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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玻璃王座系列之3:火之继承人>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接下来的一周里再未出现尸体,那个吸干人血的怪物更是杳无踪迹。不过当罗恩在太阳女神神殿废墟命令她反复点燃蜡烛时,瑟琳娜总忍不住琢磨案件细节。既然已能随心变形,新任务就是点燃蜡烛且不毁坏周遭事物。可每次魔法失控爆发时,不是烧焦斗篷就是震裂废墟,甚至焚毁树木。罗恩的蜡烛却似取之不尽,她只得整日盯着烛芯看到两眼发直。哪怕汗流浃背数小时,拼命集中精力调动怒气,连缕青烟都憋不出来。唯一显著变化是永不满足的食欲—因魔法狼吞虎咽消耗精力,她变成见食物就塞的饕餮。

雨季重返时,埃姆里斯的故事会又座无虚席。瑟琳娜每晚洗碗听着盾女传说、魔法生物轶事和狡黠巫师传奇,这些温德林神话随水流在指间盘旋。罗恩仍以猎鹰形态蹲踞梁上—某些夜晚她甚至挨着后门坐下,而他会悄悄挪近些。

埃姆里斯讲述智狼与火凤凰传奇的尾声里,瑟琳娜弓着腰刷洗最后那口铜锅。背部阵阵抽痛,饥肠辘辘作响。故事余韵消散后,照例响起老掉牙的点播请求。当她在水槽边突然发问时,没理会那些转向自己的脑袋:"您知道梅芙女王的故事吗?"

一片死寂。埃姆里斯瞪圆双眼,随即浮起浅笑:"多着呢,想听哪段?"

"您知晓的最早传说。全部。"既然要再会那位姨妈,就该尽可能收集情报。或许埃姆里斯知道些未曾远渡重洋的秘闻。既然化皮者的传说不假,永生灵鹿确有其物…说不定真能挖掘出关键信息。

人群中掠过几道不安的视线,但老人终是开口:"那就从开天辟地讲起。"

赛琳娜点点头,挪到惯常的座椅坐下,身子抵着后门板—那只目光锐利的鹰隼就在近旁。罗温的喙发出咔哒轻响,她却不敢回头张望,只顾埋头啃噬整条面包。

"很久以前,当温德林王座尚无凡人君主时,精怪仍行走人间。有的良善公正,有的喜好恶作剧,更有甚者比最深沉的黑夜更污秽阴森。但她们皆受梅芙及其两位姐妹统辖—世人称其莫拉与玛布。狡猾的莫拉,可化身为巨鹰"—罗温那高贵的血脉便源于此—"美丽的玛布,能化作天鹅。而幽暗的梅芙,其狂野本性无法拘于单一形体。"

艾姆瑞斯讲述着这段历史,其中大半赛琳娜早已知晓:莫拉与玛布曾爱上人类男子,为此舍弃永生。有传言称梅芙为施惩戒,强迫她们放弃永恒生命这份天赋;亦有说法谓她们甘愿如此,只为逃离姐妹的掌控。

当赛琳娜追问梅芙是否曾有过伴侣时,满室再度陷入死寂。艾姆瑞斯答道不曾—尽管在创世之初,她曾近乎动心。传闻有位战士凭睿智头脑与纯净灵魂攫取了她的芳心。但这战士早殒于远古战役,那枚为她准备的戒指也随之遗失。自那时起,梅芙便视麾下战士胜过万物。战士们为此效忠于她—使她成为无人敢挑战的至尊女王。赛琳娜以为罗温会为此蓬起羽毛,他却仍静默栖于枝头。

艾姆瑞斯讲述精怪女王的传说直至深夜,描绘出这般形象:若她情愿,本可征服世界,却偏安于多兰奈尔森林王国,将石城深植于浩荡流域腹地的铁腕统治者。

赛琳娜梳理着细节铭刻于心,竭力不去想那位栖在头顶数英尺处的亲王—他竟自愿向盘踞群山之外的永生魔物立下血誓。正欲央求再讲个故事时,她骤然捕捉到林间的异动。

她正狼吞虎咽地吃着黑莓派,当那头巨大的山猫从森林小跑而出、穿过被雨水浸透的草地直冲大门时,她猛地被嘴里的派噎住了。雨水将它金色的皮毛染成深色,火把摇曳中它的双眼泛着幽光。守卫们难道没看见吗?马拉凯正全神贯注地听伴侣说话。她张嘴欲喊出警告,却突然顿住。

守卫们目睹了一切。却并未开火。因为那不是山猫,而是—

恍若远处闪电乍现,山猫瞬间化作肩背宽阔的高大男性走向敞开的门廊。罗温腾空而起,凌空幻形,在雨中迈步落地时已恢复人形,动作行云流水。

两名男性互握前臂,重重拍打对方后背—干脆利落的问候。雨声与艾姆瑞斯的讲述交织,她费力倾听,暗自咒骂自己凡人的耳朵。

"我找了你六个星期,"金发陌生人说道,嗓音锐利却空洞。并非急切,而是疲惫与挫败。"沃恩说你去了东部边境,可洛肯又说你在海岸检阅舰队。后来双胞胎告诉我女王曾随你来此又独自返回,我便凭着直觉找来……"他语无伦次,失控的状态与虬结的肌肉和满身武器格格不入。这是个如罗温般的战士—尽管那张出奇俊美的脸上毫无王子的冷峻。

罗温将手按在男子肩头:"我听说了你的事,加夫里尔。"这莫非是罗温的神秘友人之一?她真希望艾姆瑞斯能道破此人身份。罗温极少提及他的五位同伴,但显然他与加夫里尔交情匪浅。她有时会忘记罗温在这堡垒之外另有天地。此前她从未在意,此刻却突然像块巨石沉甸甸压在心口—更不明白为何突然在意起罗温至少该意识到她的存在。

加夫里尔用力抹了把脸,壮硕的背肌随着呼吸起伏。"我知道你可能不想—"

“说出你的要求,我立刻办到。”

加百列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垮下肩膀,罗温引着他走向另一扇门。两人行动间带着非人的、强大的优雅—仿佛连暴雨都自动分开为他们让路。罗温消失前甚至没回头看她一眼。

罗温整夜未归。促使她意识到他朋友可能没吃晚饭的是好奇心而非善意。至少,厨房没送出过食物,罗温也没传唤餐点。那何不送盘炖菜面包上去?

她将沉甸甸的托盘抵在胯骨上,敲响房门。室内的低语戛然而止,刹那间她羞耻地猜想—或许那个男人来此是为更私密的事。这时有人厉喝:“谁?”她将门推开条缝窥探:“我想你们可能需要炖菜—”

好吧,陌生人半裸着身子。正仰面躺在罗温的工作台上。而罗温衣冠整齐地坐在他对面,脸色阴沉得骇人。显然她撞破了什么私密场面。

刹那间她看清了:压平的针具,坩埚状墨缸里盛着深色颜料,浸透血墨的破布,还有从陌生人左胸蜿蜒至肋骨、直抵髋骨的刺青轮廓。

“滚出去。”罗温冷声放下针具。加百列抬起头,烛光映出他琥珀色眼眸里疼痛的阴翳—这痛苦未必全源于心口与肋间正刻画的符文。古语文字,和罗温身上的一样。已有太多刺青—多数陈旧残缺,被各种伤疤截断。

“要炖菜吗?”她仍盯着刺青、鲜血和小铁墨罐,盯着罗温摆弄工具就像摆弄武器般娴熟的样子,“还是你们想继续?”这刺青莫非是他亲手所刻?

“放下。”他命令。她心知肚明—绝对肯定—稍后定会被他撕碎。绷紧面部肌肉保持平静,她把托盘搁在床上,转身走向房门。

“抱歉打扰了。”无论那些刺青代表什么,无论他们之间有何渊源,她都没资格闯入此地。陌生人眼中的痛楚已说明一切—那种神情她曾在镜中见过太多次。加布里埃尔的目光在她和罗温之间逡巡,鼻翼翕动—他正在嗅辨她的气息。

绝对该立刻滚蛋了。“对不起,”她再次道歉,反手关上房门。

沿着走廊刚走两步,她就不得不停下脚步抵住石墙,用力揉搓脸颊。蠢透了。居然在意训练之外他的行踪,妄想他会分享私事—哪怕只是提早回房这种小事。可这刺痛感如此鲜明,鲜明到她不愿承认。

正要拖着步子回房时,走廊尽头的门猛然洞开。罗温挟着雷霆之怒冲出,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但见他满脸暴怒的神色,她骨子里那股莽撞的劲头又窜了上来—紧抓愤怒总比沉入那要将她拽向深渊的死寂黑暗容易得多。趁他尚未咆哮出声,她抢先质问:“你收钱办事?”

他龇牙冷笑:“第一,与你无关。第二,我还不至于如此下作。”那眼神将他对她职业的鄙夷表露无遗。

“知道吗?你不如直接扇我一巴掌。”

“比起什么?”

“比起反复提醒我有多窝囊多不堪多懦弱!相信我,自我唾弃这门功课我做得够好了。所以动手吧,我他妈受够互相羞辱了。还有—你连句‘没空’都懒得知会。早说半句我绝不会来。我为自己的出现道歉,可你呢?就把我扔在楼下不管!”

最后那句话让她喉头骤然发紧,尖锐的恐慌裹挟着痛楚席卷而来。“你丢下了我,”她重复道。或许只因恐惧身畔再度裂开的深渊,她颤声低语:“我已经…没人了。一个都没有了。”

直到此刻她才惊觉,这句话里藏着多深的绝望,又怀着多烈的渴盼—盼着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面容纹丝不动,甚至透出几分恶毒,说道:“我没什么能给你的。也没什么想给你的。训练之外的事,我没义务向你解释。不在乎你经历过什么,也不在乎你的人生追求。你越早收起那些哭哭啼啼和自怨自艾,我就越早摆脱你。你对我而言一文不值,我根本不在乎。”

她耳中嗡鸣渐成轰鸣。在那之下,麻木感骤然席卷而来—这种丧失视觉听觉感知的状态她再熟悉不过。明明铁了心要恨他的,她不懂为何会这样,但……若真有人知晓她全部的真相却不因此憎恶她,她暗想,那该多好。

真的,真的会很好。

她一言不发转身离去。回房的每一步,体内摇曳的微光都黯淡一分。

最终彻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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