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仿佛哭了一辈子后，我站起身凝视着我最好的朋友—这个忍受我情绪无常、为琐事喋喋不休的人，这个陪我度过所有困境的人。她是任何人所能企及的最好朋友—无论是超自然存在还是普通人。
我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指引和挚爱友谊我会身在何处，但现在，她永远离开了。她留给我的最后礼物是精神指引，在这所邪恶学校的最终决战中给予我鼓励，而我却再也无法拥抱她，无法为此表达谢意。
当我找回声音时，痛苦哀嚎脱口而出。从未感到如此脆弱，即便经历了与恶魔、亡魂的缠斗及伴随的折磨，什么都无法填补内心的空洞—深知再也无法与挚友交谈、嬉笑或相拥。
这些陌生的痛失情绪席卷全身时，我未察觉自己已重新落入多姆坚实的怀抱。转身将脸埋进他胸膛时，泪水仍止不住地流淌。
"我必须知道她遭遇了什么，多姆，"我抽泣着，竭力压抑所有情绪。
"她在向我透露伍德森女巫集会地点时遇袭，"伊森说，"很抱歉珍娜。更对不起萨凡娜，我没能从那些邪恶野兽手中救下她—它们不愿她泄露能帮助我和皇后找到强大纯净女巫集会的咒语。"
我看着伊森悲痛的表情："我不明白。"
“是凡娜念出的咒语惊动了那些黑暗飞行生物。我战斗了，真的。原以为我的猫头鹰已消灭它们，直到听见凡娜的打斗声…”
"打斗?"我追问。虽不愿听闻挚友的死因，却控制不住发问。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皇后有能力为伍德森女巫们开启传送门，让她们进入永生学院的地界，在灵性上帮助你，"伊森说。"凡娜知道如果不尝试，你就会永远堕入黑暗。"
我回头看着凡娜美丽的面庞。"她总是这样守护着我，"我说。
"她不会希望你悲伤，"伊森说。"她拼命抗争，就是要保住她所爱的那个朋友洁娜，而不是那头恶兽想把你变成的邪恶之人。"伊森握住我的手。"在所有的女巫、超自然生物和强大存在中，只有凡娜成功帮你终结了这一切。我父母为保护银氏家族而死。他们把希望寄托在伍德森女巫身上，但所有人都来不及救你的家人。这次萨凡娜改变了结局。她早有准备，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洁娜·西尔弗斯。她救了你，也救了永生学院。"
"是吗?"一个阴森的声音响起。一个长发散乱的女人凭空出现，身后跟着一群面目狰狞的怪物，让我不禁怀疑这破事到底有没有尽头。
当多姆和我转身准备变形攻击时，那女人尖声念出咒语，所有超自然生物顿时僵在原地。
"啊，我真是讨厌这些邪恶又瘆人的女巫，"哈里森说着，和莱维一起走向那支凭空出现的黑暗女巫团。
"我的咒语能让所有活物瘫痪，"她恶狠狠地瞪着逼近的两个男人和她带来的那群暴徒。"为什么你们还能动?"
列维和哈里森拔出悬挂在腰间的长剑，引得骑马包围校园的守护者们也纷纷效仿。两人的战马扬起前蹄，以凶猛的姿态在列维与哈里森身旁踱步。
"好吧，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前进，"哈里森看向列维，"或许是因为看珍娜独自除恶实在太无聊，让我渴望来场像样的战斗?"
"你们是谁?"列维厉声质问。
"来收割劳动果实的人。那孩子在哪?"她咬牙切齿道。
"那个小丫头?"哈里森嘲弄道，似乎对黑巫女集会现身感到兴奋。天知道是否如此，但这位指挥官显然对接下来的威胁充满期待。"她正在为逝去的朋友哀悼，暂时没空见客。在此之前，作为她的养父，你得先过我这关。"
当我竭力催动体内沉寂的魔法时，那女巫发出更刺耳的咒语声，而哈里森正冒着生命危险与这群怪物周旋。
"好了，这下你应该说不出话也动不了了，"她嘶哑地说。
哈里森猛然突进，利剑抵住女巫咽喉。"省省吧，女巫，"他威胁道，"或许你该找别人施展这些疯言疯语。"说着歪了歪头，"要是念咒时带点感情，说不定能奏效呢。"
女巫用双手握住哈里森的剑，朝他啐了一口。地面开始震动，守护者们迅速逼近，包围了那些我知道潜伏在埃奇沃特黑暗背后的女巫们，那些我曾与之战斗的邪恶，以及我母亲牺牲的元凶。
"他们说杀死一个邪恶丑陋的女巫会带来终身诅咒，"哈里森看向利维，后者刚完成一个快得不可思议的疯狂动作，我不禁怀疑这位指挥官体内是否流淌着些许吸血鬼的血统。
此刻他钳制着她，匕首抵住她的喉咙，一手揪住她的头发，迫使她露出脖颈。
"杀我你会后悔的。我活过漫长岁月，我的力量超乎你的想象，"她说道。
"强大到让你被我的指挥官逼入这般境地?"利维打量着她。"或许，诅咒早已应验，"他对着哈里森露出冷笑。"我相信你为终结这个女巫集会在学院掀起的威胁，已经杀过一两个黑女巫了。"
"确实，"哈里森转身面对开始念咒的人群。"看来他们想诅咒我们，"他讥讽道。"可我毫无感觉。"
“在我下令剿灭这些残害无数无辜生命—无论是人类还是超自然生物—的罪魁祸首之前，我给你坦白的机会，这样我的指挥官砍下你脑袋时就不会愧疚。”
此刻两位守护者战士仿佛在戏弄着穷凶极恶的敌人。见鬼，为什么这个女巫集会对他们毫无影响，而我们却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女巫盯上了我。她念出另一道咒语，我顿时感觉熔岩在血管里奔涌，五脏六腑如同被烈火焚烧。
"现在，你死了，女巫，"哈里森一边取下她的头颅一边咆哮道，骑马的守护者们随即冲入暴民群中。短短几分钟内，那群邪恶女巫便灰飞烟灭，我们身上的咒语也随之解除。"什么时候人们才能明白，我不喜欢被这样嘲弄?"哈里森问利瓦伊，同时在他黑色长裤上擦拭匕首的刀刃。"攻击我的小狼人变形者，这是我绝不能容忍的。"
"现在你被诅咒了，"利瓦伊对他表哥咧嘴笑道。"那个女巫可是现存 最强大的超自然生物 之一，你连忏悔的机会都没给就结果了她?"
哈里森翻了翻白眼，"这又不是我第一次不给黑暗势力留下临终废话的机会。要说诅咒，你见过我和安吉的孩子们了吧?"
利瓦伊摇头大笑："你真该对那对双胞胎温和些。我们都知道 那个 诅咒是随着你父母的'祝福'一起传给你的。"
"确实，"哈里森说着走向我、多姆和伊桑，仿佛他们刚才不是瞬间就消灭了最黑暗的女巫集会。"虽然那两个男孩和我一样，但这给守护战士的未来带来了希望。"
"无可否认的事实，指挥官。"利瓦伊轻笑，"很快我们就会有两个和你性格一样的战士，一边战斗一边折磨他们被指派共同保护人类的搭档。"
"搞什么鬼?"当他们两人走近时我说，"为什么你们能免疫她们的咒语?"
"这就是关键所在，小不点，"哈里森调侃道。"我们是守护者。我们不是超自然生物，因此任何来自超自然力量的可笑咒语对我们都无效。我们生来就与众不同。否则像我们这样的种族，怎么能对抗各种敌人来保护人类呢?"
“你和你的部下刚刚摧毁了一个隐藏了几十年的黑暗女巫团—甚至连我们预言者都未能察觉。我们实在无法表达对此的感激之情。”
"不必了，"利维朝伊桑点点头。"很明显他们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他回头看了看正在点火将黑暗女巫团化为灰烬的部下们。"他们被引诱出了藏身之处，看来最后的威胁已经正式结束了。"
"暗影族!黑暗武士!地狱的勇者仆从!"我听见玛格丽特教授尖声大叫，吓得我条件反射地躲到多米尼克身边—这个疯癫的吸血鬼教授显然在整个对决过程中都躲藏着。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哈里森抓住女人的后颈，"我们是不是漏掉了一个女巫?"哈里森盯着她，而她正咆哮着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天呐，"他说得像闻到了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这是个吸血鬼?"
"那个吸血鬼是你们上次来访更换教职员工后，我们的教授，"多米尼克在我之前说道。
"什么?"哈里森打量着她，仿佛在审视自己的决定。"你叫什么名字，怪物?"
"玛格丽特·威尔逊!"她用某种恶魔般的曲调唱道。
"玛格丽特·威尔逊!"哈里森模仿着她的语调重复她的名字。"谁告诉你被选中来教这些可怜的不朽学生了?"
"达瑞斯·埃奇沃特—黑暗本身。邪恶 的化身!我来这里就是要确保他和他的所有黑暗信徒都因恶行被曝光、利用并烧死。"
"关于达瑞斯你说得对，"哈里森说，"不过你来参加 恶行 焚烧派对有点晚了。"
"你叫这个人来教学生?别告诉我这又是你恶心的玩笑，哈里森，"利维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教授说。"光是这女人的脑子就该被关进超自然机构。你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吗?"利维质问她。
"我要找的是 玛杰丽 ·威尔逊，不是玛格丽特，"哈里森摇着头说。"什么事都得我亲力亲为吗?我发誓。我给精灵 一个 任务—找到玛杰丽·威尔逊—他们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他看向阿瑞翁杀死院长的地方，"知道吗，我永远不会原谅你那匹喜怒无常的马没让我亲手了结那个人，利维。"
我比你们俩都想让那个人死。 我正想着，突然意识到这两个男人是精英议会的成员，很可能比我更早就开始对付埃奇沃特了。
"很高兴你把想法藏在心里，珍娜，"哈里森咧嘴一笑，同时掐住教授的脖子不让她出声。"对我们读心者来说，偷听这种内心独白特别有趣。"
"从我脑子里出去，"我叹了口气。"我想你知道今天我的隐私被侵犯得够多了。"
多姆搂住我的肩膀，"当你把想法内化时，有时它们会强烈到能直接印入那些能读懂它们的人脑海里。"
"因为她就是邪恶真正的女儿，"吸血鬼教授咆哮道，"她必须和这所学校其他黑暗生物一起被烧死。"
"迦勒!"哈里森喊道，一位年轻英俊的守护者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快步走到他的指挥官面前。
"长官?"他问道。
"把这东西弄走。"他把教授从手中甩出去，将她扔向守护者的胸口。"她该待在精神病院里。简直就是个疯子。"
"送去哪家，指挥官?"守护者询问。
"掷硬币决定吧，我无所谓，"利维说，"只要把她从我们眼前和学校弄走就行。这地方经历的疯狂够持续一辈子了。"
“遵命，陛下。”
"好了。这是最后一个了吗，还是我们要在这里安家?"哈里森问多姆和我。
“只要加里森校长—”
"那个黑暗精灵将与我们一同离开，"莱维用此刻严肃的语气打断了多米尼克的话。"我会留下几名手下协助处理那些逝者的后事。"他缓慢地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对于你们遭受的巨大损失，我发自内心地感到深切悲痛。你们年轻的伙伴们无私地牺牲了自己，而那些被黑暗附体的不幸灵魂如今也得到了安息。虽然此刻得知朋友们的安息可能无法减轻你们的痛苦，但我衷心希望这能尽快带给你们慰藉。"他看向我："我很感激你能理解我们最初是来消灭这所学校里每个不朽者的，但我也确实能分辨无辜的生命。即便只有一个纯洁的灵魂在为正义而战，有时这就足够了。我和我的人民都欠你们人情，谨代表那些永远不会知晓此事、也不会知道你们拯救行动的普通人类，我衷心感谢你们。"他看向多米尼克和伊桑："感谢你们所有人。现在，去处理善后事宜吧。我确信这里大多数学生在悲痛之余都需要希望。作为优秀的领导者，引导他们走出这份深切的悲伤与恐惧是你们的责任。你们三人都具备这样的能力，我期待在不久的将来见证你们从不朽学院毕业。"
"如果我那个假爸爸能让我们跳过那个愚蠢的小组面试环节，或许我们就能集中精力帮助学校走出悲痛，顺利迎来毕业日了，"我对着哈里森微微一笑。
哈里森双手叉腰。"很诱人;不过我不会对这所学校自创立之初就立下的规矩做出让步。也许这个能打动你们，"他对着我、多姆和伊森微笑，"你们三人将被擢升为超自然精英部队的最高指挥官，说不定将来某天，我们还能联手保护人类免受你们族类侵害。"
“但愿永远不会有那一天。我可不觉得能忍受你在斩杀敌人前还要插科打诨。”
"相信我，你会习惯的，"莱维翻身上马，"后会有期。"
"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小家伙们，"哈里森紧随皇帝的动作，"挺有意思，不过本可以更精彩些。"
就这样，我看着两人策马冲向紧闭的校门。就在马匹即将撞上门扉、飞跃而过或等待开门之际，一道强光闪过，守护者军团的领袖们已然消失—不知怎的回到了他们的领域。
"是临时传送门，"伊森确认道，"等情报局最后这批人返回，通道就会关闭。"
"谁开启的?"我问道。
"皇帝的妻子。她是位实力超群的女性，"伊森说，"我承诺过也会保护她。"
"承诺可真不少，要保护的人也够多的，小伊。"多姆握住表弟的肩膀，"我为你骄傲，兄弟。你和凡娜救了珍娜—救了所有人。没有你们我们做不到。"
"我知道，"伊森笃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