环境实在不好。”

“那你怎么做?”

“我把他交给提柏德了。嗯,我知道提柏德算不上是法师议会里头数一数二的老师,步调慢而且没什么想像力,是个偏见很多的老古板,但是那孩子跟着他可以有一个稳固的基础,纪律也会比较严格,这对他都没有坏处。我是觉得他有点太野了,毕竟是由一个同母异父的姊姊养大,那个姊姊也是非常特立独行……”

“提柏德收费蛮高的,”帕萨理安接口:“你刚刚好像说他家境不好?”

“我帮他出了第一期学费。”安堤默兹挥了挥手,不希望听到什么赞美。“这件事情别让他家里知道,我胡诌说是法师有笔经费专门供给资质优异的小孩。”

“这主意不坏。”帕萨理安深思道:“说不定我们真的可以实施。反正现在外界对我们没来由的偏见已经淡化不少,可惜还是有艾丝米拉这种傻子破坏法师的名声。我想一般民众对于我们的接受度比较高了,也开始注意到我们能够帮上忙。话说回来你可是公然地四处游荡,四十年之前根本不可能这样子。”

“没错。”安堤默兹爽快地说:“不过我也觉得现在世道更加险恶了。在海文的时候,我碰上一个新的教团,他们膜拜一个叫贝佐的神。那些家伙脑袋里的东西好像跟以前伊斯塔帝国的教皇差不多──别忘了后来众神直接丢了一座山过去(注3)。”
 

“真的?你得好好跟我说一下这事儿。”帕萨理安找了个好角度靠在椅背上,从旁边小桌取了一本皮革封面的书,翻到空白一页标上日期,准备要开始写字。两人终于要进入今天晚上的正题。

安堤默兹的主要工作其实是报告安塞隆大陆各地的政治情势。这个话题一如往常包含许多错综复杂的情节,其中也少不得刚刚提到的新教团,不过这教团的部份三言两语就带过去。

“海文当地出现一个富有魅力的领袖,”安堤默兹开始说:“其实追随者还不多,教义也是宣扬种种神迹,其中包括治疗。我没机会见到他本人,但是就我听见的状况判断,他行骗的手法颇为高明,也对草药的确有研究。不过,所谓的治疗和德鲁伊这几年不干的那种事情相比还差得很远,但在阿班尼西亚那边的人眼中已经非常新奇。将来有一天也许得要揭穿他,不过现在他没造成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说有正面的影响。我建议我们先按兵不动,毕竟这时候出面场面很难看,人民会比较同情对方。”

“我也同意。”帕萨理安点点头,在本子上草草记下一笔。“精灵的状况如何?你有到奎灵那斯提看看吗?”

“只到穿过边境。他们还蛮有礼貌,可是也不准我继续深入。这五百年来他们都没什么改变,外头的人也不想理会他们,所以就更难有变化了。至于西瓦那斯提那边,你也知道的,在罗拉克领导下,精灵都躲在魔法树林里面。所以实在没有什么你不知道的消息。”安堤默兹说完就又倒了一杯精灵酒,这话题提醒了他这酒的绝佳风味。“你自己应该有机会和他们的法师谈过话?”

帕萨理安摇摇头:“他们冬天有进过塔,可是只是生意往来,口风很紧,只有绝对必要的时候才会开口跟人类说话。而且他们用我们的法术用得很高兴,却不肯将他们的法术拿出来分享。”

“问题是,他们手上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吗?”安堤默兹带着淡淡的笑容问道。

“如果是说卷轴一类的话,的确是没有。”帕萨理安回答:“西瓦那斯提那边闷得要命。也不意外就是了,他们缺乏信任,又害怕任何种类的改变,那边唯一还有点创造力的,大概是个叫做达拉马的年轻法师,不过我猜等到他们搞清楚那个达拉马想做什么,他们一定会揪着那对尖耳朵把他撵出去。西瓦那斯提的几个高阶白袍法师很想要现在新研究的几个塑能(注4)法术,尤其是防御性质的。”

他继续说着:“他们原本想用黄金来换,可是黄金现在没价值。我不得已也只能坚持要他们拿钢币或者就干脆以物易物,他们自然是没有钢币的,于是居然拿了些发霉的法术想来哄我,那些东西我爸都还嫌老气。最后我是答应让他们拿药材和法器来换,西瓦那斯提种了一些特殊的植物,也有一些不错的珠宝。换好东西之后他们就走了,之后都没再见过面,我在猜是不是西瓦那斯提碰上什么麻烦,或者他们已经预卜出这样的状况。罗拉克王不只魔力强,也有预言的能力。”

“就算是,我们也不会知道。”安堤默兹说:“他们宁可灭族,也不愿意放下身段找人类帮忙。”

他嗤之以鼻。安堤默兹不喜欢那些西瓦那斯提精灵,虽然那里的白袍法师也算是法师议会的成员,但却表明他们认为这个身分是纡尊降贵。精灵法师也不喜欢人类,并且以各种方式表达这种不屑,例如假装自己不会说克莱恩世界所有种族都懂得的通用语,或者有人类开口说精灵语时他们又要掉头就走,因为那是对他们语言的一种亵渎。精灵的寿命非常长,但他们却极度害怕改变。人类的生命短得多了,但也充满热情,一直希望能“进步”,这些都是精灵所憎恶的特质。西瓦那斯提精灵已经有两千年没生出什么创意。

“奎灵那斯提精灵就是一直严守国境,”安提默兹继续报告:“但如果有人可以得到太阳咏者、星辰咏者的许可,也就可以进入。矮人和人类的金属工匠都很受尊重,也多半进得去,只是不能久留。他们自己的精灵工匠偶而也会到其他地方,可惜外人很多偏见,不少人讨厌他们。”
 

奎灵那斯提的精灵安堤默兹认识不少,也蛮欣赏他们,对于他们遭人误解深感同情。“他们有些年轻人,特别是那个咏者的长子──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咏者吗?索拉斯特伦。”

“不是,我是说他家长子。”

“啊,你是说波修士吧。”

“对,就是波修士。据说他认为西瓦那斯提的作法才正确,人类都不可以进入奎灵那斯提才对。”

“这也不能怪他,想想看大灾变之后,人类进入奎灵那斯提,然后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我是不觉得我们需要太担心,这件事情大概可以给他们吵个一百年,除非什么因素会让他们倾向某一种做法。”

“没错……”安堤默兹注意到帕萨理安的语调有微妙的变化:“你认为有事情会影响到他们?”

“我听见低沉的响声,”帕萨理安回答:“像是远方的雷声。”

“我没有听到什么雷声,”安堤默兹说:“连最近遇上的黑袍都很低调,那反应好像是蝙蝠粪在他们手上点不着一样。”

“有些本领比较强的人也忽然无声无息了。”帕萨理安道。

“你在说谁?”

“唔,例如德拉卡。他以前会定期过来看看有什么新的神器,或征召几个新弟子走。但是之前只有低阶的黑袍来过,那些见习生不会有办法知道上级的人有什么秘密,但是就连这些新人也显得很躁进。”

“听起来你应该是没见到拉多娜。”安堤默兹慧黠地笑了笑。

帕萨理安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心头的那把火已经熄灭多年,现在老了、也投身法术研究中,对于朋友的调侃已经无动于衷。

“我一整年没有和拉多娜说过话,而且我猜不管她在做什么,其实都刻意避着我。她一直不出席高阶法师会议,以前不会这样子的。拉多娜派了一个男的来代表与会,结果从头到尾只说了五个字:‘请给我盐巴。’”帕萨理安不禁摇摇头:“塔克西丝(注5)也安静了太久,一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朋友。必要的时候就得出手。”安堤默兹先喝了口酒:“我这里的好消息是索兰尼亚骑士终于重新集结,他们回到祖产土地上,准备盖房子重新开始。新的骑士团长刚萨手腕精明,而且知道人不是只有钢盔,还有脑袋。他清理了几个地精的据点,镇压了路上强盗,然后在索兰尼亚各地资助召开比武大会,结果颇受人民爱戴。那些臭老百姓就喜欢看人打来打去。”

帕萨理安表情严肃还带了些警觉:“安堤默兹,我觉得这不是好消息。骑士团一直对我们没有好感,他们现在的目标是地精,难保下一次目标名单上不会出现施法者,他们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情,甚至把消灭法师排进议案讨论过。”

“你应该见一见刚萨爵士。”安堤默兹说完,看见帕萨理安只朝自己白了一眼觉得挺妙,“我是认真的喔。我的意思不是要你邀请他到塔里头,只是──”

“我想不用了吧。”帕萨理安语气生硬。

“你真的应该去索兰尼亚看看,拜会他一下,向他保证我们希望与索兰尼亚保持良好的关系。”

“你要我怎么保证?他拿得出一大堆证据,证明有很多法师并不想与索兰尼亚保持什么友好关系。骑士不相信魔法,不相信我们,‘我们’是说所有的法师。说穿了,我自己也并不很信任他们。我觉得我们还是小心为妙,道不同不相为谋,没事别引人疑窦。”
 

玛济斯跟修玛也是朋友啊(注6)。”安堤默兹点了一下。

“如果我没记错那段历史,修玛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不受同僚尊重。”帕萨理安挖苦说:“索巴丁那边的情况呢?”他忽然跳了话题,这表示他已不愿多谈。

安堤默兹很会察言观色,知道不用逼他,不过私下决定要亲自去索兰尼亚看看,或许回家的路上就会去一趟,不过这也代表要绕一大段路去北方。他对于索兰尼亚骑士的好奇心与坎德人一样重,那些骑士曾经为人所敬重、象征法律与安全,但却长期遭人鄙弃;然而如今骑士道好像又蓄势待发了。

他很想亲眼看看,也想找机会从中赚一笔。当然他不打算对帕萨理安提起这件事,低调隐密可不是只有黑袍法师才懂。

“索巴丁的矮人还是在索巴丁,一般人都这样假设,因为没有人看过他们出来。那群矮人完全自给自足,对于外界看来不大关心,我也想不出他们有什么理由要关心。丘陵矮人倒是开始扩大地盘了,还有不少人会离开国境,也有人选择在山区之外居住。”说到这里,安堤默兹想到索拉斯那个矮人。

“然后侏儒族,”他继续报告:“跟索巴丁的矮人差不多──不同的地方在于大家认为他们没离开,是因为‘别管它山脉’到现在还没爆炸。坎德人还是一样多子多孙,四处为家,什么东西都见者有份,分不到的就弄成一团乱。他们还是一样没用。”

“唔,我觉得他们还是有用。”帕萨理安认真地回答。他一直挺喜欢坎德人,主因在于(安堤默兹一向酸溜溜地说)这大法师总是离群索居躲在塔中,根本没有与坎德人面对面过。“坎德人是世界上最纯真的民族,他们的存在,会让大家体会到自己花了很多无谓的心力,担心很多根本不重要的事情。”

安堤默兹闷哼道:“那我们什么时候会见到你放下书本、拿起一支胡帕克杖(注7)上路旅行呢?”

帕萨理安一笑以对:“别以为我没想过,朋友。我猜我如果有机会用起胡帕克杖应该还不赖,小时候我很会玩弹弓喔。呵,夜深了。”这是会晤结束的暗示,“我明天早上还会见到你吗?”帕萨理安面露淡淡焦躁,安堤默兹一目了然。

“我可不敢打扰你工作,朋友。”他回答:“既然你买了些精灵货,那我要去看看那些神器、卷轴、施法道具,有一两样东西我会想要才对。之后我要上路回家了。”

“你才是当坎德人的料吧,”帕萨理安站起来说:“不管到哪里,屁股还没坐热就准备走。这一次要上哪儿去?”

“嗯,就四处看看吧。”安堤默兹轻描淡写:“反正我不急着回家,我大哥自己就能把生意顾得很好,而且我也已经分配好我赚的那份钱要投资在什么地方,所以不在家还是有进帐,这可比对着一堆铁块念咒语还要好赚多了。晚安啦,朋友。”

“晚安,祝你一路顺风。”帕萨理安握起朋友的手重重地摇晃一下,然后迟疑一下,抓得更紧了。

“安堤默兹,路上小心。我不喜欢这些迹象,感觉上都是凶兆……现在阳光普照,但是我看得见黑色的翅膀投下长长的影子。你要继续当我的耳目,我很需要你提供的讯息。”

“我会注意的。”安堤默兹看见朋友这样恳切地说话,不免也有些迷惘。

他很清楚帕萨理安并没有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身为法师议会的领袖,帕萨理安不只有预知未来的本领,也是白魔法之神索林那瑞所眷顾的对象。黑色的翅膀,那代表什么?难道是古老的黑暗之后塔克西丝?祂虽然消失,但却从未遭人遗忘;只要探究过历史的人,就知道祂能带来多大的灾厄。

黑色的翅膀,兀鹰、鹰隼?是战争的旗帜?是狮鹫兽、飞马?这些魔法生物已经多年未见。难道会是巨龙?

帕拉丁神,帮助我们!

所以更有理由要去索兰尼亚一探究竟了,安堤默兹心中暗忖。他正要跨出房门,帕萨理安叫住了他。

“那个年轻学徒……你刚刚提到的那一个,他叫什么名字?”

安堤默兹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想通他把话题牵回了什么地方,接着又花了一段时间才回想起来。

“雷斯林。他叫雷斯林‧马哲理。”

帕萨理安又在他的簿子上记下一笔。

【注】

1 努塔瑞掌管操纵与破坏法术,为黑袍法师之神,以三月中的黑月为象征。

2 三个月亮都在天上,但黑月因为无光所以很难看见。

3 伊斯塔帝国曾经盛极一时,但教皇刚愎自用,对诸神提出无理要求,之后伊斯塔帝国遭遇天灾地变,最后,一座巨大山脉直接压垮帝国国境,也造成安塞隆大陆地貌剧烈的变化以及牧师消失。此一事件即为所谓“大灾变”。

4 魔法分为八大学派,其中塑能系法术以操纵能量为主。

5 即黑暗之后。

6 修玛为使用龙枪的骑士英雄,玛济斯身为法师,但与修玛是好友。

7 胡帕克杖是坎德人结合长杖与投石索的特殊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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