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重燃之火
厄运纪元3081年冬 - 阿拉维尔
艾森读道 第五次读这封信时。看到阿尔薇拉的名字，看到她流畅的笔迹，他灵魂的一部分被点燃了。他毫不怀疑这封信出自她之手。然而，想到再也见不到她，想到早在"陨落"之前她就察觉到异常却没有告诉他，他的心又碎了一点。她没有信任他。
他抬手将淋湿的头发向后捋去。
和卡伦、埃里克等人一起，科拉、哈肯、塔西亚、阿塔拉、阿登和阿修斯都挤在阿鲁拉高原上埃森家客厅的桌子周围。房间的白色石顶极高，就连约特纳人也不用低头。
"正如卡林瓦尔所说。"卡伦双手按在桌上，看向埃森。"血色之心。罗卡的谜题。伊尔纳恩。阿尔薇拉。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而这个谜题。"科拉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你们是在哪儿再次听到的?"
埃森斜瞥了她一眼。她很清楚谜题的来源。
"我们已经告诉过你了，"卡伦回答，"是来自——"
"对，来自国王关隘北边小屋里的老人。算不上最可靠的消息来源。你们为何对他如此信任?这世上老人多的是，我敢打赌你们不会仅凭他们的话就心甘情愿进军伊尔纳恩。这个...罗卡，又有什么特别之处?"
"因为这说得通，"埃里克说。"即使我们不信任他。这个谜题与一切都吻合。那个吊坠是把钥匙，一种幻象。阿尔维拉说过'在失落之物的阴影中，我们能重获光明'。伊尔纳恩。这不可能是巧合。"
"巧合比你想象的要常见得多——"
"他是个德鲁伊，"卡伦插话道。"一位先知德鲁伊。"
"啊哈，所以现在他不只是个老头了。他是个疯老头，以为自己能预见未来。好多了。"
"我相信他们是对的。"埃森把信放在桌上。"这封信是阿尔维拉的笔迹。你认识艾露娜·法维里尔，科拉。她和阿尔维拉形影不离，直到后来分道扬镳。"
"是的，"哈肯附和道。"在陨落前的几年，艾露娜离开了伊尔纳恩。我听说她和阿尔维拉吵了一架，但总觉得说不通。她后来担任了教团驻文达库尔的特使——这个职位远低于她的身份。我当时觉得奇怪，但从未向阿尔维拉求证过。"
"正是如此。"埃森轻敲着信纸。"科尔纳，科伦的导师。阿尔维拉为何要提起她的名字?但更重要的是，我知道阿尔维拉和艾露娜初次见面的地方——就在伊尔纳恩" "西部孵化塔的底部。这里的线索太多了，不可能是巧合，科拉，就算对你而言也是如此。"
科拉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颗绿色光球在阿登身后浮现。骑士们的裂隙出现了，卡林瓦尔跨步而出。
埃森的老友身披金边铠甲宛如庞然巨兽，头盔缝隙中闪烁着绿光。卡林瓦的头盔液化后顺着皮肤滑落，消失在铠甲领口处。这个男人浑身透着疲惫，倦意已深深烙进他的双眼与肢体语言中。
卡林瓦将铁手套搭在阿尔登肩上。他冷冷地扫了埃森一眼："你改变主意了?"
卡伦挺直身躯向卡林瓦点头致意："我们或许知道那颗血心藏在何处。"
卡伦接着解释了阿尔维拉的信件、老德鲁伊的谜语，以及他在文达库尔找到的吊坠。
卡林瓦双臂交叠，神情愈发阴沉："那座城市萦绕在我的梦境里，折磨着我的清醒时分。我总觉得它会不断召唤我回去，直到吞噬我的灵魂。"
"瓦勒瑞斯和我随你同去。"卡伦双手按在桌面上，目光紧盯着信件和旁边的吊坠。
科拉猛地转头："休想。你的位置在这里，卡伦。现在局势太危险——"
"这不是请求，科拉。我一定要去。我们承诺过会与卡林瓦并肩作战，就像他曾守护我们一样。更何况这是伊尔纳恩，是圣团陨落之地。那封信出自阿尔维拉·塞里斯之手。你觉得那里还可能藏着什么?万一是与龙蛋有关的线索呢?"
“如果，卡伦。"
"一切都是假设。环顾四周。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毫无确定性可言。即便 只有 最微小的可能——阿尔维拉留下了什么让我们寻找，或者她留下的就是这颗血之心，那我也必须前往。况且，只有能触碰星火之人才能激活钥匙。骑士们自己无法使用它，其他人要抵达伊尔纳恩也需要数周时间。我会在此与阿雅娜·托瓦尔等人会面，但我不会像个废物般坐视他人各司其职。我会完成你交代的事，但我 必须 前往伊尔纳恩。"
"我们与你同去。"埃里克挺直身躯，对卡伦点头示意，"泰萨拉女王可以统领军队西进。"
"不行。我们没有时间，你们只会拖慢我的速度。瓦勒瑞斯几天就能抵达。明天，你、塔蒙、维尔里尔、丹恩和莱蕾要随军出征。盖勒隆将和拉什、艾莉亚、坦纳、雅娜留守此地照看艾拉，我会按计划带你父亲乘龙前往阿尔卡伦。之后瓦勒瑞斯会载我飞往伊尔纳恩。若一切顺利，在派系领袖们抵达阿拉维尔前我们就能返回，说不定还能比你们先到萨尔梅——愿诸神保佑。"
"我心中充满忧虑，瓦尔斯·布莱尔之子卡伦·布莱尔。"阿修斯此前一直沉默不语。这位约特纳人凝视着卡伦，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显露出担忧。"你不了解伊尔纳恩。那座城市藏着古老的黑暗与恶魔。那是死亡的国度，是深重苦难之地。独自前往...我担心你并不知晓此处的黑暗。"
"他不会独自一人。"阿登双臂交叉，看向卡林瓦尔。
"确实不会，"卡林瓦尔说，"我会派出第一骑士团和第二骑士团所有幸存的骑士。其他骑士团需要继续在别处搜寻无法召回，但若你所言属实，若血之心真在伊尔纳恩，我将率领全体骑士团力量前来支援。以我的誓言保证，德莱德，你不会孤军奋战。"
"那就这么定了。"卡伦用握紧的拳头轻叩桌面，干脆地点了点头。
"我仍认为这不明智，"科拉说道。"已有太多德莱德将那片荒原当作自己的坟墓。卡伦，我说这些不是要控制你，而是要保护你。我们必须冒险，但这个风险实在太大了。等等。让埃森飞往阿尔卡伦，让军队西进，与伊利亚纳拉人会面。若他们宣誓效忠我们的事业，就请他们与你同赴伊尔纳恩。没人会拒绝你。作为四世纪来首位自由德莱德的荣誉护卫，随他前往古老教团的发源地?他们会踏过尸山血海只为成为这个传奇的一部分。我们会与你同往。"她向四周的阿塔拉、塔西亚、阿修斯和哈肯示意。"还会有更多人。这需要时间，但这是最合理的计划。"
卡伦凝视科拉片刻，而后微微颔首。"或者你可以让提瓦尔和阿凡迪尔与我同行。他们不会拖慢速度，有他们在侧，我们足以应对任何威胁。"
卡伦的话引发了尴尬的沉默，但他并未移开视线。他早已知晓科拉对此提议会作何反应。他正在学习如何周旋于这场博弈。
当沉默持续得过久时，卡伦再度开口："宗师卡林瓦尔。若这滴血之心真在伊尔纳恩，而我们裹足不前，被洛瑞安人或乌拉克斯族捷足先登，又当如何?"
"他们将利用这股力量将厄菲阿尔提尔召唤到这个世界。届时我们要面对的将不仅是洛瑞安大军、血裔、暗影使徒和被选中者，更是那个具象化了的叛神本尊。"
卡伦通过鼻腔缓慢地深吸一口气。"科拉，当那些宣誓效忠于我的将士奔赴战场时，我绝不能坐以待毙。我将与瓦莱瑞斯一同翱翔于伊利亚纳拉和阿尔卡伦上空。我要" "向这片大陆的人民证明我们无所畏惧，证明帝国在此地的统治已然终结。而后我们将前往伊尔纳恩，追查这封信件的线索。接着是萨尔梅，再到瓦尔塔拉，前往一切需要我利剑的地方。这世上有太多令我恐惧的事物，太多阻碍我履行使命的存在。但一位智者曾告诉我'你所追寻的一切都在恐惧的另一端'。"他转向埃森。"黎明前做好出发准备。"
埃森微微颔首，唇角浮现一丝笑意。
始终沉默的阿塔拉向前迈了一步。她的目光越过埃森和科拉，直视着卡伦。这位精灵将手按在胸前躬身行礼："我请求随军西征。"
哈肯模仿着阿塔拉的动作，但保持沉默。
埃森仔细观察着科拉的表情变化。阿塔拉向卡伦请示这个简单举动，本身就说明了一切。
卡伦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但那犹豫转瞬即逝。他伸手抓住阿塔拉空着的前臂。"安塔·门塔尔。愿圣树与先祖庇佑你，纳维尔。"
那就去吧。愿你战火熊熊怒意滔天，指挥官。
阿塔拉眼中的神采是埃森数百年来未曾见过的。阿塔拉·安萨林，阿纳丁之刃，心中重燃的火焰正是被卡伦所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