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回到阿肯色州后，我试图杀死我的科莱特·罗斯。我以为成功了，但两周后它又复活了。

　　午夜前后雪停了，高速公路连夜完成了除雪。驶入高速时有点惊险，但之后我们一路畅通。

　　接近小镇时不得不减速。幸好凯租的是四驱SUV，否则根本到不了。

　　距我家还有几英里时，他终于开口："失去力量后，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无能为力。"

　　“对不起。”

　　“别这样。你一直鲁莽冲动又愚蠢。这是你的错，我不会让你逃避责任。但现在，我们必须集中精力救你父亲。”

　　他的话刺痛了我，但他是对的。我心知肚明却不愿承认。不知道家里等着我们的是什么，更不敢承担更多愧疚。

　　"我会跟着你，但没法屏蔽精神控制。我会藏好，先评估局势再决定如何帮忙。"凯说。

　　我点点头。

　　五点左右到家时，天色渐暗，但还能看清通往花园的铲雪小径。听到人声后我们立即冲了过去。

　　我父亲站在花园中央。谢天谢地他还活着，但德韦恩站在他身后。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突然看见德韦恩用枪抵着父亲的后脑勺。我倒抽一口冷气，双耳嗡鸣着朝他狂奔过去。

　　一个身影从父亲身后走出，我顿时僵在原地。这不可能。

　　母亲冲我微笑。我强忍着没有尖叫出声。

　　"再敢动一步试试。我们之间还有笔账没算。"她轻抚着父亲的手臂。我依然看不清父亲的表情。"只要你配合，他就没事。"

　　恐惧堵在我的胸口。原来母亲才是幕后主使。

　　"求你别伤害他，"我说。父亲已经离开我太多年，如今她又要再次夺走他。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她的笑容愈发狰狞。"这可由不得你。你来得可真够慢的。当我发现你父亲根本没有异能时，你想象不到我有多惊讶。不过很快我就想明白了，只需要守株待兔就行。我的小宠物罗密欧和海登处理掉了吗?他们很能干，就是力量增长得太快了。"

　　我不寒而栗："你究竟想干什么?"

　　“呵，你父亲让我以为你把异能转移到了这朵玫瑰里。有意思的猜想，可惜是错的。我能感受到毁灭者的能量，但不是我的。现在过来把力量还给我。你体内还留着它，我能感觉到。”

　　我放声大笑："凭什么?"

　　“就凭德韦恩会立即杀了你父亲。”

　　德韦恩嗤之以鼻。"我可能还是会杀了他，就为了看你在他死时脸上的表情。"

　　我悄悄向母亲靠近。她站在离毁灭玫瑰仅几步之遥的地方。

　　"如果你威胁无论如何都要杀他，那我还有什么理由要为你做事?"我问道。

　　母亲发出癫狂的笑声。"因为你并不确定。他可能会留他活命，也可能杀了他。但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他就必死无疑。这是个你不得不赌的局。你不会拿你可怜父亲的性命冒险。"

　　“你说得对。我不会。但你怎么确定这能成功?我从未尝试过将力量赋予他人。”

　　“那就当作实验。成功了他活—失败了他死，而我会杀了你。”

　　我一步步向她逼近。她至今没杀我是因为她没有力量。若我死在她手里，我的力量不会转移。只有她已是毁灭者时才有效。现在她获取力量的唯一方式就是我主动赋予。这让我掌握了主动权。

　　“好吧，我试试。”

　　“你最好全力以赴。否则他就死定了。”

　　我快速眨着眼思考。所有守护者谋杀案都是她策划的。我绝不能让她获得任何力量。

　　我双手紧握住她的手。她咧嘴笑着，露出歪斜发黄的牙齿。我稍稍向前推，她后退了两步。笑容未减。接着我全力猛推并松手。她踉跄着跌进毁灭玫瑰丛中。有那么一瞬间，什么都没发生。她呆坐在那里，脸上凝固着错愕的表情。

　　然后那株玫瑰活了过来。它致命的枝条缠绕住她的手腕和躯干。鲜血似乎从每个角落涌出。她的尖叫声比我所能想象的还要凄厉。在我身后，传来扭打声、一声枪响，又一声尖叫，但我无法让自己回头。我的目光无法从母亲身上移开。

　　我本可以命令玫瑰停下，但我没有。母亲必须死。只要她还活着，就会不断寻找夺回力量的方法。我绝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但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并不容易。

　　一分钟后，我已经看不到她的脸了，尖叫声也停止了。玫瑰完全包裹了她。粗壮的枝条吞噬着她，直到什么都不剩。雪地上只余血迹，仿佛她从未存在过。当枝条停止蠕动时，我想起了父亲。我转身看见他倒在雪地里。没有看到血迹。凯握着枪，站在德韦恩身旁，后者正蜷缩在地上呜咽。他腿边的雪地被染得鲜红。

　　我小心地靠近他。

　　“凯?”

　　他看向我："他能活。我只打中了他的腿。你父亲没事，只是头部受了击打。"

　　我在德韦恩那张肮脏的脸旁蹲下，闻到他熟悉的粪臭味。我在他耳边低语："我们会报警。你要供认所有罪行，否则我也会把你喂给玫瑰。别以为我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