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这不可能，米娅在心里坚持道。她尽可能深地吸了一口气(这该死的束胸衣只允许这么多了)，然后缓缓呼出，但心脏仍然狂跳不止。大师绝不可能是某个低阶朝臣或顾问。缇夫人提到过剑师们的导师。这意味着要么是他们奉命保护的对象，要么是他们组织的首领。一个哑巴且不识字的大师简直荒谬可笑，而皇家卫队只被指派给皇室成员。
皇太子? 但他们身处地牢;空气中隐约的囚禁气息无疑证实了这一点。一位王子会在地牢里做什么?
渐渐地，囚禁的气味消散了，空气中弥漫着更诱人的香气。烤肉、面包、香料;尽管恐惧仍在，米娅的嘴巴还是开始分泌唾液。她中午因为胃里翻腾没敢吃午饭，而上顿早餐已是好多小时前的事了。
剑术大师领着他们来到一扇厚重的双门前，用复杂的断奏式节奏敲门。门闩咔哒一响，门开了。又一位剑术大师探出头来，用严厉的目光审视着他们。
四个? 四位剑术大师? 米娅感到一阵眩晕。 这不可能…
那人侧身让开，拉开门示意他们进去。米娅呼吸急促，但不知道是因为紧身胸衣的束缚，还是因为即将见到剑术宗师而感到恐惧。 千万别晕倒……她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仿佛被无形的镣铐和锁链牵引着。
眼前的景象至少可以说出乎她的意料。
一张长桌横亘在面前，白色亚麻桌布上摆放着瓷盘、银餐具和水晶高脚杯。四名穿着朴素白色罩衣的仆人站在餐具柜前，柜子上摆满了银盖大餐盘。左边站着一位身穿深红色长袍的男子，兜帽向后掀开，露出严厉的面容和黑色的眼睛。又一位剑术大师—五个!—站在长桌尽头的高背椅后面。椅子上坐着一位身穿蓝金长袍的老者。他银白的头发上戴着一顶镶有血红宝石的金环。
这不可能…
"欢迎。"银发老者没有起身，只是示意桌边的另外两把椅子。"行会会长拉德，猎人大师米娅，请入座。如你们所料，我就是这个杰出行会的掌门人。"
米娅呆立当场。她认得那张脸。怎么可能不认得?每次从口袋里掏硬币时都能看到。 皇帝…兼剑术宗师，当她瞥见他手指上那枚黄金与黑曜石戒指时，她确认了这一点。
她深深行了个屈膝礼，目光低垂。"陛下。"
在她身旁，拉德像雕像般僵立不动。她不敢抬头，尽管她很想把他从这种僵直状态中摇醒。这比她想象的糟糕得多。他们竟敢算计统治整个帝国的男人!
"很好，看来至少 你 还认得我，知道该对皇帝表现出怎样的敬意。"
"皇帝?"拉德的声音充满困惑。"请原谅，大师，但我不明白…您怎么可能是皇帝 同时又是 大师?"
“怎么?" 那个词里带着恼怒。"简单来说，我 既是 皇帝也是大师。因此，你的性命由我 处置，行会首领拉德。表现得恭敬些才是明智之举。"
"当然。"拉德简短地鞠了一躬。"但…我该称您为陛下，还是大师?
天啊，他演过头了!他们的计划是让拉德装天真，不是装白痴。到现在他早该驾轻就熟了。他当了她五年保镖都是这么演的：单纯，死板，不懂人情世故。这曾让她低估了他。现在他们需要的是这种表现，不是明目张胆的愚蠢。
"哈!"大师毫无幽默感的笑声让米娅一惊。"听说你已经开窍，不只是件简单武器了，不过我敢说那些传言言过其实了!"
“我无意冒犯，大师。”
"不，我想你确实没料到。" 几拍心跳的沉默后。"无所谓。我们是来谈公会事务的，所以你们俩要称呼我为会长。不过万一你们 在 公开场合遇见我，就必须用对皇帝应有的礼节称呼我。明白了吗?"
“非常明白，会长。”
“很好。现在，拉德，米娅，到桌边来，我们讨论些事情。”
"遵命，会长。" 米娅从屈膝礼中起身，但始终避开老人的视线，暗自希望拉德糟糕的第一印象不会连累到她。
仆人们引导米娅坐在会长左侧，拉德坐在右侧。五位剑术大师分别立于主人身后两侧，拉德和米娅身后也各站一位。仆人们无声地开始用水晶醒酒器往高脚杯里倒酒，并分配丰盛的食物。
"首先，让我介绍我的中间人霍瑟夫。"会长指向那位未被邀请入座的红袍男子。霍瑟夫似乎并不觉得这是怠慢，恭敬地鞠躬致意。"作为德米娅教的大祭司，他在公会没有职位，但他的能力不可或缺。他将作为你们的主要联络人。找我的问题或请求都需经他转达。他的声音就是我的声音，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可以说，他是我的右手。"
“死神的右手。”
拉德的话让米娅心头一震，她想起了他提到诺伍德遇刺案时引用的那句话。拉德好奇地歪着头打量祭司，她也跟着看向霍瑟夫。虽然霍瑟夫表情依然温和，但眼神却带着冰冷的算计盯着拉德。
拉德继续说道："是你杀了帕蒂诺男爵。"
"事实上， 是 我杀了帕蒂诺男爵，"大师轻啜着红酒，带着沉思的神情纠正道，"霍瑟夫只是执行判决。要不是你插手，我本打算连那个烦人的诺伍德上尉一起解决。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 要 插手?"
从话中暗含的威胁可以听出，大师很不满计划被打断。
"我把诺伍德上尉当作情报来源，大师。要是早知道刺杀是您安排的，我会采取不同做法。"拉德转头看向霍瑟夫，"你的手臂怎么样了?"
“好得很，谢谢关心。”
当仆人把一块肥美的牛里脊肉放在米娅盘中时，她注意到他袖口下露出的手腕瘦得可怕。所有仆人都同样瘦骨嶙峋，眼窝深陷。他们简朴的衣着也与她想象中的宫廷仆役相去甚远。这些人难免会听到公会机密，也肯定知道大师的真实身份。 但为什么要饿着他们?
“我看得出你很关心这些仆人，米娅。”
她猛地抬眼与他对视一瞬，又立即低头看盘子："是的，大师。"
"不必介怀。这些人因种种缘由触怒了我。我饶他们性命以换取效劳。与我的剑术大师不同，他们尚能言语，但无需担心他们会泄密。他们永远不得离开此地，永世不得。要知道，在世人眼中他们早已是死人，不过是尚未停止呼吸罢了。"大导师举起酒杯，"闲话少说!我提议为新开端干杯，欢迎新任公会首领。当然也包括你，猎人首领米娅。"
拉德与米娅举杯致意。米娅浅啜一口，尽管她渴望一饮而尽来平复心绪。醇美的陈年佳酿以醉人风味滋润她干渴的唇舌。菜肴同样精美绝伦，可她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皇帝津津有味地用餐，侍从们对他每个动作都殷勤备至。他边吃边饮，娓娓道来："你们二人都已证明具备统御之才，但现在必须学会纵观全局。刺客公会志存高远，其领袖更需远见卓识。公会曾与寻常帮派无异;虽势力庞大，终究只是个追逐利益的犯罪组织。我的前任胸怀大志，将当时年轻的皇太子招致麾下。我被培养来接管公会，将其改造成前所未有的形态。她的谋略成功了。随着父王猝然离世…"
泰尼安·青的嘴角微微抽搐，米娅顿时明悟这场弑君之祸的幕后主使。 我们有着共通之处. 这个念头既令她恐惧又让她着迷。
“…我成为了史上最强大的人类。”
"你同时掌控着硬币的正反两面。"这句话不受控制地从米娅唇间滑出，但她发现自己停不下来。这实在太完美了。"法律与犯罪，救助与恐惧，生与死…你每次掷币都能获胜。这…真是高明。"
"完全正确，米娅。"大师举起酒杯向她致意，银灰色的眉毛因赞赏而愉悦地上挑。"你领会到了我们安排的完美之处。"
令米娅惊讶的是，她发现自己因这份认同而愉悦得脸颊发烫，也举起了酒杯。当他们啜饮时，四目相对，她意识到自己的恐惧已经消退。虽然仍感到紧张，但那种惊骇已经消失。 这事说不定真能成.
"我不明白。"拉德的目光在米娅和大师之间来回游移。
"不，我看你确实不明白。"皇帝优雅地将酒杯放在桌上，十指交叉相抵，嘴角浮现出恼怒的弧度。"听好了，如果你能理解的话。我已创建了完美的统治体系。历史告诉我们帝国的兴衰取决于民众的一时兴起;受压迫时他们会反抗，给予太多自由又会索求更多。而我找到了打破这个循环的方法。赋予贵族免于起诉的特权，让他们效忠于我。他们蜂拥至我的宫廷，为保住地位不惜一切代价。若这意味着缴纳更高赋税或在领地实施我的敕令，那也无妨。当然，这种对贵族的放纵会激起底层阶级的怨恨。这就是刺客公会存在的意义。他们控制着平民百姓，在叛乱种子萌芽前就将其根除。我同时掌控着帝国 与 公会;绝对的权力与彻底的控制。"他带着自满的笑容向后靠去。
"我…明白了。"拉德咬了口食物，啜饮葡萄酒送下，然后重新看向大导师。"所以，你是用恐惧来统治。平民恐惧失去性命，贵族恐惧失去特权。"
大导师挑起眉毛。"令我刮目相看啊，拉德。你 确实 理解了。"
“但这并非长久之计。恐惧是拙劣的驱动力，况且你也无法永生。”
他太过分了.米娅向拉德投去警告的眼神，但他并未看向她。
"恐惧是非常 有效的 激励者!"大导师坚持道，他锐利的眼神显示出对拉德明显不赞同的不满。"而我会活得…足够久。我儿子已被证明不适合继承我的任何职位。一旦他有了继承人，他就会被除掉，我会亲自培养我的孙辈，教导他们什么是真正的力量。帝国大导师的血脉将继续传承。"
米娅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拉德问出了她不敢问的问题："您要杀死自己的 儿子?”
泰瑞安·青的叉子哐当一声掉在盘子上，他的不满显而易见。"我明白你为什么认为恐惧是糟糕的激励因素了，因为你显然对 应该 恐惧的事物缺乏判断力。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而是你被创造方式的产物。萨利兹想要一件无所畏惧的武器，他得到了。"
拉德的表情依然平静，毫无波澜。"正如您所说，大导师，我被创造时带有特定限制，但我…在某种程度上解放了自己。我确实会感到恐惧，只是可能和大多数人的感受方式不同。"
"这就是为什么你不是我心目中行会首领的第一人选。"他转向米娅。"你的猎人大师理解恐惧。不是吗，米娅?"
"完全理解，大导师。"她恭敬地点头，目光低垂。
他的目光又回到拉德身上："这就引出了 为什么确切地说，你会戴着行会首领戒指的问题。"
"当时那似乎是最审慎的做法，大宗师。"拉德低头看着餐盘，面色阴沉下来，"我的…妻子刚被谋杀，以我当时的心境，只想着若掌控特瓦林公会，就能找出凶手。"
“那么进展如何呢?”
米娅猛地抬眼看向大宗师，但他正盯着拉德。那语气带着讥讽或揶揄，而非真切的关心。 他知道些什么，她突然意识到，顿时血液冰凉。
"不太顺利。"拉德漫不经心地端起酒杯啜饮，抬头直视大宗师的眼睛。
别这样! 米娅在心底祈求拉德能听见她无声的呐喊。 别追究这个，拉德! 求你了!
“我知道凶手是谁，一个叫基莎的盗贼，但我找不到她。她似乎与帕蒂诺男爵有关联—若我说错了请纠正—而您曾与他签约保障我和米娅的安全，直到她接任公会首领。”
大宗师与拉德对视着："没错。"
“所以您杀了帕蒂诺，切断皇帝与公会的联系。”
“完全正确。”
“是您指使基莎刺杀我妻子的吗?”
“我没有。”
够了! 米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必须在事态失控前停止.
拉德双肩颓然垂下，颤抖的手使得高脚杯里的酒泛起涟漪。大宗师的答复悬在空气中：简洁、直接、却令人崩溃。又一条死路。拉德放下酒杯以免酒水洒出，再次抬眼望向大宗师的面容。
他说的是实话吗? 那男人面无表情，但拉德并不指望他能露出破绽。泰尼安·青大半辈子都过着双重身份的生活，他撒谎时很可能不会表现出任何外在迹象。
米娅清了清嗓子说道："恕我冒昧，大宗师，我想针对我们当前的困境提出一个解决方案。"
"我们的困境?" 大宗师好奇地看着她。"请说说看，你认为我们面临什么困境?"
"虽然可能会惹怒我的公会会长，"她瞥了拉德一眼，"但我必须说—而且我认为您也会同意—拉德并不适合他的新职位。"
拉德怒视着米娅，内心却暗暗佩服她镇定的表达。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这会安抚大宗师的情绪，同时她的措辞清晰准确。最妙的是她的肢体语言毫无破绽：没有撩头发的动作，没有摸鼻子或敲指甲的小动作。
他压下失望情绪，决心继续执行他们的计划。"要说我不够 称职，可我在不到一个月里就提高了公会利润!"
"没错，用的是我过去五年完善的经营方法。"米娅转向泰尼安·青陈述观点。"大宗师，虽然拉德作为公会会长很平庸，但他依然是件绝佳的武器。他的战斗技巧无人能及，而且如您所见，他看起来人畜无害。虽然他杀人时确实像个刺客，但他思考问题时未必 具备 刺客的思维。"
"这很明显。"大宗师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扫视。"说出你的提议吧，米娅。"
"你最初的意图是让我成为特威林的公会首领。你有能力实现自己的愿望。把拉德戒指交给我。他可以重新担任我的保镖和私人武器，按照他被设计的目的为公会利益效力，"她停顿了一下，将目光转向拉德，"而不是为了他自己。"
米娅冷静自信的目光让拉德感到吃惊。 她只是在执行计划. 她并不是真的想要奴役我。她不会的.但怀疑依然存在。他已经如此习惯解读她的暗示，而现在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有意思…"大师缓慢露出的笑容让拉德脊背发凉。"我会考虑这个提议，但有两点要求，米娅。"
"我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大师。"米娅看起来有些惶恐。"我的生命由您支配。您可以随意命令我。"
"很高兴你这么想。"笑容扩大了，拉德的担忧也随之增加。"首先，你要在特威林恢复关于保护费敲诈、勒索和恐吓的标准公会惯例。"
恐惧像钳子一样紧紧抓住了拉德的胃。 她真的会那样做吗? 他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像魔鬼代言人般低语道， 她当然会。她怎么可能不服从他的命令?
米娅疑惑地歪着头。"当然，大师，如果您命令的话，但我能问问为什么吗?利润大幅增长，我们的竞争对手正在崩溃。新系统效率更高。"
"我们会谈到 为什么 马上就好。"大导师的目光转向拉德。"第二个条件是你，拉德，必须签订血契。萨利兹一开始没有坚持这点是他的疏忽。没有行会长的戒指，你太危险了，必须加以控制。"
拉德强压下冲动的回应。考虑到房间里五位剑术大师在场，他只能给出一个回答。"如您所愿，大导师。"他低头表示顺从，担心自己的眼神会暴露反抗之意。他绝对没打算签署血契。若签了，他将再次沦为奴隶。永远不能成为父亲，永远不能拥有家庭。
"很好。"大导师将餐巾扔在盘子上起身。"跟我来。"
拉德起身，米娅也跟着站起来。当他们绕过餐桌时，她短暂地与他对视了一眼，但依然让人捉摸不透，随即移开了视线。她在背叛他吗?她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骗局吗?拉德没想到血契的事，但米娅肯定想到了。
众人列队离开房间，皇帝和他的三名剑术大师走在最前面，接着是拉德和米娅，后面跟着另外两人，最后是霍塞夫。当那个祭司杀手跟在身后时，拉德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霍塞夫像个谜：不仅仅是中间人，也绝不只是个杀手。但拉德现在没空担心他。他必须集中精力应付大导师…还有米娅。
莱德斜眼瞥了她一眼，希望能读懂她的心思。她始终目视前方，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没有暗示，没有躲闪，也看不出任何动机。
大师边走边说："你新做法的主要缺陷，米娅，在于你没理解刺客公会的真正使命。我认为这某种程度上是我的错，让特瓦林分会长期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作为普通导师，你自然无法理解我们的使命，所以你的错误情有可原。"
“感谢您的理解，大师。”
莱德心头一凉，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被排除在核心圈之外。他虽仍戴着分会长的戒指，实则已被架空。
大师在一扇双开门前停下，用钥匙开锁。当两位剑术大师拉开大门时，腐臭的空气扑面而来。这里光线更暗，油灯将熄未熄，但莱德无需光亮也能辨认出走廊两侧的铁栅牢房。尿液浸透的稻草、陈腐的汗臭和溢出的便桶解释了恶臭的来源。
"刺客公会的真正使命是控制。"大师经过牢房时比划着，"就像帝国用法律控制民众，我们则用恐惧来控制。"
牢房里蜡黄的面孔与莱德四目相对。他起初不解大师为何在囚犯面前如此直言不讳，直到意识到： 这些人的生命已然耗尽这些囚徒没人能活着离开。但与那些仆役不同，他们显然毫无利用价值。 何必还让他们苟活?
大师的声音继续嗡嗡作响。"我相信 你，米娅，能够理解公会与帝国之间的互动如何提升双方的效率。"
"我完全理解，大师。"米娅这时确实看向了拉德，她的目光中不再带有先前展现的任何情感或真诚。"这是个精巧的体系。"
“谢谢。”
“但利润呢，大师?如果我们回归旧体系，利润会下降。”
"控制比利润更重要，米娅。刺客公会不是公益企业。它是我的武器，就像拉德曾是萨利兹的武器一样。"另一对更大的双开门出现在视野中，门上装有精密的双重锁定系统。大师取出两把钥匙示意："霍瑟夫，有劳了。"
"遵命，大师。"牧师大步上前接过递来的钥匙。他与大师同时转动两把锁中的钥匙，沉重的机关发出咔哒声。
见大师和米娅都没看他一眼，拉德想着是否可以直接离开。当然，剑术大师们不会允许他在未获主人许可前退下，而主人要等他签下血契才会放行。他被困住了。
大师将钥匙收回口袋，认真地看着米娅："金钱不过是另一种控制形式，米娅。公会利润是激励成员的必要手段。对我来说，这些都无足轻重。帝国一个月的税收就比刺客公会十年收入还多。公会的唯一目的就是控制：通过恐惧来实现控制。你明白吗?"
"我明白，"米娅说道。
"你 以为 你明白。"大师那抹浅笑中蕴含的寒意堪比冰川。"很快，你就会真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