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永续缠绕的丝线
奎因维尔，前卡塔甘领地——毁灭纪元3081年冬
萨拉娜醒来时 发现有人捂住她的嘴，一双闪着蓝光的眼睛正盯着她。冰冷的钢刃抵在她脖子上。她试图感应火花之力却一无所获，当意识到自己被结界包围时，她的心跳加速。维米尔在她脑海深处咆哮，同时她也能听见远方传来巨龙的怒吼——那头龙正从它占据作为巢穴的洞窟腾空而起，撕裂长空朝城市扑来。
"敢动一下我就割开你的喉咙，驭龙者。"女子的声音冷静而坚定，她将刀刃更用力地压进萨拉娜的颈间以示强调。
"你怎么——"
"现在是我提问。你在照看我们的一个朋友，现在我们要带她回去。她项圈的钥匙在哪?"
"你在说什么...布德。"
"抓紧时间，塔姆辛。那条龙很快就要到了。"布德的声音从房间某处传来，但萨拉娜无法抬头看清位置。
"那畜生怎么进得来?"女子说话时始终紧盯着萨拉娜，嘴唇掀起露出尖锐的长獠牙，"这就是这些野兽的问题。有时候体型不代表一切。对吧，克里丝?"
萨拉拉的左侧头部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她视线边缘的黑暗中缓缓浮现。那是某种动物，却与她见过的任何生物都不同。它长着母狮或霜猫般的面孔，但体型更为庞大，扁平的鼻子和高耸的眉骨，上颚探出两根巨大的獠牙。透过窗户的惨白月光在它胸颈处的黑曜石般鳞甲上闪烁，面部则嵌着较小的鳞片碎片。
"既然你和克里丝已经认识过了...项圈钥匙在哪?"
"什么项圈?"
当塔姆津加重刀刃力道时，萨拉拉发出闷哼，鲜血渗出。窗外天空再次响起怒吼，维米尔德的愤怒如汹涌河流般冲刷着她的全身。
"请别浪费宝贵时间，"第三个声音低沉而审慎地低语道。一个身影从萨拉拉左侧阴影中移动——是个男人。苍白的锋利面孔在萨拉拉上方的黑暗中成形。男人伸出手，指甲划破皮肤形成暗色利爪，抵住她的脸颊。"回答问题，就不会受苦。这条路上需要你，但不需要你全部的肢体。"正是这个男人给她设下结界。他身体的每个动作都彰显着力量与控制。他转过头："布德?"
德鲁伊从阴影中走出，将一只手搭在萨拉拉的掌上。此刻那女人身形似乎更为高大，肩膀也更加宽阔。"尽管你愚昧无知，但我确实喜欢你，龙骑士。我更希望不必肢解你——尽管你曾威胁要这样对待我。"她跪在床边，视线与萨拉拉齐平。"你要明白，衡量品格的标尺不在于你为自由、沦丧的家园、荣誉或任何理想而战时如何作为。真正的品格，取决于你手握" "权柄" "时的抉择。此刻权柄在我手中。你可以拒绝交代钥匙下落，但结局绝非你所愿。我们终会找到它。我知道它就在附近，何况克里斯的嗅觉很灵。不过恐怕届时你将失去心爱之物——重申一遍，这非我所愿却甘愿为之。"
布德话音刚落，那男人便用利爪划过萨拉拉的脸颊，肌肤如遭钻石刃剖开般绽裂。她闷哼着咬紧牙关，拒绝让痛苦成为对方的战利品。
维米尔再次咆哮回应。巨龙近在咫尺。若她拖延时间，这头龙必将撞穿要塞侧墙。但无人能预料届时又将增添多少亡魂——包括她自己。塔楼里驻守着数百人，地下更囚禁着数百之众。布德的性命不值这个代价。
"就在房间后方的箱子里，藏在衣物下面。"两周前万德林把钥匙交给萨拉拉保管。显然，布德已经发现了这一点。那个女人要么当晚逃走，要么在尝试中丧命。无论哪种情况，她都对埃瓦利安人再无用处。于是萨拉拉选择了最省事的做法。
"好吧，"塔姆津说着，刀刃仍抵在萨拉拉喉头，"比想象中顺利多了。乌娜。"
房间后方传来拖沓的脚步声，第四个人正走去寻找那个箱子。
"我建议你们拿了东西赶紧走，趁维尔米尔还没撕开你们身后的墙。不过现在他的咆哮已经惊醒了城堡，我不确定你们要怎么出去。"院墙下已传来叫喊声，石廊里回荡着脚步声与兵器碰撞的铿锵。努米利昂的埃瓦利安人听得懂龙的警告。
"我们自有办法。"塔姆津咧开嘴笑了。
一声巨响 哐当 回荡在石室里——那是布德的项圈砸在石板上的声音。
片刻后，布德俯身凑近萨拉拉，脑袋挨着塔姆津。她端详着萨拉拉的脸，又看向抵住对方喉咙的钢刀，轻叹道："杀你易如反掌...但算了。撇开威胁不谈，你确实没虐待我。所以我将以你之道还治你之身。真可笑，你以为我一直是工具...被利用的其实是你。讽刺。好好想想吧——这世界从不如我们所见那般简单。"
话音未落，布德便消失了。塔姆辛将刀刃从萨拉拉的颈部抽离，向后一跃跳下床铺。瞬息之间，萨拉拉已翻身而起，一柄利刃从枕下暗格滑入掌心。
但眼前的白光中，她看见世界被撕裂出一道裂痕，宛若长矛贯穿胸甲。裂隙另一端是茂密林地，远处跃动着隐约火光。
塔姆辛与另一名叫乌娜的女子已踏入裂隙那侧的林地。但布德和那个男人仍站在房中，距传送门仅一步之遥。
随着守护结界消散，萨拉拉倒抽一口气——火花能量突然触手可及，正召唤着她。那个男人歪着头回望，目光如炬。
只需一道气鞭就能将布德捆缚在地，再度沦为阶下囚。若动作够快，她还能禁锢那个男人，将匕首刺入他的心脏。但这个念头让萨拉拉突然迟疑——若给这女人戴上镣铐，就像洛瑞安人对奥纳拉基娜做的那样，自己又与刽子手何异?
"明智的选择，"男人点头道，"前路万千，萨拉拉·伊桑。你自有命定角色，但结局尚未注定。掌握在你手中——想成为英雄，还是怪物?"
萨拉拉能听见维米尔双翼拍打之声，感受到它血脉中奔涌的炽热。
布德瞥了她一眼，轻轻点头后迈入门扉，但那男人又逼近一步。他目光中的寒意渗入她的肌肤。"两天后，注意菲尔宁山脉。你想走的道路就在那里。复仇与机遇。"
他的目光又停留了片刻，随后穿过门扉，身后的入口随即崩塌，白光消散于空气中。
萨拉瑞扔掉匕首，向正在朝塔楼俯冲的维米尔伸出手。 我没事，我的光。我没事。
巨龙口中发出的咆哮震颤着石壁，他的怒火灼烧着萨拉瑞。他不像她这般宽容谅解。维米尔将布德撕成两半的画面从巨龙脑海闪入萨拉瑞的意识。
我很安全。这才是最重要的。
巨龙扭转身体向上腾跃，扫视着城市和远方大地，搜寻入侵者的踪迹。
片刻后，三名护卫破门而入，手持火把与利剑。
"驭龙者!您受伤了吗?"昂德里尔队长快步走来，拾起萨拉瑞掉落的匕首，又取来毯子披在她裸露的肩头。
"我们听见维米尔的咆哮。感觉不太对劲。"昂德里尔环视房间寻找打斗痕迹或入侵者，发现一无所获后困惑地抿起嘴。
"德鲁伊消失了。被她的同类带走了。带我去见范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