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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巨墙

  罗伊斯和哈德里安穿过小门,踏入一个令人困惑的奇异新世界。目之所及尽是楼梯、平台、转轴和齿轮。成千上万相互咬合的齿轮以垂直、水平及各种角度运转着,有扁平齿轮、圆形齿轮、实心与空心齿轮。有些呈菱形,有些像带凹槽的陀螺——犹如巨型钻头的锯齿状顶端。哈德里安发现有些只有顶针大小,有些却大如船舶。少数体积过于庞大,他甚至分不清那究竟是齿轮还是墙体的一部分。有些齿轮旋转时发出轻柔的嗡鸣,有些则以精准恒定的节奏咔嗒作响,而那些巨型齿轮看似纹丝不动。这里还有各式尺寸的操纵杆,以及刻度盘、开关和曲柄。整个空间笼罩在黄绿交织的光线中:绿光来自与斯克兰·斯卡利镇所用相似的彩色水晶,只是体积庞大得多;金光则从玻璃覆盖的巨大孔洞中透出,那光芒金黄得不像阳光,倒像后方燃烧着熊熊烈火。高处洒落的自然白光显得朦胧黯淡,仿佛在层层折射中耗尽了能量。空气中弥漫着油脂、烟雾与金属碎屑的气味。

  两人呆立在门内不知所措。眼前至少有十几条岔路,全都通向齿轮丛林与悬梯栈道构成的迷宫。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罗伊斯问道。

  哈德良回头望了望太阳。"还有两三个小时就日落了。然后呢?月亮升起前还要再等一小时?所以,我估计大概还有三到四个小时。"

  罗伊斯叹了口气:"往上还是往下?"

  "往下吧,我想。"

  "为什么?"

  哈德良耸了耸肩:"因为往上更难。"

  "我没问题。"罗伊斯像在森林里那样,凭着一股子直觉选路:这条道儿比那条强,然后踏上一串窄石阶。"记住,找到格拉维斯后——别杀他。咱们得留这小怪物活口。""知道,毕竟咱俩里头,就数我容易犯浑杀人。"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运转。机械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咔哒声、噼啪声、嗡嗡声、滴答声,偶尔还混着钟鸣。没过多久,罗伊斯发现这些声响并非杂乱无章。它们循环往复,像由百万件乐器在幕后演奏的永不停歇的节奏交响曲。他不知不觉跟着节拍迈步,下台阶的步点正踩着四四拍的节奏。一旦错拍就会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们发现了大大小小的房间。有些房间充满谜团,比如那些内壁贴满手工捶打铜片的狭小隔间,但大多数房间都容易辨认。储藏室数量众多。他们发现一间塞满了破损的齿轮,另一间则堆满了完好的齿轮。他们经过会议室、餐厅、宿舍,甚至浴室,但经过的大多数门都通向作坊。这些作坊的用途也可以通过家具和工具的布局推断出来。石块、锤子、凿子,更不用说那些半成品,显然是一位雕刻师的住所。锯子、刨子、木槌、锉刀和钻头,整齐排列在挂板上,旁边是装满各种形状轴杆的箱子,这些都表明这里曾有位木匠,其主要工作就是为其他工具制作把手。他们还发现了玻璃吹制工坊、专门制作钉子的房间,以及只生产螺丝的作坊。总而言之,罗伊斯和哈德良几乎找到了所有东西,唯独不见活矮人或行走死尸的踪影。

  他们沿着一条看似有收获的路线前进,下了好几段弯曲的楼梯,结果却发现这条路又折返向上。这令罗伊斯沮丧不已,直到他发现藏在复杂齿轮和滑轮组后方下方的一条新通道。在这条疯狂旋转的链轮路径上,另一处看似无解的尽头其实可以通过地板上的活板门解决,两人顺着黄铜杆滑了下去。

  经过漫长的下行后,两人穿过一扇华丽的双开门,进入了迄今为止最奇特的房间。按照矮人的标准,这个五层楼高的空间有着六面光滑石墙和拱形穹顶。某种石工魔法让阳光透入室内,使这里比其他地方都明亮。原因显而易见——尽管房间里没有一件家具,墙上却布满了壁画。

  罗伊斯想起在布雷肯穆尔修道院见过的湿壁画。这些壁画同样采用平面化的艺术手法,缺乏景深和透视感,但它们并非湿壁画。这些图像直接绘制在裸露的石壁上,更为简练,既无背景也不讲究明暗。所有色彩都是平涂的,大量运用轮廓线,并常辅以凿刻工艺赋予图像立体感。虽然每面墙由不同画面组成,但调色板始终只限于三种颜色:赭石、青绿和炭黑。

  房间远端还有一扇门,罗伊斯径直走去,哈德良紧随其后。这是那种典型的需要弯腰通过的门,但当罗伊斯触碰到它时,整扇门仿佛溶解般消失了——好像原本就只是画在墙上的图案。罗伊斯仍然用力推了一把,却毫无反应。

  "死路。"他告诉哈德良。

  转身时,罗伊斯看见一个灰发矮人正站在房间外注视着他们。

  "格拉维斯!"罗伊斯嘶声道,猛然向前扑去。

  就在齿轮以最快速度转动的极短瞬间,他们刚刚通过的那扇门关上了。罗伊斯还没来得及碰到它,门就消失了。

  "这可不太妙。"哈德瑞安说着,罗伊斯正疯狂地在墙上寻找曾经存在的门的痕迹。两人环顾密室寻找任何逃脱的可能,却一无所获。

  "现在改变对矮人的看法了吗?"罗伊斯愤怒地问道。

  哈德瑞安继续仔细检查墙壁和地面,同时缓缓转身,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开始理解你的立场了。"

  "欢迎光临,先生们,欢迎来到德拉明多尔。"声音从高处传来,拱形天花板上打开了一个小孔。那个孔小得连一只手都伸不过去,根本不可能逃脱。在孔的另一边,完全填满整个窥视孔的,是格拉维斯·伯林的脸。"你们来拜访真是太贴心了。也很令人印象深刻。那段攀爬可不短,对吧?重要的是你们及时赶上了演出。大幕几小时后就要拉开,当然了,对你们来说这场表演不会持续太久,但我保证你们终生难忘。"

  格拉维斯猛地关上了那个小窥视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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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门关闭后,格拉维斯强装的勇气消散殆尽。他瘫倒在地,浑身颤抖,呼吸急促——既是因为突然跑来跑去将那些人困在壁画室的剧烈活动,也是因为想到若是陷阱失败那些人就会杀死他的巨大压力。格拉维斯躺在用来清洁古老壁画上部的狭小检修阁楼里,即便对德罗米安人来说这空间也过于逼仄。他感到被困住了,而这种窒息感与狭小的空间并无太大关系。

  以德罗米之名,他们究竟是谁?

  格拉维斯仰面躺着,心脏狂跳不止,眼睛直勾勾盯着头顶仅两英尺远的黑暗天花板。

  为什么现在会有人进来?当然是为了阻止我。但为何偏偏是现在?其他人都已离开。至少所有高个子都走了。这些人到底是谁?

  格拉维斯心知肚明;他只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但他们配备的装备不会说谎。使用的绳索,腰间的束带——这些绝非人类所制。他们能打开桥门已经很说明问题。而他们在满月升起前几小时出现在此地,此行无异于自杀,更昭示了一切。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艾娜?"他在黑暗中低语,"为何要让事情变得如此艰难?"

  他等待着,像往常那样侧耳倾听。也像往常那样,唯有寂静作答。

  "好了好了,我承认,我就是想报复,"他咆哮着,声音沿着水平管道的长度回荡,显得微弱而悲伤。"我想伤害他们——杀了他们。德拉明多尔本该属于我。我对它的所有权比任何人都大,被夺走它让我痛苦...但这只是伤了我的自尊。他们警告过你的,对吧,艾娜?他们说伯林家的骄傲最终会伤透你的心。他们就是这么告诉你的,而你到死都相信了——相信他们是对的。"

  "啊!"格雷维斯一拳砸在石墙上,用力之猛几乎折断了自己的手指。

  "然而,他们对我的所作所为,远不及我对你造成的伤害。"他的话语变成了细小的低语,几乎没能越过胡须。"我不想伤害他们,艾娜。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只想要..."格雷维斯用胡子擦去眼泪。"我只想要你听见我说话。我想让你知道我确实爱你。为什么你非得在我能说出来之前,在我能证明之前就死去?要是我早知道,我什么都愿意做。现在我依然愿意。如果这能说服你,我会点燃自尊的残片,埋葬整个家族的遗产。但现在有无辜的人。我以为他们都会离开。为什么他们不走?我告诉他们了。我挂出了标志。我警告过他们!他们知道会发生什么。那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格拉维斯哭了。他的胡子很长,但还不够长,很快就被泪水浸得和脸庞一样湿透。随后他静静躺着,直到呼吸恢复正常。"我该怎么处置他们?我不是杀人犯,伊娜。你知道的。我只是个愚蠢的老矮人,一个糟糕的德尔格族人,瞎到每晚都看不见睡在身边的珍宝。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伊娜。但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你能听见我吗,伊娜?因为我听不见你的声音。求你了,亲爱的,求你和我说句话。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如果不太麻烦的话,能不能快点说?因为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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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伊斯疯狂但细致地检查着这间狭小的石室,探查每个角落、棱角和石缝——边检查边咒骂。他知道这里肯定有机关。某处一定有出路。没有人会在牢房内部绘制壁画,他也不相信被囚禁的艺术家能拿到颜料。

  "罗伊斯,"哈德里安喊道。

  "干嘛?"罗伊斯咆哮道。这个盗贼正四肢着地,脑袋贴着地面在房间里爬行,寻找任何凹痕或缝隙。

  "看上面。"

  哈德里安正仰着头坐在那里,盯着对面的墙壁。

  以为同伴发现了出口,罗伊斯顺着哈德里安的视线看去。只消一秒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对逃生毫无帮助,但罗伊斯同样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带着困惑与难以置信,罗伊斯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他也坐下来,目瞪口呆地望着墙上的艺术品。

  壁画仍保留着古老但鲜明的赭石色、青绿色和炭黑色,描绘了两个人攀登鼓音堡北塔的场景。人物造型简洁,多为剪影,却惊人地生动传神。其中一人身形较小,披着斗篷戴着兜帽,领先于同伴向上攀爬。另一个更为魁梧的身影则更多地借助绳索,身上携带着三把剑——背后那把尤为巨大。

  "我当时没穿斗篷。"罗伊斯说道。

  "认真的吗?"哈德瑞安嗤之以鼻,"你居然在纠结插画里服装的准确性?这些壁画肯定是很久以前创作的——可能有几千年历史。"哈德瑞安开始点头,"这是比阿特丽斯的预言。她是位矮人公主,她的预言总是会应验。"

  罗伊斯斜眼看着他:"让我猜猜......又是酒馆里听来的轶闻?"

  哈德瑞安转过来点点头:"在那家小酒馆里,斯隆花了很长时间讲述她的故事,说五千年前她就预言我们会攀登这座塔。这一定就是她所说的预言。所有这些画面都是预言。"

  这番话让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其他墙壁。有了哈德瑞安的解释,罗伊斯注意到每面墙都通过从上到下排列的连续画板,讲述着不同的故事。

  在门右侧的墙面上,从顶部开始描绘着一个男人和女人被困在一个可怕的、轮廓模糊的怪物身边——那怪物被画成一个巨大而朦胧的黑色形体。接着女人牺牲了自己:她的身体裂成两半。男人用这些碎片创造了星辰、月亮和世界。在这面墙的底部附近,最后的画面只展现了一幅美丽的风景:阳光普照,一只狼对月长嚎。

  第二面墙描绘了一座宏伟城市和一棵奇妙的树,树下聚集着许多孩童。随后那个相同的黑暗怪物再次出现,树木随之变黑,树上所有的果实也都变得漆黑。其中一颗果实给了一个男人,他吃下了它。在接下来的画面中,那个男人浑身漆黑,头戴王冠,身穿长袍与斗篷,手持长矛站在尸堆之上。这面墙最后的画面里,那棵树已经枯死,而吃了果实并发动战争的男人正在哭泣。

  第三面墙上,那个哭泣的男人——他已不再戴着王冠——正在指挥一个矮人在火山口建造两座高塔。接着一个头戴王冠的矮人向精灵族宣战。画面中一个年轻的矮人女孩跪在他面前,高举双臂似在哀求,但矮人王背对着她。下一幅画面里,矮人王国已成废墟,精灵们包围了两座高塔。附近,哭泣的男人与精灵女王站在一扇门内,他们望着那棵枯死的树潸然泪下。

  第四面墙上描绘着一个矮人,他向下挖掘通往地下世界。在那里,他从前一面墙的矮人国王手中接过一把巨剑。这位挖掘的矮人带着剑归来,自己加冕为王。他娶了一位矮人少女,他们一同坐在宏伟城堡的王座上。

  第五面墙展示满月之夜,两个男人攀爬着由细桥相连的双子塔中的一座。塔底下方,三头可怖的怪物正用利爪向上攀爬企图逃脱。这部分画面令人不安——那些怪物狰狞可怖且体型庞大,使得德拉明多尔的双塔相比之下宛如草茎。罗伊斯将这理解为火山力量的象征性表达,毕竟还能作何解释呢?下一幅画面中,两个男人与一只瘦高的爪形生物搏斗,同时一个矮人拉动连接着巨大齿轮的操纵杆。协助他的是一位长发矮人女性。随后画面里,其中一个男人将书本投入熊熊烈焰之口。最后一幅画面中,满月当空群狼嚎叫,四个身影在南塔前相拥而立。

  第六面墙描绘了一扇巨门洞开,无数人群奔涌而出。他们分成两派相互厮杀。前一面墙上塔楼下的三只怪物逃了出来,肆虐人间。宏伟的城池倾覆,山岳崩塌,海洋枯竭,连天空都在大战中变得昏暗。接着最初两面墙上那只黑色怪物再度现身。它已膨胀得无比巨大,吞噬了整个世界,连太阳星辰都未能幸免。最后的画面是那个哭泣的男人跪倒在地。他重新戴上了王冠,披着长袍和斗篷,但手中握着的不是长矛,而是一颗发光的果实。跪在他身旁的是位美丽的女子,周围簇拥着众多子民,但除此以外......只剩炭笔涂抹般的黑暗。

  "你们是谁?"

  小窥孔再次打开,格拉维斯·伯林从里面眯眼打量。

  "我是哈德里安·布莱克沃特,这位是罗伊斯·梅尔伯恩。"哈德里安用他那种永远信手拈来的、令人火大的欢快语气招呼道。

  矮人皱起眉头。

  "谁派你们来的?"格拉维斯问。

  罗伊斯思索片刻,拜伦勋爵、科尼利厄斯·德勒尔、甚至皮克斯的名字在脑海中闪过。这些人都有份参与。他们每个人都在促成这次会面,但真正派他们来的只有一个。"格温·德兰西。"

  "谁?"格拉维斯问。

  "格温·德兰西派我们来的。"

  "我压根不认识这人。"格拉维斯回答。

  "那是你的损失。"

  格拉维斯沉吟片刻,又问:"我族人还在城里吧?"

  罗伊斯点头:"很多人都还在。"

  “为什么?”

  “他们无处可去,”哈德里安解释道。“图尔·德尔·弗是他们的家。这是他们唯一的家,更重要的是,这是他们唯一 想要的家。”

  格拉维斯再次皱眉,显得格外痛苦。“我不想杀你。我本来谁都不想杀。但是......”

  罗伊斯不喜欢这个 “但是”。

  “我现在无能为力了。时间所剩无几。所有喷口都已设置完毕,主齿轮也被锁死。更何况,它就在 那下面。” 他说这话时带着厌恶。“就算我被说服停手,就算时间还来得及...我也够不到主齿轮。现在不行了。”

  奥伯伦和其他人都承认,他们不知道格拉维斯如何实现他威胁要做的壮举。就连其他德拉明多尔的工作人员也无法猜测格拉维斯究竟做了什么。据他们说,塔楼装有自动泄压的故障保险系统。由于事关重大,溢流阀被设计成傻瓜式操作。它不能被关闭或锁死。但鉴于格拉维斯对德拉明多尔的了解无人能及,所有人都认为他能兑现威胁。

  罗伊斯的计划始终依赖于迫使这个矮人撤销他的所作所为。罗伊斯原以为只要施加痛苦,格拉维斯就会屈服,但现在看来这似乎不太可能了。他够不着这个矮人,而且即使能够到,似乎也改变不了什么。

  罗伊斯感到失败的滋味如同腹部挨了一脚。他无言以对,时间所剩无几。转身面对始终盲目跟随、不曾追问缘由的哈德良,他开口道:"哈德良,我——"

  "我们为什么会在你的墙画上?"哈德良指着壁画质问格雷维斯。

  "那不是你们。"矮人头也不抬地回答。

  "当真?可这分明就是我们:裹着斗篷的他,佩着三把剑的我,满月升起前攀爬高塔的两人。这些壁画的顺序是——从门口右边那幅开始对吗?就是那对男女逃离黑雾怪物的场景?既然你们从右往左阅读,那么环绕房间的叙事方向应该是这样没错吧?"哈德良在屋内挥臂划圈,"也就是说,既然我和罗伊斯出现在这里——此刻这个时间点——对应着...一、二、三、四——第五幅墙画的预言。我说得可对?"

  格雷维斯沉默以对。

  "那么你就是..."哈德良走近踮脚,轻敲壁画中拉动操纵杆的矮人,"这位仁兄。但旁边这位又是谁?"

  格雷维斯低头凝视画像,突然瞪大眼睛惊呼:"以德罗姆的胡须起誓!"随即砰地关上小门。罗伊斯听见细微急促的窸窣声。

  "怎么回事?"哈德良追问。

  "我猜他正爬下来。"

  房间的门再次出现了。门突然猛地打开,格拉维斯·伯林走了进来。他没有理会两人,大步走向第五面墙,张大嘴巴注视着它。然后他转身面对他们。他的眼中含着泪水,流露出绝望的渴望。

  "把我举起来,"他对哈德里安说,"求你了。"

  哈德里安瞥了罗伊斯一眼,后者耸了耸肩。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门是开着的,他认为这是个好兆头。

  哈德里安弯腰将格拉维斯举到自己的肩膀上。

  "再靠近墙一点。"

  哈德里安照做了,罗伊斯看着格拉维斯触碰壁画上那个帮他拉动杠杆的女性矮人。格拉维斯用手指描摹着她的轮廓,然后踮起脚尖,在哈德里安的肩膀上保持平衡,将嘴唇贴在墙上亲吻那个小小的画像。"我听到你了,伊娜。我现在能听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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