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次日清晨，我被摇醒。凯俯身盯着我，满眼惊惶。

　　"怎么了?"我揉着眼睛问。

　　他拽起我的手，我踉跄着跌下床。他没等我站稳就拽着我冲出卧室，直奔书房。

　　“凯，到底怎么回事?”

　　他指向一张照片。"亚历克斯，纳什维尔的主要守护者，死亡。"接着他又翻找另一张。"蒂莫西，托莱多的重要守护者，死亡。"他指着另外三张照片，"死亡，死亡，还是死亡。"

　　我瘫坐在椅子上，试图理解这一切。"他们都是守护者领袖。"

　　"而毁灭者正在猎杀他们。"他盯着地板，面容悲戚。

　　恐慌攫住我的心。"那就阻止他们。"

　　“我做不到。”

　　“你是毁灭者首领。你应该有能力阻止他们。”

　　"但我做不到。他们不会听我的。"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了。我完全力不从心。我孤立无援。我甚至认不全半数毁灭者头目的身份。也许我该回归守护者阵营，让毁灭者们自生自灭。"

　　我抓住他的双手。"如果你抛弃毁灭者，守护者将门户大开任人宰割。只有当你接受毁灭者的身份，才能掌控局面。你必须向那股力量屈服，否则你永远无法驾驭他们。"

　　凯甩开我的手，继续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

　　“你根本不明白这种感觉。这不是真实的我，不是我想成为的样子。我当初没考虑清楚。我为父亲报了仇，但我做不了毁灭者。”

　　他看起来彻底崩溃了。

　　"你曾告诉我你父亲是个好人。你觉得成为毁灭者还能保持善良吗?因为如果有人能做到，那个人就是你。"我说。

　　“但如果我无法控制他们是因为没杀你母亲呢?也许我必须下手，否则我本质上就不是真正的毁灭者首领。”

　　我母亲无能为力。那无济于事，我也不想让凯杀害任何人。况且，若凯同时扮演守护者角色，就永远不可能控制毁灭者们。若想成功，我们俩都必须向黑暗面屈服。我对此心情复杂。我不想变成母亲那样，但我明白需要一位强大的毁灭者领袖。

　　我把手搭在凯肩上。"我们试试别的办法。"

　　他身体在我触碰下僵直，双眼通红且疲惫。"你想怎样?"

　　“我想看看你能否控制我。强迫我做点什么。”

　　“我怎么做得到?你现在还是影族。”

　　“当我接受母亲力量时就不同了。值得一试。”

　　凯叹息着坐下。我闭眼撤去阻挡母亲的屏障。她的能量涌上表面。我尝到烈酒滋味，嗅到毁灭者玫瑰的香气。我渴求力量。

　　凯的能量也随之改变。

　　"来吧，强迫我做点什么。"我说。

　　他的意念浮现在我脑海。吻我。

　　我其实并无此意。那只是个念头。我抱臂后仰靠向桌沿。凯紧闭双眼。

　　来吧，就吻我一下。

　　这次我用意念回应。

　　不。想要吻，你得自己来拿。

　　没料到他真会听我的。凯猛然扑来，双唇重重压上我的。我环抱住他，被他托举起来。双腿缠上他的腰际。没有迟疑，没有惊讶;只有炽热交缠的唇舌。

　　当我最终抽身后退时，他将额头抵住我的。他放下了我，却依然紧贴着。

　　刚才发生了什么?是我让凯吻了我，还是他本就想要这么做?这时我突然意识到，我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让别人服从我的言语甚至想法。牌局上的那些男人。杰森约蒂芙出去。我是怎么做到的?我这样多久了?如果我确实有某种能让人按我意愿行事的诡异能力，那我就能帮他控制毁灭者。

　　"我们要一起行动。别再把我蒙在鼓里。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会成为你的秘密武器。流言已经开始流传，我们会顺势推波助澜。当消息传开说你有个能夺取他们力量的女孩时，他们就会惧怕你。" 我握住凯的手。"不会再有任何守护者牺牲。我们必须保护他们。"

　　他凝视着窗外。但我还有另一件事要先做，这需要我回家一趟。我需要和某人讨论为什么毁灭者会对我有反应，而亚历杭德罗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守护者和毁灭者。

　　“凯，我需要去确认并警告我爱的人们。”

　　他皱眉道："你是说像帕克那样的人?"

　　“是的，像帕克。但其实我想去见亚历杭德罗，确保他仍然安全。他可以把消息转告给帕克。就这个周末。告诉大家我去看望姑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