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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束缚与破碎外传:寒冰> 章节 7 冰之饥渴

章节 7 冰之饥渴

  队伍在沉默中前进 雪越下越大,白色的帷幕模糊了他们的视线。他们分成四组,每个人都被绳索相连,确保在暴风雪中不会走散。艾森带领一组,薇尔玛带另一组,伊尔杜和皮尔维尔各自负责最后两组。皮尔维尔紧跟着艾森前进,保持两队距离,但薇尔玛和伊尔杜的身影在雪中已模糊难辨。

  他们原本约定前往马拉里引导他们前往的山谷,在遭遇巨龙袭击前,并在与潟湖拉开足够距离后扎营。但暴风雪突然来袭,狂风如巨浪般拍打他们,大雪遮蔽了方圆五十英尺外的一切。埃森知道他们无法再这样继续前进了。他们本该已经抵达山隘脚下。如果暴风雪不尽快减弱,他们将别无选择,只能利用火花在雪中挖出避难所等待风雪过去。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拽紧了厚重的斗篷。每迈出艰难的一步,身体都在呻吟,消耗带来的后遗症仍在侵蚀着他。他将下巴抵在胸前,相信自己的双脚会继续向前跋涉,同时避开刺骨的寒风。焚烧尸体产生的灰烬和焦味仍萦绕在他的鼻腔。

  腰间绳索的拉扯让埃森回头望向跟在他身后行进的埃里克和达伦。看着自己的儿子们,他无法摆脱皮尔维尔抱着利瑞尔毫无生气的身体的画面。他和皮尔维尔在大灾变前就相识。当埃森与莱亚拉结合时,他们同龄。两人共同经历了无数风雨,但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看到精灵哭泣。哭泣与流泪有着微妙的区别。流泪可以有一千种理由,但哭泣只源于悲伤,纯粹的悲伤。

  艾森一直清楚其中的风险,明白可能发生的后果,但这并不能消除他的忧虑。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紧紧攥住腰间的绳索,握成拳头。 "我会保护他们,吾爱,不惜一切代价。"

  "是莉瑞尔说服我来的。"精灵皮尔维尔的声音打破了暴风雪的单调呼啸,他低着头躲避风雪走近,"她继承了她母亲的心性。收到你的信时,我本想拒绝。我早已不想再卷入这场战争。只想和伊拉娜还有女儿们过平静日子。"

  "皮尔维尔..."

  "别说了,艾森。她的血不在你手上。你真该听听她的话。"皮尔维尔的声音里带着苦涩的笑,"她骂我是懦夫,对我大吼大叫。她提起我给她讲过的所有关于你的故事。关于骑士团,关于龙骑士的故事。她说'如果艾森·维兰德召唤,我们就该响应。'她眼里闪着骄傲的光芒。'停止战斗之日,就是我们灭亡之时。'她曾偷听到你对我说这句话。我本该对她发火,却反而准备追随她赴汤蹈火。"皮尔维尔沉默片刻,拽了拽斗篷,"她说得对,我确实是个懦夫。莉瑞尔和安迪拉生来就拥有我从未具备的勇气。我只想保护她们。"

  "你不是懦夫,皮尔维尔。"

  "是的,艾森。我一直都是。我生来不是战斗法师,但我能战斗,我本该在战斗,而不是躲藏。"

  "你一直在保护你的家人。"

  "我只是让他们躲避这个有毒的世界,而不是为改变这个世界而战——而不是让他们为自己未来而战。"艾森看不见派尔维尔的脸,但他能感觉到精灵在点头。"我不会让她的勇气随她一起死去。绝不会。"

  艾森喉咙发紧。他能听出派尔维尔声音中的痛苦, 感受 得到。

  "我绝不会,"精灵再次说道。

  他们沉默地继续前进,暴风雪随着每一步越发猛烈,直到艾森几乎看不清自己伸出的手指。即使回头望去,他也再看不见身后的儿子们或其他同行者;系在他腰间的绳索向后延伸,消失在纷飞的大雪中。

  砰。呼。

  艾森停下脚步,听到翅膀拍打声时胸口发紧。他抬头望去,只见不断变幻的白色。

  "怎么了?"派尔维尔在他左侧某处喊道,精灵的声音几乎穿不透呼啸的狂风。

  艾森向星火敞开自己,当心脏撞击肋骨时,他牵引着火与灵的丝线。他转身,当另一个拍打声响起时,寒意似乎渗透皮肤涌入血管。

  砰。呼.

  他扫视暴风雪,但无论用什么丝线增强视力,都无法看透这吞噬一切的雪幕。

  砰。呼。

  当翅膀拍打声从身后传来时,艾森再次猛然转身,螺旋状的狂风卷着密集的雪片呼啸而过。他本能地拽了拽从腰间延伸出去的绳索,那绳子连着他的儿子们和其他被系在一起的同伴。他感受到阻力,但目光所及只有绳索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幕中。这该死的暴风雪怎么会来得如此之快?

  "埃里克!"他怒吼道,"靠过来!"

  砰。呼啦。

  缠绕在艾森腰间的绳索猛然绷紧,随即松弛下来。他的心脏骤停。当他拉起绳索时,只看到被撕裂的断端坠入雪中。 不。诸神在上,千万别。 "达伦!埃里克!"

  艾森逆着风雪冲回原路,他的儿子们本该带着马拉里和其他几人跟在后面。暴风雪中传来模糊的喊叫,但艾森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 他们在哪儿?

  喊叫声变成了惨叫,在四周回荡。

  艾森伸手触碰火花,让它在血管中奔涌。当能量流失带来的剧痛灼烧血液时,他咬紧牙关。他还没从上次与飞龙的交战中恢复过来。无视疼痛,他竭尽全力调动火与风的能量,呼喊着儿子们的名字,向天空释放出一道火瀑,点燃了黑暗的雪幕。

  在这突如其来的火光中,艾森瞥见如钻石般闪耀的鳞片,而后它们便随着摇曳熄灭的火焰,被暴风雪吞没。

  他再次喷射出一道火河,这次斜向射出。黑夜被照亮,但他能看到的只有雪。有那么几秒钟,所有声音都屈服于艾森心脏有节奏的跳动。

  "达伦!埃里克!"他咆哮时喉咙像被砂纸摩擦般灼痛。"达伦!埃里克!"

  有回应声传来,但艾森听不真切。此刻尖叫声已将他完全包围。

  他瞥见左侧有动静。一片雪白中闪过黑影。他刚抽出佩剑,就有东西以攻城锤般的力道砸中他的双腿。

  天旋地转,雪片抽打着艾森的脸,当他重重摔在一块压实的雪地上时,剧痛贯穿头颅。无视耳中的嗡鸣和骨头的疼痛,艾森本能地翻身仰卧。他将刀刃横在胸前,用手掌抵住刀面,这时沉重的重量猛地压了下来。

  獠牙开合间,那生物疯狂摆头,温热的涎液溅在艾森脸上。这把刀是阻止他被撕成碎片的唯一屏障。钢刃卡在怪物胸前黑色鳞片的缝隙里。他拼命扭动身体,试图防止野兽将他的双臂扯碎。那生物突然停顿,喉咙深处发出隆隆低吼。它抵着艾森的刀,张开的大嘴离他的脸不到一寸,温热的呼吸喷涌在他身上。

  埃森的刀刃抵住的黑色鳞片覆盖了这头野兽的整个胸部和颈部,逐渐过渡到覆盖着厚实肌肉的短白毛上。两颗如匕首般大小、黑如缟玛瑙的獠牙从上颚突出,旁边排列着钢刀般锋利的牙齿,滴着唾液。这让埃森想起了某种霜雪猫,但体型要大上一倍。它的头骨宽阔,眉骨高耸,吻部厚实而鼻梁扁平。就在那里,与埃森目光相接的是一双纯白的眼睛——没有瞳孔,没有虹膜,只有一片纯白。 魔卡连。黑心族。

  魔卡连沉默地与他对视了片刻,不再甩动头颅,不再张合利齿——只是凝视着。当它更加用力地抵住埃森的刀刃,血盆大口迫近他的脸庞时,埃森牵引着火、水、风三股元素之线,星火在他体内灼烧。他只需要一丝力量。他将这些元素之线在周身空气中编织,用火元素融化飘落的雪花,锻造它,然后冻结成一根细长的冰锥。

  当埃森操纵水与风之线,将冰锥刺入这头野兽的后腿时,魔卡连发出痛苦的嚎叫。在魔卡连后仰的瞬间,埃森将剑从它的胸部抽离,转而将利刃刺入这头生物没有护甲的下颚。明亮的鲜血顺着钢刃流下,剑锋穿透魔卡连的下颚,刺入口腔,然后从另一侧的头骨穿出。这头野兽瘫软下来,仅靠埃森的力气支撑着它直立的身躯。

  埃森闷哼一声,猛然扭转身体将怪物甩向左侧,当它重重砸进雪地时,震动的冲击沿着他的双臂传来。他顺势抽出刀刃,鲜血喷涌而出,同时挣扎着跪起身来。

  他剧烈喘息时胸膛不断起伏,冰冷的空气切割着他裸露的皮肤。他勉强站起身。无情的大雪在他周围纷飞,刺骨的寒风来回呼啸。"达伦!埃里克!"

  暴风雪中传来四散的尖叫声,紧接着又一道黑影闪现——第二只魔卡里安朝埃森扑来。他腹中的恐惧翻腾扭曲,但他将其点燃成怒火。 不,不是今天。赫拉娅今天休想带走我。除非我确认他们都安全。

  埃森再次向火花敞开自己,感受它拉扯着自己的灵魂。他从掌心释放出一道火柱,魔卡里安的哀嚎渐渐消逝在吞噬它的烈焰中。

  背后响起一声嚎叫。当第三只魔卡里安扑来时,埃森急转身形。他高举刀刃,将刀身刺入怪物张开的颚间。这野兽用乌黑的利齿咬住钢铁,其重量推得埃森连连后退。他从背后鞘中抽出第二把刀,径直刺入怪物白色的眼球,猩红的液体喷溅在空中。

  埃森猛地拔出双刀,当魔卡里安轰然倒在雪地上时,他踉跄着退向一旁,它温热的鲜血染污了纯净的雪白。

  汗水顺着埃森的额头滑落,当更多黑影在他周围成形时,他深深吸了口气。两个、五个、九个。摩卡里安人从暴风雪中走出,低垂着头颅,步伐谨慎而克制。

  身后传来一声呐喊,他转身看见伊尔杜尔和两名阿尔达尼亚佣兵穿过雪地朝他冲来。两次心跳之后,一群摩卡里安人撞上他们,暴风雪吞噬了所有人。随后传来惨叫与嚎叫。

  埃森咬紧牙关,握紧了双剑。那种抽离感不再只是侵蚀他;它正踢打着、尖叫着从他体内撕扯能量。他的双腿颤抖,血管中的血液仿佛沸腾。他已从火花中汲取太多力量,再也不复从前那般强健。

  "赫拉娅。"埃森向后活动肩膀,拉伸肌肉。他将火花推远,感受那份温暖从肌肉中流失。"若你现在将我拥入怀中,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他放缓呼吸,一段记忆伴随着熟悉的声音闪过脑海。

  "费伦希尔," 多年前站在训练场上时,阿尔维拉曾这样说过。 "孤独之山。当你的兄弟姐妹无处可寻,当你独自站立时,你必须将自己铸成堡垒。你必须同时成为不可撼动的山岳与不可阻挡的洪流。真正掌握费伦希尔的人寥寥无几。加入那个行列,你就会成为史上最伟大的剑士之一。"

  当魔卡利安兽群逐渐逼近他时,它们的胸腔里回荡着低沉的咆哮声。艾森深吸一口气,从鼻孔中呼出一缕蒸汽。他摆出了"耐心之风"的起手式。阿尔薇拉已逝去近四百年,但艾森仍记得她传授的每一招每一式。 "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我的宗主。我不会...再也不会了。"

  第一头野兽从艾森右侧扑来,在他视野边缘只是一道模糊的闪光。他调整雪鞋上的脚步,克服这种别扭的移动方式。他向后倾斜身体,避开利爪的挥砍,随即转入"黎明初升"式,将刀刃划过那生物柔软的腹部——靠近腹股沟处,鳞片在此处过渡为毛发。鲜血喷涌而出,那怪物发出惨叫,它的内脏泼洒在雪地上时还在剧烈挣扎。

  三头魔卡利安同时发起攻击,从不同方向冲来。艾森扭动腰部,让第一头怪物从身旁掠过,同时在其后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切口。他转为"螳螂待机"式,左手反握刀柄,右拳抵住刀首向后猛刺。他感觉到刀刃刺入了身后袭来的魔卡利安的头骨,当扭转刀柄时,金属与骨骼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当一把剑仍插在那头怪物头骨中时,他挥动另一把剑劈向正向他俯冲而来的第三头莫卡林。刀刃划过莫卡林颈部护甲般的鳞片时,钢铁震颤着发出刺耳声响。那怪物狠狠撞上艾森的胸膛,将他握着插在死去同类头骨中剑柄的手震开,使两人都翻滚倒地。艾森在雪地中翻滚,跪地起身时挥动仅剩的兵刃。钢刃劈开血肉骨骼,将莫卡林的右前腿从膝盖处斩断。当怪物哀嚎时,艾森将利刃刺入它大张的颚中,感受着剑刃击碎黑曜石般的利齿、劈开头骨时发出的碎裂声。

  艾森用力抽出染血的剑刃,任由那具兽躯颓然倒地。他从另一头莫卡林的头骨中拔回自己的第二把剑。蹲姿旋转间,他向剩余五头怪物挥舞着寒光凛冽的钢刃。

  它们在暴雪中围绕着他盘旋,漆黑的獠牙与胸腹在狂舞的雪幕中格外刺目。此刻他看得更清晰了。暴风雪正在减弱。他旋转身躯,双手剑柄握得更紧,警惕地注视着每头逐渐逼近的怪物——它们骨白色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德拉莱德·纳尔德尔,"艾森低声呢喃。他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准备,坠入了风暴之眼。他让星火的热流充满血管。消耗感立即攫住了他,灼烧着,炙烤着。他将痛楚压下;他不再需要它了。在意识深处,他仿佛听见了利亚拉的咆哮,桀骜而骄傲。无论破碎与否,她永远是他的一部分。"拉基纳·奈道瓦。"

  五头生物同时扑来,它们黑白相间的身躯与冰寒的夜色融为一体。

  艾森闭上双眼,用灵与风之丝线向外延伸,渗透周围的世界。他将地之丝线编织进自己的皮肤与骨骼,使其硬化。接着,心中浮现埃里克与达伦的身影,他让身体自行接管,滑入了费伦希尔的形态。

  钢铁与鳞片碰撞,劈开血肉,碾碎骨骼。艾森每一记挥剑都如呼吸般自然。他从嚎狼式转入冷月式,又扫入蹲熊式。每个转身与变招都毫不费力,源自千百年来无数次的重复练习。

  当他劈进魔卡里恩的脖颈时,鲜血喷溅而出。他将剑留在原处,旋身转入怒龙式,单臂一挥便劈开另一头的下颚,在他的钢铁重压下,利齿崩断,骨骼碎裂。

  他抽取地之丝线,缠绕在一头跃起的魔卡里恩身上。随着他拳头握紧,那野兽发出哀嚎,躯体向内塌陷,鳞片迸裂,骨骼折断,鲜血如雾气般喷洒向空中。

  过度汲取星火之力让他单膝跪地,但当他触到雪面的瞬间,艾森猛然转身,双手紧握剑柄高举过头。通过灵能丝线的感知,他察觉到魔卡里安正从背后扑来,甚至无需回头便挥剑斩下。钢刃刺入怪兽头颅,贯穿它张开的血口,劈开下颌直插冰面,猩红沿着剑锋流淌。

  他跪在雪中喘息,冰寒的空气灌入灼痛的肺叶,汗珠顺颊而下。更多怪物如幽灵般在雪幕中时隐时现,仿佛永无止境。

  魔卡里安群将他包围,白色毛皮下肌肉虬结,喉间滚动着低沉咆哮。他握住那把贯穿兽首钉入冰层的剑柄,咬紧牙关撑起身体。起身时却看见四道人影立在兽群之后,飘雪模糊了面容——其中两个约特人般高大,另两个似是普通人类。

  那些人影静立如雕塑,仿佛在等待他的下一步行动。

  埃松双眼紧盯着那些黑影,将脚踩在那只死去的魔卡林头上。他闷哼一声,使劲抽出刀刃,手指紧紧握住剑柄。此刻静止站立时,双腿和后背被魔卡林利爪撕裂的伤口开始灼痛——那些爪子不仅划破了层层衣物,更深深切入皮肉。随着对星火之力的掌控逐渐流失,刺骨寒意席卷他的皮肤,渗入骨髓。那股吸力拉扯着他,他知道即便试图触碰星火,也只会灼烧自己残破不堪的灵魂。

  右侧传来的呼喊将埃松的注意力从黑影中拽回,他转头看见几道人影正从渐息的暴风雪中浮现。

  "父亲!"

  当达伦的面容映入眼帘,紧随其后的埃里克,以及身侧那道高挑敏捷的阿克拉夫身影与其他战士一同出现时,埃松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们以达伦为先锋发起冲锋,劈砍着扑来的魔卡林。

  包围埃松的怪物群纷纷转向这个新出现的威胁。

  蓝色闪电弧光划破长空,伴随着魔卡林被光芒撕成碎片时发出的凄厉嚎叫。

  "埃松!"维尔玛持剑冲向埃松,周身涌动着星火的能量波纹。气流在她掌心凝聚,随即释放的冲击波将魔卡林掀得旋转倒飞。"过来!"

  埃松奔跑着,感觉双腿随时都会跪倒。当他接近队伍时,皮尔维尔一把抓住他往前推去。

  "撤退!"达伦高声喊道。

  "我们已经到山口脚下了!"精灵在艾森耳边吼道。"暴风雪掩盖了它。前面更开阔。我们可以在那里布防。"

  艾森点点头;他肺部缺氧说不出话,只能奋力向前推进。双腿已经麻木,只剩下每迈一步时传来的沉闷震动。他环顾四周寻找熟悉的面孔。他的儿子们——阿克拉夫、马拉里、皮尔维尔、安迪拉、维尔玛。帕德里格、伊尔杜尔和瑟茜也在那里。他数不清雇佣兵和从米尔镇带来的随从人数,但幸存者比他敢期望的要多。

  暴风雪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减弱,随着山势升高而消退。前方,山口向远处延伸,地势不断攀升。左侧是陡峭嶙峋的冰岩绝壁,直插云霄。右侧则是一道宽阔的裂谷,将山口一分为二,深不见底地坠入黑暗深渊。

  身后传来一声惨叫,他回头看见两只魔卡利安正在撕碎一名雇佣兵,黑曜石般的獠牙撕扯血肉咬断骨头,鲜血喷洒在雪地上。那个女人像野兽般挣扎着,用指甲抓挠、用武器劈砍那些怪物。

  艾森转身想冲回去救援,但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拉了回来。

  "她没救了。"维尔玛的表情冰冷而坚硬。"你救不了她。"

  埃森回头望去;那个女人瘫软地躺着,两只魔卡林正从她死去的骨头上撕扯血肉。更多这样的生物从两人身边疾驰而过——十只、二十只、三十只。埃森停止了计数。维尔玛使用火花之力让小队与魔卡林拉开了一段距离,但这些生物以反常的速度在冰面上疾奔。"我们永远跑不过它们。"

  "不。"维尔玛摇了摇头。"这是我的荣幸。"她转向其他人,有些人已经停下脚步,而另一些人仍在奔跑。"我们就在这里坚守!"

  当维尔玛呼喊时,皮尔维尔向他们走来。精灵身上涌动着火花之力,在他周围的空气中形成涟漪。

  "你在做什么?"埃森抓住皮尔维尔的肩膀,但精灵甩开了他。

  "战斗,"他回头喊道。"准备好应对那些漏网之鱼。"

  "漏网之鱼?"

  皮尔维尔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距离已不足二十英尺的冲锋魔卡林身上。 五种元素之力的丝线在精灵周围旋转,闪耀着力量的光芒。皮尔维尔曾是秩序会的工艺法师。他未曾发动战争或夺取生命,他建造城市,创作令人屏息的艺术作品。埃森从未见过他施展这种程度的力量。

  皮尔维尔将他的元素丝线注入地面和他们头顶高耸的冰山。大地震动,碎石和冰屑在地表震颤。

  "他在做什么?"皮尔维尔幸存的女儿安迪拉此刻站在艾森身旁,紧盯着她的父亲。她脸上每一道纹路都写满忧虑,双眼圆睁充满恐慌。声音因恐惧而颤抖:"艾森,他到底在做什么?"

  能量从皮尔维尔体内脉动而出,精灵正将他的魔法丝线编织进山体。震耳欲聋的断裂声响彻山谷,淹没了其他所有声音。随着地面移位,艾森踉跄后退。光滑的六边形冰岩柱从山体迸发,如陨星般砸向隘口。每根石柱撞击地面处,积雪、冰层与岩块喷涌冲天,震波在艾森脚下颤动。

  他在建造。

  当艾森意识到皮尔维尔正在用整座山体构筑高墙时,惊叹之情席卷全身。那些被压在墙下的魔卡林兽,此刻已化作血肉与碎骨。

  这些强悍生物以令人眩晕的速度在坠落的石柱间穿梭,它们肌肉虬结的身躯在移动时波浪般起伏。但当冰岩终于停止崩落,当混着血沫的雪雾悬浮空中时,仅剩四头幸存。活下来的魔卡林兽朝精疲力竭跪倒在地的皮尔维尔扑去,皮毛上凝结着血块与泥垢。

  "父亲!"安迪拉冲上前去,用身体挡在魔卡林兽与父亲之间。

  尽管全身都在抗议,艾森仍紧随其后。他右瞥看见达伦、瑟茜,以及两名佣兵——阿提克与卢伦——也同时行动。

  "扶他站起来!"艾森对埃里克吼道,手指向皮尔维尔的方向。

  当达伦和卢伦跌落在皮尔维尔身旁,将他拽起时,第一头魔卡利安猛撞上安迪拉,利爪与钢刃交错的混乱中他们双双滚倒在地。第二头魔卡利安挥动巨爪撕开阿尔蒂克的咽喉,随即扑向瑟茜。

  最后两头将惨白的眼珠锁定在艾森身上冲来。艾森急转腰身,险险避过从身侧掠过的怪兽利爪,那张脸险些被撕成碎片。他向上挥剑,在怪物腹部划开一道血口。第二头魔卡利安重重撞上他的胸膛。

  艾森摔落地面时肺里的空气全被撞出。他喘息着,在魔卡利安巨颚咬合的刹那勉强偏头闪避。兽爪划过他的锁骨,将左臂钉死在地,手指仍紧握剑柄。艾森发出痛吼,灼痛席卷全身。但就在此时,他右臂暴起,将利剑尽根捅入怪物体侧黑鳞渐变为白毛的柔软处。

  魔卡利安惨嚎着抬腿扫向艾森面门。艾森拧转剑刃,右臂灌注全身力气。钢刃剖开内脏刮擦骨头的声响中,怪兽痛得人立而起。艾森趁机挣脱左臂,不顾肩伤剧痛挥出第二把刀。锋刃切入魔卡利安暴露的咽喉,热血浇了艾森满脸。

  艾森右臂发力,借着插在兽侧的剑刃支撑,在怪物栽进雪地的同时挣扎着站起身形。

  一声尖叫在裂谷边缘响起。埃松转头看见那只从他头顶掠过的莫卡林兽撞上了琳德拉——一位近十年前加入反抗军的德瑞法宁女子。琳德拉的尖叫声在冰山上回荡,她和莫卡林兽一起翻下裂谷边缘,坠入无尽的深渊。

  埃松看着她坠落,心沉到了谷底。他们初次相遇时,她才刚过十五个夏天。 太年轻了。他们都这么年轻。

  第二声尖叫将埃松从思绪中拽回。一名佣兵正滑向裂谷边缘。缠在他腰间的绳索仍将他与琳德拉连在一起,那根绳索还连着其他五个人。

  埃松猛地冲向前,但在他第一步还未落地时,埃里克已经跃身而出。

  埃里克丢下左手握着的刀,右手长剑斩断了连接佣兵与其他人的绳索。埃松看着儿子将第二把剑甩到一旁,冲到裂谷边缘,伸手抓住被斩断的绳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从指间滑脱。佣兵的惨叫与琳德拉的呼声交织在一起。

  鳞甲与钢铁的碰撞声混杂着怒吼与咆哮,让埃松知道西尔丝、安迪拉和其他人仍在与最后两只莫卡林兽缠斗。但一声巨大的断裂声让他血液凝固。埃里克现在站立的裂谷边缘周围,冰面开始龟裂蔓延,玛拉丽和其他几人就在他身旁。

  埃松向前迈了一步,目光与埃里克短暂交汇——随后边缘冰层碎裂崩塌。

  他甚至还没想清楚发生了什么,身体就先于意识开始狂奔,耳中心跳如擂鼓般轰鸣。

  砰。

  悬崖边缘崩塌的瞬间,埃里克和其他人坠落时发出的嚎叫与呼喊都成了沉闷的回响。

  砰。

  艾森呼吸一滞。他边跑边收剑入鞘,反手解开自第一天起就闲置在行囊上的冰斧。

  砰。

  他纵身跃下悬崖。

  凛冽寒风拍打着艾森的面颊,在耳边呼啸而过,吞没了所有声响。坠落时他双眼含泪却仍强睁着,看见埃里克在空中翻滚的身影。

  艾森试图抓住星火,但那簇光芒始终游离在触不可及之处——自莉雅拉死后,这已是无数次被拒绝。

  别是现在。求你了,瓦林,别是现在。

  在意识深处,艾森看见元素丝绦相互缠绕,每条都闪耀着独特的光芒。他将其他一切放任沉入黑暗。

  求求你,我只要一滴。只要能救他。用我的命换他的。拿走任何你需要的,唯独别带走他。

  仅仅是触碰星火就令艾森血液燃烧,撕扯着他残破的灵魂。剧痛席卷全身,他却更加奋力向前。任凭赤红的火焰褪色,任由脉动的蓝色水元素从指间流走。在黑暗中翻腾的意念之眼里,此刻他只锁定三条元素丝绦:灵魄的柔白,大地沉郁的绿褐,以及近乎透明的气流。

  求求你们。瓦林,赫拉娅,内隆,阿基隆,埃莉雅拉。若仍有神明垂听,赐我力量。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艾森全身,火花在他体内奔涌。气之丝线缠绕着他,而灵与地之力则强化着他的皮肉骨骼。在艾森感知中的数分钟,实际不过是弹指一瞬。在他面前,埃里克正无助地独自坠落。

  艾森强忍经脉中火花灼烧的剧痛,用气之丝线裹住埃里克。其他人接连坠落在他四周,那些面孔有些已相识数年,有些甚至长达数十载。他已无力拯救所有人。

  气之丝缠绕着儿子,艾森猛然收束,减缓埃里克下坠之势。他奋力伸手,指尖与儿子仅差分毫。埃里克眼中的恐惧如闪电般击中艾森。最后一次气之牵引,他将儿子拽近,铁钳般的手腕连神明都无法挣脱。

  "抓紧我。"

  艾森将地之坚韧与灵之强韧注入彼此体内,使他们的皮骨更加强悍。继而抡起冰镐,以撼动天地之势劈向冰渊峭壁。

  若非汲取火花之力,这一击的反作用力早将他的手臂撕离躯干。此刻他仅能勉强握持,冰镐在渊壁上犁出深沟,冰晶岩屑四溅纷飞。

  再坚持片刻。 火花在艾森血脉中如龙焰般炽烈燃烧。下坠正在减缓,他只需坚持住。 再坚持片刻...

  一阵刺耳的碎裂声在艾森耳边炸响,随后他们坠落得更快了。他抬头望去,只见斧头已经断裂,斧刃在冰崖上弹跳着远去。他松开钢制斧柄,榨取体内最后一丝力量,向火焰之线敞开自己,同时将大地与灵魂的丝线导入手臂。没有丝毫犹豫,他将手指狠狠刺入冰壁,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即便有火焰丝线软化冰层,大地与灵魂丝线强化皮肤,这种痛苦仍超乎想象。皮肤层层剥落,骨骼吱嘎作响,每寸肌肉纤维都在剧痛中哀嚎,直到他们终于停止下坠。

  "抓紧!"他对埃里克吼道,牙关紧咬,双目紧闭。这句话既是说给儿子,也是说给自己。他的手和手臂已经失去知觉。若不是因为下坠停止了,他简直要以为这条胳膊已被扯离身体。

  艾森强撑开眼皮,身体几乎被撕成两半的剧痛让他面容扭曲。当看见埃里克正抓着他的前臂回望时,宽慰之情如潮水般涌来。艾森闷哼一声,感觉自己又下滑了些许。他死死盯着埃里克:"你没事吧?"

  儿子颤抖着点头:"我们都没事。"

  "我们?"艾森眯起眼睛。在方才的混乱中,他的视线始终没越过儿子。此刻,在重压的颤抖中,他看见那个纳沃南女人——玛拉莉——仍然抓着绳索,拴在她腰间的绳子仍与埃里克相连。

  怎么可能?她怎么还活着? 随着体内星火之力的燃烧,他必定像保护埃里克那样,用大地、空气和灵魂的丝线庇护着她。当埃森凝视着那个女人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冰面上打滑,握力正在消失。一个认知浮现在脑海: 我无法同时抓住他们两个人。

  "父亲。"埃里克的呼吸颤抖着,埃森感觉到儿子抓着自己前臂的手收紧了。"我们该怎么办?"

  埃森越过埃里克看向马拉里,后者此刻也正回望着他。女人的目光坚定不移。他心里毫不怀疑,她已经意识到了和自己同样的处境。

  在意识的角落,埃森仍能感受到星火之力的微弱触碰。只需要一缕火或风的丝线,他就能切断将马拉里和埃里克绑在一起的绳索。

  埃森的胃部翻腾。他为自己竟然产生这样的念头感到恶心,但他还能怎么办?他没法同时抓住他们两个。他甚至无法长时间抓住埃里克,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与儿子相处的每一秒。这个念头让他的思绪飘向了仍站在隘口顶端的达伦。 对不起,我的儿子。

  就在这时,他看见马拉里点了点头。是她眼中的神情向他传递了讯息:动手吧。

  艾森发出一声呻吟,再次感到自己在下滑。他手臂和手掌的麻木感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从指尖蔓延到肩膀的剧烈灼痛。他闭上眼睛。理智告诉他应该割断绳索,让她坠落;这样能为埃里克争取更多时间。但内心却在激烈反抗,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又感受到了莉亚拉灵魂的触碰。当他将灵魂伴侣葬入土中,为她垒起坟茔时,他曾向她发誓永远不会停止。永远不会停止战斗,永远不会停止抗争直到纠正所有不公,永远不会停止成为一名德拉雷德。

  德拉雷德不会让无助者坠亡。但艾森不再是德拉雷德。他是拉基纳。

  但我不会停止。

  当手掌传来一声脆响时,艾森发出惨叫。他看向埃里克,全身肌肉紧绷。"对不起。"

  "没关系。"埃里克摇摇头,松开了抓着艾森手臂的力道。

  "你在干什么?"

  "你撑不住我们的,父亲。你撑不住的,而达伦还需要你。我爱你。"

  说完这句话,埃里克松开了手,他的手腕从艾森指间滑脱。

  艾森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但就在他的世界即将崩塌之际,手臂上的拉力突然消失了。几缕气流缠绕着他,将他向上拉升。

  "抓紧!"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

  维尔玛。

  "我抓住你了!"

  维尔玛的话语在埃索恩脑海中不过是沉闷的回响。他听到了这些话,但当他看着她用丝线不仅提起他,还提起埃里克和马拉里时,心脏的剧烈跳动淹没了这些声音。

  当维尔玛将他们从深渊中拉起时,埃索恩全身颤抖,最终瘫倒在冰雪上。

  无数双手抓住他,嘈杂的声音嗡嗡作响。他的手和手臂只剩下剧痛。他低头看见两根手指以怪异的角度折断,皮肉撕裂至骨头,鲜血淋漓。

  埃索恩推开那些探究的手,挣扎着站起来。他浑身发抖,胃里翻江倒海,脉搏在耳中轰鸣。他越过周围人群,直到找到埃里克。

  埃索恩的儿子正弯腰双手撑膝,大口喘着粗气。

  "你到底在想什么?"埃索恩咆哮着向左踉跄几步,双腿几乎支撑不住。他被石头绊倒,但达伦扶住了他。

  埃里克直起身子,仍然呼吸沉重,脸上带着困惑。"什么?"

  埃索恩伸出右臂,一把抓住埃里克的外套,将儿子拉近。"永远不要松手!"

  "父亲——"

  "永远不要松手!"埃索恩怒吼道,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有人从背后抱住埃索恩,将他拉开,他听到达伦在耳边说话。

  "我差点失去你!"埃索恩松开埃里克的外套,在达伦的搀扶下踉跄后退。

  "我差点失去你..."他轻声重复道。

  埃索恩瘫倒在儿子怀中,周围的世界逐渐褪色。

  那一夜,埃松倚靠在皮尔维尔为他们开凿的火光洞穴墙壁上,凝视着外面飘雪的寒夜。即使过了数小时,他腹中仍翻搅着不安。他差点就失去了埃里克,差点失去了自己的一个儿子。他仍能看见埃里克眼中的神情,听见那句"我爱你"时声音里的颤抖,以及松手时的决绝。

  这本不该发生。

  埃松咬着牙在墙边挪动身体。维尔玛为他处理了伤口,但她自己也虚弱不堪。她的大部分精力都用来保住他的手。想到这里,埃松活动着左手指关节,张开又攥紧成拳。骨头发出喀嚓声响,隐隐作痛。若非她在场,他不仅会失去这只手,还会失去更多。如今,他仅留下些疤痕。

  他深吸一口气屏住,随后呼出的白雾在面前升腾。两只飞鸟沿着裂谷对面的岩壁翱翔。他看着它们乘着气流腾空而起,又俯冲消失在他的视野之外。

  "这是疯了吗?"他仰望着高耸山壁间露出的一线夜空低语,"我是否被感情蒙蔽了双眼?"

  此刻这个问题并非问向自己,而是问向奈娅和莉亚拉——那个曾经更好的自己留下的最珍贵的部分。

  让龙族重返这个世界、且不受帝国控制的念头,在他心中燃起了一团火。因为这是教团最大的失败之一:他们任由龙族为自己的错误承受苦难。曾几何时,数千头壮丽的生物以埃菲利亚为家。如今仅存九头还在呼吸,而那些龙蛋不过是美丽的石头罢了。

  是的,一条龙将会成为埃菲利亚人民团结的象征。它将给予他们希望。但更重要的是,如果马拉里所言属实,如果瓦拉西亚的龙正在破壳而出,那么一切就尚未失去。傲慢的教团并未将龙族赶尽杀绝。哪怕只有一线希望,艾森也欠莉亚拉一个真相。

  但这并不能减轻他的愧疚。他带领着善良的男女们在这片冰冻荒原上送命,远离爱他们的人们数千里之遥。至少娜娅和莉亚拉死去时,是在艾森的臂弯中。他还能亲手将她们埋葬。而那些死在这里的人没有这样的待遇。若不是维尔玛在场,埃里克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你需要休息。"

  艾森转头看见达伦走近。他的儿子用掌心揉着眼睛,眯起双眼。

  "我睡不着。"艾森对儿子挤出一个无力的微笑,"你弟弟怎么样?"

  "像婴儿一样蜷缩着。"达伦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强忍着笑意,"他倒是睡得很香。"

  "很好。"艾森转回头,继续望着纷飞的大雪。

  "我们在这里是因为我们自愿的,父亲。"达伦移动脚步站到艾森身旁,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下巴微收。"这是我们每天主动选择的战斗。我们清楚其中的风险。"

  艾森凝视着儿子,细细端详着他脸上的每一颗雀斑,那乌黑的头发,以及眼睛里的蓝色。 我真的给过你选择的机会吗?

  他摇摇头驱散这个念头。"再睡会儿吧。等我累了就叫醒你。"

  达伦不情愿地点点头,将手掌轻轻放在艾森受伤的肩膀上,然后与他额头相触。"我们与你同在。"

  看着达伦走回睡觉的地方,艾森露出温和的微笑。他根本没打算叫醒达伦。如果今夜那些魔卡伦人——或是这片神明遗弃之地的任何东西——来取他们的性命,它们会发现艾森正严阵以待。

  他最后扫视了一圈躺在洞穴里的同伴。魔卡伦人已经夺走了十九条性命。如今只剩十七人。

  皮尔维尔靠着洞壁躺着,女儿安迪拉依偎在他身旁。维尔玛睡在埃里克、达伦、阿克拉夫和马拉里旁边。

  阿尔达尼亚佣兵只剩六人。而艾森能叫出名字的只有三个:托克尔、卢伦和伊萨卡。

  与艾森一同从米尔镇出发的人中,仅有三位幸存。伊杜尔、帕德里克,以及一位名叫费恩的年轻女子。她是艾森随行人员中最年轻的一位,只比达伦年长一岁。但十二岁起她就从事走私勾当,艾森对她绝对信任。此刻她正将头枕在帕德里克胸膛上。这位年轻人是伊杜尔麾下最后的战士;当艾森纵身跃向埃里克时,魔卡瑞恩兽已将茜茜撕成了碎片。

  按照马拉里的测算,他们距离见到龙群的地方仅有几日路程。

  "只剩几天了。"艾森低声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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