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本来没有 时间在此逗留，因为我必须回家吃晚饭。我并非真心想在此停留，但我不该告诉蒂芙尼我要来看望父亲，她坚持要我顺路拜访。
我的朋友屈指可数，所以格外珍惜现有的几个。我三位最好的朋友都如此不同。与瑞琪见面最多，但她太过激烈。常与露丝煲电话粥，但她和凯约会的事让关系有些微妙。而蒂芙尼让人感到舒适自在，所以在见父亲前，我先来见她。
要是她没和那个混蛋同居就好了。
杰森的房子是座堡垒。环绕地产的围栏需要一支军队才能突破。他从不给我追求宁静的印象。阿肯色州似乎是他最不可能落脚的地方。但这多半要归功于蒂芙尼。
杰森应门时亲了我的脸颊。他将我的双手握在自己掌中端详："显然我的情报有误。听说你和帕克要喜结连理。"
"你听错了，"我撒谎道。在这个毁灭者的大本营必须谨言慎行。
“不过你气色很棒。守护者们待你不薄。进来吧。”
他领我走进客厅，里面摆着线条利落的现代沙发。落座时我暗忖绝不能为外观牺牲舒适。这些沙发压根没考虑放松需求。不过我来此本就不是为了放松。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帕克不能知道我来过这里。" 如果他发现我来见杰森，他会杀了我，即使我解释说我只是来看蒂芙尼的。
“当然。我注意到你不是守护者。想加入黑暗面吗?”
我摇了摇头，打了个寒颤。蒂芙尼到底在哪?我不想和杰森说话。
他笑了。"虽然我不介意，但我确实想象不出你站在我这边。你的门徒进展如何?"
"桑迪?"他不该知道她的。
“独一无二的桑迪。我听说她非常强大。”
该死。他的情报很准。强大又渴望行动的桑迪是个不容小觑的力量。但我不希望她草率做出将来会后悔的决定。守护者是目前对我们最安全的地方，但如果她成为其中一员，将来就会限制她的选择。她还太年轻，不适合做这种承诺。我必须尽可能让她保持中立。在某些方面，守护者和毁灭者一样危险。
帕克想让我们做出承诺。他认为如果我们加入守护者，就能像其他男孩一样被轻易接纳。但我们不是男孩。我们是女人。而在守护者中，女人就像肮脏的小秘密一样被排挤到一边。
所以我不得不假装认为桑迪无法承担责任，尽管她完全有能力超越帕克手下所有次级守护者。虽然他们似乎确实是她的软肋。
“她很好，和男孩们玩得很开心。”
他笑了。"是啊，我也听说了。"
“你在拉斯维加斯安插了谁?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那些男孩中有一个是Sunday亲过的。我觉得这已经透露够多了。”
众所周知，守护者和毁灭者双方都安插了间谍。就算发现自己手下某个小守护者是为Jason效力的，Puck也不会太惊讶。况且，这事本来就与我无关。
"那你来这儿干嘛?"Jason问道。
"我来探望Tiffany，不过你或许能给我些情报。"不妨利用他一下。
“什么情报?”
“你们有多少女性毁灭者?”
他歪着头："一个都没有。这问题真奇怪。Puck那边有几个?"
“他也没有。你们为什么不训练女性?”
他摩挲着下巴："因为找不到。就算能找到我也不会招募。"
“为什么?”
“你见过你母亲干的事吧?”
“我们不全像她那样。”
“Naomi，恕我直言你是万中无一的。那种力量很难控制。Sunday知道自己能从守护者和毁灭者身上夺取力量吗?”
“不知道。她还没准备好接受这个。”
也许她准备好了，但她现在无忧无虑的，我不想让她背负这个秘密。那种力量很可怕，说实话，如果她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拥有这种能力，我会很高兴。
我叹了口气。第一次使用这力量纯属意外。虽然感激自己的能力，但我曾无意间夺走了所爱之人的力量。窃取力量的契机是恐惧与愤怒—这两样东西我一直竭力避免让Sunday接触到。
而且，这种力量令人上瘾。一旦尝到甜头，你就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然后做出蠢事，就像我对叶尔丁先生下的诅咒。他确实活该受苦，但这不该由我来决定，现在我也无法撤销这个诅咒了。
这就是我们力量的代价。我终究得告诉桑迪，但现在我还想再拖一拖。
杰森审视着我："为什么你还没成为守护者?"
“我不知道。只是还没准备好。”
杰森会利用我透露的任何信息来对付我。这是毁灭者的行事作风。我逐渐明白，守护者也是如此。拥有力量的女孩很多，但大多数守护者甚至不知道女性也能成为暗影者。这种隐瞒让我很困扰。我也很难相信我是过去五十年里他们发现的唯一一个。其他女孩都去哪了?
“要知道，如果帕克拥有你和桑迪，我就得开始找自己的女人了。我可不想让他占我便宜。”
“你根本感应不到她们。”
“也许吧。但我们知道怎么逼迫她们激发力量。”
“我以为你说你找不到她们。”
“我撒谎了。不过我们还没邀请她们加入，但也许会的。说不定桑迪会加入我这边。我的线人说她强大得不可思议。”
"离桑迪远点，"我低吼道。
杰森大笑："无所谓。帕克会把你变成守护者，然后把你藏起来。桑迪会来找我，因为我能给她帕克给不了的东西—力量。"
他说得一点没错，而我绝不能任由桑迪成为毁灭者。
"娜奥米!"一个声音尖叫着，我转过身。蒂芙尼张开双臂抱住我，我也回抱了她。我想念她。她伸出手，炫耀着一颗硕大的钻石戒指。我摩挲着自己左手的无名指，那里空空如也让我很不自在。
“我和杰森结婚了。”
“什么?什么时候?”
“几个月前。我们私奔去了新奥尔良。”
“太棒了，恭喜!”
"来，吃点东西。"她拽着我进了厨房，我坐在餐桌旁，看她从冰箱里翻出面包和冷切肉。"我们请了厨师，但她周二休息，所以我和杰森通常出去吃。"
“真希望你能告诉我婚礼的事。办得很盛大吗?”
“没有，就几个密友参加。凯当了他的伴郎。”
“凯也来了?”
“是啊，露丝也来了。”
得知最好的朋友们都聚在一起却唯独没有我，我的心一阵刺痛。我想念露丝，但凯不想让她卷入我们的世界。几个月前他离开后打电话问我是否介意他们交往时，我一点都不惊讶。他们很幸福。我和凯偶尔还会联系，我理解他不想让露丝知道真相的苦衷。大多数时候，我们的谈话都围绕着帕克。我希望那两个男孩能重归于好，但他们拒绝和解。有些伤痕实在太深了。
蒂芙尼絮絮叨叨地说着婚礼细节。我听着窗外鸟儿的啁啾。我怀念乡间的宁静。
一股能量波动在我头顶盘旋。真奇怪。
我环顾四周，以为会看见某个低级毁灭者躲在角落，但那里空无一人。转念一想，这能量的感觉也不太像毁灭者的力量。
“还有其他人跟你和杰森住一起吗?也许是杰森的生意伙伴?”
蒂芙尼摇了摇头。"他不想让我接触那些人。他的生意都在城里谈。我们还有几处房产，他们有时在那里碰面。"
“你知道他做什么生意吗?”
“不知道。他说不想让我知道，只要我不多管闲事，就能继续过好日子。但如果我发现真相，哪怕是意外发现，一切就都得改变。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所以从不打听。”
我明白了力量的来源。
是蒂芙尼。
但她以前明明没有这种力量。如果她是暗影者，我早该察觉了，毕竟我们做朋友都三年多了。除非是我的感知能力变强了。她的力量不算强，但若在街上遇见，我肯定会想训练她。奇怪的是杰森居然看不出来。也许他看出来了，只是不想让她成为毁灭者。
我们成为暗影者是因为灵魂属于堕落天使。这种力量不会突然觉醒。除非有人把力量夺来转赠给她，但杰森应该不会希望她拥有这种力量。何况，要这么做就得先杀人取力。
我们又聊了约莫一小时。
“我时间不多了，得去看我父亲。”
蒂芙尼起身再次拥抱我。我实在想不明白。
她送我到车旁，我缓缓驶离她家的车道。去父亲那儿要开二十分钟。乡间的土路还是那么令人不适。
他猛地拉开门。"娜奥米，我想你了。"
我亲了亲他的脸颊。"你也是。我的玫瑰怎么样了?"
他耸耸肩。"长势旺盛，但还能控制。它似乎挺喜欢我的。"
“走之前我得去看看，不过我们能先谈谈吗?我时间不多。”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我还指望你能待几天呢。"
"不行。"我咬着下唇。"我本来都不该来的。"
父亲皱起眉头。"那就进来说吧。"
我们坐在客厅里。父亲换了新家具，现在整个房间充满乡村风格。
“能跟我说说奶奶的事吗?”
“她怎么了?”
“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存在?”
“不多。她大部分时间都被藏着。他们不允许她使用能力。所以她才会经营那个花园，那是她能力的宣泄口。”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使用能力?”
“不知道。女性太罕见了，我猜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
更可能是他们感受到了威胁。不过这句话我没说出口。
我咬着指甲，不确定该不该向父亲坦白我的想法，但他或许能帮我。我还没告诉帕克，现在急需倾诉对象。父亲可能是合适的人选…也可能不是。但找他试探口风总没错。
"我觉得我不会加入守护者，"我说完，父亲挑起了眉毛，"也不会加入毁灭者。我在考虑组建自己的团体，只收女性。"
他在椅子上前倾身体："为什么?"
“因为守护者和毁灭者之间需要调停者，这个位置再适合我们不过了。”
“你认为为什么需要有人介入调解?”
“因为两人之间总会出现问题，他们只会互相刺探和暗中行事。达成和解总是遥遥无期。女性需要光明正大地发挥作用。这里很适合我们。”
他摩挲着下巴："你说的大概有多少女孩?"
“我打算先召集二十人左右。几年后，预计能达到数千人规模。”
“这怎么可能?你上哪找这么多有能力的女性?”
“我们无处不在。我能感知到她们，就像感知那些有能力的男性一样。有时甚至更多。大多数都很弱小不值得培养，就像男性一样，但我们的人数远比你想的要多。”
他瞪大眼睛，嘴巴微张，深吸一口气后摇头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别无选择。我怕帕克会发怒。你愿意帮我吗?”
“能让我考虑下吗?作为守护者，这可能会被视为背叛。”
我点点头，虽然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一阵不安涌上心头。这趟旅程本该让我好受些，现在我反而觉得不该透露这么多秘密。我攥紧拳头，暗自发誓不再犯这种错误。在完全准备好之前，我要把秘密都深藏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