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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束缚与破碎Ⅱ:黑暗与光明> 第三十八章 棋盘上的棋子

第三十八章 棋盘上的棋子

  卡伦 呻吟着。 不是 在 他无法专注于任何特定的事物,眼前的一切都在模糊晃动。头颅内鼓点般持续作痛,咽喉干涩灼烧,嘴唇皲裂渗血,口中始终弥漫着血腥的铜锈味。镣铐在腕部勒出的淤痕与伤口触目惊心。即便只是持续睁开双眼五六秒钟,都仿佛要耗尽全部气力。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地牢里度过了多少时日,甚至记不清上次进食的时间。久未进食的胃袋早已停止鸣叫,只剩下持续不断的绞痛。然而在这无边痛楚中,他的内心却异常空洞。麻木不仁。失去瓦勒瑞斯的精神联结后,卡伦彻底陷入了孤独。绝对的孤独。

  "你醒了。"

  高阶法师阿蒂姆·瓦尔多克阴险的嗓音令卡伦深恶痛绝——那声音犹如毒蛇般从男人口中蜿蜒爬出,拼命试图攫取他脑中的思绪。这个寄生虫。

  卡伦痛苦地瑟缩着蜷起身子,在一阵咳嗽中不住颤抖。

  "你可真是够狼狈的,嗯?很快你就要永远离开这里了。至少我能从捕获你的行动中收获奖赏。我来只为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

  感受着几近崩溃的肺部,卡伦强忍疼痛与虚脱,挣扎着撑起半边身子,将肩膀抵在牢房坚实的石墙上,目光直迎阿蒂姆·瓦尔多克探究的凝视。

  在乡村里,这位高阶法师或许会被视为英俊男子——棱角分明的面庞,古铜色的肌肤,金色的头发。但当他站在牢房外,居高临下俯视卡伦时,那件镶银边的黑色法袍披挂在肩,活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让我说清楚,"阿蒂姆说道。"你为何要为那些只想操控你的人承受这些?"高阶法师低头确保自己的视线牢牢锁定卡伦的眼睛。"你保护的这些人,只要能复仇,宁愿看着整片大陆燃烧。他们会把你当傀儡来实现这个目标。他们既非盟友也非血亲,只是操纵你的傀儡师。龙骑士团才是你唯一的" "真正的" "家人"

  卡伦咬紧牙关瞪着对方。他清楚高阶法师的伎俩——又想钻进他的脑子播撒怀疑的种子。唯一的问题是,某些话确实戳中痛处。正是埃森·维兰德德把帝国军队引到村庄,带来杀害卡伦家人和格莱德其他居民的刽子手。那些面孔在卡伦脑中闪回:塔克·埃德温、约维尔·埃尔宁、玛拉·斯蒂尔...还有安雅。埃森·维兰德德根本不会记得这些名字,却可能导致了他们的死亡。也正是埃森·维兰德德和瑟林把卡伦带到贝尔杜尔,引得帝国军队尾随而至。那么多亡魂。若非瓦勒瑞斯的意识已在虚空彻底吞噬了他的心脏,此刻卡伦的心恐怕早已沉到胃底。

  但即便考虑到所有因素,艾森·维兰德仍是那个将瓦勒瑞斯带到埃菲利亚的人。而当卡伦躺在牢房里时,他唯一关心的就是挣脱那些镣铐,再次感受瓦勒瑞斯思维的触碰。失去这种联系,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卡伦不认为这种感觉能向他人解释清楚。这让他对艾森产生了极大的同情,也让他理解了成为"拉基纳"意味着什么。成为破碎之人。

  卡伦仍能感受到瓦勒瑞斯在他脑海中残留的微弱痕迹,仅仅是一种感觉,一种难以言喻的火花,让他知道瓦勒瑞斯还活着。这是支撑他保持理智的全部。艾森的龙,莉亚拉,已在数百年前死去。但这个男人仍在坚持。忍受着所有的痛苦、失去和折磨。卡伦所经历的苦难,不过是"拉基纳"真正含义的皮毛。

  阿蒂姆·瓦尔多克完全静止地站着,他长袍上的银边在壁灯的光芒中闪烁。他的眼睛紧盯着卡伦,似乎在期待一个回答。

  卡伦尽力保持与那人的目光接触,强撑着不让自己闭上眼睛。

  "只是给你些思考的东西。"那人脸上缓缓浮现出笑容,眼神坚定不移。"当他们来找你时——"

  房间的门突然被撞开,紧接着是一连串卡伦几乎无法理解的快速动作。阴影在房间里闪动,人们冲了进来。大法师发出了尖叫。

  卡伦闷哼一声,挣扎着往前爬,手指紧紧扣住牢门的铁栏杆,拖着身子想看清外面发生了什么。昏暗的光线中卡伦费力辨认着人脸,却感到意识逐渐模糊,视野越来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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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蒙 深 吸 一 口气,站在厚重的木门旁时心跳如雷,准备行动。他握紧剑柄,抬起左手掂了掂那副刻满符文的沉重镣铐。随着呼气声,他转向同伴们,众人纷纷点头。

  塔蒙最后深吸一口气,弓起肩膀猛力撞向大门,硬生生将其撞开。门板砸在墙上发出巨响时,他已纵身跃过门槛。

  塔蒙知道必须尽快缩短与高阶法师的距离。这是唯一的机会。那个黑袍法师就站在几步开外,正盯着某间牢房里的东西,塔蒙破门时涌入的气流掀起他袍角翻飞。

  当塔蒙进入攻击范围时,对方才刚开始转头。 必须在他思考前解决战斗。绝不能让他有机会施展魔法。 塔蒙深深吸了一口气,从腹腔最深处调动起所有能找到的力量,将之全部灌注到左臂的全力一挥中。他左手的沉重钢制镣铐狠狠砸在大法师脸上。当那人的鼻梁在血雾中塌陷时,塔蒙能听见骨头碎裂的脆响。大法师还来不及反应,塔蒙的右手已顺势劈下,将长剑刺入对方肋下的躯干。

  大法师发出痛苦的嚎叫。塔蒙继续施压。他把剑留在法师体内,手指攥成拳头对准大法师面门就是一记重击,打得对方踉跄后退,瘫倒在地。塔蒙飞身扑上,抓起镣铐咔嗒一声锁住了对方手腕。

  镣铐锁死的瞬间,大法师双眼暴突:"不,不,不要——"

  塔蒙又是一拳,鲜血从对方早已粉碎的鼻腔喷溅而出,脑袋砰地撞在石地上。略作停顿确认其是否昏迷后,塔蒙又补了一拳。死活由命。

  确定大法师失去意识后,塔蒙挣扎着站起,浑身肌肉都在发出抗议的呻吟。刑讯与数周囚禁让他的身体时刻处于疼痛状态。但现在除了咬紧牙关继续前进,别无选择。

  "还活着?"阿勒隆带着贝德和维尔穿过门廊问道。

  塔蒙点头:"暂时。若得不到治疗,他会失血而死。在那之前,镣铐能确保他丧失反抗能力。"

  "让开,"贝尔德说着推开塔蒙,站在昏迷的法师身旁,"没必要留活口。他必须死。"

  "这毫无荣誉可言。"维瑞尔的语气平淡而直接,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的生活事实。

  贝尔德扬起眉毛——完好那只眼睛上的眉毛,半带讥笑地说:"荣誉?我们要打仗了,精灵。我现在顾不上什么荣誉。"

  "若赢得战争却失去自我,这样的胜利毫无意义。"

  "他说话总是这样吗?"贝尔德问道,嘴角挂着难以置信的笑容。

  "大多数时候是的,"埃里克跛着脚走进房间,脸上挂着虚弱的微笑。他转向塔蒙:"我建议杀了他。换作是他也会这么对我们。"

  "但我们不是他,"塔蒙转向埃里克说,"随他去吧。要是死了最好。要是没死,他会希望自己死了。我听说评议会对待失败者可不怎么宽容。"

  "我宁愿现在就解决他,一了百——"

  "诸神在上,那是卡伦吗?"埃里克突然打断贝尔德,倒吸一口凉气。他跪在高阶法师刚才凝视的牢房旁边。

  牢房里那蜷缩成一团的身影确实是卡伦,全身被剥得只剩内衣和那副发光的镣铐。他看起来脆弱不堪,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肌肉虽未完全消失,但比塔蒙上次见他时瘦削了许多。肋骨隐约可见,双颊凹陷憔悴。从头到脚布满鞭痕、伤口和淤青,皮肤呈现出各种不该有的颜色。

  "钥匙,"贝尔德喊道,将一串绑在铁环上的钥匙抛向塔蒙。

  塔蒙凌空接住钥匙,花片刻选出正确的那把,插入锁孔转动到位。铁栅门在塔蒙的推动下吱呀开启,埃里克跛着脚走向卡伦。

  "卡伦,卡伦。"埃里克摇晃着年轻人,力道不重但足以唤醒沉睡的人。他转头看向其他人,一手托着卡伦的后脑,另一只手放在其胸口。"还有呼吸,但心跳微弱。"

  "必须立刻把驭龙者带出去。"瓦瑞尔站在房间门口,侧耳似在倾听风声。"更多人来了。他们肯定发现尸体了。"

  "多少?"贝尔德问。

  "太多,但若现在行动还能绕开。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位置。"

  塔蒙跪在卡伦身旁:"我来背他。"

  "你确定还有力气?"贝尔德问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

  "如果我背不动他,我就和他死在一起。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

  贝尔德朝塔蒙粗鲁地点点头。"知道。离这不远有个暗道。如果走那边,我们可以直奔城门,希望城门会开着。"

  "希望?"埃里克瞪大了眼睛。

  "棋盘上不止我们这一子在动,"贝尔德回答,"我们只能指望其他棋子也完成它们的走法。"

  "别废话了。"塔蒙挣扎着站起身,从高阶法师肩上扯下黑色斗篷。他把斗篷裹在卡伦身上,系紧束带,然后忍着肌肉酸痛将卡伦扶正,让年轻人趴在自己肩上。即便饿得半死,卡伦的分量也不轻。塔蒙不确定自己能背多久,但会竭尽全力。他咬紧牙关:"带路。"

  塔蒙跟随其他人穿行在城堡走廊间,不时调整肩上卡伦的位置,肌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两次左转,一段向下的楼梯,漫长的走廊,接着又是向上的阶梯。他的肩膀火辣辣地疼,后背如针扎般刺痛,双腿几近崩溃。

  女人的声音在走廊回荡:"阿勒伦?"

  跑在贝尔德身后的阿勒伦猛然停步,转头看向与他们垂直的另一条走廊。那里站着位身穿红色天鹅绒长裙的女子,鸦羽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母亲。"

  "阿勒伦,我们没时间耽搁,"贝尔德抓住阿勒伦的肩膀说道。

  阿勒隆耸耸肩摆脱他。"母亲,我——"

  "走,"女人微微点头说道。"带他去安全地方。我来制造混乱。"

  不等阿勒隆回应,他的母亲已闪身离去,沿着刚才站立的走廊快速移动。

  "我们走,"贝尔德拽着阿勒隆的肩膀催促道。

  阿勒隆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眉头紧锁。

  几分钟后,烟熏火燎的气味开始在走廊里弥漫,起初很淡,但逐渐浓重起来。叫喊声随着烟雾传来,在夜色中回荡。塔蒙看见瓦埃里尔微微偏头,似乎在聆听什么。

  "花园着火了?"瓦埃里尔说道,更像是疑问而非陈述,仿佛他并不完全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母亲的花园,"阿勒隆低语。"一定是她做的。"

  "我们可以之后感谢她,"贝尔德钻进另一段楼梯间时回应道。"快到了。"

  想到要背着卡伦再下一段楼梯,塔蒙发出一声明显的呻吟。他闷哼着调整卡伦的位置,一步步缓慢下楼。这是段漫长曲折的阶梯,仿佛永无止境。塔蒙下到底部,来到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看起来像是个完全未经装饰的前厅。这是个方正的大房间,四面都是光滑的石壁,仅靠右侧墙上一盏油灯照明。远端墙上有扇铁格栅大门,通向另一条走廊。

  塔蒙单膝跪地,将卡伦轻轻放在地上,同时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他背部和肩膀的肌肉因过度用力而紧绷隆起,灼烧般疼痛。"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这条走廊尽头,"贝尔德说,"还有一扇门,通向城堡外墙。出去后我们必须迅速赶往城门。距离城门约两百步处拴着几匹马。再近些就会引人怀疑。如果能骑上马,我们就乘船去斯特拉加,再从那儿搭船离开。"

  "这个计划有很多可能出错的环节,"塔蒙挣扎着站起身时龇牙咧嘴地说。

  "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没有,"塔蒙承认道。

  "那就继续前进吧。"

  "等等,"埃里克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急迫。

  "怎么了?"阿勒伦转向埃里克,上下打量着他。"受伤了?"

  "我的剑。我不能把它们丢在这里。"

  "他妈的!"贝尔德勉强压低声线。"剑就是剑。没时间折腾这个。会给你弄到新剑的。"

  "那是我母亲亲手锻造的剑。我绝不能丢下。"

  "它们很安全,正等着你,"阿勒伦站到贝尔德和埃里克之间。"今早我已让人从要塞取出了你的物品。幸亏军械库守卫效忠的是我,不是我父亲。现在可以走了吗?"

  埃里克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塔蒙长叹一声,再次单膝跪地,将卡伦沉重的身躯甩上肩头。

  穿过长长的走廊后,一行人从城堡侧门走出。由于城堡本就建在城墙之内,他们没费多少工夫就踏上了城市街道,塔蒙对此深感庆幸。

  他们在飘落的细雪中穿行,脚步丝毫未缓。这支衣衫不整的队伍引来不少侧目,但众人置若罔闻继续前进。至今未见士兵踪影,但他们可不打算坐等追兵出现。

  "你还撑得住吗?"瓦埃里尔与塔蒙并肩疾行时,精灵消瘦的面容几乎与卡伦不相上下,目光在塔蒙和其肩头昏迷的男子间来回游移。

  "没事。"塔蒙喘着粗气撒谎,"继续走。"

  不出片刻,低沉的号角声便撕裂夜幕,一声响过一声。

  "加快速度!"贝尔德头也不回地喊道,奔跑时甚至懒得遮掩手中的长剑。

  每一步都震得塔蒙双腿发颤。积雪虽缓冲了脚步冲击,却也让他在抬腿迈步间不断流失体力。即便天寒地冻,汗珠仍不断从他皮肤渗出,胸口灼烧般疼痛。

  "快到了!"阿勒隆高喊一声,随即在塔蒙左前方拐过街角。

  塔蒙被雪下硬物绊得单膝跪地,险些将卡伦摔落。 继续前进。 塔尔蒙咬紧牙关,强撑着站起身来,腿部肌肉仿佛随时都会燃烧起来。 只要机械地迈步就好。左,右,左,右。

  小巷突然爆发出阵阵喊叫,三名穿着洛瑞安皮甲的士兵冲了过来。维尔瑞尔一刀剖开其中一人的腹部,肠子洒在雪地上,热气蒸腾而起。阿勒隆斩中第二人的脖颈,鲜血喷溅在对方胸甲上。而第三名士兵却穿过同伴,直扑塔尔蒙而来。

  "去他妈的。"塔尔蒙咒骂道。他咬紧牙关榨取最后一丝气力,猛然抬腿一记狠踢, 砰 地正中冲锋士兵的下巴。

  那人应声倒地,头盔被踢得飞了出去。塔尔蒙踉跄几步,反冲力让他向前扑去。倒地的士兵呻吟着摇头晃脑地爬起来。

  "对不住了,卡伦。"塔尔蒙对肩上昏迷的年轻人说完,便毫不客气地将其扔进雪堆。他以肌肉发出抗议的速度抓起掉落的头盔,用尽全力抡圆了砸向正在起身的士兵面部。这一击在对方眼窝处发出清晰的 碎裂声 士兵再次栽进雪地。塔尔蒙跪压在其胸口,抡着头盔不断猛击对方面门,直到对方不再动弹。鲜血和碎肉在他们周围的雪地上溅出斑驳的图案。

  塔蒙确认那人不会再动弹后,胸膛剧烈起伏、心跳如雷的他将头盔丢在雪地里,挣扎着站起身来。他叹了口气,再次抓起卡伦扛在肩上,当年轻人的全部重量压下来时,他疼得龇牙咧嘴。

  当队伍抵达城门时,塔蒙几乎能确定自己的双腿和后背就要支撑不住了。

  "城门,"阿勒隆转身对贝尔德说,"还关着。"

  "耐心点,"贝尔德低语道,眼睛紧盯着城门楼。片刻之后,城门上方的城垛传来一声尖叫,一具躯体重重摔落地面。厚厚的积雪没能减轻士兵坠落的冲击,他的身体在鲜血与碎骨中四分五裂。接着城门发出吱呀声响,开始颤抖着开启。"快走!"

  当队伍接近城门时,一队洛里安士兵在入口处列阵——六人宽,两人纵深,间隔约一英尺半,完全封锁了整个城门通道。

  "人太多了,"维尔利尔气喘吁吁地喊道。

  "我们别无选择,"阿勒隆高声回应。

  塔蒙瑟缩了一下,他的腿微微发抖。他们绝不可能从这么多武装士兵中杀出一条血路,特别是在他们大多数人目前的状态下。阿勒隆和他的同伴贝尔德状态尚可,但塔蒙、瓦埃里尔和埃里克都只是勉强跟上,而卡伦还昏迷不醒。如果卡伦清醒着,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塔蒙见识过这个年轻人能做到什么——简直不可思议。但卡伦没有意识,而这片被雪覆盖的鬼地方很可能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处。

  无论如何,阿勒隆是对的。他们别无选择。于是塔蒙耸了耸肩,大步向前。他会在冲锋前把卡伦放在地上,但会尽量让他待在附近。

  "如果情况不妙,"瓦埃里尔说着靠近塔蒙,"带上他逃跑。我会尽力掩护。"

  塔蒙叹了口气,但还是点了点头。抛下同伴独自逃跑的想法让他很不舒服,但精灵说得对;考虑到卡伦背后的龙族身份,他的价值超过他们任何人的百倍。

  尖叫声、咆哮声和金属撞击声将塔蒙的注意力拉回城门处的士兵们。原本站着士兵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堆被撕碎的血肉和盔甲。取代士兵们站立的,是塔蒙在卡林加特城外森林里见过的那头狼,它黑灰色的皮毛沾满暗沉的血迹,龇牙咧嘴地咆哮着。那东西体型巨大得可怕。

  塔蒙的脊背窜过一阵战栗。那头狼刚刚撕碎了十二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就像撕扯破布娃娃般轻松,此刻它正紧盯着他们这群人。

  "快走!现在!"贝尔德吼道。

  "我绝不靠近那东西,特别是现在我连走路都困难,"埃里克回应道,"你没看到它刚才对士兵做了什么吗?我们得想办法绕过去。"

  "阿妮拉是朋友。"贝尔德转身看向埃里克、塔蒙和维尔利尔,"现在没时间解释,但她是站在我们这边的。现在,我需要你们行动。"

  "她是安甘族人,"维尔利尔轻声道,声音刚好让所有人都能听见。塔蒙可能听错了,但他觉得精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敬畏,"芬里尔氏族的。"

  "确实如此,精灵。我们得走了。"贝尔德不等其他人回应,转身冲向城门,直奔那头巨狼而去,阿勒伦紧随其后。

  塔蒙和埃里克都看向维尔利尔,后者从敬畏中回过神来,微微点了点头。于是他们开始奔跑。

  当塔蒙接近城门时,巨狼转过头直视着他,眼中带着认出熟人的神色。接着它做出了塔蒙想象不到的动作——它伸出右爪,微微低头,像是在向故人行礼。

  塔蒙下意识地微微点头,从巨狼身边经过时仍用余光打量着它。他们终于穿过城门,号角的轰鸣仍在夜空中回荡。

  "马匹就在前面,"贝尔德回头喊道,他的轮廓只能依靠雪地反射的月光才能看清——皑皑白雪覆盖着地面,为树木披上银装。

  身后城门处传来阵阵惨叫与金铁交鸣。塔蒙回头望去,只见猩红的光芒在空中划出弧线,将士兵们拦腰斩断。这正是贝尔德所说的其他"棋盘上的棋子"。

  "跟紧我们,"塔蒙对肩上一动不动的卡伦低声说。他知道若不尽快抵达马匹所在,自己很快就会倒下。他双腿颤抖如筛,背部肌肉火烧般灼痛,崩溃只是时间问题。但耳畔已传来马匹嘶鸣,应该不远了。

  但情况有些蹊跷。马匹声以反常的速度逼近,而且来自错误的方向——城门处。塔蒙再次转头,恰好看见一队骑兵冲过城门,马蹄扬起飞雪与草皮,马鼻喷着白气嘶鸣不已。又一道红光闪过,几匹战马应声断腿,但更多骑兵仍在冲锋。

  "骑兵!"塔蒙大喊着拼命奔跑,却心知肚明自己不可能快过战马,更何况还背着卡伦在雪地里跋涉。心脏剧烈跳动,血液在血管中震颤着催他前进,但这远远不够。左大腿突然痉挛让塔蒙跪倒在地,卡伦从他肩上滚落雪中。

  "啊!"他想强行站起来,但腿上的剧痛让他难以忍受,肌肉痉挛失控。

  "拜尔德!"维尔瑞尔喊道,声音勉强压过塔蒙脑中如鼓的疼痛。"钥匙。我们需要解开镣铐。我们逃不掉了!"

  塔蒙抬头看见拜尔德脸上的犹豫。如果他和阿勒隆独自逃进森林,或许能活命,而这个男人正在考虑这个选择。

  拜尔德深深皱眉,停下奔跑,转身开始朝塔蒙和卡伦冲刺,维尔瑞尔和埃里克现在也到了他们身边。他在口袋里翻找,掏出一根刻有符文的小钢棒,扔给维尔瑞尔。

  精灵从空中接住了那根钢棒。

  "快点,快点!"埃里克拽着维尔瑞尔的袖子喊道。人类和精灵慌忙趴到塔蒙和卡伦身边的地上。塔蒙冒险回头瞥了一眼。骑兵们已经不远了。他们马上就会追上来。

  就像拜尔德几小时前对他做的那样,维尔瑞尔举起卡伦的双手,将钢棒触碰发光的镣铐,咔哒一声响。镣铐刚打开,卡伦喉咙里就发出一声抽气,双眼猛然睁开,闪烁着深紫色的光芒。

  塔蒙踉跄着后退跌进雪里,瞪大眼睛,胸中充满恐惧。"这是——"

  一声恐怖的咆哮撕裂夜空,如滚滚雷声划过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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