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认真的吗? 我不想逛街。"当我们走近商场时，桑迪交叉双臂。我差点被她叛逆的样子逗笑。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讨厌购物疗法，因为我曾经也这样，但这些年已经慢慢接受了。

　　"我们不是来购物的，"我下车时说道。

　　我们穿过奥特莱斯商场的玻璃门。要是我敢穿这里任何一家店铺的衣服，金妮非杀了我不可，但这次来可不是为了买衣服。

　　“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多的地方，又不想去商业街。咱们去买杯奶昔吧。”

　　星期天跟在我身后穿过拥挤的人群。正值周六，商场里人山人海。买完奶昔后，我们终于在美食广场中央找到张空桌子。

　　"所以我们来这儿干嘛?"星期天直接问道。她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等她离开后我肯定会想念她，但确实该看看她能不能独当一面了—虽然这个念头让我很不安。时间所剩不多，而她还有很多要学。

　　“我要教你感知他人的力量。要做到这点，你得稍微卸下防御屏障。不用完全放开让其他人察觉到你，但要足够感知周围的力量波动。”

　　“我以前和帕克做过类似的训练。”

　　她当然做过。要是不留神，帕克绝对会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那应该很容易。告诉我你感知到了什么。”

　　她闭眼凝神片刻。睁开眼后环顾四周才回答：

　　"隔两桌远，穿海军蓝夹克的是个毁灭者。前面那桌坐满了低阶守护者，不过我们开始前我就认出他们了。然后右边…"她突然转身，脸上的惊讶显而易见。她重新面对我时瞪大了眼睛："穿粉色连衣裙的是个暗影使…而且很强。"

　　我点点头。"很好。附近还有四个其他灵体，但它们的力量很弱。你练习得越多，就会越得心应手。"她实际感知到的程度让我印象深刻。她学得很快。我知道这点，但我不太愿意向自己承认。

　　桑迪喝了口奶昔。"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问道，"为什么这很重要?"

　　“因为男孩们分辨不出有力量的女孩，除非通过接吻感受到或经他人指出。当我和帕克做这个练习时，他只指出了男孩。即使我发现你时，凯伊也感觉不到你的力量，直到我向他展示。我们有些不同。他们不会主动寻找这种力量。”

　　一个高挑的女人走到我们桌前。"是桑迪对吧?"

　　桑迪抬头点头，然后朝我这边挥手。"娜奥米，这是艾美莉卡，胡里奥的女朋友。"她拉出一把椅子。

　　艾美莉卡坐下，绞着双手。"其实是前女友。我们一到拉斯维加斯下飞机他就甩了我。完全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我差点翻白眼。不是对她，是对胡里奥。他应对亚历杭德罗死亡的方式就是在女伴们产生感情前甩掉她们。我伸手越过桌子握住艾美莉卡的手。我向她传递香草冰淇淋的气味和海浪拍岸的声音。此刻的艾美莉卡需要平静。

　　“别往心里去。胡里奥在亚历杭德罗死后立刻离婚了，从那以后，他从不让任何女孩在身边超过两周。他过得很艰难。”

　　艾美莉卡叹了口气。"我知道。但我以为他带我去见父母，也许我是个例外。"

　　我靠回椅背，思考还能怎么帮她，但没等开口她就站了起来。

　　“抱歉，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闺蜜时光。只是想来打个招呼。”

　　我朝她微笑："很高兴认识你。"

　　她挥挥手，耷拉着肩膀走向诺德斯特龙折扣店—大概想用购物排遣忧伤。桑迪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转回身时眉头紧锁。

　　“她不是影族。”

　　我点头不解她为何陈述显而易见的事实："观察力不错，但多数人都不是。"

　　“不，前几天晚上她和胡里奥一起来时，周身萦绕着能量波动。”

　　这就蹊跷了。"当真?可能她现在施加了屏蔽。"

　　“说明她清楚自己的身份。要提醒她吗?”

　　当然该提醒，但我想避开桑迪。若她误判了艾美莉卡的能量，既避免尴尬也不会暴露我们的异常。

　　“今天先缓缓。她需要从胡里奥的打击中恢复。我会问他要号码，下周约她聊聊。现在走吧，你需要练习。告诉我你能感知到的所有存在。”

　　和其他事一样，这对桑迪轻而易举。很快她连我都没注意到的影族都能指认。

　　"为什么数量这么多?守护者和毁灭者怎么都没发现?"她问道。

　　“男孩们很简单。如果他们的力量不够强大，无论是守护者还是毁灭者都觉得他们不值得培养。我们今天看到的那些要么太弱，要么太年轻。但女孩们…这才是我在琢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