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广告屏蔽插件

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玻璃王座系列之3:火之继承人>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自从墓室那夜后,柴奥再未见过或听闻将军与王子的消息。据部下禀报,王子近来常在医官们的地窖流连,追求某位年轻女医官。他憎恶这种想法,但心底某处却因此松了口气:至少多里安还在与人交谈。

与多里安的决裂是值得的。为多里安,哪怕挚友永不原谅;为塞蕾娜,哪怕她永不归来;即便他多希望她仍是塞蕾娜而非亚琳……这一切都值得。

七日后他才得空再会埃迪恩—获取因多里安打断而未到手的情报。既然多里安能轻易潜入墓室,此地便不宜密会。幸而还有处风险极低的据点—塞蕾娜在遗嘱中将这处房产留给了他,还附上了地址。

仓库顶层的秘密公寓原封未动,尽管有人曾特意用布罩住了那些华丽的家具。将罩布逐一掀开的过程,如同逐步揭开塞莱娜在恩多维尔监狱之前的真容—印证着她深入骨髓的奢侈癖好。她曾告诉过他,买下此处只为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一个脱离她自幼成长的刺客堡垒的容身之所。为此她几乎花光了最后一个铜板—但她说这很必要,只为换取那方寸间的自由。他本可任那些罩布留在原处,或许也该这么做,但……他按捺不住好奇。

公寓包含两间带独立浴室的卧室、一间厨房,以及主厅。主厅里,深座沙发横亘于雕花大理石壁炉前,两侧配着两把超大的丝绒扶手椅。厅堂另一半空间被可容纳八人的橡木餐桌占据,餐具仍维持着原初的布置:细瓷餐盘配银器,久未擦拭的刀叉早已黯淡无光。这些物件成为唯一证据,诉说着自从某人—多半是阿罗拜恩·哈默尔—下令封存此地后,这间公寓便始终尘封未动。

刺客之王阿罗宾·哈梅尔。凯尔咬牙切齿地将最后一条白床单塞进走廊壁橱。这些天他反复想起瑟琳娜昔日的这位主人。当泰拉森公主失踪后—她的尸体消失在半封冻的弗洛琳河—阿罗宾立刻收留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孤儿,以他的精明,不可能猜不透其中关联。

倘若阿罗宾早已知情,却仍对她施以暴行…瑟琳娜手腕的伤疤骤然浮现在凯尔眼前。那人竟逼她自断手骨。瑟琳娜未曾言说的暴行怕是数不胜数。而其中最令人发指的,最泯灭人性的…

他从未质问过塞莱娜—为何当她被任命为冠军刺客后,第一要务不是追捕她的导师,将那个害死她恋人萨姆·科特兰的凶手碎尸万段。阿罗宾下令将萨姆折磨至死,又设下陷阱诱捕塞莱娜,将她流放至恩多维尔苦役营。倘若阿罗宾保留着这间公寓原貌,必定是盘算着有朝一日将她寻回。他定然存心让她在恩多维尔腐烂—直到他亲自释放她,让她爬回他脚边,继续做他永恒的忠仆。

这是她的权利,凯尔告诫自己。何时取阿罗宾性命、以何种方式了结,都该由她抉择。这也是埃迪昂的权利。就连泰拉森的两位领主,都比凯尔更有资格索要阿罗宾的项上人头。但若真让凯尔遇见那恶魔,他不敢保证能克制住杀意。

前门外朽坏的木楼梯嘎吱作响,凯尔瞬间拔剑出鞘。两声低沉的口哨传来,他略松神经,以哨声回应。剑锋始终未收,直至埃迪昂阔步进门,手中利刃寒光凛冽。

"我正琢磨你是独自前来,"埃迪昂收剑入鞘,以问候作开场白,"还是带着一帮手下埋伏在暗处。

凯尔瞪视对方:"彼此彼此。"

埃迪昂深入公寓,脸上凌厉的神情在警惕、惊异与哀伤间变幻。凯尔猛然惊觉:这间公寓正是埃迪昂初次窥见亡故表妹生活痕迹的窗口。这里的每件物品都属于她。从壁炉架上的小雕像,到墨绿餐巾,再到厨房里那张斑驳累累的旧农庄木桌—所有陈设皆由她亲手挑选,桌面上密布的刀痕无声诉说着过往岁月。

埃迪昂停在客厅中央扫视全场。或许是为确认是否真有伏兵藏匿,但…凯尔嘟囔着要去盥洗室,将这片承载着私密哀思的空间留给了对方。

这是她的公寓。无论她接受还是憎恨自己的过去,餐桌都装饰着特拉萨恩的王室色彩—绿色与银色。餐桌和壁炉架上那只雄鹿小雕像,是她可能记得、可能在乎过去的唯一证据。

其余的一切都舒适雅致,仿佛这套公寓专为慵懒小憩和炉火夜话而设。书籍随处可见—书架上、沙发旁的茶几上、落地大窗前扶手椅旁的地板上堆得到处都是。那扇挂着帘幕的落地窗横贯整个主厅墙面。

聪慧。博学。若从那些小摆设判断,还颇具文化品位。来自各个王国的物件星罗棋布,仿佛她每至一处都会搜罗纪念品。这个房间是她冒险生涯的地图,更是另一个全新人格的地图。艾琳活过。她活着,见识过,也经历过。

厨房小巧却温馨—而且…天啊。她居然有冷却箱。队长提过她是恶名昭彰的刺客,却没说她还如此富有。所有这些沾血的金钱—所有这些东西,恰恰证明了她所失去的。证明了他未能守护的东西。

她成了杀手。若这间公寓能作证的话,还是个该死的顶尖杀手。她的卧室更加惊人。巨大的四柱床铺着云朵般蓬松的床垫,连通的大理石浴室配有独立管道系统。

不过她的衣橱倒没变。他这位表妹向来钟爱华服。埃迪昂抽出一件深蓝色束腰外衣,翻领与纽扣周围的金线刺绣在壁灯下闪烁。这些是贴合女性身段的衣裳。而弥漫整个公寓的气息也属于女人—与他童年记忆中的味道如此相似,却裹挟着神秘与隐秘的微笑。他的精灵感官不可能不察觉,不可能不悸动。

埃迪昂倚在更衣室墙边,凝视着蒙尘的礼服与珠宝陈列。他拒绝纠结自己过往的遭遇,拒绝回想毁掉的人命,拒绝回忆那些沾满并非他自己的鲜血与内脏、蹒跚离开的战场。在他看来,艾琳死去那日,他便失去了一切。他为自己的重大失职承受惩罚是罪有应得。但艾琳…

阿迪恩将手指插进发间捋过头发,才踏进大厅。无论那位船长怎么想,艾琳定会从温德林归来。她定会归来,届时……阿迪恩每一次呼吸,都感觉那萦绕不散的气息如绞索般在心神间愈收愈紧。待她归来时,他绝不会再放手。

阿迪恩跌坐进壁炉前的扶手椅,卓尔开口道:"总该轮到听听你对魔法的见解了。但愿值得我苦等至今。"

“无论我知晓什么,魔法都不该成为你防御或进攻的主要依仗。”

"我亲眼见证你们的女王用魔力劈开大地,"卓尔沉声道,"告诉我这力量不足以扭转战局—告诉我你不需要她,不需要更多这样的战士。"

"她绝不会靠近任何战场,"阿迪恩喉间滚出低沉的嘶吼。

卓尔心知这不过是妄想,却仍暗自期盼成真。要让瑟琳娜远离前线与子民并肩作战,恐怕得将她捆死在王座上才行。"但说无妨。"

阿迪恩凝望着炉火长叹,目光似穿透遥远的地平线:"魔法消失那日,焚烧与处决早已开始。我原以为漫天飞鸟是在躲避士兵,或是寻觅腐尸。当时我被国王囚禁在塔楼房间,平日根本不敢望向窗外—不愿目睹下方城池的惨状。但那日鸟群的喧哗迫使我抬眼……"他猛然摇头,"某种力量驱使鸟群先朝某个方向惊飞,随即又转向另一处。接着惨叫声四起,我听见有人当场毙命,就像动脉被割断般猝死。"

阿迪恩在矮桌铺开地图,布满老茧的手指按上奥伦斯:"鸟群分两波迁徙。第一波朝北西北方飞去。"他划出模糊的轨迹线,"从塔楼远眺,能辨出许多鸟来自南方—我们附近的鸟群几乎未动。但第二波冲击裹挟着所有飞鸟涌向东北方,仿佛大陆中心有巨力将它们抛掷过去。"

查奥尔指着特拉萨恩的第二大城佩兰斯。“从这里开始?”

“更南边。”埃迪安拨开查奥尔的手。

“恩多维尔或者更南。”

“你不可能看到那么远。”

“是看不到,但我的宫廷战士领主们曾让我背下橡木林所有鸟类的鸣叫声—为了狩猎和战斗。当时有群鸟朝我们飞来,那种鸟只栖息在你们国家。我数着它们分散注意力,直到—”他顿了顿,仿佛说了不该说的话,“反正没听见南部三国的任何鸟鸣。”

查奥尔粗糙地划了条线,从里弗霍德指向山脉,指向费里安峡谷。“像有什么东西朝这个方向爆发。”

“直到第二波冲击,魔法才停止。”埃迪安挑眉,“你难道不记得那天?”

“我当时在这里;就算有人感到痛苦也藏着。魔法在阿达兰被禁几十年了。所以这些线索能说明什么,埃迪安?”

“穆塔和任有类似经历。”于是将军又讲起另一段往事:和埃迪安相同,在魔法消失那日,任和穆塔也经历了当地动物发狂,以及双重冲击波。不过他们当时在大陆南端,刚抵达骷髅湾。

直到半年前,阿彻·芬恩散播艾琳重现的谎言引诱他们入城,他们才开始研究魔法—谋划为女王瓦解国王的力量。与里弗霍德其他反抗者核对信息后,发现别人也经历过类似现象。为获取完整记录,他们找到位来自荒芜半岛的商人—仙德利亚人,尽管做着走私生意却格外坦诚。

我从仙德利亚领主那儿偷了匹阿斯特里昂母马。

赛琳果然去过荒芜半岛。还专惹麻烦。听着埃迪安复述穆塔报告的商人证词,查奥尔胸中刺痛,却因这段回忆泛起笑意。

沙漠里魔法消失时不是两波冲击,而是三波。

第一次冲击从北方席卷而来。当时商人正与赞德瑞亚领主待在城市上方的堡垒里,目睹了让红沙起舞的微弱震颤。第二次来自西南方,如沙暴般直扑他们而来。最后的脉动源自艾迪恩记忆中的内陆源头。几秒钟后,魔法骤然消失,街头响起人们惊恐的尖叫。一周后,赞德瑞亚领主接到命令,要求镇压城中所有已知或登记在册的魔法使用者。于是尖叫声便换了种意味。

艾迪恩听完狡黠一笑:"但默塔夫发现了更多线索。我们三日后会面,到时让他亲自向你阐述推论。"

卓尔猛地从座椅起身:"就这些?这就是你几周来对我摆架子的全部资本?"

“你还有情报没交代,凭什么要我全盘托出?”

"我告诉你的可是颠覆世界的重大机密,"卓尔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而你讲的尽是些故事。"

艾迪恩眼中闪过凶光:"你会想听伦和默塔夫的汇报。"卓尔不愿苦等三日,但在此之前还有两场国宴与一场正式晚宴需要出席—更得向国王呈交所有活动的防卫方案。

沉默片刻后艾迪恩突然发问:"你怎能忍受为他效命?如何装作不知道那狗杂种的所作所为?装作不知他残害无辜百姓,折磨你口口声声说爱的女人?"

"我在做必须做的事。"反正他认定艾迪恩永远无法理解。

“告诉我:堂堂阿达兰领主,禁卫军队长,为何要帮敌人?这就是今日我唯一想从你这里获取的情报。”

卓尔几乎要吼出"凭我已透露的机密根本无需再交代半个字",出口却变成:"我自幼被灌输要给大陆带来和平与文明。最近的见闻让我看清这谎言有多荒谬。"

“可你明明知道集中营的存在,知道那些大屠杀。”

“当你不曾亲历那些人的遭遇时,谎言总是易于取信。”但伤痕累累的瑟琳娜,目睹族人遭屠戮的奈希米亚……“当你的国王告诉你恩多维尔囚徒罪有应得,说他们是企图屠杀阿达尔兰无辜家庭的罪犯或叛军时,你自然深信不疑。”

“倘若你的同胞知晓真相,又有多少人会反抗你们的国王?倘若他们停下来设想自己的亲人被奴役、自己的村庄遭屠戮会是何等景象?当得知王子拥有的力量—倘若王子揭竿而起与我们并肩作战,多少人会奋起抗争?”

乔尔无从知晓,亦不愿深究。至于多里安……他绝不能要求挚友承担这般重任,更不敢奢望。守护多里安的安危才是他的使命。即便牺牲这份友谊,他也永远不愿将多里安卷入漩涡。

对多里安而言,过去这周交织着惊悸与狂喜。

惊悸源于两人知晓了他的秘密,更源于他操控魔法时如履薄冰—那力量正日益躁动难驯。

狂喜则因每个午后,他都能潜入索尔莎在墓穴底层发现的废弃工作室。她从神秘渠道弄来典籍药草、矿物粉末,两人在此研习训练、探索冥想,无人知晓这处避风港。

压制此类魔法的典籍寥寥—"大多被焚毁了",她如是说。但她将魔法视作顽疾:若能阻断能量通道,便可将其禁锢。若此法不通,她总说还能药物控制,微量药剂即可平复心绪。虽不情愿采用此法,但知晓尚有退路终归令人心安。

每日仅能偷得一小时共处。此刻,纵使践踏律法,多里安终能重拾本真。不再是黑暗中扭曲挣扎的困兽,而是脚踏实地的存在。索尔莎的包容令他平静—无论倾诉何等隐秘,她从不评判更未背叛。乔尔曾是这般知己,可如今提及魔法,多里安仍能从他眼中窥见恐惧,还有那丝若有似无的嫌恶。

“你知道吗,”索尔莎在工作台对面开口,“在魔法消失之前,他们需要特殊手段才能制服天赋异禀的囚犯?”

多里安从摊开的《园艺偏方大全》上抬起头—这本毫无用处的典籍正摊在他膝头。魔法消失…那正是他父亲和弑神之钥的手笔。他胃里一阵翻搅:“因为他们会用魔法越狱?”

索尔莎的指尖划过泛黄书页:“所以古代监狱多用实心铁铸—铁器不受魔法影响。”

“我试过,”他话音未落就见她挑起眉梢。这些日子她在他面前渐渐鲜活起来—当然他也学会了读懂那些细微表情。“当年我刚觉醒能力时,曾对铁门施展魔法…结果相当惨烈。”

“唔…”她轻咬下唇的模样意外地扰人心神,“可你血液里含铁啊,这怎么说得通?”

“怕是诸神防止我们力量失控的手段:持续接触魔法过久,魔力流经体内时…我们会昏厥,甚至更糟。”

“若增加饮食摄铁量呢?”她突然倾身,“比如往你食物里掺大量糖蜜?贫血症患者常用这方子,但若是超高浓度剂量…”她指尖无意识叩着桌沿,“味道恶心又危险,不过—”

“不过若铁元素融入血液…”他龇牙咧嘴想起当初封印铁门时的剧痛,却终究无法拒绝她,“现在有现成的吗?兑饮料就能喝那种?”

实验室虽无存货,但她转眼便取来。一刻钟后,多里安向希芭女神默祷完毕,仰头灌下糖浆,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味道让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无事发生。

索尔莎的目光在他本人与她手中的怀表之间来回移动。数着时间。等待观察是否出现不良反应。一分钟过去了。接着十分钟也过去了。多里安必须马上离开,她也一样,但过了一会儿,索尔莎轻声说:"试试看。试着召唤它。铁质现在应该已经融入你的血液了。"他闭上眼睛,她补充道:"当你情绪波动时它会起反应—愤怒、恐惧或悲伤。去想那些让你产生这类情绪的事。"

她正在为此赌上自己的职位、性命和所有一切。为了他—这个男人的儿子曾命令军队摧毁她的村庄,又屠杀了她与其他非法滞留在裂堡城的移民家庭。他不配得到这样的付出。

他吸气。呼气。她同样不配承受他带来的灾祸—或者说每次他来到此地,都将继续引至她门前的麻烦。他向来能辨识女性对他的好感,从初见那刻便知她为他吸引。他曾希望这份好感未曾恶化,但现在…去想令你痛苦的事吧。

万事万物都折磨着他。她赌上性命令他痛苦,他不得不将她置于险境更令他痛苦。即便他向她迈出最后一步,即便如他渴求那般拥她入榻,他依然是…王储。"你永远是我的敌人,"塞莱娜曾这样说过。

他无法摆脱王冠的枷锁。也逃不开他的父亲—若发现她曾施以援手,定会斩下索尔莎的头颅,焚毁她的身躯,将骨灰撒在风中。此刻他的朋友们正密谋推翻的父亲。他们为此欺骗他、无视他。因他对他们、对索尔莎都是威胁,并且—

翻腾的剧痛自胸腔直冲喉头,他阵阵作呕。又一阵痛楚袭来,清凉的微风试图亲吻他的面颊,却在阳光照耀下如薄雾消散,只余疼痛在他体内战栗。他向前佝偻身躯,紧锁双眼,任剧痛与恶心反复冲刷躯体。一次又一次。

但此刻万籁俱寂。多里安睁开眼,看见聪慧沉静的索尔莎—美好的索尔莎正咬着嘴唇站在那儿。她第一次没有退缩,反而向他迈进了一步。"刚才那是—"

多里安猛地起身,快得身后的椅子都摇晃起来,心跳之间双手已捧住她的脸庞。"是的,"他喘息着吻了上去。这个吻来得迅疾—可当他退开时,她双颊绯红,眼眸圆睁。诸神在上,他自己的眼睛也瞪得老大,拇指仍在揉弄她柔嫩的脸颊。他还在思忖着继续索吻,因为方才的触碰远远不够。

可她挣脱开来,继续手头的工作。仿佛—仿佛方才不过是个尴尬事,别无其他。"明天?"她低语,始终不肯看他。

他踉跄着出门时,几乎发不出应允的声音。她那惊愕的神情烙印在脑海,若不立即离开,他定会再度吻下去。

或许她根本不愿被亲吻。

推荐阅读:
  • 《沙丘》六部曲合集
  •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 《猎魔人》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