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诸神啊。哦，诸神在上。

当女孩逼近剩余两名袭击者时，伊芮娜的呼吸变得急促。为首的佣兵发出刺耳笑声，但守在门口的那个已瞪大双眼。伊芮娜小心翼翼地，极其谨慎地向后退去。

"你杀了我的人？"佣兵高举兵刃质问道。

年轻女子翻转其中一柄匕首，变换成伊芮娜认为能轻易穿透肋骨直抵心脏的握姿。"只能说他们罪有应得。"

佣兵猛然突刺，但女孩早有准备。伊芮娜知道自己该逃跑—头也不回地拼命逃跑—但女孩仅凭两把匕首对抗，而那个佣兵体型魁梧得可怕，况且—

还没真正开始就已结束。佣兵出了两招，都被那对寒光凛凛的匕首挡下。随后她迅捷一击直取头颅，将他彻底打昏。快得惊人—难以言喻的迅捷与优雅。宛如雾中游弋的幽魂。

他颓然栽进浓雾消失不见，伊莲没有细听那少女追踪倒地方向的动静。

伊莲猛然转向门口那个佣兵，正要向救命恩人发出警告。可那男人早已拔腿狂奔，拼命逃向巷子深处。

当陌生人从雾中现身时，伊莲自己都想逃之夭夭。刀刃虽已拭净却仍出鞘。依然戒备森严。

"求你别杀我，"伊莲颤声哀求。她已准备好跪地求饶，愿用一切换取这条卑微无用的性命。

但少女只是轻声嗤笑："那救你还有什么意义？"

赛琳娜本无意拯救这个酒吧女侍。

纯粹是运气使然—她恰巧撞见四个佣兵在街上鬼祟游荡，又恰巧他们和她同样渴望找点乐子。她将他们逼入巷中，却发现他们正要用不可饶恕的方式伤害那个姑娘。

这场打斗结束得太快，实在不够尽兴，也未能平息她的怒火。如果这也能称之为打斗的话。

第四个家伙逃走了，但她懒得追赶。眼前这个侍女正浑身发抖地站着。赛琳娜觉得若朝逃跑者掷出匕首，只会吓得这姑娘尖叫昏厥。那可就…更麻烦了。

但女孩既没有尖叫也没有昏倒。她只是用颤抖的手指指着瑟琳娜的手臂。"你—你在流血。"

瑟琳娜皱眉看着自己二头肌上那个发亮的小血点。"我想确实如此。"

一个粗心的失误。束腰外衣的厚度阻止了它成为麻烦的伤口，但她还是需要清理。一周内就能痊愈。她正要转身回到街上，看看还有什么能让她消遣的，这时女孩又开口了。

“我—我可以帮你包扎。”

她真想摇晃这个女孩。想为了大约十个不同的理由摇晃她。第一个也是最主要的理由是她在发抖、害怕而且完全没用。第二个理由是愚蠢到半夜站在那条小巷里。她不想思考其他所有理由—尤其是当她已经足够愤怒的时候。

"我自己能包扎得很好，"瑟琳娜说着走向通往"白猪"厨房的门。几天前她就侦察过这家客栈和周围的建筑，现在蒙着眼睛都能在里面行动。

"西尔巴知道那把刀上有什么，"女孩说，瑟琳娜停下了脚步。召唤治愈女神。如今很少有人这么做了—除非他们是……

"我—我母亲是治疗师，她教过我一些东西，"女孩结结巴巴地说。"我可以—我可以……请让我偿还欠你的恩情。"

“如果你有点常识，就不欠我什么。”

女孩畏缩了一下，好像瑟琳娜打了她似的。这只会让她更加恼火。一切都让她恼火—这个小镇，这个王国，这个被诅咒的世界。

"对不起，"女孩轻声说。

“你向我道什么歉？你根本不需要道歉。那些人咎由自取。但在这样的夜晚你本该更机灵些—我敢打赌我的全部财产，你肯定能嗅出那个肮脏酒馆里的火药味。”

这不是那个女孩的错，她不得不提醒自己。完全不是她的错，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击。

女孩把脸埋进手掌，肩膀向内蜷缩。瑟莱恩默数着秒数，等待她突然崩溃大哭的那一刻。

但泪水并没有落下。女孩只是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放下双手。"让我清理你的手臂，"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同了，更坚定，更清晰。"否则你会失去它的。"

女孩身上微妙的变化引起了瑟莱恩足够的兴趣，于是跟着她进了屋。

她根本没在意巷子里那三具尸体。在这个镇子上，除了老鼠和食腐动物外，估计没人在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