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的屁股都坐麻了。
本杰在那把华丽得可笑的椅子上挪了挪身子,心想那些趾高气扬的信使怎么能忍受坐这种玩意。他、乔伦和德雷福斯已经干等了近半个小时,他实在受够了。
他纳闷为何耽搁这么久…究竟发生了什么。先是皇室信使赶到暴乱现场,伊思罗斯便带着大部分禁卫军匆忙离开,只留下一个小队护送载着德雷福斯和两名警官的马车。随后他们被命令在这个房间等候传唤。
希望传唤的人快点来,否则我都要站不住了。
终于,伊思罗斯铿锵作响地走了进来,脸色阴沉。他仍穿着盔甲,但脖子上缠着绷带。"抱歉耽搁了,但我不在皇宫期间发生了…一起事件。"
本吉眉毛一扬。"事件?"
"又有人企图刺杀皇帝。多亏他的 书记官—谁能想到呢—皇帝活了下来,但大法师凯弗遇害,刺客逃走了。"
又一起 刺杀企图? 本吉想起那些可疑的魁梧暴徒。"偏偏在您 碰巧 不在皇宫的时候?之前没提这事,但那些暴徒—"
"很可能是雇佣兵。这场 所谓的 暴乱似乎是有预谋的,旨在让皇帝失去保护。"他怒视着德雷福斯。"现在,跟我来。"伊思罗斯转身大步离去。
当本吉和约伦各架着德雷福斯一只胳膊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时,德雷福斯没有反抗,在穿越皇宫的长途跋涉中也一言不发。他只是低着头蹒跚前行,像个被押赴绞刑架的人。
或者皇帝钟爱的那台斩首机。 本吉与约伦交换了个眼神,后者只是摇了摇头。
最终他们在一扇门前停下,伊思罗斯敲了敲门,与应门的守卫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挥手示意他们进入。
这个房间令本杰惊讶的不是其宏伟,而是其鲜明的实用性。四面墙中有三面都排满了卷轴、书籍和账册,门上悬挂着四大帝国军团和帝国海军的旗帜。皇帝坐在一张堆满文件的宽大桌子前,他的秘书正躬身站在他身旁。陛下正在书写,羽毛笔以狂热的节奏在纸上沙沙作响。他头也没抬。
角落里坐着一个人,膝上摊开一本巨大的账册,手中握着笔。 帝国书记官。 他瞥了一眼新来的人,在账册上匆匆记录着。他脖子上挂着一枚金色星形徽章,系着淡蓝色的绶带,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哼! 本杰瞪大了眼睛。 书记官救了皇帝的命就得了清星勋章,而我得到的只有更多的工作。
皇帝写完最后一个华丽的笔画,将羊皮纸递给他的秘书。"坦尼森,让人誊写清楚,然后拿回来给朕签字。我们要用最快的信使送出去。"
"遵命,陛下。"秘书将羊皮纸交给一位助手,后者低头快步走出门去。
泰尼安·清的注意力转向他的客人们,但并未起身。"先生们,久等了。朕一直很忙。"
众人纷纷鞠躬,虽然德雷福斯需要一名守卫的提醒才跟着行礼。
"朕已获悉,警察总长德雷福斯试图谋杀朕的禁卫军队长。"皇帝挺直了腰板,目光如炬。"谁是此事的目击者?"
"是的,陛下。"乔伦深深鞠躬。"青城警署的乔伦·阿瑞克斯下士。"
"陈述事件经过,阿瑞克斯下士。"君主命令道。
“事情很简单,陛下。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暴徒身上时,我们遭到弓箭手伏击。一箭射中了警长的头盔,还有几箭击中了警卫和他们的坐骑。趁众人分神之际,德雷福斯警长从地上捡起一支弩箭,刺向了上尉的后颈。然后我…进行了干预。”
皇帝转移了视线。"德雷福斯警长,你对下士关于你行为的陈述有异议吗?"
德雷福斯双眼喷火地瞪着伊思罗斯。"他想让我 死! 先是杀了奥塔尔,现在又想栽赃我。他要毁了我,没得逞就安排那些射手来杀我。"
"企图谋杀你?"皇帝皱眉看向伊思罗斯。"上尉?"
伊思罗斯摇头。"陛下,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当然 会 这么说!还能指望什么?而您当然更相信 他 而不是我!"德雷福斯的脸涨得通红。"这是个阴谋!"
唉,糟透了。 本杰清了清嗓子。"陛下恕罪,或许我能澄清部分事实。"
皇帝的目光立刻转向他。"说吧,本杰明中士。"
在皇帝和伊思罗斯的注视下感到不自在,他汇报了自己和乔伦监视德雷弗斯时收集到的情报,包括罗斯小姐拜访警长的经过以及第一次谈话的要旨,不过隐去了莫伊兰小姐的名字。
德雷弗斯第一个做出反应。"你们一直在 监视 我?你这狗娘养的!我 就知道 我早该—"
"警长大人!"泰尼安·秦的声音带着官威在墙壁间回荡,"要不是本杰明警官,你现在 早就 被关进地牢了。有人看见你和已故的奥塔尔上尉密会,而后者当时正在与大祭司 霍瑟夫.”
德雷弗斯睁大了眼睛。"我没有—"
“接着,在奥塔尔住处发现的证据表明你参与了弑君阴谋。不过你的警员辩称证据可疑,认为你是被栽赃的。 我们 命令他监视你并向伊思罗斯上尉汇报。"皇帝的目光再次转向本杰。"但 看来这位警官在汇报工作上有所懈怠。"
本杰忍受着皇帝不善的目光。"抱歉,陛下。最近纵火案频发,巡逻任务加倍,我实在抽不开身来汇报。"
皇帝抿起嘴唇,重新转向德雷弗斯。"真相终会大白,但我们确定 无误 经查证,你曾试图谋杀伊索斯船长。"皇帝叹了口气,双手交叠。"朕特此褫夺你所有军衔与职务。德雷福斯先生,你将被关押在皇宫地牢候审。把他带走。"
德雷福斯突然像被抽干全身力气般瘫软下来。当一队禁卫军押解他离开时,他默然顺从。房间里弥漫着令人不安的寂静。
"陛下容禀,"本杰等待皇帝点头后继续道,"局长最近行为怪异,简直判若两人。现在居然发展到袭击船长?这绝不仅仅是紧张过度。我们对那位罗斯小姐一无所知,她很可能对局长下了咒,或是用了药,还灌输了谎言。"
皇帝颔首道:"坦尼森,让科维科西大师负责诊治他。"
“遵命,陛下。”
本杰莫名地对德雷福斯生出几分怜悯—这人确实被逼到极限了—但至少这些鬼鬼祟祟的把戏终于结束了。他已经预见自己将享用大杯麦酒、油腻的猪肉馅饼,以及松软的床铺。 而且越快越好。
然而泰尼安·秦还没打算放过他。"本杰明警长,朕命你彻查幕后操纵你前任长官的真凶,并将罪犯绳之以法。"
"臣遵旨。"本杰鞠躬道。
“作为新任警务总监,你可全权调配警力,如需额外支援,可随时请求宫廷协助。”
本杰明警长突然哽住:"什—什么? 我当警务总监?"
皇帝和伊瑟罗斯都对他微笑,乔伦轻轻推了他一下,低声说:"祝你好运, 长官,中士!"
"你 是 高级中士,不是吗?而且你在这次调查中表现出极大的主动性和顽强精神,更不用说忠诚和奉献了。我们认为你会是个优秀的警长。"
看我以后还救不救 你 的命… 本杰清了清嗓子,罕见地语塞。"谢谢陛下,但是…呃,咱们私下说句掏心窝的话,我会是个 糟糕的 警长。我就是个街头警察。一直都是,永远都是。"
"明白了。"皇帝叹了口气。"你能推荐个人选吗?"
"呃…"本杰绞尽脑汁。 托巴斯?不行,他反应有点慢。基森?太容易冲动。 他的同事里没有一个让他觉得是当警长的料,但必须从他们中选一个。 除非… 他咧嘴一笑,拍了拍乔伦·阿瑞克斯的肩膀。中士 阿瑞克斯就像熟透的李子一样适合这个职位!"
"什么?"乔伦震惊地盯着本杰。
"像李子一样熟透,像图钉一样锋利!"本杰又用力拍了他一下。"陛下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了!"
泰尼安·清向后靠在椅子上,眉头紧锁。"中士?我们以为他是个下士。"
"只是因为还没来得及提交文件。我要提拔他救了伊瑟罗斯上尉的命。他会是个 出色的 警察局长。他对这座城市了如指掌!要知道,他曾经是骑士侍从候选人。没当上骑士纯粹是因为那些政治狗屁。"
秘书倒吸一口冷气。
“啊!请恕罪,陛下。”
“可是我—”
"阿瑞克斯中士,没人准许你发言!"皇帝依然面色阴沉,但嘴角微微抽动。他抬手示意:"坦尼森。"接着对秘书耳语了几句。
"遵命,陛下。"秘书走向门口,对外面的人低语,随后走廊里响起匆匆离去的脚步声。
皇帝重新批阅文件,在其中一份上涂改几笔,又查看起另一份。
本杰肃立不语,目光平视前方。他能感觉到乔伦灼热的视线像烙铁般炙烤着他的皮肤,但拒绝与之对视。乔伦 绝对 能成为出色的警察局长,不管他承不承认。 而我可以继续喝酒嫖妓,不用刮胡子。 他只希望他们能快点完事。
敲门声响起,有人向伊瑟罗斯队长低声传达消息。本杰怀疑经过这么多道转述,消息会不会已经面目全非。
队长阴沉着脸走向皇帝,低声禀报:"陛下, 茉琳 小姐带着个…包裹到了。现在被拦在中庭。"
"茉琳小姐?"皇帝猛地直起身子,面露惊色。
皇帝怎么会害怕茉琳小姐? 本杰暗自纳闷。 要是有好运的话,那个包裹里装的该是霍塞夫的首级,还盛在银盘上。
皇帝恢复了平静的表情。"他们不太可能故技重施两次,上尉,但朕将防卫事宜全权交由你处置。"
"遵命,陛下!"伊瑟罗斯匆忙退下。
片刻后,侍从捧来一本厚重典籍。坦尼森快速翻阅书页,随后将书呈给皇帝,并指出其中几条记录。
泰尼安·秦阅读着,而后轻叩书页抬起头来。"看来你确实 确实 曾是侍从候选,阿瑞克斯军士长,考核成绩极其优异。坦白说,比大多数 成功 入选者都要出色。"他将书推到一旁,终于站起身来。"朕怀疑这背后 确实 是些肮脏的政治把戏。"
一名卫兵强忍住嗤笑,书记官也露出笑意。本杰努力板着严肃面孔,尽管这很艰难。
"那么,阿瑞克斯军士长,若你无异议—"他促狭地眯眼看向本杰,"朕将任命你为治安总长。"
乔伦向皇帝深深鞠躬。"臣无异议,陛下。"
"甚好。"皇帝伸出手,坦尼森在他掌心放了件物品。泰尼安·秦举起一枚小小的金星宣告道:"治安总长阿瑞克斯,朕命你负责维持秦都城内的帝王安宁。朕亦感谢你今日的效忠,想必伊瑟罗斯上尉也是如此。"他将徽章递给乔伦。"请佩戴上吧,有劳了,治安总长阿瑞克斯。
"谢陛下恩典。"乔伦将金星别在领口,再次躬身行礼。
"不必客气。现在,我们必须处理其他事务。"君主打了个响指,卫队长便将他们护送出去。
这结果不错! 本杰向他的新指挥官咧嘴一笑。
乔伦凑近低声抱怨道:"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原谅你这件事。"
"哦,我知道。"本杰轻声笑着,拍了拍这位新任警长的肩膀。"但只要你肯处理那些文书工作,我就忍受你的牢骚。"
“莫伊琳小姐!”
米娅从马车窗户探出身。"什么事?"庭院阳光逆光照射在闸门上,她看不清是谁在说话,但看到几名帝国卫兵站在弩手中间。
"请下车—只有莫伊琳小姐!—然后慢慢走向内闸门。"米娅现在听出是伊思罗斯队长的声音。"保持双手可见,不要携带武器。"
"这太奇怪了!"米娅将匕首交给拉德,从马车上爬下来。墙壁和天花板上布满的箭缝和杀人孔中伸出密密麻麻的箭矢和长矛。只要她做错一个动作,就会被射成筛子。 我做了什么要遭到这种对待?
闸门那边站着伊思罗斯队长和坦斯中尉。弩手们后退到刚好够不着的地方,武器仍然瞄准着她。
“队长,中尉。出什么事了?”
"她之前穿的就是这身衣服,"坦斯对伊思罗斯说,"就是她 第一次 来的时候。"
米娅歪着头: 第一次 ?"
"莫伊琳小姐,你之前为什么来皇宫?"伊思罗斯严厉地问道。
“我收到基弗大师的口信,要我来这里见他。”
“我能看看那份信息吗?”
玛雅拍了拍口袋才想起来。"我没带着。我同事—血猎犬,你还记得他吧—拿到了信息,接上我,我们就一起来这儿了。如果你想问他,他在马车里。"
队长摆摆手拒绝了她的提议。"你和基弗大师有什么往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帮我追查一个人,但他说被紧急召回宫殿了。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发生什么事了?我已经把…呃…"她压低声音,因为她的任务按理说还是机密,"三少爷带来了。"
坦斯中尉嗤笑一声。"莫伊林 小姐 也是这么说的"
另一个莫伊林小姐? 突然间一切豁然开朗。"霍瑟夫!他伪装成我的样子来过这里,是不是?"
“确实有个 长得 非常 像你的人不到一小时前来过,"伊思罗斯冷冷地说,"所以你应该理解我们需要—"
玛雅举起双手。"完全理解。我也看见他了,扮成我的样子,但穿着栗色衬衫和黑裤子。有个好消息,他已经死了。"
伊思罗斯挑起眉毛。"这 确实 是个好消息,不过能否请你告诉我那位中尉的名字?只是确认一下。"
“坦斯。今天早上就是她护送我和血猎犬大师去基弗的住所。但为什么不直接叫大法师下来验证我说的话?”
伊思罗斯咬紧牙关,玛雅觉得他的牙齿都要碎了。"大法师基弗已经死了。"
玛雅踉跄着后退。 基弗…..他灿烂的笑容,他华美的长袍,还有耳后那根可笑的羽毛。 他曾救过我的命…如今却死了。 “是霍瑟夫干的?”
"显然如此。"伊思洛斯挥了挥手。"升起吊闸。感谢您的耐心等候,莫琳小姐。我们会带您去皇宫。"
当马车经过时,米娅登了上去。"我想你们都听到了。"
"当 然 没听见,"泰西弗斯家的男孩抱怨道,"你离那么远,而且 他 根本不让我下马车。"
"我听见了。"莱德神色凝重。"如果基弗死了,我怎么回家?"
"总会有办法的。一定有 什么 方式能联系到沃夫勒大师。"
"好吧。"他的语气听起来并没有得到多少安慰。
当三位客人在侧门接受检查并被护送到熟悉的相邻接见厅时,帝国卫兵们显得异常沉默。科尔维科西大师带走了那个爱争论的泰西弗斯男孩进行检查,米娅和莱德则在另一个房间里等待皇帝。即使隔着关闭的门也能听到男孩尖声抗议。这一次米娅接受了茶点招待。清淡果香的美酒冲淡了她喉间尘土与化学品的酸腐味道。
她向后靠在硬椅上,突然皱眉痛呼:"哎哟!"伸手往后摸索着想要找出是什么扎了她。
"别动。"莱德的手指穿过她夹克和衬衫上的破洞,温暖的指尖轻轻掠过她的皮肤。他突然一动,刺痛感瞬间贯穿她的身体。
“啊!你在干什么?”
他向她展示了一块血淋淋的金属碎片。"你后背还嵌着些弹片,有些已经愈合了。你得处理下这些伤口。"
"要不我这辈子都只能趴着睡了。"她叹了口气。"我会让贝尔塔帮忙处理,不过没有魔法止痛,可不会像上次那么舒服。"
"上次?"拉德挑了挑眉。
"迪伊。"米娅回忆起往事,露出怅然的微笑。"有次他花了好几个小时帮我取出背上的弹片。他非常耐心…也很温柔。"她又灌了口酒,把喉头的哽塞咽了下去。
"迪伊确实会这样。"拉德把手搭在她那件可笑锦缎外套的破旧肩部,"你 得 学会避开危险。"
米娅对他流露的关切眨了眨眼,心头一阵刺痛。即便满脸煤灰,太阳穴还带着血淋淋的伤口,他依然是她见过最美的人类。 而他很快就要前往特瓦林了。 “拉德,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对了!你要跟我说迪伊的事。”
该死! 米娅猛灌一口酒放下杯子。"是的,关于 迪伊。我想我可能知道他的下落。"
“哦?”
米娅描述了放逐霍瑟夫时那片混沌的虚无,以及将他卷走的存在。"也许迪伊也遭遇了同样的事。当它掠过时,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是具体思绪,但…或许是情绪。"
“迪伊的情绪?”
"我不知道。"她痛苦地耸耸肩。"我本想问问基弗,但是…"
“约瑟夫是德米亚的祭司。也许神庙里会有人知道答案。”
"也许吧。"她咬着牙说,"但我真正 想告诉你的是—"
隔壁会客室的门突然打开,让他们听到了隔壁的动静。
"琼迪!哦,我的小琼迪!"男人哽咽的哭喊声真切传来,却被泰西弗斯家的小男孩打断。
“父亲,我饿死了!我要吃午饭。哦,我还想要只小狗。”
父子重逢的感人场景被打断,几名帝国卫兵列队而入,后面跟着一名骑士和两名侍从。皇帝随后出现,脸上带着介于狂喜和痛苦之间的奇怪表情。
米娅起身行屈膝礼:"陛下。"
"莫伊兰小姐!您又一次拯救了我们免于—"他突然停住,盯着她,"光明神啊,您又 受伤了!您的同伴也是。等科维科西大师检查完小泰西弗斯勋爵,我立即让他来为你们诊治。"
"陛下,我没事。"米娅向他保证。
"不,她情况很糟。"拉德说。
"我 没事!"米娅瞪了他一眼,转回皇帝,"陛下,我的伤稍后会处理,但科维科西大师 必须知道我发现的情况。绑架者不仅想通过威胁公爵之子来施压,他们正在培养这个幼子,准备将来让他作为傀儡登上王位。"
皇帝皱起眉头:"可他还是个孩子,而且继承顺位在他哥哥姐姐之后。"
“是的,正因如此他们也都必须被除掉。虽然我不知道这种心理控制有多深入,但我想他的父母应该知道。他们显然一直在给他用药,让他更易受控制。陛下,他们布的是一个长远的局,不过现在已经结束了。”
“在这糟糕的一天里总算听到个好消息,莫伊琳小姐。”
“我们听说基弗大师遇害了。我深感遗憾,陛下。”
“此事不应归咎于你,莫伊琳小姐。事实上,你不仅带回了特西弗斯家的孩子,还一劳永逸地除掉了那个可憎的祭司,已经算是完全报答了我们。”皇帝不顾侍卫们的惊慌,上前一步伸出手来。“谢谢。你为青国皇室完成的任务已经圆满结束。”
米娅握住他的手。“除掉霍塞夫是我的荣幸,陛下。只恨我没能早点下手。我非常敬重基弗大师,没有他的帮助我根本无法完成任务。事实上,要不是他帮忙找到我,我可能早就死了。”
“而我” “肯定” “早就死了,而且会死两次,若不是你和基弗大师相助。”他热情地握了握她的手,然后松开后退一步。“为此,我们向你致以诚挚的谢意。若有任何我们能为你效劳之处,尽管开口。”
莱德用胳膊轻推了推米娅。
“事实上,陛下,确实如此。我的这位同伴专程从特瓦林赶来寻找我并协助完成任务。他多次救过我的命。我承诺过要在莫尔格雷大军抵达前送他回家。本来凯弗大师要帮忙的,但是…还有其他办法能联系到米尔公爵的法师沃夫勒大师吗?”
皇帝皱起眉头。"在招募到新的大法师前,我们缺乏魔法支援。我们正在给米尔公爵送信,若无意外六天后应该能送达。"
"六天?"拉德猛地抓住米娅的手臂。"我必须 走!”
皇帝侧目而视,卫兵们立即戒备起来。为缓和紧张气氛,米娅拍拍拉德的手,将他的手指从自己胳膊上掰开。"我知道,可是—"
"若你不愿等待,朕可为你提供坐骑和帝国通行文书,"皇帝提议道,"这是朕至少能做的。"
"感谢陛下。我接受。这应该是我在战争爆发前赶回特瓦林的最佳机会了。"拉德鞠躬行礼,但听起来并不开心。
独自骑马穿越食人魔盘踞的山区,整整六天? 肯定有更好的办法,某种魔法或者…"法师公会!"
"什么?"拉德斜眼看她。
“青城有法师公会。他们或许达不到帝国大法师的水准,但其中可能有人能快速送你抵达,或是给沃夫勒传信。”
"我们会立即派人去办。"皇帝示意一名侍卫。"通知坦尼森大师派人去巫师公会,看看是否有成员能用魔法传送或给特瓦林送信。费用不是问题。"
米娅瞥了拉德一眼。"你觉得这样可以吗?如果他们能做到,能节省你好几天时间。"
"我还是想要那匹马和手令,"拉德看向皇帝说道,"以防万一。"
皇帝微笑道:"当然。在此期间,我坚持要让科维科西大师为莫伊琳小姐处理伤口。"
米娅张嘴想要拒绝,但发现拉德的手又搭上了她的手臂。"你真的 应该接受治疗,莫伊琳。我保证会等到和你告别后再走。"
"我…"米娅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有太多话想说… “那么好的,谢谢陛下,我接受您让科维科西大师为我治疗的提议。”
"很好!"皇帝挥了挥手,侍卫们急忙上前护送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