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跟着 瑞琪和娜奥米走进一家夜店，门口排着长队。但我们从不需要排队。就算我一个人出门，也能进城里任何一家夜店。我从未费心问过原因，也早已习惯我们大摇大摆进去时旁人投来的怒视。
我们在小桌旁坐下，还没开始聊天，服务生就送来了饮料。我们从不点单。他们总知道我们要什么。有次瑞琪换了口味，当晚在另一家夜店，他们就送来了新饮品。
我抿着无酒精代基里，听着她们的对话。
"你为什么要对帕克撒谎?"瑞琪问。
娜奥米咳嗽了一声。"你说什么呢?"
“昨天我来找你时，帕克说你上周和我待了一整天，我只能假装确有其事。”
娜奥米叹了口气。"我在处理些不能让他知道的事。你是个好借口。抱歉。"
“没关系，不过下次提前告诉我，免得露馅。”
娜奥米抿了口饮料微笑道："谢了瑞琪，真的很感激。"
“别以为这就完了。老实交代。现在我知道秘密守护者和毁灭者的世界了，没必要再瞒着我。”
娜奥米扫了我一眼。
"我也想知道。我不会退缩的。"我看向瑞琪："她去见了杰森。"
娜奥米怒视着我，瑞琪爆出一连串脏话。没想到她这么恨杰森。
“你他妈见他干嘛?”
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瑞琪的反应能分散娜奥米注意力，让她忘记是我泄的密。但娜奥米根本不为所动。
“周日你还信誓旦旦说能承担更多责任，值得信任，结果连这么简单的秘密都守不住。你还差得远呢。不如去跳舞?我和瑞琪有话要谈。”
我涨红着脸冲进舞池。挤到人群中央时，在脑海里打开"娜奥米说过的伤人话"盒子，把这句话塞进去狠狠盖上盖子。然后彻底抛到脑后。
几首歌过后，有人抓住我的手肘，瑞琪贴着我的耳朵说："帕丽斯来了，我们得撤。"
我笑了。"她能拿我怎样?"
瑞琪抓住我的手，把我拽离舞池。我们仓皇逃向门口时，我试图瞥一眼帕丽斯，但她身边围满了随从。这样或许最好，毕竟我在城里最火热的万圣节派对上让帕丽斯·希尔顿颜面尽失。
上车后我终于开口："不懂为什么非要走。万圣节都过去几个月了。"
瑞琪和娜奥米同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娜奥米擦着眼角："抱歉，但我还是忘不了那个画面。万圣节时你扮她简直惟妙惟肖，模仿她当众崩溃的样子更是绝了。本来可能就这么过去了，偏偏有人录下来还传疯了。现在人们还在议论呢。"
是啊，那个录下视频传到YouTube的人正是帕克。他本可以删除，但没有。自那以后我和帕丽斯只碰过一次面，感觉她恨不得把我眼珠子抠出来。
"现在去哪?"我问。
瑞琪耸耸肩："该吃点东西了。"
娜奥米看起来放松多了。或许她真的只需要聊聊近况。这种事找瑞琪最合适。
后半夜平安无事。凌晨两点左右回到家，我瘫倒在床上，只勉强脱掉了那双该死的鞋子。
两天后， 一阵敲门声响起，我慌忙遮住正在为金妮创作的画作。画已经渐入佳境。我探头一看是乔丹。帕克派他跑腿办事，自图书馆那节课后我们就没再见面。虽然乔丹的吻已不再让我心动，但他微笑时我的胃部仍会轻颤。我把门开大些，招手让他进来。
"随手关门，"我说着已经掀开了画布。
“没想到我们的关系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不过我不介意。”
“哈-哈。这幅画完成前我不想让金妮看到。”
他抓起地上那双亮粉色高跟鞋—那晚和娜奥米、瑞琪出去时穿过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穿这种鞋了?”
"平时不穿。但瑞琪非要我穿高跟鞋才肯带我出去。你肯定想看我穿这个吧，"我冲他眨眨眼。
他耸耸肩："相信会很火辣，但我更希望你舒服些。说真的，T恤短裤同样性感。"
我脸颊发烫，后颈微微刺痛。我们确实没怎么交谈过，多数互动仅限于唇齿纠缠。他突然说这么贴心的话反而显得古怪。
他拾起地上散落的几张照片，都是放大的亚历杭德罗特写。画架旁的桌上摆着插有他送的玫瑰的花瓶，颜料里也融入了他的能量。真想知道娜奥米是怎么做到的。
乔丹站在我身后，近得让我紧张。他伸手想碰画作，被我拍开："颜料没干。"
“太不可思议了。这些细节。我研究过很多艺术品。很少能看到这样的天赋。简直像照片一样逼真。”
我耸了耸肩。"谢谢。我不知道你还喜欢艺术。"
“我妈妈是博物馆的策展人。我经常在画廊里等她好几个小时。”
"我们应该来个拉斯维加斯艺术之旅。大多数商场都有很棒的店铺展示新锐艺术家的作品。"我对他咧嘴一笑，"当娜奥米和金妮试衣服的时候，我就去逛那些店。"
"听起来很有趣。今晚想去吗?"他把手插在口袋里，目光略微下垂。即使局促不安时他也那么性感。但话说回来，这太奇怪了。他对自己的接吻技巧倒是相当自信。
“好啊，我很乐意。”
他抬起头与我对视，然后绕到我身边更仔细地端详画作。"大多数守护者都会把自己的能量注入这样的画里，但我只能感受到你的一丝能量。不过它确实有守护者的感觉。"
"是亚历杭德罗，"我朝玫瑰花点了点头说。
“你是怎么把这能量转移到画里的?”
“我也不知道。娜奥米帮我调进颜料里的。她不肯告诉我怎么做到的。这和我们秘密能力有关。”
正常人这时候就该追问秘密能力的事了。我猛地转身面对他，画笔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绿色痕迹。
“你知道!”
他擦着脸上的颜料，结果越擦越花。"知道什么?"
“关于秘密能力的事。到底是什么?”
他一手搂住我的腰把我拉近。"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知道吗?"
他的嘴唇离我只有几英寸远，但这次我可不会让他蒙混过关。
我推着他的胸膛，却无法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不，你告诉我。我是唯一他妈不知道这件事的人。"
他吻上我的唇，我当然回应了。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太美妙了。等我回过神来，我一把推开他，用画笔指着他："现在就说。"
他轻声笑道："亲爱的，我也希望我知道，但我确实不知道。"
“是啊，所以你才想转移我的注意力。”
“信不信由你，我就是喜欢亲你。”
“随便吧。我得把这幅画画完。你有事吗?”
他耸耸肩。"就是无聊。"
林肯把一根发圈丢在他脚边。
"这是什么?"他问。
“它想让你扔出去。”
“一只会游泳还会玩捡东西的猫。它还会什么把戏?”
“很多，它不是普通猫咪。”
有人敲门，我僵住了。要是他们发现乔丹在这儿，肯定会往坏处想。我他妈明明表现得这么好。我得给他们个理由让我留下来。
"躲起来。"我把他推进衣柜关上门。"请进，"我喊道。林肯把发圈叼到衣柜门边，对着门喵喵叫。
娜奥米走了进来，扎着马尾辫，穿着运动裤和T恤。素面朝天。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她这么不修边幅的样子了。
"你还好吗?"我问。
她眨了眨眼。"哦，没事。我一直在查资料。查到的东西让我很不舒服。我得带你出去训练。想开车兜风吗?"
"好啊，我换件衣服就行。"我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林肯开始抓挠衣柜门，还不停喵喵叫。蠢猫。
"是啊，我大概也该走了。"她闭上了眼睛。
"你确定没事吗?"我问道。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林肯，尽管他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我没事。我不喜欢对帕克有所隐瞒。但他不能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我急不可耐地问："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她对我微微一笑："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得先学会管住自己的嘴。首先，你需要去趟墓碑镇。之后我应该就能准备就绪，到时候再告诉你整个计划。"
我叹了口气。又是墓碑镇。也许如果我能让她早点开口，她就不会坚持要我离开了。"十五分钟后在你车旁碰面?"
“好。”
她离开前我瞥了眼她的手指，戒指还在。至少他们仍然订着婚。不过从她那不祥的计划来看，这种状态可能维持不了多久。
卧室门关上了。"我现在能出来了吗?"乔丹问。
“可以。”
林肯拍了拍他的腿，等着他扔出发圈。乔丹扔了出去。然后他站在我的梳妆台旁，摆弄着几支铅笔。
"你都听到了，"我说，"我得去做些训练。你得离开让我换衣服。七点前我会回来，我们再出去。"
他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在说什么?她对帕克隐瞒了什么?"
“我不知道。她不肯告诉我。我只知道她最近不太对劲，而且一直在见杰森。”
“杰森?就是那个毁灭大师?”
我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又泄露了她的一个秘密。这次是对乔丹说的，除了知道他忠于帕克之外，我对他一无所知。而且他是个接吻高手。都怪我这张大嘴巴。也许娜奥米不告诉我事情是对的。
“我不该告诉你这些。你能帮我瞒着帕克吗?”
“你不觉得帕克应该知道吗?”
"我相信娜奥米。如果她瞒着他，一定有她的道理。"我抓住他的手把他拉近。"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吗?求你了?"没错，我还眨了眨眼。毫无羞耻心。我可不想因为自己管不住嘴而让娜奥米惹上麻烦。
他俯身想吻我，我卸下了防备。他把我拉近。几分钟后，我挣脱开来。我还有个约会要赴。
“你会毁了我的，亲爱的桑迪。不过好吧，我会替你保守秘密。”
我笑了。又避免了一场灾难。也许我真的能完成"留在维加斯"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