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崛起
阿拉维尔——毁灭纪元3081年冬
卡伦骑在 瓦勒瑞斯背上，巨龙伫立在悬崖边缘俯瞰前方绵延的山谷。日月之光在瀑布飞溅的水雾中闪烁，那道瀑布从巨大裂谷对面的崖壁倾泻而下。
他脑海中不断重放与科拉的对话。每次回想，都会记起吞噬家园的火焰，记起母亲的尖叫，记起法尔达的话。
"他们本都不必死，但你非要逞英雄，于是命运做出了选择。"
那人的声音里甚至没有一丝愧疚。他杀死她时，仿佛不过是呼出一口气那么简单。而卡伦已经答应饶过法尔达的性命。他不认为自己能有哪天 不会质疑这个决定。但若想打破塔海姆的围困，他需要提瓦尔和阿凡迪尔站在自己这边。
就在他思考时，思绪又转向丹恩、维瑞尔、塔蒙、埃里克，以及所有为萨尔姆而战的人们。
无论卡伦作何选择，都意味着要辜负某些人。但若没有他，塔海姆将陷入火海。随着泰萨拉女王及其军队的加入，卡伦只能相信塔蒙他们能完成使命。战争愈演愈烈，他明白自己无法保护所有人。他不可能无处不在。但这并不能让抉择变得轻松。
瓦勒瑞斯传来的温暖包裹着他，巨龙的心绪抚平了他的不安。他们将飞往塔海姆，将洛里安人焚为灰烬。然后直扑萨尔姆。
卡伦闭眼俯身，将额头抵在瓦勒瑞斯的鳞片上。"拉'维卡内特·维迪姆·达尔·拉·维埃·阿维尔·阿塔'杜"
真不知没有你，我该如何是好。
沉重的脚步声将卡伦从思绪中拉回现实。他转身看见盖勒伦和五位精灵挑选的德拉库林战士正引领卡斯特·凯及其随从沿着蜿蜒小径走向悬崖边缘。即便如此，两位旗手仍跟在这位高阶领主身后，高举着黄底上绘有伊利亚娜拉六颗黑星的旗帜。
瓦勒里斯发出低沉轰鸣俯身落地，让卡伦得以从龙背滑下。卡伦的金属战靴着地时碾碎了泥土。他低头看着盔甲上镌刻的符文， 轻声念道："德雷斯凯尔护我心，德雷斯凯尔护我骨。吾等立誓，主从同心。"
符文随即迸发紫光，盔甲关节在能量流经时熔接为一体。他转向等候在努阿达身旁的阿妮拉，向这位安甘族战士干脆地点头示意。
阿妮拉将手掌按在前额，随后盘腿闭目。
"这是何意?"当队伍停在卡伦等人面前时，卡斯特·凯质问道。此人比卡伦想象中更为高大。"既定黎明会晤，日昃方至，竟无只字解释便'召见'于我?"
"注意你的言辞，"卡伦尚未开口，盖勒伦已厉声呵斥。其余五位德拉库林战士穿过队列，分列卡伦两侧形成护卫阵型。
符文随即迸发紫光，盔甲关节在能量流经时熔接为一体。他转向等候在努阿达身旁的阿妮拉，向这位安甘族战士干脆地点头示意。
卡伦抬起手向前迈了一步。瓦莱里昂伸长脖子，从胸腔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我很抱歉，凯大领主。看来战争打乱了我们的计划。真是考虑不周。今晨我们收到消息，洛里安人正在围攻我们在北方的盟友。我奉命前去支援。我和瓦莱里昂一小时内就要启程。"
卡斯托眯起眼睛，似乎在判断卡伦是否在开玩笑。"你召集我们来商讨结盟，却让我们苦等数日，而我的军队还在沼泽中驻扎，现在你又要再次横跨大陆离开，继续让我们等待?"
卡伦凝视着这个男人片刻，仔细观察着他，看他如何保持姿态，看他身体如何因腰间那把陌生的剑的重量而微微调整，然而他站姿 沉稳，带着久经沙场之人特有的警觉。卡斯托会用剑，但佩剑对他而言已是许久以前的事了。
"我从未说过会让你们空等。我邀请你们来阿拉维尔就是为了缔结盟约。现在正是时候。"
"其他人呢?"卡斯托的声音中透出一丝不安，他身后约五十人的随行队伍中也响起了窃窃私语。
"我已派人通知阿丽亚娜·托瓦尔和其他派系领袖。但考虑到我们之间的渊源，我认为面对面交谈最为妥当。"
"我们之间的渊源?"
卡伦对男人露出温和的微笑，但避开了这个问题。"我时间紧迫，就直说了。凯大领主，要怎样才能让你宣誓效忠于我?我需要许下什么承诺?"
听到这句话，卡斯托挺直了脊背，下巴微微抬高。"你必须支持我对伊利亚纳拉王位的宣称权。"
"你想当国王?"
"我已是无冕之王。"他的手搭在剑柄上，尽管要低头才能找到它。"全省上下都心知肚明。若你支持我的宣称，向我宣誓效忠，不出一个月伊利亚纳拉就能统一。"
"啊，"卡伦似笑非笑地说，"你是要我向你宣誓效忠" "。"”
"你来自伊利亚纳拉，不是吗?我这辈子都在守护着你。"
卡伦再次无视了他。"那你打算怎么处置阿雅娜、图库尔和其他人?"
卡斯托逼近一步，语气咄咄逼人。"他们都是叛徒，卡伦·布莱尔。我才是伊利亚纳拉合法的最高领主，是天生的国王。而他们趁乱攫取权力——利用这场" "纷争，这片黑暗。我们怎能信任这种趁火打劫之人?"
"这不能算回答我的问题，凯大人。"
"我要他们的脑袋。这就是背叛的代价。把他们的首级献给我，支持我加冕，你就能得到统一的伊利亚纳拉。"
"我猜你就会这么说。"卡伦转身望向瓦勒瑞斯。巨龙威风凛凛，日月交织的辉光在鳞片上流转。当它低头凝视卡斯托·凯时，胸腔发出低沉轰鸣。卡伦缓缓引导着，让巨龙的怒火逐渐渗入自己体内。
卡伦伸手握住剑柄，转身面对高阶领主及其随从时，将剑从鞘中抽出。
卡斯托的数名战士上前欲拔剑，但盖勒伦和德拉库林人行动如风，剑刃已抵在他们胸前的皮甲上。
"若利剑出鞘，尔等头颅不保。"盖勒伦的声音平稳如常，伸出的长剑纹丝不动。
"这是何意?"卡斯托质问道。他松开握剑的手，环视着周围的德拉库林人。
"可认得此剑?"卡伦将长剑高举空中，右手握柄，左手托着平展的剑身。他自己也不禁为之赞叹——寒光凛冽的剑锋，剑身上蜿蜒的纹饰，星形护手，钱币状的柄头。
"我为何要认得?"卡斯托嗤之以鼻。
"此剑原属家父。"卡伦深吸一口气，任记忆溯回瓦尔斯将布包裹的长剑交给他的那天。
"很久以前有人将此剑赠予我。" 瓦尔斯当时凝视着长剑如是说。 "如今是时候传给你了。"
"他是位伟人，"卡伦继续道，目光掠过弧形剑刃的全长，"比我所知的更为伟大。更重要的是，他是位好人。恪守原则之人。"
"恐怕我与你父亲素未谋面。"高阶领主声音里的慌乱已消退，"你说他参加过瓦森德战争?想必是位出色的战士，但我并不认识名叫布莱尔的人。"
卡伦抬起目光，对卡斯托·凯露出微笑。"他不用那个名字。"
卡伦指向悬崖右侧那片高耸的小树林。
"你认识我父亲，"卡伦说道，这时高阶领主望向树林，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和低语时眯起了眼睛。
"我不认识你父亲，"那人重申道。"我受够了这些把戏。无论这是什么，"他指着树林说，"都到此为止。向我宣誓效忠，支持我的主张。我们将让伊利亚纳拉重归统一。"
"他用这把剑杀死了杜林·长牙，"卡伦将父亲的剑举高了些，品味着卡斯托·凯脸上震惊的表情。"还有塔兰·影沼，雷伊斯·加林。他用这把剑结束了瓦尔森德战争。我父亲的名字，高阶领主凯，是卡西安·塔尔。他是伊利亚纳拉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剑士。你对他很熟悉。你背叛了他。"
"我...这不可能。你怎么会..."
芬里尔和他的一队安甘族人从树林中现身，同行的还有阿雅娜·托瓦尔、图库尔·昂格以及其他伊利亚纳拉派系的领袖。一群德拉库林族人也走在他们中间。
"你父亲杀害了我的儿子。"卡斯托伸手握住剑柄，手指缠绕在圆头上。
"求你了，给我个面子拔出那把剑。"卡伦直视卡斯托的双眼，目光毫不退缩。"我恳求你。"
卡斯托犹豫了，他的目光先是盯着卡伦手中的剑，随后转向此刻正悬在卡伦头顶上方的瓦勒瑞斯。
"让我为你介绍另一个你熟悉的名字，高阶领主凯。"卡伦朝芬里尔示意，后者在距离高阶领主随从右侧几英尺处停下。"这是芬里尔，狼神，与我血脉相连的存在，也是你宁愿杀死我父亲也要囚禁的对象。"
芬里尔向前迈步，身披与前夜相同的黑钢铠甲，肩甲上咆哮的狼首装饰栩栩如生。卡斯特·凯的随从们在狼神面前纷纷退避，见到他的身影便畏缩不前。
当芬里尔居高临下地站在卡斯特·凯面前时，在卡伦眼中他似乎愈发高大。"你想给我戴上项圈，"狼神说道。"我能嗅到你内心的恐惧与贪婪。如此渺小的人类。"
阿雅娜·托瓦尔和其他人走向卡伦，每双眼睛都紧盯着高阶领主及其随从。
"你们听到他的话了?"卡伦问道。"听清他效忠的代价了吗?"
"我们才是叛徒，"阿雅娜说。"我们的头颅将被斩下，而王冠却要戴在他头上。"
"那不是——"
"问你话再开口，"芬里尔厉声打断，黑暗利爪抵住卡斯特的脖颈，鲜血缓缓渗出。
"那么你们收到我的信了?"卡伦问道。
"收到了，"图库尔·昂格回应道。
"你们的答复是?"
面对卡伦呈半圆形站立的领袖们逐一单膝跪地，将紧握的拳头横置于胸前。阿雅娜·托瓦尔是最后站立的人。她缓缓抽出佩剑，随后跪地，同时将剑刃插入地面。
卡伦轻轻点头，模仿着那个手势，他的盔甲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叮当声响。身后，瓦列里斯低头鞠躬并伸出右前肢。卡伦看向盖勒隆，后者点了点头。
"我在此立誓，"卡伦朗声说道，声音洪亮清晰，"以在场诸位和守护我们的六位为见证，我将竭尽全力保护面前之人。为他们流血，与他们并肩作战，若有必要，为之赴死。"
艾莉安娜和其他人重复了这些话。
"很荣幸由在场诸位和守护我们的六位共同见证你们的誓言，"盖勒隆说着，将拳头按在胸前微微鞠躬。
卡伦起身，先借力于剑柄将其从地面拔出，然后用斗篷擦拭干净。"我将带领你们投身战火，"他环视着各位领袖说道，"但我发誓永远冲锋在前，绝不会要求你们赴我所不能赴之险。这场战争不仅关乎伊利安纳，因此我们必须远离家园，只为守护家园安宁。我们将共同进退。"
卡伦收剑入鞘，左手仍搭在剑柄上。他将注意力转回凯斯特·凯。高等领主的随从们不安地挪动着身子，看着其他领袖纷纷起身。
"看来，凯高等领主，我们陷入了僵局。"
那人将目光投向卡伦，芬里尔的利爪仍抵着他的喉咙。"这一切都是某种诡计。"
卡伦摇了摇头。"你高看我了。但你看，你自己亲口说过背叛的代价就是死亡。你 说过要他们的脑袋。"卡伦指向其他首领。"诸位意下如何?"
"我要他的脑袋，"有人喊道。
"没错，插在阿尔戈纳的灰烬里!"另一个人吼道。
图库尔·昂格尔上前一步，往地上啐了一口。"叛徒就该付出叛徒的代价。"
"同意，"阿雅娜·托瓦尔说。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能!"
卡伦示意芬里尔放下爪子，然后向前逼近。盖勒伦和亲卫队成员同时跟进，剑仍出鞘。
当两人四目相对时，卡伦眼中紫光映照在那人古铜色的皮肤上。"我该拿一个不能信任的人怎么办?一个背叛我父亲，还想囚禁神明的人?一个会对我笑脸相迎，却在我转身时砍下我脑袋的人?"
"你可以相信我，我发誓。"
"你手底下那支军队呢，凯大领主。你刚才说他们在哪来着?"
"在沼泽地。将近一万六千人。"
"这就奇怪了，"卡伦下唇抿起。"要知道我飞过沼泽上空。两次。那地方虽然大，但从龙背上俯瞰，那种规模的军队应该很显眼才对。所以要么你在谎报追随者数量，要么他们早就抛弃了你。"
卡斯特后退一步，卡伦上前用铁手套的手指抵住他胸甲上六颗黑星中的一颗。"你佩戴着伊利亚娜拉的徽记，然而即便帝国分崩离析的此刻，你仍自称'至尊领主'。你的忠诚从不属于伊利亚娜拉的人民，只属于那些最可能赐予你权力之人。"
卡伦后退数步，随后向卡斯特的随从们高声宣告："若你们愿接受至尊领主所谓荣誉的审判，就留在原地。若你们更愿意" "为家园而战，为伊利亚娜拉而战，为艾菲利亚而战，若你们更愿加入后世传颂的史诗，就向前一步。"
最终，每一位男女都离开了卡斯特·凯的身边，跪倒在斑驳的草地上。
"你们这群懦夫!"卡斯特·凯怒吼道，"全都是些腐烂的杂种!"
卡伦转身面对卡斯托·凯，凝视着对方惊恐的双眼。"我们的人生可以归结为一系列关键选择，卡斯托。那些塑造我们的选择，那些决定我们道路的选择，那些决定我们如何被铭记的选择。"卡伦的思绪闪回到那个夜晚——他跟随埃里克离开"双驳船"酒馆的夜晚，他第一次夺取生命的夜晚。他回想起重返林间空地的决定，那个导致父母身亡的决定。他想起将瑞斯特留在卡米林，而后穿越焦土荒原寻找他的决定。更多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最终定格在从龙背上俯瞰袭击阿拉维尔大军的时刻。那些被他与瓦勒瑞斯活活烧死的男女惨叫声仍在耳畔回响。"我已做出许多选择，并为此付出代价。我建议你慎重考虑下一个选择。"
"你和他一样傲慢，"卡斯托咆哮着，手指扣紧剑柄。"我才不会像猪一样任人宰割。"
男人拔剑刺向卡伦。
这次盖勒伦并非最快拔剑之人。卡伦的剑刃划过卡斯托腹部下方——胸甲防护的终点处，仅有皮革保护的位置。皮革在钢刃前屈服，利剑切入血肉。
"这是精灵锻造的剑刃，" 瓦尔斯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响。 "比我所能铸造的任何武器都要精良。刀刃的弧度让斩击更流畅利落。虽不擅长破甲，但只要够快，这根本不是问题。"
卡伦一步跨过摇摇欲坠的卡斯托·凯，那人正捂着伤口踉跄后退。他旋身挥出第二剑，高庭领主的头颅应声而落。
他低头看着尸体，鲜血浸透了草地。这并非他预想的结局，但他也不会为此人哀悼。
盖勒隆递给卡伦一块布巾。
"带这些战士去兵营。"他边擦拭剑刃血迹，边指向卡斯托的旧部与各派系首领，"让他们饱餐痛饮，麦酒管够。"
"遵命，驭龙者。"
盖勒隆转身欲走时，卡伦抓住他的手臂与之对视："La uvahâr du val myia viël, 马哈提林·阿西斯。"
我以性命相托，战争统领阿西斯。
盖勒隆因这句话——更因这个新头衔——猛然挺直脊背。"马哈提林"在精灵族(尤其是月辉城的子民)中是个古老尊号，授予那些信仰坚贞、忠诚无瑕、面对死亡毫无惧色的战士。
盖勒隆凝视卡伦双眼，攥紧拳头抵在胸甲上，用力到指节发白："Ar du val myialí… 卡伦。"
我的命也托付给你…卡伦。
卡伦转向阿雅娜和图库尔，两人都低头盯着卡斯托·凯无头的尸体。"等你们吃饱准备妥当后，我要你们集结麾下部队——连同卡斯托的随从——进军阿尔戈南沼泽，务必让任何仍支持高阶领主的残余势力明白，他已不在人世。"
"我记得你说过在沼泽里什么都没发现?"阿雅娜问道。
卡伦笑了。"我是这么说过。你们会在东南边缘靠近费尔索尔的地方找到他们。我会派德拉库林与你们同行。既然阿尔卡伦的卡登德和斯通赫尔姆都已沦陷，费尔索尔将成为抵御乌拉克族和任何从南方威胁伊利亚娜拉势力的第一道防线。确保守住城池，然后按约定向南推进至德里法恩。乔拉·萨恩和另外两名拉基纳会随你们同行。这场战争结束后，阿雅娜，你将掌管费尔索尔，图库尔则接管贝洛蒙。我只要求你们停止自相残杀。"
"我会牢记这个承诺。"阿雅娜说。
"我正希望你如此。"
跨上瓦莱里厄斯之前，卡伦看向芬里尔。"准备好了吗?"
狼神点头道："我们在阴影中蛰伏太久了。是时候让这个帝国学会畏惧狼的嗥叫了。我兄弟肯定在等你。"
"我也确信如此。"
卡伦骑上瓦莱里厄斯，在德拉库林收拾卡斯托·凯的尸体时最后回望一眼，随后当巨龙腾空而起时，他将意识沉入瓦莱里厄斯的思想。
卡伦找到了卡冈 – 或罗卡，亦或他选择的任何名字 –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在空置军营旁的庭院里，右手边第三间。
他在瓦勒瑞斯着陆前就从龙背上滑下，用火花之力缓冲了自己的降落。
神明独自站立着，倚靠着一根长棍，灰色长袍披在肩上。当卡伦走近时，他咧嘴露出满口牙齿。"真是意外。我能为你做些什么，龙骑士?"
卡伦懒得回答。"当你说我们需要你时，指的就是这个，对吗?"
神明耸了耸肩。"我知道会有选择，无论如何我们都会被需要。"
卡伦忍不住问出那个萦绕在心头的问题。"如果我们北上，萨尔梅会怎样?"
"恐怕命运之路不是这样运作的，"凯甘回答，用棍子在地上划着圈，棍尾抵着石头。
瓦勒瑞斯突然暴怒，卡伦尽力压制着怒火，向神明逼近一步。在军营阴暗的门口，他发现了塔姆辛，她的手正滑向腰间的斧头，那只像猫一样的奇怪生物——克里丝——昂首站在她身旁。
这样很好。意味着神明仍然不确定自己是否安全。
"这些对你而言毫无负担吗?"卡伦问道，目光从塔姆辛身上移开。"所有逝去的生命，只因你选择玩弄游戏，选择扭曲一切来引导我们走上你的路。"
"所有战争都是以人命为筹码的游戏，卡伦·布莱尔。我相信高阶领主卡斯托·凯可以告诉你这一点。"神明卷起上唇，用舌尖轻舔锋利的獠牙，给卡伦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正如我之前所说，你选择的道路将带来超乎想象的死亡。我只想确保我和我的族人不在那些尸体之列——顺便说一句，这包括你。"
"那么，"卡伦说，"既然你能预知一切。对我的问题有何解答?"
猫神笑容扩大，瞳孔收缩成细线。对卡伦来说，看着凯根年轻的面容和宽阔的肩膀，却知道这就是他在焦土之地遇见的老德鲁伊，依然感觉怪异。"尤娜会照你说的做，"凯根说，"或者说，会问或本打算问..." "她会载着你的一批战士前往塔尔赫姆。就当是诚意的证明。但她无法派人去萨尔梅。"
"为什么不行?"
"因为那条路不对。你不能两全其美，卡伦·布莱尔。没有我们，你在塔尔赫姆不会成功;而我们无法为萨尔梅分出人手。最多能派十二人，也许更少，否则尤娜会有生命危险。穿越以太需要代价。"
"又开始玩文字游戏。"卡伦叹息道。他本期待更多。芬里尔曾告诉他，有些以太德鲁伊，或称追星者，能带更多人穿越以太，但有些连自己都难以移动。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谈论路径，但我建议你带上那些高大的蓝色家伙。"他在空中旋转手指。"就是约顿巨人，没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四个。还有我那臭脸的兄弟，加上你妹妹和看守者塔姆辛和克里丝，当然还有我，以及这位布德。"
凯甘指向门口站着的塔姆辛，一个黑发女子走上前来，红色印记蜿蜒缠绕着她的脖子。她微微侧头。卡伦不认识她。前一晚凯甘来鹰巢时她并不在场。
"你是谁?"卡伦问道，同时暗自调动着火花以防万一。
"我久闻你的大名，卡伦·布莱尔。"女子露出半个微笑，点了点头，但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布德是唤雷者。你会需要她的。相信我。她有很多天赋。"
"信任是需要赢得的。"卡伦很难反驳凯甘的选择。他已经向埃拉承诺过。她在塔尔海姆待过，与科伦和法文并肩作战。约顿巨人本身也是强大的火花使用者和勇猛的战士。但卡伦对这位猫神给出的建议都保持警惕。"我会留下埃尔玛，让塞林·艾尔特里斯代替他。"卡伦看向塔姆辛。"你和你的看守者也要留下。改派两名芬里尔安甘去。" 战士们。但卡伦对这位猫神给出的任何建议都保持警惕。"我会留下埃尔玛，用塞林·艾尔特里斯代替他。"卡伦看向塔姆辛。"你和你的看守者也留下。改派两名芬里尔安甘去。"
凯甘脸上的皱眉让卡伦知道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无论如何，他信任芬里尔胜过信任凯甘，而在塔尔赫姆中心被凯特之神的德鲁伊们以多对少似乎不是明智之举。
"那就这么定了，"卡伦说着，回以凯甘那永恒的微笑。"顺风的话，瓦勒瑞斯和我明天拂晓就能到达菲尔宁山脉。"
"我们会到场的。"
卡伦想问会在哪里见到他们。但他知道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凯甘会像往常一样用谜语回答。卡伦会在命中注定的地方见到他们。
"临行前，我给你带了这个。"卡伦伸手探入挂在肩上的小包，取出一捆布包，放在凯甘手中。
这位神明低头看着布包，拇指摩挲着最外层的布料。他眼中少了那种惯常的洞悉一切的神情。
"看来你并不能预见所有道路。"
凯甘展开布包，露出那个金属圆盘的两块碎片——那是在焚土附近的木屋里，他伪装成罗卡交给卡伦的。"你在玩危险的游戏，狼孩。"
"是你开始的，"卡伦回答。这位神明给他那个圆盘必有缘由，而无论什么缘由，卡伦都不想掺和。"我只是尽力而为。"
当卡伦走向瓦勒瑞斯时，凯甘在他身后喊道："这圆盘是礼物。本可以救一条命的。"
卡伦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却仍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他拒绝转身满足凯甘的期待。木已成舟。他别无选择，只能再次认定神明在说谎，试图在他心中播下怀疑的种子。
"那条性命如今要算在你头上了，狼之子。天平上又添了一枚砝码。"
瓦勒瑞斯向前倾身，发出震天咆哮，那股熟悉的力量正在它体内积聚。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战役要打。 卡伦用覆甲的手轻抚瓦勒瑞斯颈侧的犄角，巨龙顺从地低下头颅。 Myia nithír til diar, Myia’ldryr.
我的灵魂归于你，我的火焰。
"去鹰巢。"
沉寂 鹰巢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当他和瓦勒瑞斯降落在石台上时，其他拉基纳族人始终沉默，但伊玛拉的目光几乎要在他身上烧出个洞来。他早知道请求科拉改变立场的代价，也理解这种代价，但别无选择。即将到来的战斗中，他需要提瓦尔和阿凡迪尔并肩作战。
于是在这片寂静中，他默数着心跳等待，瓦勒瑞斯昂首立于身侧，左侧分别是瓦希尔与萨达克斯。三头巨龙庞大的身躯投下修长阴影，晨光如缕流泻，浸染着金红辉光。仿佛那两头拉基纳巨龙都预知了即将发生的一切。
卡伦瞥向站在费尼尔和瑟林身边的艾拉。她的眼眸如同熔化的黄金，却拒绝与他对视。他不怪她。法尔达不仅杀害了他们的母亲，还间接导致了瑞特的死亡。卡伦实在 不愿勉强她同意放过法尔达的性命，但若没有她的首肯，他绝不愿擅自做主。
事实上，卡伦并不在意伊玛拉、丹维尔或其他拉基纳人对他的看法。他唯一牵挂的只有自己的妹妹。
深沉的翼膜拍击声划破寂静，紧接着是一声刺耳的龙啸。阿凡迪尔从驻地庭院的石坪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数周后，降落在卡伦与岩壁拱廊之间的空地上。她那双晨阳般金黄的眸子凝视着瓦勒里斯，喉间发出轻柔的咕噜声。
瓦勒里斯摇了摇头，颈间鳞鬃竖起，发出同样的回应声。
片刻之后，四道人影从拱廊中浮现，两侧各有一队身披锃亮板甲的德拉库林战士列阵而立。
蒂瓦尔走在最前，身披与阿凡迪尔坠天那日相同的白色钢甲，只是曾经装饰胸甲的黑焰纹章已被星火彻底抹去。
当法尔达现身时，艾拉猛地向前冲去，费尼尔在她身侧发出低吼。瑟林将手搭在她肩头低声说了什么，卡伦听不真切。她的情绪似乎稍缓，但依然紧绷。
蒂瓦尔一行人停步时，珂拉向卡伦点头致意。
提瓦尔抬起头，看着卡伦向前走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盔甲，又怯怯地环视四周，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提瓦尔·萨维尼尔，我再问你一次，你愿意与我并肩作战吗?你愿意守护你的兄弟姐妹，守护埃菲利亚的人民，直到时间将你带走，或是利刃结束你的守望?你愿意放弃宽恕，将你最后一息献给我和在场的所有人吗?"
卡伦转身示意瑟林，后者将一把插在鞘中的精灵剑递给他。
"我给你最后这个机会。死在这把剑下，或是佩戴它。你选择哪个?"
提瓦尔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她的目光从卡伦手中的剑移向注视着她的拉基纳人。"我..."她重新看向卡伦，压低声音说："我不明白。科伦和法尔文来了吗?"
卡伦摇摇头。"科伦和法尔文从北方传来消息。他们正被围困，请求支援。科拉·萨恩改变了主意，决定给你和阿凡迪尔一个机会，让你们用余下的生命做些光荣的事。"卡伦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如果你接受，你的生命将不再属于你自己。你和阿凡迪尔将以荣誉、灵魂和血脉起誓，用每一刻来守护这个世界。你们将成为奥努夫林。不被宽恕者。从今日起，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蒂瓦尔的嘴角缓缓浮现一抹柔和的微笑，她仰望着俯身向前的阿凡迪尔。巨龙转动脖颈，与她魂契者的目光交汇，胸腔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
蒂瓦尔双膝跪地。"以圣父与圣母之名，以战士与水手之名，以少女与铁匠之名，我们向您立下与当年初次跪在这鹰巢时同样的誓言。我们将献上最后一息心跳，直至生命尽头。我们将成为您的剑与盾。以此羁绊起誓，我等必不背弃。"
"那么起身吧，蒂瓦尔·萨维尼尔，奥努夫林，不可饶恕者。接过此剑，重拾守护者之责。"
卡伦递出佩剑与剑鞘。蒂瓦尔接过时眼中泛起泪光，指尖在卡伦手背短暂停留。"您永远无法知晓这份馈赠对我的意义，" 她轻声呢喃，泪珠滚落面颊。"Vrail du nur haryníl asatrú en mír。"
感谢您对我的信任。
"Aver kanet nakil mír olkiran det，"卡伦回应道。 别让我后悔这个决定。
"绝不会。"蒂瓦尔将剑鞘扣在腰带上用力拽紧。深吸一口气后，她转向其他拉基纳族人。"我明白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弥补过往罪行。而你们，正是为我过错付出代价之人。亦知此刻许多人恨不能当场斩我首级。感谢诸位未屈服于曾吞噬我的黑暗。"
短暂的寂静过后，随着卓拉·萨恩向前移动，泥土在车轮下嘎吱作响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我并未如卡伦所言改变主意。在我内心深处，依然宁愿你死去。用你的生命守护他，奥努夫林。别浪费我们给你的机会。"
蒂瓦尔将拳头抵在胸前，微微低头。
说完这话，卓拉看向卡伦，再次点头示意。
卡伦从蒂瓦尔身边走过，站在法尔达、哈拉和伊莱恩面前。
精灵族和白发女子回望着卡伦，而法尔达却盯着地面。
"看着我。"这句话几乎不比耳语响亮，但尖锐而严厉。
法尔达抬起目光。他的眼睛如同伊斯拉克斯的鳞片般翠绿，脸上的疤痕如今已变成淡粉色。
这是自法尔达杀死弗莱斯那天以来，卡伦距离这个男人最近的一次。他竭尽全力压制着瓦列里奥斯体内翻腾的怒火。
巨龙无视卡伦的克制企图，移动身躯笼罩在他的灵魂伴侣上方。瓦列里奥斯缓缓低头，将吻部停在距法尔达面部仅一臂之遥处。 当瓦列里奥斯露出巨大獠牙时，一股热气掀起了法尔达的头发，喉咙里回荡着低沉的咆哮。
法尔达抬头望向巨龙，毫不退缩。
卡伦伸手摸向系在腰带环上的那块红绸，用覆甲的手指拧着它。这永远无法替代母亲的围巾;什么都替代不了。但这给了他些许慰藉。直到她的尖叫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法尔达·凯拉纳、哈拉·诺里和伊莱恩·阿尔泰尔。你们也将得到与提瓦尔相同的选择机会。"
瑟林和一名德拉库林战士走向卡伦身旁，瑟林递给他另一把带鞘的长剑。
"死在这些剑下，"卡伦说道，"或者佩戴它们。放弃宽恕与你们曾经的生活，向我宣誓效忠，向你们背叛过的兄弟姐妹们宣誓，向那些被你们摧毁的生命宣誓。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
卡伦的心脏如同铁锤般在胸腔里锤击，一声声沉重的跳动在他耳畔回响，父亲铁匠铺的叮当声充斥脑海，母亲的尖叫声不断回荡。在这些声响中，瓦勒瑞斯将灵魂缠绕住卡伦，填补他心灵的裂隙，用燃烧的怒焰温暖他脑海深处的寒冰。
法尔达凝视了卡伦片刻，转头看向埃拉。
卡伦的妹妹又向前走近几步，法恩尔守在她身旁。他说不清这对组合中谁看起来更凶残。埃拉的面容扭曲成非人的狰狞，双眼泛着金光，上下颚都长出獠牙，手指延伸出漆黑的利爪。那天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否认她血脉中的狼性。
"我接受，"法尔达清晰而响亮地说道。他单膝跪地。"无论我在这世上还能活多久，我都希望能用来找回曾经的自己。我已无荣誉可立誓，只能献上这破碎不堪的半缕残魂， 而我血管中流淌的血液是黑暗而卑贱的。我以希尼亚拉的记忆起誓，以我灵魂中仅存的美好起誓。若我违背此誓言，她将永世不再看我一眼，无论是今生还是来世。"
在法尔达右侧，伊莱恩随之跪下，膝盖碾入尘土发出碎裂声。"我是个瞎子，是个废人。但我会献上全部的自己。"他望向拉基娜站立之处，浑浊的眼珠仿佛能看见。"这对你毫无意义，但我等待已久，只为亲口说：我对这个世界犯下的罪行，以及我在其中的所作所为，真心忏悔。只要你还允许我行走于凡间，我的生命便属于你。"
"你可曾冷血夺人性命?"哈拉在伊莱恩沉默后开口，"当对方跪伏于你面前时?双手空空，引颈就戮时?"见卡伦没有回应，她继续道："我几乎想死在你递来的刀刃下，只为验证你心中是否真有那份冷酷。这选择未免太简单，不是吗?跪下宣誓，或是死亡。"
"在你们犯下种种罪行后，还想让我们给予自由?"
"你们连我所作所为的一半都不知晓。你们的存在不过瞬息之间。"
卡伦低头盯着哈拉的左手手指。它们紧握成拳，就像他每次见到她时那样。这很可能是拉金纳人的特征。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我们给你的选择，比你那晚在伊尔纳恩陷落时屠杀的兄弟姐妹们所得到的多得多。在那个雏龙像树枝般被折断、龙卵如玻璃般碎裂、高贵的德拉莱德为守护它们而牺牲的夜晚。"卡伦站稳身形，将剑从鞘中抽出寸许，寒光乍现。"若你对那些行径毫无悔意，那你的寿命已然足够漫长。"
哈拉以令人不安的强度回望他，随后缓缓点头，下唇微微鼓起。她单膝跪地。"我愿立下誓言。"
卡伦闭目片刻，在将剑归鞘时竭力抑制双手的颤抖。他示意瑟林和德拉库林上前。他本想请两位拉金纳人代为见证，但这个要求似乎太过分了。
"起来，"卡伦说道，这个词像毒药般灼烧着他的舌头。"法达·凯拉纳，哈拉·诺里，与伊莱恩·阿尔泰尔。奥努夫林。不可饶恕者。"
当法达起身时，卡伦将带鞘的剑按进他怀中，直视着他的双眼。
"若你背叛我们，"卡伦倾身逼近，声音压得极低，"若你胆敢伤害这里任何人——哪怕只是动念——我必将亲手焚尽你体内的星火。我会烧毁它，割掉你的舌头，把你扔进腐坑任其溃烂。"
"我无法归还已经夺走的一切，"法尔达说。"而且——"
"够了。"卡伦将剑与鞘往前一顶，迫使法尔达踉跄后退。"不必多言。你不配得到任何解释，我也不想听。"卡伦正要抽身离去，却又停住。"你活活烧死了我的母亲。但愿来日我能让你尝尝同样的滋味。但只要你遵守誓言，我也会信守诺言。"
卡伦松开法尔达，转而按住提瓦尔的肩膀。"准备好飞翔了吗?"
"随时听候差遣，"她舒展双肩挺直腰背答道。
卡伦点头扫视其余三人："你们留在柯拉·萨恩和战争统帅盖勒隆·阿提斯的监管之下。必须完全服从他们的命令。"
卡伦转向艾拉，从她绷紧的下颌看出此刻与他对视需要多大勇气。"明日朝阳升起时再见。做好准备。"
"时刻准备着。"
塞林抓住卡伦的前臂："一路顺风。"
"前线再见。"
柯拉转动轮椅来到卡伦身侧，抬手握住他的前臂："伊尔德维尔·阿萨塔尔。伊桑维尔·巴尔伦。伊拉莉丝·阿拉伊斯，阿卡尔。"
烈火铸我身。鲜血淬我魂。展翼翱翔吧，兄弟。
"杜哈林·米娅·弗莱，维萨尼。努尔·卢尼埃尔。"
此恩永铭记，姐妹。为这一切。
"我会继续让德拉克达尔人测试你从伊尔纳恩那里救出来的龙蛋是否适合召唤仪式，"科拉说道。"日以继夜。城里的每个人都要接受测试。"
卡伦稍稍握紧了科拉的前臂，点头致谢，然后从附近的德拉克林手中接过头盔，骑上瓦列里斯。巨龙低下身躯。他等着提瓦尔爬上阿凡迪尔的颈背，然后贴近瓦列里斯，龙鳞的温暖流遍全身。"Nur il varsa vået, vir aver kanet iralíse untau。"
这是第一次，我们并非独自翱翔。
巨龙发出低沉的共鸣声，突然发出一声咆哮，卡伦两侧的颈鳍剧烈震颤。
"Uora, Valerys。"
起飞吧，瓦列里斯。
瓦列里斯的胸腔扩张，巨龙向前移动，双翼劈开空气。他朝着河流奔涌的巨大悬崖移动，然后俯冲进入远处的山谷。
当瓦列里斯急速下坠时，气流从卡伦耳边呼啸而过，翻腾的河水溅落在他们身上。卡伦尽可能紧贴巨龙的颈部，感受瓦列里斯的鳞片与身体完美贴合。他感觉到瓦列里斯开始展开双翼，于是绷紧身体，调动风系魔法。
瓦列里斯的双翼兜住气流，下坠之势瞬间停止。他如同闪电般向前疾驰，整个山谷在眼前豁然展开。
一连串咆哮声从他们身后响起，卡伦猛然转身，看见阿凡迪尔纵身跃下悬崖。巨龙如一颗璀璨的宝石般坠落，晨间的金色阳光与绯红月辉交织，在她周身飞溅的水花中闪耀。
就在那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从瓦勒瑞斯传递到卡伦心中。这温暖充盈着巨龙的心脏，流淌在他们共享的灵魂里。瓦勒瑞斯不再孤独了。 他们 都不再孤独。
当阿凡迪尔展开双翼滑入山谷时，崖壁上又爆发出一声震天长啸。
瓦尔特希尔矗立在河水中，覆翼的前肢大大张开，身旁是萨达克斯魁梧的身影。随着一声惊天怒吼，巨龙腾空跃起。瓦尔特希尔下坠的瞬间，卡伦的心脏几乎停跳，直到那对朱红的巨翼霍然展开向前滑翔时才重新搏动。
阿凡迪尔和瓦尔特希尔绕着瓦勒瑞斯与卡伦盘旋飞舞，宛如风中翻卷的落叶。随着一阵狂喜的悸动，瓦勒瑞斯加入了她们的行列，卡伦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
当萨达克斯独自站在悬崖边缘发出撼动天地的咆哮时，瓦勒瑞斯、阿凡迪尔和瓦尔特希尔齐声应和。他无法飞翔——自失去灵魂伴侣后便被剥夺了这项权利——但那吼声中并非尽是悲伤与失落。通过瓦勒瑞斯，卡伦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胜利喜悦与骄傲，此刻瓦尔特希尔正与其他龙比翼齐飞。
当他们飞往塔尔赫姆作战时，萨达克斯将作为阿拉维尔唯一的守护者留下。他内心某种东西被唤醒了，他将守护这个曾经庇护过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