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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深渊

  卡伦 感觉 有什么东西 在轻轻推 着他,抵着他的肋骨。当知觉如潮水般涌回,疼痛也随之遍布全身,他不禁呻吟起来。瓦莱瑞的胸腔发出低沉的隆隆声,这条年轻的龙继续用鼻吻推着卡伦的侧腹。

  "我没事,我没事,"卡伦边说边咳嗽着睁开眼睛,挣扎着坐起身。空气中弥漫着灰色的尘埃,浓得让他几乎看不清一英尺外的东西。唯一的光源是一抹柔和的蓝绿色微光,在尘雾中飘荡。卡伦立刻打消了施展照明魔法的念头。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操控"御风者"耗尽了他最后的精力。

  他伸手抓住一个粗糙的金属物体;借着这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作为支撑,他勉强站了起来。肋骨下方突然传来一阵灼痛。低头看去,只见两道长长的伤口撕裂了他的皮甲,边缘已被鲜血染红。他摇摇头,试图摆脱笼罩思维的昏沉感和耳中的嗡鸣。

  "还有人吗?"他喊道,声音在空气中飘散,伴随着痛苦的呻吟、低沉的咕哝声,以及人们因喉咙里的尘埃混着鲜血而发出的呛咳声。这些声音似乎来自四面八方。

  卡伦抬手遮住脸庞,突如其来的白光刺痛了他的双眼。瓦勒瑞斯跃到卡伦身前,头颅低垂迎向那道光芒,龇牙咧嘴地发出低沉的咆哮,胸腔里回荡着隆隆怒吼。

  "是我,驭龙者。"

  当刺目的光芒逐渐减弱,卡伦辨认出那是瓦埃里尔,一颗小巧的巴尔迪尔宝石悬浮在精灵面前。精灵脸上布满血迹与尘土,几乎让人认不出原本样貌。

  瓦埃里尔身旁站着个男人。他比精灵更为高大,肩膀宛如岩石雕琢而成。卡伦立刻认出了塔蒙·霍尔德。

  "看到你们真是太好了,"卡伦强忍着全身疼痛挤出一丝苦笑,"受伤了吗?"

  "死不了,"塔蒙回答时嘴角抽动,手掌紧按着中箭的伤口。

  "你呢,驭龙者?"瓦埃里尔无视瓦勒瑞斯渐弱的低吼声,向卡伦靠近,"受伤了吗?"

  "我没事,瓦埃里尔,"卡伦拍开精灵伸来的手,"找到其他人了吗?"

  "还没有,"塔蒙喘息着回答,"我们几分钟前才恢复意识。是这个精灵把我从废墟里挖出来的。"

  借着新发现的光源,卡伦环顾四周。他们站在一个宽阔的开放式洞穴中,洞穴表面光滑而棱角分明。无数隧道如同蜂巢般嵌在洞穴四周的岩壁上,向山脉深处不断延伸分支。在这个开阔空间里,赫拉雅的护盾碎片从岩石中随机凸出,散发着幽暗的蓝绿色微光。地面上散落着弯曲碎裂的钢铁残骸:这些都是 浪峰号.

  的残骸。死亡与干土的可怕混合物在空气中弥漫。每隔几秒,令人毛骨悚然的痛苦尖叫就会穿透回荡在整个洞穴中的低沉哭泣与呻吟声。卡伦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压碎的盔甲、血肉模糊的尸体和被切断的四肢。两个人被一块碎裂的钢铁刺穿。不远处躺着一个早已死去的矮人,他的双腿从膝盖处被整齐切断。呕吐物的酸味刺激着卡伦的喉咙,但他硬生生咽了回去。"我们需要检查是否有幸存者。"

  就在卡伦说话时,他感觉到瓦勒里斯——已经开始在残骸中徘徊——正急切地在他意识深处抓挠。

  "瓦勒里斯找到人了。"卡伦蹚过坠毁的"风行者"号残骸,瓦埃里尔和塔蒙紧随其后。当他来到瓦勒里斯身边时,他双膝跪地,当意识到龙找到的是谁时,恐慌顿时袭来。埃里克半埋在黏土堆和弯曲金属碎片中。

  卡伦挖开残骸时,泥土嵌进了他的指甲缝。"埃里克!醒醒!"

  随着埃里克的咳嗽与呛咳,一股黏土与尘埃如喷泉般冲入空中。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半睁半闭地被泥土黏住。"卡伦?"他呛着气吐出这个词时声音虚弱不堪。

  塔蒙跪倒在卡伦身旁,甩开几块压住埃里克的沉重弯曲钢片。

  "别动,"塔蒙说着,目光突然落在某处,"精灵?"

  "怎么了?"当卡伦的目光落在那两根细钢条上时——一根刺穿埃里克的大腿,另一根扎在髋部上方——他心底的恐慌顿时化作了恐惧。

  维尔瑞尔单膝跪在埃里克身旁,膝盖压碎泥土发出声响。他俯身将双手探入埃里克身下,目光快速扫视着寻找什么。"钢条另一头没连着任何东西。我数到三,你们要同时把它们拔出来。然后我会止血并愈合伤口。明白吗?"

  塔蒙和卡伦同时点头。这位御林铁卫队长看起来比卡伦镇定得多。卡伦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双手握住埃里克髋部上方突出的钢条。埃里克痛苦地倒抽冷气。"操,你们干脆再插一根进来算了,说不定还没这么疼。"

  "闭嘴,不然我帮你闭嘴,"卡伦挑眉回敬,用眼神询问埃里克是否想领教这个提议。

  埃里克虚弱地笑了笑,当塔蒙抓住另一根钢条时,他的笑容立刻扭曲成痛苦的表情。"赶紧的...把这些玩意儿从我身体里弄出去。"

  凯伦感受到维尔瑞尔正在汲取火花之力,就像他在风行者号上为塔蒙疗伤时那样。火、水、风、土、灵。凯伦试图追踪那些能量丝线,看着维尔瑞尔将它们交织在一起,但精灵施展法术的速度快得惊人。火花之力远不止简单地牵引能量丝线这么简单。它可以被扭曲、转向和塑造成无数精妙复杂的形式。每种元素丝线都有无数种组合方式。塞林曾说过治疗师很特别。伤口不能简单地被治愈——治疗师必须确切理解他们正在治疗什么。

  "一,"维尔瑞尔说道。"确保干净利落地一次性拔出来。"

  凯伦握紧了钢棒。

  "二。"

  埃里克闭上眼睛。他的嘴巴因预感到疼痛而扭曲。

  "三。"

  当塔蒙和凯伦同时拔出钢棒时,埃里克发出痛苦的嚎叫,但维尔瑞尔没有丝毫迟疑。他立刻开始工作,以复杂的图案编织着火花丝线。这完全超出了凯伦的认知范围。伤口敞开着,他能看到内部,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凯伦看着肌肉和组织自行愈合。细小的红色丝线在伤口各处穿梭,在另一侧连接起来。他惊奇地看着伤口闭合,皮肤像蜘蛛织网般填补了那些孔洞。

  当埃里克如释重负地叹息时,维尔瑞尔瘫倒在地。精灵在即将撞到地面时勉强用左手撑住了自己。

  "我没事,"当卡伦伸手扶他时,他说道。"治疗术与其他法术不同。它消耗更大。我只是需要休息,他也一样。"

  精灵倚靠在一块巨石上时,卡伦默许地点了点头。

  "我们得继续搜寻。可能还有更多人需要帮助,"卡伦说着,将注意力转向塔蒙。

  "同意,德莱德。肯定还有更多人,"塔蒙回答着站起身来。

  卡伦咕哝一声,挣扎着站了起来。他一直被认为是个高个子,但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抬头与塔蒙说话。"请叫我卡伦就好。"

  他们花了数小时在"追风者号"的残骸中搜寻更多幸存者,找到的人数远超卡伦的预期。卡伦环顾四周。除了他自己、法尔明、维尔里尔、埃里克和塔蒙之外,还有六十多人幸存——准确地说,是六十二人。二十三名矮人和三十九个人类。所有人都围坐在洞穴中央收集的赫拉娅之光周围提供照明;维尔里尔无法无限维持照明法术,而这里也没有可供燃烧的材料。这种蓝绿色发光植物的光芒在洞穴中脉动,将所有事物都笼罩在奇异的光辉中。

  虽然卡伦很高兴找到这么多幸存者,但原本"浪峰号"上可是载着两百多条性命 浪峰号. 两百多条生命,如今只剩这些。死了这么多人。塔蒙的御林铁卫只剩十四人。这巨大的损失压得卡伦喘不过气,胃里翻腾着绞痛,喉咙像被扼住般难受。若非瓦莱瑞斯用心灵触碰与他相连,他早已被痛苦的深渊彻底吞噬。

  巨龙守在卡伦身旁,用鼻吻轻蹭他的掌心,拼命想要缓解笼罩着卡伦的丧失感。

  "谢谢。"卡伦低声说,指尖抚过瓦莱瑞斯鼻吻的鳞片时,唇角浮现出一丝极其脆弱的微笑。作为回应,一股慰藉之感轻轻叩击着他的意识深处。

  卡伦呻吟着跌坐在夯实的泥地上。肌肉酸痛,喉咙干涩,满身都是纵横交错的伤口。瓦莱瑞斯紧挨着他趴下,将覆满鳞片的脑袋枕在卡伦膝头。

  "精灵的本事可真他娘邪门。"法尔明摩挲着腹部箭伤处斑驳的皮肤。埃里克发现这位领航员时,他正昏迷不醒,半截身子埋在黏土与钢铁的废墟里。

  维瑞尔点头致意:"很抱歉我能做的有限。我太虚弱了。治愈术每为伤者恢复一分,就要从施术者身上索取双倍。"

  "嗐,甭惦记这个。娘们儿就爱带疤的汉子。"法尔明眨着眼说道。

  令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卡伦看着瓦埃里尔时忍不住笑出了声。精灵只是盯着法尔明,不知该说什么,脸上带着局促不安的表情。"法尔明,我只想说声谢谢。要不是你回来找我们...呃,我们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是啊,"塔尔蒙说着在泥地上挪了挪身子,"龙骑士——卡伦,"他自我纠正道,"说得对。我们欠你一条命。"

  埃里克点头表示赞同。

  法尔明的脸上露出真实的震惊表情。"你们欠我命?要不是你们,我们所有人都活不成。要不是守卫在院子里拖住帝国军。要不是龙骑士操控着 冠浪号 ——愿诸神保佑她小小的金属心脏。我觉得我欠你们的命多得都数不清了,而且很快还会欠更多。就当还了一次人情吧。"

  "那么,"短暂的沉默后埃里克开口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这个问题像腐臭般悬在空气中。每个人都在想,但没人敢说出口。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就连法尔明,由于不清楚卡伦来时的路线,此刻也毫无头绪。

  “这地方看起来像是个老驿站。照我估计是很久以前的了。那些隧道都通向某处,”法尔明说着,指向巨型洞穴侧壁上凿出的其他隧道。“我说咱们随便选一条。所有主隧道都有标记。如果能找到一个标记,我大概能带大家去杜拉克杜尔。也许吧。”

  卡伦听到这话稍微振作了一些。还有希望。

  “我们得小心点,”一个名叫科里克的矮人说。这位基拉女王卫队的成员身高不足五尺,肩上披着深红色斗篷。科里克剃着光头,浓密的黑胡须上串着金银环饰。双刃斧横放在他膝上。“这些山脉深处游荡着许多黑暗生物:乌拉克族、蠕虫、深渊潜行者、克拉瑟林。有些隧道被废弃是有原因的。”

  “诸神在上,深渊潜行者是什么东西?”埃里克前倾身子,小臂环抱着膝盖,金色短发映着花朵发出的蓝绿色幽光。

  “哦,那些家伙可够恶心的,”法尔明说。“有些跟房子一样大。箭头状的脑袋,石头般厚实的表皮,尾巴上长着跟你胳膊一样长的尖刺。没见过比抬头看着那玩意儿更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了...”

  卡伦的脊背窜过一阵战栗。想到可能会遭遇深渊潜行者,这念头让他如坐针毡。瓦勒里斯身上传来轻微的震颤,低沉的咆哮回应着卡伦的恐惧。有时卡伦会忘记,他的思想已不再只属于他自己。

  "它怎么了?"埃里克歪着头看向瓦勒里斯。

  "没什么。估计它不爱听深渊潜行者这个词。"

  瓦勒里斯的咆哮声变得更低沉了。

  "不管我们要做什么,"维尔丽尔向前倾身说道,"我们需要三样东西——食物、水和休息。"

  "是啊。"法尔明伸展着双臂,"我能睡上几天几夜。"

  卡伦一直强忍着身体的钝痛,那股被抽干的无力感。摧毁那些建筑消耗了他大量精力,说实话,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力气站起来。

  "同意,"塔蒙·霍尔德浑厚的声音响起,"先休息,再行动。我来安排守卫轮班。每人睡两小时然后换岗。我们只能争取到这么多时间。可以接受吗?"

  塔蒙说话时直直盯着卡伦。作为国王卫队的领主队长,这个男人还很年轻,但他至少比卡伦年长十岁。卡伦意识到不仅塔蒙在等待他的答复,所有人都是。他们都在等他做决定。

  感受到卡伦肩头的重压,瓦勒瑞斯发出一声低吼,抬起头来,站直了身躯。这头年轻的巨龙迈步走向洞穴中央,紫罗兰色的眼睛监视着隧道入口。

  "好的,"卡伦最终尽可能坚定地说道,"瓦勒瑞斯也会一起警戒。"

  "我来守第一班,"埃里克说着站起身来。塔尔蒙和其他几名人类与矮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几小时后我会叫醒你们。"

  当队伍在隧道中行进时,卡伦踢开一块小石子。几小时的睡眠远远不够。卡伦本可以连续睡上几天,但现在没有这个选择。

  "我觉得他根本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当法尔明检查隧道墙上的导航符文时,埃里克对卡伦耳语道。"我们已经走了几个小时,他看起来对我们所处的位置并不比我们更清楚。"

  "他比我们更了解情况,"卡伦回答。在他看来一切都一模一样,但法尔明似乎能认出那些刻在光滑隧道壁上的符文。"不然你还有什么建议?他是我们离开这里最大的希望。"

  "我知道。"埃里克重重呼出一口气,手指穿过发丝。卡伦不习惯看到埃里克如此不镇定的样子。"抱歉...这些隧道,它们...让我毛骨悚然。感觉墙壁在不断逼近。"

  卡伦停下脚步,将手搭在埃里克肩上。"我们会挺过去的,埃里克。只需要继续前进。一步一个脚印。"

  埃里克点点头,目光飘向地面。"是啊,你说得对。"

  "能把这个写下来吗?"

  埃里克轻笑一声,重新抬起目光与卡伦对视。"闭嘴,继续走,"他说着推了卡伦一把。"我们要是老站着不动,永远都出不去了。"

  地面上和隧道墙壁各处零星生长的赫拉雅之簇发出微弱光芒,仅够照亮卡伦前方几英尺的路。虽然使用照明术会浪费能量,但这个念头依然诱人。就像埃里克一样,卡伦也不由自主感到幽闭恐惧,望着前方深不见底的隧道,头顶是数英里厚的岩石。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身旁缓步前行的瓦勒瑞斯,那些花朵发出的灵光给它的雪白鳞片镀上了一层奇异的蓝绿色调。

  "感觉怎么样?"瓦瑞尔走到卡伦身边问道。

  "我?我很好,"卡伦撒了个谎。"你呢?那个治疗法术看起来消耗很大。"

  瓦瑞尔好奇地挑起眉毛。"你在风行者庭院做的事本该要了你的命。你接触火花的时间太短,承受不了那样深度的抽取。"

  "我当时也不确定会不会死,"卡伦耸耸肩,声音里带着听天由命的意味。"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没死。"

  "我从未见过龙骑士,对他们的火花之道也知之甚少,但我认为这可能与瓦勒里斯有关。等我们回到杜拉克杜尔后,可以向瑟林或拉基娜·艾森请教。我相信他们中一定有人更了解这些。"

  卡伦露出一个无力的微笑,目光落在瓦勒里斯身上。当他想到瑟林和艾森时,一个疑问突然浮现在脑海。"维尔利尔?"

  "嗯?"

  "为什么阿拉维尔的其他精灵都讨厌瑟林?"

  维尔利尔叹了口气。"他们并不讨厌他......"

  "他们无视他,维尔利尔。他们对他怒目而视。加莱隆对他除了轻蔑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他甚至都不屑掩饰。只有你不是这样。"

  维尔利尔走路时眼睛一直盯着地面,避开卡伦的目光。卡伦能看到精灵脑海中翻腾的思绪。"他们不是恨他。他们认为他毫无荣誉可言。对精灵来说,这就等于不存在。"

  "但是...为什么?"

  "这是个说来话长的故事。而且事情发生时我还没出生,所以我的描述可能不准确。"

  "我们有时间,"卡伦说着,指了指前方无尽的地下通道,黑暗笼罩中只有荧光花朵照亮零星几处。他已经厌倦了人们对他隐瞒真相。

  "很好,"瓦埃里尔回答道。卡伦看见埃里克悄悄挪近了些,竖起耳朵想听瓦埃里尔即将要说的话。"我以前在阿拉维尔时给你们讲过这个故事的开始。现在我再讲一遍。当秩序陨落,费恩·莫尔腾在阿尔纳斯拉掌权后,一场大清洗开始了。帝国将巨人族赶尽杀绝——至少他们以为如此——又把矮人驱赶到地下。我们精灵族,还有你们人类的小股势力,与他们对抗。整个埃菲利亚大陆上爆发了无数大战。无数生命逝去。但最终,帝国和背信弃义的龙卫士联手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

  "后来呢?"埃里克插嘴问道,他在瓦埃里尔讲述时不断靠近,此刻已与他们并肩而行。

  "分裂,"瓦埃里尔说,眼中浮现深沉的哀伤。"在我们的历史中,称之为'大分裂'。我们的族人分成了两派。其中一派认为这场战争已与他们无关,于是抛弃了埃菲利亚的其他种族。"

  "另一派呢?"埃里克凑得更近了。

  "我属于另一派。我们相信不能任由埃菲利亚落入费恩手中。我们必须有所作为。"

  "那塞林呢?"卡伦插话道,对重复听这个故事感到厌倦。

  "塞林必须做出选择。是加入莱纳里昂的精灵,还是阿拉维尔的精灵。"

  "他选了莱纳里昂?"埃里克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卡伦没有作声,但胃里翻腾着恐惧。塞林绝不会选择抛弃整个大陆,把它拱手让给费恩吧?

  瓦瑞尔叹了口气。"他两样都没选。瑟林的信仰与阿拉维尔精灵一致,但他的首要责任是忠于全体精灵。你看,在我看来,瑟林的选择最为高尚。他选择了自我放逐,以免族群分裂。但在其他人眼里,他就是个懦夫,在最黑暗的时刻抛下同胞独自挣扎。荣誉是种微妙的东西。一个精灵眼中的高尚之举,在另一个精灵看来可能卑鄙不堪。"

  "前面有情况,"一名士兵在队伍前列喊道。

  果然,当卡伦抬起头时,他看见远处有一点黄光。"你觉得那是什么?"

  "但愿是出口,"埃里克耸耸肩答道,"不过马上就能知道了。"

  随着队伍前进,黄光逐渐扩大,最终清晰可见是从隧道尽头的洞室发出的。

  "龙骑士,你该来看看这个,"法尔明率先踏入洞室,回头呼唤道。

  当卡伦、埃里克和瓦瑞尔走近洞口时,走在队伍前列的贝尔杜兰士兵纷纷让道。听到士兵们低头轻呼"龙骑士"和"大人"时,卡伦不禁感到浑身不自在。

  卡伦低头盯着地面,穿过士兵们进入洞室,竭力不去看埃里克脸上那抹促狭的笑容。

  走入内部,卡伦看清了隧道中那黄色光芒的来源:一朵巨大的发光花朵,与赫拉雅的守护十分相似。这朵花位于六边形石室的正中央,石室从一边到另一边约有五十英尺宽。石室墙壁光滑而棱角分明,直接凿入山体岩石之中,就像大多数矮人建筑那样。在远处,越过那朵发光的花朵,是一道巨大的石门,边缘刻满了符文标记,并镶嵌着黄金。

  石门两侧矗立着两尊从洞窟地面延伸到顶部的巨大黄金雕像。两尊雕像一模一样:身穿棱角分明板甲的矮人,斧头置于脚边,双臂交叉按在斧柄圆头上。

  "我在杜拉克杜尔没见过这种颜色的,"卡伦说道,他将手放在房间中央那朵发光花朵几英尺外。那黄色的光芒令人着迷。"太不可思议了。"

  "以哈费希尔之锤的名义。"

  卡伦转身看见科里克和其他矮人正进入石室。当他们看到那朵黄色花朵和雕像环绕的巨大石门时,每个人都单膝跪地。

  "矮人总是这么戏剧化,"法尔敏翻着白眼嘀咕道。这位导航员摇着头走向石室的另一边,朝那道巨大的石门走去。

  "你们知道这个地方吗?"卡伦走近科里克和其他矮人时问道。

  "我不敢确定,"矮人回答道,声音中带着敬畏。"但我相信这是通往自由堡垒的明珠——文达库尔的入口。我们与他们失去联系已有数世纪之久。我们派出的每支侦察队都遭遇了坍塌的隧道、成群的克拉斯林或乌拉克斯。我们都以为这地方已经失落了。在所有典籍记载中,文达库尔是自由堡垒中唯一一座赫拉娅之墙呈现这种颜色的城市。"

  "真的会是吗?"另一个矮人问道,从柯里克身边挤过,目光紧盯着那扇巨大的石门。

  "啊哈!"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法尔明,他站在巨石门旁,双手叉腰,脸上带着胜利的表情。黄色的光芒从已经分成两半的石门缝隙中倾泻而出,两扇石门各自缩进了两侧的墙中。

  当卡伦和其他人接近这条新打开的通道时,法尔明耸了耸肩。"我看你们都在闲聊,就想找点事做。那边有个操纵杆,拉一下就行。"

  "我——"卡伦的话被走到他和法尔明之间的埃里克打断了。

  "这到底是..."埃里克的声音逐渐消失,他歪着头,凝视着石门另一侧的景象。

  那冰 冷 的 光 月光洒落在废墟上,伦德尔在倒塌建筑的残骸间小心翼翼地穿行。贝尔杜亚终于陷落了。几个世纪以来,这座城市始终是帝国的心腹大患。它经受住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许多龙族都倒在了那些邪恶而精巧的矮人发明——巨型弩箭之下。虽然暗影族未能成功捕获新的驭龙者,但摧毁那些战争机器却是扭转战局的关键。

  新的驭龙者。 伦德尔的笑声在空荡的城市废墟中回荡,与仍在燃烧的火焰噼啪声交织在一起。那个来自村庄的男孩就是驭龙者。若非暗影族亲口证实,他绝不会相信。无论那个生物多么黑暗扭曲,它从不说谎——它根本没有说谎的必要。若早知此事,伦德尔当时就会当场斩杀那个男孩。

  他 咂舌 踢开一堆碎石。侦察兵没有发现任何平民的尸体。一个都没有。没有妇女,没有儿童,没有老人或病患。贝尔杜亚人肯定在战前就疏散了他们。那些隧道在他们撤退时就被刻意炸毁了。

  一具贝尔杜亚士兵扭曲变形的尸体横陈在伦德尔脚下。曾经保护他的盔甲如今已与骨骼熔为一体。熔化的钢铁剥落了这名士兵大部分焦黑碳化的皮肤。

  伦德尔用靴子踢了踢那具扭曲变形的尸体,脸上露出不屑的鬼脸。龙类确实是高效武器,但从来留不下几个活口可供审讯。伦德尔最享受审讯过程。看着一个人达到崩溃临界点,测试肉体承受的极限——这种事总让他乐在其中。有些人几鞭子下去就瘫软如泥——虽然粗鲁但很有效。另一些则需要更...精细的手段。这类人是他最喜欢的。

  当伦德尔威胁要砍断四肢或剥皮抽骨时,有些男人会咬紧牙关。最让他觉得有趣的是,其中许多人竟然天真地认为他不会兑现威胁。当他们意识到自己错得离谱时,眼中涌现的恐惧总让他心情愉悦。

  "审判官大人。"

  伦德尔双手叉腰站起身,猩红斗篷在尘土飞扬的风中翻卷,发出不耐烦的叹息:"什么事,上尉?"

  "我们抓到一个活的,大人。是个精灵。"

  伦德尔猛地扭头。他毫不掩饰脸上绽开的狞笑。面前站着三名洛瑞安帝国的士兵,红黑相间的制服外,钢制胸甲沾满泥土血污。而他们脚下跪在尘土里的,正是一个精灵。

  它棕色的长发凝结着血块,右脸颊有道细长的伤疤。本该是左手的部位只剩一截斑驳的肉桩,虽然不算新伤,但仍透着血肉模糊的惨状——想必是之前战斗留下的。当精灵与伦德尔对视时,冰冷的仇恨在它眼中燃烧。

  "很好,"伦德尔说着,在精灵面前弓下身子。"你还有点骨气。我会很享受一点一点把它打垮的过程。"

  伦德尔快速朝精灵眨了下眼,然后站起身来。"别把它和其他囚犯关在一起。带到我的帐篷里,严加看管。这个需要特殊照顾。"

  "遵命。"士兵点头应道,随即将精灵拖走。

  我会挖出你的秘密。

  埃尔托 亚尔 向后 靠着 闭上眼睛,任风吹拂脸颊,掠过发丝。他深吸一口气,在赫利俄斯颈背的坐姿略微调整。睁开眼,望着曾经是贝尔杜亚城的废墟与瓦砾堆上熊熊燃烧的火焰,火光映照着夜空。一丝愧疚在他心中扭曲。如今他已亲手毁灭了两座世上最美丽的城市。伊尔纳恩白色城墙崩塌的景象闪过脑海。垂死者的惨叫。皮肉焦糊的刺鼻气味。空气中弥漫的灰烬与血腥味。

  他将这些统统推开,放逐到意识最黑暗的角落。就让它们永远留在那里。

  埃尔托尔强咽下喉头的哽咽,提醒自己几个世纪以来有多少龙卫军倒在贝尔杜尔的巨型弩炮之下。那些矮人机械射出的弩箭快如闪电。想到巨龙从空中坠落,身后拖着鲜血长痕的景象,他不禁握紧双拳。事实上,即便是那些巨型弩炮本不该阻止龙卫军。但傲慢让他们低估了对手。这次埃尔托尔没有重蹈覆辙。这次攻击迅捷而毫不留情。更幸运的是,先前"隐逝者"为抓捕驭龙者已摧毁了足够多的弩炮,如今他们的箭矢已无法铺满天空。

  埃尔托尔从思绪中抽离,疲惫地叹了口气。 降落在莱娜和卡拉克斯身旁。 赫利奥斯低吼回应,随即向左滑翔转入俯冲。

  埃尔托尔因这突然的转向和急速俯冲而微笑。当赫利奥斯自由翱翔时,世间万物都无法比拟骑在龙背上的感受。那份力量、速度与优雅,在整个已知世界都无与伦比。他将意识自由融入赫利奥斯,感受气流的每个细微变化。风的轻曳,空气中的寒意,巨龙振翼引发的微妙震颤。一切尽在感知。

  透过赫利奥斯锐利的眼眸,他看见下方的莱娜正在照料卡拉克斯——这头红鳞巨龙在战斗中肩部中了贝尔杜尔一箭。它能活下来,但埃尔托尔几乎能感受到这尊贵生物散发的痛苦。

  赫利俄斯下坠得有多快,回升就有多迅猛——仅仅一个有力的振翅,这头巨龙便贴着地面恢复了平衡,翼风卷起螺旋状的尘土与灰烬扬向空中。埃尔托尔从龙背跃下,借助风之力的缓冲稳稳着陆。 我会派人送些食物来。休息吧,我的魂契者。这是你应得的。

  赫利俄斯垂下巨大的头颅,鼻尖轻触在埃尔托尔面前。后者抬手将掌心覆上巨龙漆黑的鳞片:"米娅·埃尔温·厄·乌尼拉·迪亚尔。" 吾心永属汝。

  一股温暖安适的意念从赫利俄斯的精神领域流向埃尔托尔,随后这头庞然巨兽盘踞身躯卧于地面,目光始终锁定在莉娜与卡拉克斯身上。

  "他情况如何?"埃尔托尔走向他的战友时问道。

  莉娜是古洛瑞安血统的人类。岁月未曾在她古铜色的肌肤上留下痕迹,深金色长发整齐束于脑后。与埃尔托尔相同,她穿着龙卫军的白色板甲,鎏金镶边,胸前绘有黑色火焰纹章。

  她转向埃尔托尔时轻叹道:"还好——算他走运。要是这蠢货当时听我指挥及时拉升,现在我也不用给他肩膀包扎了。"

  红龙卡拉克斯喉间发出低沉的咆哮,唇瓣翻卷露出利齿。虽不及赫利俄斯那般庞大,但从头到尾也足有百五十英尺之长。

  "噢,闭嘴,"莉娜厉声说,随即转向艾尔托亚。这女人有时像个半疯,但她武艺超群,在最黑暗的日子里始终与艾尔托亚并肩而立。"他会没事的,只需要休息。"

  "务必让他好好休息。天亮我们就北上。"

  莉娜坚决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然后转身 "啧啧" 地对着卡拉克斯发出不满的声音。

  交代完毕,艾尔托亚便朝龙卫指挥帐走去。那帐篷很好找——军中其他人总避免把营帐扎在龙卫和他们的龙一英里范围内。

  如同龙卫的铠甲,这座大帐篷的顶篷也是耀眼的白色,镶着金边,两侧各绣着一簇黑色火焰。帐篷占地五十英尺见方,顶端飘扬着一面矩形旗帜。即使在惨淡的月光下,艾尔托亚也能看清旗帜上的两个标志:洛瑞亚的黑狮与龙卫的火焰。

  费恩信守了承诺。龙卫不再像教团对待驭龙者那样被拴着、鞭打和使唤。诚然费恩常调遣他们,但 这 截然不同。在战场上他们自主作战,在生活中他们主宰自己的命运。教团议会要求效忠、驭龙者与其契约龙被迫屈从于反复无常的幼稚统治者 whim 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但付出的代价是否值得?这是埃尔托每天都要问自己的问题,也是他在兄弟姐妹们眼中看到的问题。九人。这就是龙卫仅存的人数。在伊尔纳恩曾有数百人加入他们的队伍,而对方的人数更是两倍于此。如今,只剩下九人。

  自那晚之后,再也没有一颗龙蛋孵化过——直到现在。他们中无人能理解为何龙蛋不再孵化,但也许这次...也许情况有所改变。他们必须找到这位新晋的德莱德和他的龙。他们 必须 弄明白。

  埃尔托亚走进指挥帐篷,发现佩勒诺赤裸上身坐在地上,双腿交叉,双眼紧闭。佩勒诺是个瘦高的黑皮肤男子,浑身布满精瘦的肌肉。除了蓄着的短须外,他的头上寸草不生。

  "你感知到什么了吗?"那个黑皮肤男子问道。

  "没有,"埃尔托亚回答,同时从右手边桌上的大水晶瓶里给自己倒了杯水。"审判官还没报告吗?"

  "还没。"佩勒诺睁开眼睛,歪头盯着埃尔托亚,眯起双眼。"你很困扰。"

  "我没事,"埃尔托亚厉声说道。佩莱诺似乎总能察觉到埃尔托亚最细微的情绪变化。这既实用又令人恼火。此刻,后者的成分显然多于前者。"梅兰塔在哪?我在外面没看见她。"

  佩勒诺对话题的转变毫无反应。他只是挑了挑眉,这个动作反而让埃尔托亚更加恼火。他抿着下唇,但还是妥协了。"她去打猎了。趁着现在还能打猎,总比削减畜群要好。谁也说不好什么时候牲畜会变少。"

  埃尔托亚点点头,一口气喝干杯中的水,又重新斟满。他竭力避免自己的思绪停留在那个新龙骑士身上,但这谈何容易。为什么其他龙蛋都没孵化,唯独那颗孵化了?那条龙可能是真正重建失落之物的关键。他们必须找到它。

  "他皱着眉头在烦恼什么?"莱娜走进帐篷,用厚布擦着手上的血迹时问道。

  "他在为那条幼龙和它的龙骑士操心呢,"佩勒诺不假思索地答道。

  埃尔托亚朝佩勒诺投去一个怒视,但忍住了没说话。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真是个谜。但不管埃尔托亚告不告诉他,他似乎总能知道。"我不是在操心,只是好奇而已,仅此而已。"

  一抹会意的微笑浮现在莱娜脸上,她顽皮地朝佩勒诺眨了眨眼。这两个家伙单独行动时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而当他们凑在一起时,艾尔托尔只觉得怒火中烧。费恩曾经问过,为什么在所有龙卫成员中,艾尔托尔偏偏选择莱娜和佩勒诺作为左右手。在这种时刻,艾尔托尔自己也不禁扪心自问。但事实上答案显而易见:他们技艺高超,忠心耿耿,最重要的是——他们让他想起了从前的时光。当其他人都已改变,佩勒诺和莱娜却始终如一。他们没有让伊尔纳恩发生的事一点一点侵蚀自己。他们坚守本心,选择不再回望过去,而是向前看。

  其他龙卫成员中,伊尔基亚和沃拉努尔逐渐变得冷酷;漠然似乎成了他们唯一能对他人表现出的情绪。死亡已成为他们的一部分。而他们的队长约尔蒙则更为不堪。艾尔托尔宁愿这个男人只是冷漠,但相反,他纯粹是个嗜血狂魔。艾尔托尔能感受到笼罩在约尔蒙灵魂上的黑暗;那黑暗几乎触手可及。这些年来,他以不可持续的速度吞噬着精华,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人了。

  事实上,埃尔托亚很少见到另外三位龙卫。他最后得到的消息是,厄尔丁向西飞往阿尔达;卢卡去了卡尔沃斯;而蒂瓦尔已有近百年未曾离开过德拉卡尔德里尔。埃尔托亚并不责怪他们的缺席。自伊尔纳恩——或者说如今广为人知的"陨落"之后,黑暗的阴影就一直笼罩着他们所有人。这个名字像钳子般夹紧他的心脏,在他舌尖留下苦涩的滋味。

  至少过了一个小时,审判庭的信使才前来报告。这是个瘦弱的年轻人,皮甲几乎不合身,长着张黄鼠狼般的脸,鼻子皱巴巴的。他站姿别扭,显然带来的不是好消息。若是好消息,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伦达尔审判官会亲自前来。那只诡计多端的老鼠绝不会错过任何自吹自擂的机会。

  "所以?"在年轻人站在帐篷入口处近两分钟一言不发后,埃尔托亚开口道。他将身子往椅背靠去,发出不耐烦的叹息。莉娜靠在约五英尺外的帐篷支柱上,而佩勒诺尔自埃尔托亚到来后就一直盘腿坐在地上。

  "我呃..."年轻的士兵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挺直腰板。"我是来传达伦达尔审判官的报告的,长官。"

  "继续,"埃尔托亚示意士兵说下去。

  "那个呃..."

  "指挥官不喜欢说话吞吞吐吐的人,"莉娜耸了耸肩说。"我要是你,就会把话说完。"

  年轻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审判官伦德尔报告说城墙上没有发现龙骑士的踪迹,大人。他认为龙骑士通过隧道逃往了矮人自治领。"

  埃尔托亚咬紧牙关站起身来。"首先,"他边说边走向年轻士兵,"我不是什么大人。"士兵抬头望向埃尔托亚,眼中充满恐惧。埃尔托亚很清楚自己魁梧的肩膀、棱角分明的下颌,以及那身白色板甲——胸甲上绘着龙守卫的黑色火焰——给人带来的压迫感。他听说过在普通军队中流传的那些谣言。说龙守卫的灵魂像恶魔一样黑暗。说他们的龙会吞噬那些辜负帝国之人的骸骨。埃尔托亚不在乎这些谣言,但它们确实有其用处。"其次,他 确定 龙骑士撤退到自治领了?"

  "是的,大——"。男人浑身发抖。他的嘴唇颤抖着,又开始结巴起来。"他很确定。"

  埃尔托亚打量着年轻人,牵引着风之线。他将这些线导向耳畔,放大周围的声音。他收紧丝线集中精力,直到听见一阵紊乱的怦怦声。那名士兵的心跳声剧烈得就像穿着全套盔甲在爬山。 你有事 瞒着我。 "很好。退下吧。"

  士兵无需重复命令。他眼中闪过纯粹的解脱,还没等埃尔托尔开始考虑是否该把他送给赫利奥斯当玩物,他就已经消失在帐篷外。那本该是个给那个该死的审判官传递信息的好方法。

  "派人跟踪那个信使和伦德尔审判官。他们在密谋什么,我要知道详情。"等信使走远后,埃尔托尔说道。

  "遵命。"佩伦诺回答,连腿都没伸直就站了起来。"我认为您是对的。这个故事里明显有所隐瞒。"

  "有什么想法吗?"埃尔托尔挑眉问道。

  佩伦诺若有所思地抿起嘴唇。"他可能没找到那个男孩或龙,但他确实发现了什么,或者 什么人, 他相信能借此找到他们。"

  "你就从一个吓得屁滚尿流、说话不超过四句的士兵那里得出这么多结论?"莱娜讥讽地摇头。"我发誓你就是随口胡诌,佩伦诺。"

  佩伦诺的嘴角愉悦地后扯。算不上微笑——这个男人很少真正微笑——但埃尔托尔确实看到了愉悦。"不,莱娜。我'得出这么多结论'是基于几个世纪来对审判官的研究,观察他们的行事方式,看他们如何应对特定情况,再运用看似合理的逻辑。"两位龙卫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此外,我还收到了线人的消息。他们看到这个审判官把一个独臂精灵拖进了他的帐篷。"埃尔托尔看着佩伦诺嘲讽般地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帐篷。

  "那个混蛋,"莱娜说着,将目光投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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