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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束缚与破碎Ⅱ:黑暗与光明> 第二十九章 计中计

第二十九章 计中计

  阿勒隆 叹 了 口 气,当他踏进街道时,感受着脚下霜冻积雪的碎裂声。他多渴望能再多享受几夜纵酒欢歌啊!身后"绞刑少女"酒馆的门内仍隐约传出狂欢的声响。但任务已完成,卡伦他们此刻想必已接近里加。他需在破晓前跨上马鞍及时与他们会合。卡伦会得到他的船队,而启航之时,阿勒隆必将随行。

  他用整个灵魂爱着德里费恩;那是他的家园,永远都是。但帝国的掌控太过牢固,他们索取无度,而他的父亲却甘之如饴地生活在他们的铁蹄之下。"屠龙者". 那是阿勒隆从未认识的男人;那些日子在他还是个孩子时就已逝去。如今的洛萨尔·赫尔蒙德是个阴郁的酒鬼,比起保护子民更在意保住权位。当外围村庄的人们挨饿时他大摆筵席,当飞龙和乌拉克族使道路无法通行时他却将德里费恩军队囤积在阿里斯福尔,他将成船的德里费恩毛皮运往北方却几乎没有银币回流。一切都是为了保住颈间的金环。对他而言那是权力的象征;对阿勒隆来说,那不过是奴隶的项圈。阿勒隆毫不怀疑,若父亲发现卡伦的真实身份,会立刻将他交给帝国。

  卡伦仍需证明自己。只有时间能证明他是否值得追随。但如果他能让帝国跪地求饶,那么阿勒隆愿意随他赴汤蹈火。若因此而死,那再好不过。那将是个壮烈的死亡。吟游诗人会为 驭龙者, 谱写赞歌,他对此深信不疑,而自己必将成为那些歌谣的一部分。

  当阿勒伦行走在城中时,大雪纷飞,晶莹的雪花在苍白的月光下飘舞,覆盖了石板屋顶,铺满了宽阔的街道。看着那些蜷缩在屋檐下、门廊里,挤在建筑物侧面小凹室中的人们,他心中沉甸甸的——篝火的橙色光芒在雪地中闪烁。这些人不全是醉汉或赌光家产的乞丐,他们是拖家带口的难民:男人、女人,还有共用一条薄毯的孩子。自从巨龙袭击愈加频繁,乌拉克族大规模劫掠以来,外围村庄的民众就开始涌向阿里斯福尔。在永冬之地,城外生活本就艰难,加上旅途危险和持续的袭击威胁,许多家庭舍弃家园寻求庇护。但 这 就是他们找到的庇护所。他们中许多人捱不过今晚;寒冷会在他们睡梦中悄无声息地带走生命。阿勒伦见过太多冻僵的尸体,深知这点。

  城墙内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和工作来容纳每天从外围村庄涌入的难民。而他父亲巴不得让他们冻死街头——少几张吃饭的嘴。阿勒伦久久凝视着难民,让羞耻感充满胸膛。这些都是他的子民。他们理应得到更好的待遇,而他必将实现这一点。

  阿里斯法尔城堡巍峨壮观,矗立在城市后方的高地上,背靠陡峭的山崖。那些板岩灰色的塔楼高耸入云,圆锥形的屋顶设计用来抵御厚重的积雪。城垛上日夜燃烧着火把,士兵们时刻戒备,仿佛乌拉克人随时可能攻破城墙。阿勒伦想到这些士兵若被派去保护村庄、护送日夜遭受袭击的粮队能做的贡献,就忍不住怒火中烧。守着已有城墙保护的城堡,这些士兵还有什么用?他摇摇头,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结成雾。

  "来者何人?"当阿勒伦来到城堡正门时,一个声音喝道。

  "赫尔蒙德的阿勒伦·洛塔尔森。"

  等待回应的片刻寂静中,只有踩雪声咯吱作响。一个金棕色乱须及肩的高大男子从门楼阶梯走出,锁子甲用皮带系在腰间,肩上披着毛皮,一手持矛,背后绑着木盾。"阿勒伦,诸神在上,见到你回来真好。"

  "莱夫,回来真好。这边情况如何?"

  两人紧紧相拥。自从阿勒伦愤然离开阿里斯法尔——他无法接受父亲放任外围村庄自生自灭的决定——已过去数周。在飞龙与乌拉克人肆虐大地的日子里,几周时间足以发生太多变故。

  "是啊,太安静了,"莱夫说着,脸色阴沉。"自从你离开后,你父亲就一直暴跳如雷。"

  阿勒隆点点头,皱起眉头。他父亲似乎永远都在暴怒中,所以这并不新鲜。但如果他的怒火严重到让莱夫觉得值得特别提及,那阿勒隆最好小心行事。

  "来吧,"莱夫说着,转身朝向位于主城门和城堡大厅之间的庭院。"我的轮岗快结束了,再说我站在城墙上冻坏卵蛋也没什么意义。"阿勒隆能看到莱夫纠结的胡子下露出的笑容。"跟我说说,巡逻情况如何?"

  当阿勒隆和莱夫穿过主庭院时,他的喉咙发紧。"不太顺利..."他说道,从鼻子呼出一口气,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只有我、阿尔文、古德伦、西格丽德和海丁回来了。"

  "我很遗憾,朋友。愿阿奇隆指引他们前往他的殿堂,愿赫拉娅保佑他们的灵魂。他们死得光荣吗?"

  "是的,手握利剑,心怀勇气。"

  "这是战士最光荣的归宿了。"

  "确实如此。"

  当阿勒隆和莱夫跨入门槛时,城堡大厅的温暖扑面而来。这股暖意让他皮肤泛起刺痛感,不由自主松了口气。无论一个人多么习惯冰雪,炉火的温暖永远让人感觉像回到家一样。

  一块巨大的红地毯铺满了门厅的每个角落,地毯中央编织着一个木盾前竖立白色长矛的图案——这是德里菲恩的徽记。入口两侧的墙壁上,两座楼梯贴着墙面延伸,先向外突出再向上通往二楼。沿着墙壁,拱形的壁龛里摆放着黄铜灯笼,与从天花板垂落至地面的深红色挂毯交替排列,挂毯上描绘着远古时代的战争场景。身穿红白相间束腰外衣的仆人们四处穿梭,有的提着装满食物的篮子,有的抱着毯子和寝具,还有些只是装出忙碌的样子。

  这座城堡自阿勒伦幼时起就是他的家。在这些高墙之内,他经历过许多温暖时刻——大多来自母亲,也度过许多黑暗夜晚——多半因为父亲。

  "我要去见母亲。一起走走吗?"阿勒伦问道。莱夫点点头,跟着阿勒伦登上右侧的石阶。

  当他们拐进通往花园的长廊时,莱夫说:"我很抱歉。"阿勒伦的母亲总是在深夜待在花园里——从他小时候起就这样。"如果可能的话,我本该和你同去的。"

  "无需道歉,我的朋友。这不是你能决定的。说实话,我很庆幸你当时不在场。"

  莱夫抓住阿勒伦的肩膀:"为何这样羞辱我?难道你不希望我站在你身边,共同面对那头野兽吗?"

  "我没有羞辱你,"阿勒伦说,"如我父亲所决定,你无法前来。既然已知晓我们此行的结局,我反而庆幸你不在场。你如同我的兄弟,我还不愿看到你在阿基隆的殿堂赴宴。"

  莱夫简短地点了点头。"请原谅我。被选为守卫队长并不适合我。我在城墙上站得越久,看到的幻象就越多。"

  "在你开口前我就已经原谅你了,我的朋友。但我的思绪已经飘远了。其他人呢,他们从其他村子的巡逻中回来了吗?"

  "奥登和戴斯汀大约一周前从科恩斯峡湾回来了,带着些擦伤和淤青,不过他们没事。"莱夫的语气变得沉重。"我们还没收到费尔、凯蒂尔和贝尔德的消息。"

  "别放弃希望,"阿勒伦说。"他们抽到了最短的签。哈林和赫斯离这儿有一个多月的路程。要是他们的小队现在就回来了,我反而要担心了。"

  "明日破晓前还能见到你吗?"当他们走到守卫营房门口时,莱夫问道。

  "能,不过我很快就会离开。"他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用细绳捆紧的羊皮纸卷轴。"明天日落时打开它,不要提前。明白吗?"

  莱夫点点头接过卷轴,用手抚过它的表面。他将卷轴塞进外套口袋,又将阿勒伦拉入另一个拥抱。"你在计划什么?"他在阿勒伦耳边轻语。

  "你会知道的,我的朋友。"

  "为什么我现在不能直接打开它?"

  "你信任我吗?"阿勒伦问道,退后一步直视莱夫的眼睛。

  "就像信任我的血肉至亲。"

  "那就等待吧。"

  说完这些,他们互道了最后的晚安,随后莱夫穿过门走进了守卫的营房。阿勒隆继续沿着走廊前行,穿过父亲安置"王座"的大厅,来到了后方的母亲花园。

  在德里费恩种植任何东西都需要技巧。农场里的大多数作物都是经过几代人培育才能抵御极寒和大雪的,但除了绿色和棕色的植物外几乎什么都长不出来。阿勒隆记忆里,母亲的花园是德里费恩境内唯一能看到真正色彩的地方。即使他和同伴们远行至伊利安纳,也很少见到比母亲花园里更美的花朵。奥尔拉娜·赫尔蒙德的花园里挤满了各种形状、大小和颜色的花朵。这些植物从齐膝高到高耸入云的茎秆应有尽有,头顶上摇曳着粉色、蓝色、橙色、紫色、红色等各种他能想象到的色彩。

  花园两侧是两道绵延近百英尺的石墙,墙上按精确间距镶嵌着厚厚的玻璃板。屋顶像塔顶一样呈倾斜角度建造——这种斜坡设计能防止积雪堆积。长长的玻璃板镶嵌在屋顶上,每块大约四英尺宽,十英尺长。"为了让阳光照进来,’ 他母亲在他小时候这样告诉他。"没有阳光的照耀,任何植物都无法生长,我亲爱的阿勒隆。’

  铸铁枝形吊灯从屋顶中线垂下,虽然阿勒隆不记得上一次看见它们抓住一支点燃的蜡烛是什么时候了。更换蜡烛实在太麻烦。房间里大部分的光亮与温暖来自沿墙排列的铸铁壁灯,以及这个长形房间各处基座上摆放的油灯。

  他在花园中央找到了母亲,她正蜷缩在一张棕色长皮沙发上,手里拿着本书。她的黑发垂落在装饰肩部的狐皮上。母亲是个美丽的女人;对此阿勒隆毫不怀疑。但更重要的是,她善良又聪慧。正是她教会了他读写和算术。整个花园的设计都出自她的构想。这是个既能保暖又能保护花朵免受风吹雨打,同时还能让花朵吸收阳光的地方。

  "是那头公鹿等着最后喝水,"阿勒隆说着,嘴角扬起微笑走向母亲。

  "这样就能避开等待的狼,"奥拉娜回答。她粲然一笑,将一条木背皮革书签滑入书中,把书放在沙发上,然后将儿子拉入温暖的怀抱。"别再那么做了。"奥拉娜从阿勒隆身边微微后仰,与他平视。"明白我的意思吗?"

  "您知道我不能许下这个承诺,母亲。人们需要保护,我不能让他们独自战斗。"

  奥拉娜皱起眉头,拇指轻抚过儿子的脸颊。她的眉头舒展开来。"你让我想起了你父亲年轻时的样子。"

  阿勒隆哼了一声,把脸从母亲的手边移开。他知道她的话是出于好意,但他并不想与父亲相提并论。"你的花园还这么茂盛啊?"阿勒隆说着走开,抚摸着齐肩高的花朵那鲜艳的红花瓣。

  "他是个好人,阿勒隆。"欧拉娜从不拐弯抹角。那不是她的风格。她总是直击要害,就像箭矢直穿心脏。阿勒隆常想,自己这点倒是随了她。

  "我相信他是,"阿勒隆叹了口气说,"但季节更替,树叶凋零,色彩褪去,最终化为尘土。"

  "他始终是你父亲。"欧拉娜将手搭在阿勒隆肩上,声音压低成耳语,"而且他的眼睛看得很远。"

  阿勒隆转向母亲,再次将她拉近,感受着儿时起就熟悉的温暖。"风向变了,"他低声说,"我不知道要离开多久。"

  "你要去哪儿?"欧拉娜轻声问道。

  "去战斗。"

  欧拉娜微微后仰,油灯的光芒在她眼中闪烁。她嘴角浮现一抹微笑,随即又紧紧抱住阿勒隆。"如果阿奇隆要带你去他的殿堂,那就让你在为信仰而战时去吧。"

  母亲的话让阿勒隆胸口涌起一股暖意。"我会回来的。"

  "我知道你会的。现在,去吧。我还有书要读。"奥兰娜再次抬手抚摸阿勒隆的脸颊,让手在那里停留片刻,然后重新坐回皮沙发上,手捧书本继续阅读,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阿勒隆本想开口,告诉母亲他有多么爱她。但当他看见母亲脸颊上滑落的那滴孤泪时,他大步走出了房间。他的母亲是个骄傲的女人,他不忍目睹她哭泣。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确保自己一定会回到她身边。

  阿勒隆离开母亲的花园时,脚步声在主厅中回荡。深红色挂毯沿着墙壁垂挂,大厅两侧各悬挂两幅。每幅挂毯上都用亮白色和蓝色丝线刺绣着动物图案:狼、雄鹿、熊和霜猫。这四种动物都是德里菲恩的本土物种。大厅由两侧墙壁上、挂毯之间的两个熊熊燃烧的壁炉照亮。

  "你回来了。"

  听到父亲的声音,阿勒隆脊背一阵发凉。他转身看到洛萨尔·赫尔蒙德那阴郁的身影正坐在王座上,左手握着啤酒杯。阿勒隆确信他第一次穿过大厅时父亲并不在那里——他是否偷听了自己和奥兰娜的谈话?应该不会。他们中总会有人注意到他。

  "是的。"阿勒隆说着转身面向王座,胃部一阵绞痛。他本希望在这次短暂的归家期间能避开父亲。

  "情况如何?"他的父亲从王座上起身,杯中液体随着他走近阿勒伦而晃动。"你的小" "冒险"?”

  "赫尔蒙德山脚下的村庄暂时安全了。"阿勒伦转身欲走,却感到父亲有力的手掌钳住了他的前臂。

  "和你同去的士兵们呢?我听说你独自进了城。至少几个小时前。你没打算来见见你父亲吗?还是只打算见你母亲?我是不是该教教她什么叫尊重?"

  阿勒伦将视线与父亲齐平,声音低沉如咆哮:"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就打断你的骨头。"

  "豪言壮语,"洛萨尔说,喉咙里发出深沉的嘶哑声。"就为了证明你父亲是错的,就让士兵们去送死。"

  怒火在阿勒伦体内燃烧,心脏剧烈跳动,血液在血管中震颤。冰冷的沉默笼罩着两人,谁也不愿先移开视线。阿勒伦咬紧牙关再次转身离开,却又一次被父亲抓住了手腕。

  "当心点,我的儿子。"洛萨尔字斟句酌地说,目光紧锁阿勒伦。"若你执迷不悟,我也保护不了你。而你现在谁也保护不了。"

  阿勒伦与父亲对视片刻,挣脱手臂,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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