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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玻璃王座系列之3:火之继承人>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卓尔回到城堡时,轻易就用谎言搪塞了部下对他脸上淤伤的解释—不过是裂石城遇到醉汉的倒霉事。比起变成腐尸,这些谎言和伤痛根本不算什么。他与埃迪恩及叛党达成的交易很简单:情报换情报。

他承诺提供更多关于他们女王的情报,以及国王的黑戒信息,以此换取他们所知的国王力量情报。这让他那晚保住了性命,此后每个夜晚他都提防着对方反悔。但他们始终没来杀他。此刻夜过子时,他与埃迪恩潜入了赛琳娜的旧居。

自那晚与赛琳娜、多里安同来后,这是他首次敢重返密室。骷髅状的青铜门环莫特纹丝不动,沉默无言。尽管卓尔颈间戴着艾琳娜之眼,门环仍毫无反应。或许莫特只回应体内流淌着布兰农·加拉丁纽斯血脉之人。

于是他和埃迪恩梳理了整座陵墓,在尘土飞扬的厅堂中,一寸寸搜寻着间谍的踪迹或可能暴露的通道。当最终确信无人能偷听时,埃迪恩开口:"告诉我为何要来这里,队长。"

在卓尔领他进入埃琳娜与加文安息之地时,这位将军并未流露敬畏或惊讶,尽管目睹达玛里斯剑时瞳孔微缩。但无论埃迪恩是否认得此剑,他始终缄默。卓尔心知,此人狂妄自大背后藏着无数秘密—且深谙隐匿之道。

这正是他向埃迪恩及其同伴提出交易的另一个缘由:倘若王子的天赋暴露,多里安将需要藏身之所,若卓尔遭遇不测更需有人护他周全。卓尔问道:"你准备好分享从盟友处获取的情报了吗?"

埃迪恩懒散地咧嘴一笑:"前提是你也分享你的。"

当卓尔从束腰外衣取出埃琳娜之眼时,他向所有神明祈祷这个决定正确。"你们的女王前往温德林前将此链赠我。这属于她的先祖—正是这位先祖召唤她至此相赠。"埃迪恩眯眼审视月光下蓝宝石流转的护身符,卓尔沉声道:"我即将告知你的事,将颠覆所有认知。"

多里安隐于楼梯井的阴影中倾听。他听着,却不愿相信卓尔竟与埃迪恩·阿什赖弗同在墓室。

这仅是首重冲击。过去一周,自与索尔夏爆发冲突后,他每夜潜行至此寻求答案。尤其在她不惜赌上性命、睁眼说瞎话为他保守秘密—并协助他寻找掌控之法后。

今夜发现密门虚掩时他毛骨悚然。他本不该来,可还是来了,甚至编造了一套容易取信的谎言以备遭遇不速之客。直至靠近到听见两个男声时他几乎逃离……几乎,直到辨明其中一人的身份。

这不可能,因为他们彼此憎恨。可他们偏偏就在那里,在埃琳娜的陵墓中。结成了同盟。这已经够糟了,简直糟透了。但紧接着他听见了—听见肖尔对将军说的话,声音轻得几乎难以捕捉:"你们的王后出发去温德林时,把这枚项链给了我。"

这一定是弄错了。必须是弄错了,因为……他的胸腔骤然缩紧,窒闷得无法呼吸。

你永远是我的敌人。"这是妮米娅遇害那夜,瑟琳娜对肖尔嘶吼的话。而她说过—说过十年前她也失去过重要的人,但……

但是。

当肖尔开始讲述另一个真相时,多里安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关于他亲生父亲的真相。关于国王掌控的那种力量。瑟琳娜早已发现它。瑟琳娜正在寻找摧毁它的方法。

图书馆地宫里他们对抗的那个怪物—那个似人非人的可怖造物,正是他父亲的手笔。魔钥。魔门。魔石。

他们同样欺骗了他。他们认定他不值得信任。瑟琳娜和肖尔—他们共同背叛了他。肖尔早已知晓瑟琳娜的真实身份。

这就是他将她派往温德林的原因—为何要让她远离城堡。当艾丁握剑冲出陵墓,摆出迎战姿态时,多里安仍冻在石阶上。

艾丁瞥见他便低沉地咒骂,恶毒的字句在火炬映照下,那双眼睛亮得骇人。

瑟琳娜的眼睛。阿林·阿什莱佛-加拉索恩的眼睛。

艾丁是她的表兄。而他仍效忠于她—每个举动都在撒谎,用尽浑身解数掩盖真正的忠诚。

肖尔冲进大厅,恳求般抬起手:"多里安。"

有那么一瞬,他只能死死盯着挚友。最终勉强挤出质问:"为什么?"

肖尔吐出一口浊气:"知情者越少越安全—为她,为所有人,为你。他们掌握着能帮你的情报。"

"你以为我会向父王告密?"寒意骤然刺骨,挤出的字句嘶哑如窒息。

乔尔上前一步,挡在艾迪恩与多里安之间,摊开掌心。安抚的姿态。"我没时间猜了—更不敢奢望。即便对你也是如此。"

"多久了?"寒气覆上他的牙齿,冻结他的舌根。

“她离开前告诉了我关于你父亲的事。之后不久我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所以你现在和他联手了。”

队长的呵气在面前凝成白雾:"若能找到解放魔法的方法,或许能救你。他们认为自己掌握着事件的真相与逆转之道。但若艾迪恩及其盟友们被捕,若她落网…所有人都会死。你父亲会大开杀戒,从她开始。多里安,眼下我们需要他们。"

多里安转向艾迪恩:"你打算杀我父亲?"

"他难道不该死吗?"将军如此回应。

多里安看见队长瑟缩了一下—并非因为将军的话,而是刺骨寒意。"你告诉他—我的事了?"多里安咬牙切齿道。

"没有,"艾迪恩替乔尔回答,"不过你再不学会自控,全境很快都会知道你身负魔法。"那双祖传的碧眼转向队长:"难怪你拼命交换情报—原来是为他打探消息。"乔尔点头。艾迪恩对多里安讥笑道,冰霜瞬间覆上楼梯间:"所以你的魔法是冰雪属性咯,小王子?

"靠近点不就知道了,"多里安嘴角噙着冷笑。或许他能像对付那个怪物般,把艾迪恩摔到大厅对面。

"艾迪恩值得信任,多里安。"乔尔劝道。

“他可是两面三刀的行家。我绝不相信这厮不会为自身大业出卖我们。”

"他不会!"乔尔厉声截断艾迪恩的反驳,冻得发紫的嘴唇微微颤抖。

多里安明知自己在伤害对方—却毫不在意。"就为了有朝一日当艾迪恩的国王?"

凯尔的面色瞬间惨白,不知是因严寒还是恐惧,而埃迪安发出一声厉笑。"我家女王宁可绝嗣而亡,也绝不嫁给阿达兰的杂碎!"

凯尔试图掩饰那一闪而过的痛楚,但多里安对挚友的了解足以捕捉到这丝波动。刹那间他想知道瑟琳娜会如何看待埃迪安的宣言。那个说谎的瑟琳娜—那个化名瑟琳娜的埃琳,十年前与他相遇的少女,曾在他城堡里嬉戏的故人。当初在恩多维尔矿场初见时,他就觉得她似曾相识…天啊。

瑟琳娜就是埃琳·加拉瑟尼乌斯。他与她共舞过,亲吻过,同榻而眠—他的死敌。"我会回来找你",她临别时这样说过。即便当时,他也察觉到话中有话。她会归来,但或许不再以瑟琳娜的身份。是为相助,还是为索命?埃琳·加拉瑟尼乌斯知晓他的魔法秘密—更意图摧毁他父王的王国。她所有的言行举止…他曾以为是为赢得御前斗士头衔的伪装,可若因她是泰拉森王储呢?这才是她与内赫米亚结交的真相?若在恩多维尔煎熬的那年…

埃琳·加拉瑟尼乌斯竟在那座苦役营捱过整年。这片大陆的女王沦为奴隶,将终身背负屈辱的烙印。或许正因如此,她和埃迪安,乃至深爱她的凯尔,才获得了密谋欺瞒背叛他父王的资格。

"多里安,求你,"凯尔声音嘶哑,"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我发誓。"

"我不在乎,"多里安睥睨着他们步步后退,"我自会将秘密带进坟墓—但绝不与尔等同流合污。"

他猛然从空气中抽离刺骨寒流,调转魔力裹住自己的心脏。

埃迪安选择从秘密地下通道离开城堡。他对凯尔宣称是为避人耳目,甩掉尾随者再各自回房。但队长那道眼神分明昭示:他心知肚明埃迪安的去向。

艾迪恩反复思量着船长的供述—尽管换作旁人定会惊骇万分,尽管艾迪恩本该感到毛骨悚然……他却毫不意外。自多年前国王赐予他那枚戒指起,他就怀疑君主在操控某种致命力量。此番情报与他麾下密探长期收集的信息完全吻合。

黄腿族女族长现身此地绝非偶然。艾迪恩敢赌上大把金币:无论国王正在铸造何等怪物或兵器,他们很快便会亲眼目睹,或许还会见到随行的女巫团。人类绝不会平白无故扩军铸器,更不会分发精神控制类珠宝—除非意图实现绝对统治。但面对即将降临的风暴,他将如应对此生所有试炼般:精准、不屈、以雷霆手段迎击。

码头边危楼的阴影里蛰伏着两道身影,艾维河漫涌的雾气将他们晕染成飘忽的黑暗幽影。

"结果呢?"雷恩厉声喝问,此时艾迪恩正斜倚在沁着水汽的砖墙上。雷恩的双剑已然出鞘。那是上好的阿达兰精钢锻造,剑身密布的缺口与划痕昭示着历经鏖战,均匀的油光则彰显主人深谙养护之道。这两把剑似乎是雷恩唯一的珍视之物—他蓬发如乱草,衣衫褴褛不堪。

"早说过了:船长值得信任。"艾迪恩转向穆塔夫,"你好啊,老家伙。"

兜帽阴影遮蔽了穆塔夫的面容,他轻柔的嗓音却透着沉重:"但愿这情报值得你冒此奇险。"

艾迪恩龇牙低吼。他绝不会透露艾琳的真相,除非她重回他身侧亲口宣告。

雷恩逼近一步。他步伐间带着惯于征战者的倨傲,更透着常胜者的骄矜。然而艾迪恩比他高出三英寸,体重更胜二十磅肌肉。若雷恩敢动手,瞬息之间就会摔个狗啃泥。"我不管你在玩什么把戏,艾迪恩,"雷恩冷声道,"但若不交代她的下落,我们凭什么信你?船长又怎会知晓?莫非她已落入国王之手?"

“不,”艾迪恩说道。这并非谎言,却带着谎言的刺痛感。当年作为瑟琳娜,她曾将灵魂都签给了他。“伦,在我看来,你和祖父能给我—或者给艾琳的东西少得可怜。你们没有战团,没有领地,上尉还把你们和那个人渣阿彻·芬勾结的事全告诉我了。需要我提醒你涅梅亚·伊特格在你们眼皮底下遇害的事吗?所以我不会告诉你们;你们只能按需得知情报。”

伦猛地一震。穆塔夫横臂拦在两人之间:“我们最好不知情,以防万一。”

伦毫不退让,艾迪恩的血液因这份挑衅而沸腾。“那我们该怎么向议会交代?”伦厉声质问,“说她并非如我们被告知的那样是个冒牌货,而是活生生的—你却不肯透露她的下落?”

“没错,”艾迪恩吐息道,暗自盘算着在不伤及穆塔夫的前提下能把伦揍得多惨。“你们就这么告诉他们。如果你们真能找到议会的话。”

沉默。穆塔夫开口:“我们知道拉维和索尔还活着,就在苏里亚。”

艾迪恩知晓这段往事。他们家族的贸易产业对国王太过重要,不值得处死双亲。于是父亲选择了断头台,母亲则被留下经营作为重要贸易港的苏里亚。那两个苏里亚男孩如今该有二十和二十二岁了,自母亲去世后,索尔继承了苏里亚领主之位。统领班恩军团的这些年,艾迪恩从未踏足这座海滨城市。他不想知道他们是否会诅咒他—阿达兰的走狗。

“他们会参战吗?”艾迪恩问道,“还是舍不得满库黄金?”

穆塔夫叹息:“听说拉维更狂放些—或许能说服他。”

“我不需要靠说服才加入的人。”艾迪恩说。

“你们需要不怕艾琳—也不怕你们的人!”穆塔夫厉声道,“需要头脑冷静、敢于提出尖锐问题的人。忠诚是赢来的,不是施舍的!”

“她根本不需要做任何该死的事来赢得我们的忠诚。”

莫塔夫摇着头,兜帽随之晃动。“对某些人来说确实如此。但其他人可没那么容易被说服。她有十年的流亡需要交代—还有个倾覆的王国等着收拾。”

“那时她只是个孩子。”

“如今她已是成年女性,且成年好几年了。或许她会给出解释。但在那之前,艾迪恩,你必须明白其他人未必有你这样的热忱。有些人可能连你都要反复质疑—质疑你真正的忠诚归属,以及这些年你如何证明这份忠诚。”

艾迪恩恨不得砸碎莫塔夫的牙齿塞进他喉咙—正因为这老头说得没错。“奥尔伦核心圈还有谁活着?”

莫塔夫报出四个名字。伦立刻补充:"听说他们这些年东躲西藏—像我们一样不断转移。恐怕不好找。"

仅仅四人。艾迪恩胃部猛然下沉。“就这些?”他虽身在泰拉森,却从不深究具体死亡人数,不愿知道谁从血洗屠杀中幸存,谁为护送孩童、友人、亲属脱险而牺牲一切。心底深处他当然明白,但总怀揣着愚蠢的奢望,幻想多数人仍活着,仍在等待归乡。

“很遗憾,艾迪恩,”莫塔夫轻声道,“有些小领主逃过一劫,甚至保住封地经营得风生水起。”艾迪恩认识那些自私的蠢猪,多半令他作呕。莫塔夫继续道:“弗农·洛坎活下来了,只因他早就是国王的走狗。卡尔被处决后,他窃取了兄长佩兰斯领主的权柄。玛丽昂夫人的结局你已知晓。但艾莉德的下落始终成谜。”艾莉德—卡尔领主与玛丽昂夫人的继承人,比艾琳小近一岁。若还活着,如今至少十七了。“最初几周消失的孩子数不胜数,”莫塔夫最后说。艾迪恩不愿想象那些小得可怜的坟墓。

他不得不移开视线片刻,连任也保持着沉默。最后,艾迪恩说道:“向拉维和索尔放出试探消息,其他人暂缓接触。那些小领主先别理会—小步走。”

令他惊讶的是,任竟应道:“同意。”刹那间两人目光交汇,艾迪恩知道任也感受到了那种他常有的、试图深埋的情绪。当无数人殒命时,他们活了下来。除非同样失去过这么多,否则无人能理解背负这一切的滋味。

任以父母性命为代价逃脱—失去了家园、爵位、挚友与王国。他潜伏训练,从未遗忘自己的使命。

他们如今并非朋友;其实从来都不是。任的父亲当年就极不满意:被选中向艾琳立下血誓的是艾迪恩而非任。那彻底臣服的誓言—本该将艾迪恩烙成她终生的护卫,成为她绝对信任之人。他拥有的一切,他存在的全部,本应归属于她。

但此刻的奖赏不仅是血誓,更是一个王国—一个复仇与重建世界的机会。艾迪恩转身欲走,却又回望。只见两个披斗篷的身影,一个佝偻,一个挺拔佩剑。这是艾琳王廷的初生雏形。他将为她建立这个王廷,以粉碎亚达兰的枷锁。这场戏—他还能再演片刻。

“待她归来时,”艾迪恩轻声道,“她对亚达兰国王的报复,会让十年前的屠杀显得仁慈。”而在内心深处,艾迪恩期盼自己所言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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