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星期一早晨 凯开车送我到学校。该死的停课处分。不过能把德韦恩的鼻子打断也算值了。
“放学后我马上来接你。”
我看着学校正门，拖着脚步走上三十级台阶。没有凯在身边，我根本不想上学。推开门时，我转身挥手告别。他开车离去。有人等候的感觉真好。
我们在家吃过早餐，所以我找了个空桌，拿出正在准备的英语课作业。还有些注释要补充。
蒂芙在我旁边坐下："篝火晚会没见到你。"
“嗯，凯跟人打架了。”
“听说了。是和那个恶心的德韦恩·叶尔丁。到底怎么回事?”
我抽出绿色荧光笔，抬眼看向蒂芙。
“德韦恩觉得我是他的所有物。”
她嫌恶地皱起脸："他凭什么这么想?"
“去年我母亲逼我和他约会。”
她打了个寒颤："噫，希望你没亲过他。"
我笑出声来，庆幸自己不必经历这种事。
“当然没有。我尽量躲得远远的。”
她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杰森坐到了我另一边，而不是蒂芙身旁。我还以为他喜欢她呢。
“Morning. Tiff, Naomi.”
蒂芙探过身来，我闻到了一股水果香水的味道。"篝火晚会玩得很开心，我们改天应该再来一次。"她挑了挑眉毛。
他咧嘴一笑："当然，随时奉陪。"
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老实说，他真是个情场老手。
德西在另一张桌子向蒂芙招手。
"马上回来，"她说着，蹦蹦跳跳地朝德西走去。
我连两秒都没等就发难了。
“我还以为你搞不定她呢。这看起来可不像搞不定的样子。”
他在桌子底下伸长双腿，双手枕在脑后。
“我的烦恼是她整天想着凯。要是我能让她忘了他，说不定她会把我当成不只是派对上的接吻对象。”
是啊，说得对。
“我从没想过你会重视承诺。”
“你真是瞎了眼，不是吗?瑞琪分手后我给她打了好几周电话。顺便说一句，这都怪你。”
“那你在接吻派对上和那个女孩亲热又算什么?”
“那是个误会。说实话，现在因为距离问题，我和瑞琪也不可能了。但蒂芙不一样。她就在这儿。我喜欢她。”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最后都会背叛她。”
“那是你的想法。其实无所谓，因为我随时可以把照片的事告诉凯。只要帮我说几句好话就行。”
蒂芙回来前杰森就走了。她立刻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听着，周三放学后我们要去罗杰斯镇搞女生之夜。你要来吗?我们先吃晚餐然后去看电影。”
我微笑着。"那太好了。不过我不会开车。"
"没关系。德西住在你那边。结束后她可以送你回家。"她停顿了几秒。"凯要休学多久?"
“一周。是他先挑事的。”
“嗯，我敢肯定为你值得。”
“是啊。嘿，蒂芙。”
"嗯?"她歪着头。
“我和凯在一起很久了。我看不出短期内会有什么改变。”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有这么明显吗?"
"只有我看得出来。我觉得凯完全没察觉。"我犹豫着，不确定是否要继续说下去。"不过杰森是个好男人。如果你和他有什么发展，你应该把握住。"
她笑了。"你和杰森互相讨厌。为什么这么说?"
我咧嘴笑了。"好吧，被你发现了。我和杰森有过节，但他是凯的好朋友。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他们聚会时我就不会是唯一的女生了。"
她搂住我捏了捏。"那太棒了。我喜欢杰森。但我本来希望…"她叹了口气。"算了。也许下辈子吧。"
直接约她出去不就得了。 我不想再掺和了。几秒钟后，他一屁股坐在她旁边。"今晚有什么安排?"
她惊讶地看着我。"大概要做作业吧。"
“训练后去索尼克吃冰淇淋怎么样?就你和我。”
"好吧，当然。"铃声响起，她起身离开，满脸通红。
"真有胆量，"我对杰森说，"你怎么想到这么做的?"
“感觉应该这么做。”
真奇怪。我刚刚还在想他应该约她出去。
那天晚上回到家，我发现床上有个"惊喜"在等着我。一个非常丑陋的惊喜。那只猫，浑身布满褶皱的皮肤，从我的枕头上朝我眨着眼睛。
当我瘫坐在猫旁边的床上时，父亲站在我身后。
“我能摸摸它吗?”
“当然，它已经不疼了，但毛发只会斑驳地长出来。那个狗娘养的把它伤得不轻。”
我让猫闻了闻我。它用鼻子蹭我的手，我挠了挠它的耳后。它开始发出呼噜声。
“谢谢，爸爸。”
我们之间并不容易，但他真的很努力。我真希望能闭上眼睛，忘记他做过的一切。也许有一天吧。
“看来它喜欢你。你准备给它取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想带它出去看看它喜欢什么玫瑰。让它自己选名字。”
“听起来不错。”
我抱起它来到花园。它的皮肤摸起来很怪异。小块毛发长出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看样子，它会成为一只姜黄色带长毛斑点的猫。我把它放在玫瑰园中央的草地上。
它在地上嗅了几分钟，慢慢靠近那株被杰森变成毁灭者的玫瑰，但始终保持着三英尺的距离。它发出嘶嘶声，在空中拍打爪子，然后跑向花园的另一处。我跟着它，发现它在外祖母种的玫瑰丛中嗅来嗅去。它在花丛间蹦跳，最后蜷缩在外祖母种下的第一株玫瑰下—那是一株鲜红的"林肯先生"。这是外祖母最爱的玫瑰品种之一，她常把盛开的花朵别在发间。这些花朵散发着天堂般的芬芳。
"我猜你的名字就叫林肯吧，"我抚摸着它说道。它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凯走了进来，林肯立刻冲他嘶嘶叫。
"哈，看来它不喜欢你。"我笑道。
凯微笑着："刚才还好好的，但我刚做完毁灭者的工作。它能闻到我身上的气息。"
我撤去防护罩，踮起脚尖吻了他。唇间邪恶的黑巧克力味道美妙极了。林肯再次嘶叫一声跑开了。
我及时抽身，正好看见它那簇状的尾巴消失在花园入口处的藤架下—那里种着我的"露丝·亚历山大"玫瑰。
"看来它不会和我们一起睡了，"凯咧嘴笑道。
“看来是的。你有什么打算?”
“在找几个叛变的毁灭者。听着，有几个人需要被'说服'。你能从他们身上抽取些力量作为威慑吗?”
"我成了你的打手吗?"我能做到。抽取力量太容易了，容易得过分。
他耸耸肩："算是吧。你愿意吗?"
“或许不必。关于我的传闻开始流传了吗?”
“我不知道。要不你出来看看?这些家伙是恋童癖团伙成员。恶心透顶。”
“不用说了。带路吧。”
“他们在车库里等着。”
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典型的恋童癖形象。油腻腻、阴森森的怪人。但我没想到是这两位。他们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穿着商务西装。甚至有人会觉得他们英俊。他们身上携带的毁灭性能量很奇怪。尝起来像奶油糖果，闻起来像雨水和垃圾，我还能听见轻柔的音乐声，但时不时会出现恼人的嗡嗡声。他们的力量比起我和Kai的弱多了。
我在他们对面坐下。“你们认识我吗?”
第一个耸耸肩。“你是Aren博士的女儿。”话语如丝绸般从他唇间滑落。我想象他能让任何人按他的意愿行事。
“没错。那你们知道我能做什么吗?”
第二个男人睁大了眼睛。“你就是那个能夺走我们力量的婊子。”
“是的。现在我给你们一次机会。把Kai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他。”
两人立刻同时开口。我没听清多少，但确实听到了"塔拉哈西"和"保罗"这两个词。
等他们都闭嘴后，我看向Kai。“他们告诉你需要知道的事了吗?”
他皱眉。“告诉了。”
我点头。“很好。现在你们要去找警长自首，否则我会追杀你们并夺走你们的力量。明白了吗?”
他们都嘟囔着像是答应的声音。Kai跟着我回到屋里，给了我一个拥抱。“太厉害了。谢谢你。”
"随时效劳。"这简直太容易了。他们根本没有反抗。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他后退一步。"我得去趟佛罗里达。应该不会太久，反正我现在也被停职了。"
“为什么?”
“那些家伙和塔拉哈西的一个犯罪团伙有联系。我要去追查那个叫保罗的家伙，彻底端掉他们。”
“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不用，我能搞定。”
我明白。他是这片区域乃至更广范围的毁灭者指挥官。我一点都不羡慕他的工作。
“我会想你的。”
他握住我的手。"我也是。明早我先送你去学校，然后直接去机场。你爸爸会来接你。"
我满脑子都是车库里那些人的模样。这世上还有多少这样的人?我还要处理多少这样的事?我很好奇历任毁灭者首领都是怎么应对的。显然我母亲不在乎他们做什么，但凯的父亲在乎。
"在车库里，如果他们招供了，你父亲会怎么做?"我问道。
“杀了他们。”
他父亲肯定杀过很多人。其中有些场景凯小时候就亲眼目睹过。他总是用充满敬爱的语气谈起父亲，但我无法理解这怎么可能。我希望凯永远不会步他父亲的后尘。
第二天下午 我发现父亲在学校停车场等我。我刚上车，他就把一份报纸扔到我腿上。头版刊登着昨天那两个人的照片，标题是《恋童癖罪犯落网，供认全部罪行》。
我的喉咙发紧。我迫不及待想回到守护者身边。这些罪恶快把我压垮了。
"你做得很好。"他说。
“谢谢。”他说得有道理。我在这里比在家里有用多了。帕克从不让我做太多事。是的，他在训练我，但从不让我接触真正的工作。在这里我确实能发挥作用。
“已经很久没接你放学了。想吃冰淇淋吗?”
“好啊，”我说。他试图弥补失去的时光。他"离开"八年并不是他的错。
我看向车后座。油漆、钉子、一小块石膏板，还有一个梳妆镜。
“这些都是什么?”
“现在动物们基本都安置好了，我可以整修房子了。我想先从你的房间开始。”
“谢谢，”我说。
我们开车来到索尼克餐厅，我点了曲奇饼干暴风雪，他要了葡萄冰沙。
“你是怎么认识露丝的?”爸爸问。
露丝。我的心突然空了一块。我想她想得发疼。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做了个苦脸。“难怪你妈妈想让她死。她想尽一切办法要让你的生活痛苦不堪。”
“你想起什么了吗?”
“算是吧。我记得你妈妈在场。她把女孩们的父母带走了，而我本应该照顾那个女孩。我不记得杀了她。但我确实想起了别的事。”
我咬了一口暴风雪。“什么事?”
“凯当时在场。”
“什么?”
“他当时和我在一起。”爸爸挠了挠头。“我不记得他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确实在场。真希望能想起更多细节。”
他始终一言不发。我的胸口发紧。如果不是我父亲杀了她，难道是凯?不，他说过谋杀会玷污灵魂。若他杀了她，就不可能成为守护者。他要么把她交给了我母亲或其他杀手，要么救了她。
父亲抿了一口冰沙，嘴唇微撅。我看得出他在努力为我回忆，我很感激。
我掏出手机拨打凯的电话。直接转入语音信箱。我改发短信。
我： 立刻回电。
凯：你还好吗?
我：没事，但现在必须和你谈谈。
凯：在忙。晚点回电。
我懊恼地把手机摔在座位上。
“没联系上?”
“他说在忙。”
"直美，我真不认为自己杀了她。"他前倾身子，恳求我相信他。
所以要么她还活着，要么凯参与了她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