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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玻璃王座系列之3:火之继承人>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当多里安将手指与索尔夏交缠时,他惊叹于她蜜色肌肤的柔滑与自己老茧的粗粝形成对比,在她发间呢喃:“告诉我你最大的心愿。”多美的手啊,宛如哀婉的白鸽。

她将笑意埋进他胸膛:“我没有最大的心愿。”

“骗子。”他轻吻她的发丝,“你是世上最蹩脚的撒谎者。”

她转向卧室窗扉,晨光为乌发镀上金边。自那夜她吻他已有两周,自城堡入眠后她偷偷溜来也有两周。他们同榻而眠,却并非以他渴望的方式。他憎恶这般躲藏。

若被发现她会丢掉职位。以他的身份……光是与他牵连就足以给她招致灭顶之灾。单是他母亲就有千百种方法将她放逐到天涯海角。

“告诉我,”他弯腰偷得一吻重复道,“说出来,我定让它实现。”

他对情人向来慷慨。通常用礼物堵住她们失宠时的怨言,但这次他是真心想给予。珠宝华服皆被拒绝后,他开始搜罗珍稀药草、典籍和特制工具充实她的工作室。她仍试图推辞,却总被他用热吻封住抗议。

“若我要月亮系在银线上呢?”

“那我即刻向迪安娜女神祈祷。”

她笑了,但多里安的笑容却渐渐消失。狩猎女神狄安娜。他通常尽量不去想瑟琳娜、艾琳—无论她究竟是谁。尽量不去想肖尔和他的谎言,或者艾迪恩和他的叛国行径。既然索尔莎在他身边,他就不想再与这些人有任何瓜葛。他曾是个傻瓜,发誓要为瑟琳娜撕裂整个世界。一个爱上野火的男孩—或者自以为爱上了野火。

「多里安?」索尔莎抽身后仰,端详着他的脸。她凝视他的眼神,就像他曾经偶然瞥见瑟琳娜凝视肖尔时的模样。

他再次吻她,温柔而绵长,她的身体软软地融入他的怀抱。当他的手沿着她的手臂滑下时,他品味着她肌肤的丝滑触感。她却猛然抽身:「我得走了,要迟到了。」

他呻吟一声。确实快到早餐时间了—如果她不离开定会被人察觉。她扭动着挣脱他的怀抱,套上连衣裙,他帮她系好后背的系带。永远躲躲藏藏—这就是他的人生吗?不仅是他爱的女人,连同他的魔法、他真实的想法都要隐藏……

索尔莎吻了吻他,手已搭在门把上。「我最大的愿望,」她浅笑着说,「就是能在某个清晨,不必天一亮就冲出这扇门。」

他还来不及回应,她已翩然离去。

然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才能实现这个愿望。因为索尔莎有她的责任,而他也有他的枷锁。

若他抛下一切与她远走,若他背叛父王,或若魔法能力暴露,弟弟霍林就将成为王位继承人。想到有朝一日霍林加冕为王……想到他将用父王赋予的权力对这个世界造成的灾难……不,多里安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从来就没有选项。他被王冠牢牢束缚,直至死亡方能解脱。

敲门声响起,多里安微笑起来,猜想或许是索尔莎去而复返。门开时,他的笑容瞬间凝固。

「我们需要谈谈,」肖尔站在门槛上说。多里安已有数周未见这位挚友,可对方竟显得苍老了许多,满面倦容。

“不打算说几句奉承话?”多里安说着,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反正你也会识破。”凯尔关上身后的门,背靠着门板。

“那就哄哄我。”

“对不起,多里安,”凯尔轻声说,“比你想象的更抱歉。”

“抱歉是因为谎言让你既失去了我—也失去了她?要是没被揭穿,你还会道歉吗?”

凯尔的下颌绷紧了。或许多里安这样说不公平,但他不在乎。

“我为这一切道歉,”凯尔说,“但我—我一直在努力补救。”

“那塞莱娜呢?和艾迪恩合作真是为了帮我,还是帮她?”

“帮你们俩。”

“你还爱她吗?”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意,为何这如此重要。

凯尔闭了闭眼:“我永远会爱着她的某一部分。但我必须让她离开这座城堡。因为太危险了,而且她正在…变成某种…”

“她并没有变成什么异于本性的存在,那本就是她与生俱来的潜质。你只是终于看清了全部。”多里安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直到此刻,直到索尔莎的出现,他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分量。“你无法挑拣着去爱她的某些部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怜悯凯尔—为朋友感到心痛,为这几个月凯尔必然经历的顿悟而揪心。“正如你无法选择接受我的哪些面向。”

“我没有—”

“你有。但木已成舟,凯尔。无论你如何竭力挽回,一切都无法回头。”多里安的视线如淬火的刀刃,“不管你愿不愿意,正是你的所作所为将我们推至这般境地。是你亲手将她推上那条路,让她暴露真实身份与力量,走向此刻她抉择的方向。”

“你以为我愿意发生这些事?”凯尔猛然张开双臂,“若能重来,我定会让一切恢复原状。若有可能,她不会成为女王,你也不会拥有魔法。”

“当然—你当然仍把魔法视为问题。也当然希望她不是现在的她。因为你真正害怕的并非那些事物,对吧?不—你惧怕的是它们象征的意义。变革。但告诉你吧,”多里安喘息着,魔力明灭不定后骤然消退,仿佛被剧痛吞噬,“变革早已发生。而促成变革的正是你。我拥有魔法—这既成事实无法抹消,无法摆脱。至于瑟琳娜……”他强压下体内翻涌的力量,生平第一次真正想象她的处境,“至于瑟琳娜,”他重复道,“你无权期望她改变本质。你唯一有权决定的是做她的敌人,还是朋友。”

他并不知晓她全部的故事,分不清其中真相与谎言,无从体会她在安多维尔矿场与同胞为奴的滋味,更不懂向灭门仇敌俯首称臣的屈辱。但他见过她—瞥见过那个剥离姓名与头衔的本真灵魂。

而他心底深处明白,她面对他的魔法时未曾退缩,反而理解那份重负与恐惧。她不曾离去,更不曾期望他成为魔法之外的存在。我会回来找你。

于是他逼视着挚友,即便清楚乔尔正承受痛苦且茫然无措,沉声道:“关于她,我早已做出抉择。当那一刻来临,无论你身处此地或安尼尔城,但愿你的选择与我相同。”

艾迪恩不愿承认,但当他们在密室等候穆塔夫时,这位队长的自制力令人叹服。连伤口尚未痊愈的伦恩都坐立不安,在厅中来回踱步。而乔尔静坐炉火旁,沉默寡言却始终观察倾听着。

今夜这位队长判若两人。警惕依旧,却更显紧绷。得益于多次会面中对其每个呼吸眨眼的精准观察,艾迪恩立即捕捉到异样。莫非有了新情报?新进展?

默塔夫预计今晚返回,此前他在骷髅湾附近逗留了数周。他拒绝了伦的同行请求,嘱咐孙子好好休养。尽管伦竭力掩饰,这番安排仍让年轻的领主陷入焦躁、惶惑与易怒的状态。艾迪恩私下诧异公寓竟没被砸个稀烂—若在军营里,他早该把伦拖进对练场打个痛快,或派他独自执行任务,再不济也得逼他劈上几小时木柴。

"所以我们要干等整晚?"伦终于开口,停在餐桌前扫视二人。

队长仅含糊点头,艾迪恩却抱臂懒洋洋咧嘴:"你有更妙的消遣?莫非耽误你去鸦片馆快活了?"这话虽下作,却印证了队长对伦的猜疑。若伦真沾上这等恶习,艾迪恩绝不容他靠近艾琳百里之内。

伦摇头道:"近来除了等待别无他事。等艾琳传讯,等虚无缥缈的转机。我打赌祖父也空手而归。那群人竟没追杀过来,咱们至今全须全尾才是奇事。"他凝望炉火,焰光加深了颊边疤痕,"我有个线人…"伦突然收声瞥向查奥,"或许能挖到国王的情报。"

"你那帮探子半个字都信不得—尤其在他们出卖你之后。"查奥冷声道。正是伦的某个眼线被捕受刑,才暴露了他的藏身处。艾迪恩直言即便屈打成招也难以释怀。伦绷紧身躯正要反唇相讥,却被三音哨声骤然打断。

队长以哨声回应。伦冲去开门,只见祖父立于门外。艾迪恩虽背对玄关,仍能感知伦紧绷数周的神经在抓住对方小臂时骤然松懈。掀开兜帽的默塔夫面色惨白凝重—这位长者显然历经风霜。

“餐台上有白兰地,”肖尔说道。艾迪恩再次暗自佩服队长敏锐的观察力—尽管他永远不会说出口。老人点头致谢,裹着斗篷仰头灌下一杯。“祖父。”伦在门边踟蹰不前。

穆塔夫转向艾迪恩:“小子,老实回答:你认识纳罗克将军吗?”

艾迪恩流畅地起身。伦朝他们走近几步,但当他踱向餐台时,穆塔夫仍伫立原地。艾迪恩刻意缓慢地给自己斟了杯白兰地。“再叫我小子,”他带着致命般的平静凝视老人,“我就让你滚回窝棚和下水道里蹲着。”

老人摊开双手:“等你活到我这把年纪,艾迪恩—”

“省省唾沫,”艾迪恩坐回椅子,“纳罗克一直在南方—最后的消息是他正率舰队驶向死亡群岛。”海盗地盘。“但那是几个月前了。我们只接触必要情报。知道死亡群岛是因为海盗领主的船队北上寻衅,他们通报说是为躲避纳罗克舰队才过来的。”

事实上海盗早已四散溃逃。海盗领主罗尔夫带着半数人马南下;部分东遁;还有些蠢货竟驶向特拉萨恩北部海岸自寻死路。

穆塔夫颓然倚住餐台:“队长?”

“恐怕我知道的比艾迪恩还少。”肖尔答道。

穆塔夫揉着眼窝,伦为祖父拉开座椅。老人滑进椅子时发出微弱的呻吟。这把老骨头还能喘气真是奇迹。艾迪恩压下心头闪过的悔意。他本不该如此失礼—他深知不该像个狂妄莽夫般行事。若洛舅舅在世,定会为他对长者出言不逊感到蒙羞。可洛早已战死—所有他曾敬仰的勇士们已殒命十年,这世界因此更加晦暗。而艾迪恩,也因此沉沦更深。

莫塔夫叹了口气。“我以最快速度逃到这里。过去这一周,我休息时间总共不超过几小时。纳罗克的舰队消失了。罗尔夫船长重新当上了骷髅湾的海盗领主—但也仅此而已。他的人不敢进入死亡群岛东部。”

埃迪安虽然隐约感到羞愧,但当莫塔夫没有直奔主题时,他还是咬紧了牙关。“为什么?”他厉声质问。

跃动的火光加深了莫塔夫脸上的皱纹。“因为进入东部群岛的人都没有回来。在有风的夜晚,连罗尔夫都发誓能听到……咆哮声,持续不断的咆哮声从群岛传来;似人非人。”

“那些在纳罗克占领期间躲藏在岛上的船员声称,现在咆哮声平息了,仿佛他把声源带走了。而罗尔夫……”莫塔夫揉了揉鼻梁,“他告诉我,在他们驾船返回群岛那晚,曾看见有东西矗立在礁岩上—就在东部群岛的边界处。看起来像苍白的人形,却又……不是。罗尔夫或许自恋,但不说谎。他说那东西—不管是什么—令人毛骨悚然。周围笼罩着死寂的空白,与他们常听到的咆哮声截然不同。它就那样目送船只驶过。次日他们重返原地时,它已消失无踪。”

“海上总有怪物的传说。”船长开口道。

“罗尔夫和手下都发誓说,这绝非传说中的东西。他们坚称—它是被制造出来的。”

“他们怎么确定的?”埃迪安追问,目光扫过面无人色的船长。

“那东西戴着黑色项圈—像宠物似的。它曾朝他们迈出一步,仿佛要入海追猎,却被无形之手—某种隐形锁链猛地拽回。”

伦挑起伤痕累累的眉毛:“海盗领主认为死亡群岛有怪物?”

“他这么认为,而我也相信,那里曾是制造怪物的据点。纳罗克带走了一部分。”

这次是卓尔发问:“纳罗克去了哪里?”

“去温德林,”穆塔说道。埃迪恩的心脏—该死的—骤停了。“纳洛克率舰队前往温德林发动突袭。”

“这不可能,”队长猛地起身,“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因为某人,”老人声音尖利得前所未见,“说服国王派他的'冠军'去诛杀王室。当那个国家陷入混乱时,不正是试验这些所谓怪物的最佳时机吗?”

察尔攥紧椅背:“她不会真动手—她绝不会。这…全是计谋。”埃迪恩明白他只会向奥尔斯布鲁克家透露这些,也确实是他们此刻最需要知道的。他无视伦投来的戒备目光—那小子显然想观察他听闻阿什里弗家族沦为靶子时的反应。可他们十年前就与他恩断义绝了,从泰拉森求援遭拒那刻起。若他踏足温德林,愿神明保佑那些人。不知艾琳作何感想—是否认为如今能说服温德林结盟,尤其当阿达兰大举侵犯其边境时。或许她乐见他们如泰拉森子民般焚为灰烬。横竖他都无所谓。

“他们遇刺与否无关紧要,”穆塔说,“待那些怪物登陆,世人很快会见识到我们女王面对的是何等存在。”

“不能示警吗?”伦追问,“罗尔夫能传讯给温德林吗?”

“罗尔夫不会插手。我承诺女王归来后赐予金子、土地…什么都动摇不了他。他已收复领土,不愿再拿手下冒险。”

“总该有偷渡船只能递消息,”伦不依不饶。埃迪恩斟酌着是否要点破温德林当年对泰拉森见死不救,终觉此刻无心论辩是非。

“我派了几路人马,”穆塔道,“但不敢抱太大希望。等消息送到,怕是为时已晚。”

“那如何是好?”伦步步紧逼。

默塔夫啜饮着白兰地。「我们不断寻找能帮上忙的方法。因为我绝不相信陛下最新的惊喜只藏在死亡群岛。」

这个观点很有趣。埃迪安抿了口白兰地,却又放下杯子。酒精无法帮他理清纷乱如麻的计划雏形。于是当埃迪安进入那种熟悉的节奏—他谋划所有战役时特有的思维律动时,只分出一半心神听着众人讨论。

察奥注视着在公寓里踱步的埃迪安,默塔夫和雷恩已先行离开处理各自事务。埃迪安突然开口:「你脸色发青得像要呕吐,不打算解释原因吗?」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原因显而易见。」察奥从扶手椅里回答,下颌紧绷。与多里安的争执让他毫无返回城堡的意愿,即便需要王子协助测试那个咒语理论。关于塞莱娜的事多里安说得没错—察奥确实憎恶她的黑暗面、能力及真实身份,但…这并未改变他的心意。

「我始终不明白你的立场,队长。」埃迪安说,「你既不为艾琳而战,也不为泰拉森效力;那么为何而战?所谓大义?你的王子?这让你站在哪边?你是叛徒—还是反贼?」

「都不是。」想到这个可能,察奥的血都凉了,「我保持中立。只想在前往安尼尔前帮助我的朋友。」

埃迪安龇牙冷笑:「或许这正是你的症结。不选择立场终将令你付出代价。或许你该告诉你父亲—你要违背承诺了。」

「我绝不会背弃我的王国和王子!」察奥厉声喝道,「不会加入你们的军队屠杀同胞,更不会违背对父亲的誓言。」他的荣誉感,很可能就是这场风波过后仅存的珍宝。

“若你的王子选择我们这边呢?”

“那么无论身在安尼尔还是别处,我都将竭尽全力与他并肩作战。”

“所以你会追随他作战,却不为正义而战。难道你没有自由意志,没有自己的诉求吗?”

“我的愿望与你无关。”至于那些愿望……“无论多里安作何决定,他绝不会允许杀害无辜者。”

一声嗤笑。“见不得血?”

察奥勒不会给他火上浇油的机会。他直击要害:“若你让无辜者流一滴血,我想你的女王必将唾弃你。她会朝你脸上吐口水。这王国里有许多善良之人,你们谋划任何行动时都该顾及他们。”

埃迪恩的目光扫过察奥尔颊上的伤疤。“就像她因挚友之死谴责你那样?”将军扯出缓慢而恶毒的笑容,瞬息间已逼至眼前,双臂撑住椅翼将他困住。

当将军的面容扭曲成前所未见的狼相—鼻翼皱起,利齿毕露时,察奥尔揣测对方是否会痛下杀手。埃迪恩嘶声道:“等你亲眼看着战友阵亡,看着女人遭受不可饶恕的伤害,看着成群孤儿饿死在都城街巷时,再来跟我谈饶恕无辜者。在那之前,队长,事实就是你至今不敢站队—因为你仍是个畏惧失去的毛头小子。你怕的不是牺牲无辜者,而是怕失去死守的幻梦。你的王子向前走了,我的女王向前走了。唯独你停滞不前。终有一日,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察奥尔无言以对,仓皇离去。那夜他几乎未眠,怔怔凝视着弃置案头的佩剑直至破晓。旭日初升时,他觐见国王,禀告了返回阿尼耶尔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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