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尽管感觉已枯坐数小时，霍瑟夫怀疑实际仅过去几分钟。杯中的黑酿依然温热。他打量着门口两名石雕般的守卫，竭力表现出漫不经心的姿态。
他们通常会在米娅门口布防吗? 他原以为救过皇帝的性命能让她获得些信任。 他们在怀疑什么?我露出破绽了? 他不安地变换坐姿，双腿交叠又松开，这具令人不适的女性躯体让他浑身不自在。
当门闩终于咔嗒作响时，他猛然起身，银质护符紧攥手中，随时准备必要时逃离。
又两名守卫进入，接着是位骑士—燕离爵士，他回忆起来—然后皇帝本人。更多侍从紧随其后，但霍瑟夫的全部注意力都锁定在猎物身上。
阿巴克尔… 霍瑟夫必须强抑扑杀的冲动。只需一次触碰，不仅能完成计划，还能嫁祸米娅弑君。
还不行…必须再靠近些... 耐心…
"陛下。"霍瑟夫笨拙地行了个屈膝礼。
"莫兰小姐，你着实令朕惊喜!"泰尼安·秦三世毫不掩饰喜悦地绽开笑容，大步上前伸出手。
感谢您，仁慈的德米娅! 霍瑟夫没料到会如此顺利。他伸出了手。
"陛下!"随着彩袍闪动，基弗绕到皇帝面前挥动着他那该死的羽毛。一道闪烁的彩虹光障在皇帝与霍瑟夫之间闪现。"我 必须 提醒您伊思罗斯队长不在宫中的安保规程。任何人不得触碰您的龙体。"
这只令人难以忍受的孔雀! 霍瑟夫的心脏在胸腔中狂跳。基弗曾在下水道里差点要了他的命。 但他帮助营救了米娅，而我就是米娅。
阿巴克尔皱起眉头："坦尼森，是这样吗?朕不记得有此规程。"
宫廷秘书上前一步："微臣并不熟悉所有安保规程，陛下。此事需听从基弗大法师的意见。"
"而我必须 坚持，否则那位好队长会砍了我的脑袋。"基弗露出灿烂笑容，长袍划出弧线躬身行礼。"相信莫伊琳小姐能够理解。"
霍瑟夫强压怒火假装顺从地点头："当然，基弗大师。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基弗的笑容变得僵硬："是啊。自从我们分别…整整三十分钟了。能否告知您找到要找的东西了吗?"
米娅一直和基弗合作? 不安的寒意爬上霍瑟夫的脊背。 她寻找的 只可能 是那件东西。 他微笑着打出仅有的底牌："当然!泰西弗家的小儿子就在隔壁房间。" 快去看看让我继续计划吧! “我担心他可能被施了咒。您没见到他吗?”
"恭喜你成功了。"凯弗向前迈了一步。"那你那位迷人的同伴呢?她没跟你一起来吗?我本希望能再见她一面。"
他起了疑心… 霍西法咬牙切齿地说："我一个人来是为了省事。我的同伴很好。"
"凯弗大师，求你了!没必要这样，"阿巴克尔朝他们之间闪烁的护罩挥了挥戴满珠宝的手，"也没必要审讯。她是我们的客人。我们必须坚持—"
"什么 我 不明白…"
巫师的打断让房间里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连卫兵们都交换着不安的眼神。阿巴克尔张大嘴巴站着。凯弗似乎没有注意到。
"…是你为什么在带男孩 来之前 换了衣服。"
衣服…难道他的败露就因为这么简单、这么愚蠢的理由?
"你居然费心换了 衣服?"阿巴克尔皱起眉头，怀疑地看着莫伊林小姐。
"我 当然 换了衣服!"霍西法绝望地争辩道。"我的衣服沾了血。"
"你 根本 没有其他衣服，"凯弗轻声道，挥舞着他的羽毛。
受够了!
霍西法抓住银色头骨，从口袋里掏出长生不老药水，低声念道："沙哈拉里瓦。"他在凯弗身后显形，松开护符，祈求德米娅的祝福，将发光的手放在巫师肩上。
凯弗瘫倒成一堆彩袍和死肉。
一口药水消除了他的疼痛和恶心，他将头骨护符弹回手中。"沙哈拉—"
随着六英寸的血刃从腹部拔出，他倒吸一口气，肺部空气尽数抽离。下半身知觉尽失，双膝瘫软。霍瑟夫本能地伸手想要撑住身体，玻璃应声碎裂，碎片刺入手掌。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药液与鲜血交融成一片。
德米娅保佑我! 当利剑从体内抽出时，霍瑟夫咬紧牙关咽下惨叫。下一击必将致命。他喷着血沫，从齿缝挤出灵魂拷问的咒文。
这道法术本用于临终忏悔，让将死之人检视生平罪孽祈求宽恕。霍瑟夫却将其化作武器，迫使敌人生生重温最痛苦的记忆。黑色魔法波纹从他周身震荡开来，房间里顿时充斥尖叫与抽气声。燕离爵士与卫兵们纷纷倒地，兵器叮当坠地。阿巴克跪倒蜷缩，双手紧抓胸口。
霍瑟夫竭力伸手，却见基弗大师横亘在他与猎物之间。他摸索着头骨护符的动作突然停滞—已故大法师的指尖静卧着一颗黑珍珠大小的圆球。这物件他认得，更感受过其中魔力。
血肉熔炉!
霍瑟夫抓起小球塞入口中，强行咽下。剧痛霎时消弭，酥麻感流窜至下肢。力量与行动力同时回归。他起身召来珍珠色的死亡之光，朝跪地的青之王大步走去。卫兵们已开始挣扎爬起，但霍瑟夫只需瞬息工夫。
终于…… 霍瑟夫站在阿巴克身前，泛着幽光的手掌缓缓下探。
不!
那声音如雷般在何塞夫脑海中炸裂，震荡着他全身每根骨头。他掌心的珍珠光芒渐渐黯淡，最终熄灭。
何塞夫震惊地盯着自己的手掌。 以…之名…
我不在乎王冠或国王，我叛逆的孩子。
"不许你 碰 他!"
何塞夫头颅猛然前倾，后脑勺被重物击中，意识天旋地转。地板再次迎面而来，但这次他已来不及做出反应缓冲跌落。下巴重重磕在光洁的地板上，令他更加晕眩。鲜血如令人作呕的洪流充满口腔。而后在刺痛的一瞬间，疼痛骤然消失。
血肉熔炉… 它仍在他体内，即时修复着创伤。何塞夫翻身面对新的袭击者。
帝国书记官瞠目结舌地站着，紧攥着记录皇帝每句话的厚重典籍。何塞夫四周响起金属与石地的刮擦声，禁卫军和严立爵士正恢复神智拾起武器。两名侍卫抓住君主的臂膀将其护送至安全处，其余人则将何塞夫团团围住。
"杀了她!"严立爵士下令道。
何塞夫仍握着护符，但即便他能瞬移至阿巴克尔身后，黛米娅本人已剥夺了他的死亡之触。 失败… 他只剩最后选择。 可若黛米娅已收回祝福，这还能奏效吗? 刀戟落下之际，他攥紧银质骷髅念出咒语。绝望地闭眼祈祷： 求您了，黛米娅…
寂静…
虚无…
暗影之域…
感谢您，黛米娅! 他敬爱的女神并未收回所有恩赐。
但为何她要阻止他杀死阿巴克尔?
…我这叛逆的儿子.
霍塞夫不明白。他显然做了些惹怒德米娅的事。 但究竟是什么呢? 与其此刻纠结这个问题，他专注于逃跑。想象着目的地，霍塞夫感知到宫殿结界。他无法突破那道屏障，但可以在宫殿内传送。
他在俯瞰海崖的最高塔顶显形。他踉跄了一下，但移形带来的疼痛与不适很快消退，被血肉熔炉治愈。 甚至比基塔尔的灵药效果更好。 片刻之后，他的胃部突然痉挛，那颗黑色小球又从喉咙涌了上来。他看着掌心的小球，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又把它吞了回去。
下方千英尺处延伸着城市，更远处是湛蓝的海。此刻警报想必已传遍整个宫殿，所有出口都会被封锁。他们会缓慢但彻底地搜查，最终找到这个孤寂的角落。只剩一条出路。
霍塞夫小心翼翼地爬上城垛。狂风撕扯着染血的丝质衬衫，试图将他拽下悬崖。
德米娅的逆子没有丝毫犹豫，从城垛一跃而下。
"哪个 混蛋...”
拉德猛地转身看向陌生的声音。米娅就站在视线范围内，双眼圆睁，盯着走廊尽头。
该死!
他从侧道冲出，一边拐过转角一边锁定目标并发射两把弩箭。当箭矢命中时他瑟缩了一下。第一支箭射入一名女子的腹部，炼金箭头在她体内碎裂。伤口开始嘶嘶冒烟时她发出尖叫。第二支箭击中她身旁男人的面部。他倒下时整个头颅都熔化了。
我手上又添了更多鲜血… 但拉德向米娅承诺过必要时会杀人，而他别无选择。
当另外两名男子叫喊着警告并跌跌撞撞退回房间时，拉德丢下弩弓，蹬墙跃起发起冲锋。拉克希米在另一个方向，但让一屋子刺客横亘在他们与出口之间绝非选项。米娅的脚步声紧贴在他身后响起。至少她已经从僵直中恢复过来了。
前方，一只手臂扫过门缘，一支黄铜与玻璃制成的一英尺长圆筒飞过走廊。
这可不妙。
拉德急刹住脚步跃起接住圆筒。然而在那冒着气泡的炼金爆炸物抵达前，又一名刺客探身射出一支弩箭。闪着绿光的箭头直冲拉德而来。
当面对多重致命威胁时，分清轻重缓急是生存关键。记住!
拉德可以接住圆筒或躲开箭矢，但很可能无法兼顾。如果他处理其中一个，就得指望米娅解决另一个。但米娅已经僵住过一次了。他能指望她吗?
别无选择。
莱德在空中扭转身体，将弩箭拍离致命轨迹。当那嘶嘶作响、冒着气泡的金属圆筒翻滚而过时，他伸手去够，却堪堪擦过指尖。若是米娅失手，爆炸将席卷整条走廊。无处可藏。
米娅没有失手。
嘶鸣的圆筒啪地落入她掌心，她旋身掷回。
莱德双脚刚触地，圆筒第二次掠过身侧。门口的刺客扔下弩弓，惊恐地瞪大眼睛伸手去接这个致命投射物。莱德不等看清对方是否接住，转身就和米娅拔腿狂奔。
只要转过拐角…
金属撞击石壁与玻璃碎裂声之后，震耳欲聋的爆炸接踵而至。
来不及了。
莱德绷紧身体准备迎接冲击。他心如刀绞地想起女儿甜美的脸庞—再也无法回家保护她免受即将爆发的战争摧残。 对不起，丽莎。
某样尖锐之物猛地扯住莱德手臂将他拽开。米娅四肢紧紧缠住他，两人鼻尖相抵，她双眼紧闭。
世界在爆炸中粉碎。
米娅重重撞上他，激烈的碰撞磕碎了他一颗牙齿。热浪擦过脸颊，弹片划破太阳穴，但米娅承受了大部分冲击。爆炸波将他们掀翻在地，她的重量压得他无法呼吸，两双腿紧紧交缠。
当烟雾散去，拉德大口喘息着，被烧焦毛发和皮肉的恶臭呛得直咳嗽。他眨了眨眼，尝到血的味道，庆幸自己没有被炸瞎，看见米娅的脸就在他上方几英寸处。她的五官扭曲着，呼吸急促。她还活着，但受了伤。
从大厅方向传来的呻吟和吼叫告诉他，有些刺客幸存了下来。这场爆炸会惊动建筑群里的所有人。
“米娅，我们得离开!你伤得有多重?”
"鬼知道我伤得怎样!"她透过血淋淋的嘴唇嘶声说道。她眨了眨睁开的眼睛。"不痛，对吧?"她试图微笑，却只做出了个鬼脸。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他站起来，靠在墙上，烧焦的衣服上还冒着烟。"我想我身体还算完整。"
拉德翻身起来，透过米娅破烂外套上的裂口评估那些泛红的起泡皮肤。这件可笑的锦缎外套多少保护了她，但她后脑勺的头发被烧掉了，玻璃碎片和瓦砾在她身上各处都留下了伤口。当他从她后颈拔出一块焦黑的骨片扔掉时，她疼得龇牙咧嘴。"你不该—"
"闭嘴!"米娅瞪着他。"我会痊愈，你不会，而且我需要你帮忙完成这件事。我们走!"
这才 是 他认识的那个米娅。
拉德匆忙走进侧面的走廊。米娅僵硬地跟在后面，显然仍处于痛苦中。
走廊并不长，但有好几扇门。透过耳中的嗡鸣声，他听到左边一扇门后传来兴奋的说话声。他们不可能对抗这里的所有人，已经死了太多人了。他匆匆走过。如果能赶在反应之前，他们或许能找到拉克希米结束这一切。她还在他右侧的某个地方。
他在一扇门前停下，估算着凯弗定位法术的角度和距离。
就是这里。
现在潜行已经毫无意义，拉德直接推开了门。
短走廊另一端的两名守卫早有准备，看到两个陌生人立即做出反应。一人射出弩箭，另一人掷出苹果大小的玻璃球。拉德猛扑向前，俯身躲过箭矢，伸手接住即将落地的玻璃球。他重重摔在地上，但翻滚起身时玻璃球已稳稳在手。钢刃擦着他的头顶飞过，米娅的匕首仅差几寸就能刺中他。刀刃没入一名守卫的腹部，那人顿时蜷缩起来。第二名守卫正要去拿另一支弩箭。
拉德小心放下玻璃球，冲向弩手。那人用弩箭刺向他，但拉德从他指间夺过箭矢，一记精准的踢击正中太阳神经丛。当那人蜷缩时，又一记精准的手刀劈在后颈将他击倒在地。米娅的受害者正捂着插在腹部的匕首，脸色惨白。如果他们速战速决并让他得到救治，这人还能活命。
拉德将弩弓砸得粉碎，扔了一块碎片给米娅，低声道："把走廊门楔死。"
当她执行时，里侧门后传来一个声音："乔里?发生什么事了?"
玛雅冲上前来，眼睛瞪得老大。她指向某处低声说："基塔尔!"
莱德点点头，大声回应："没事的，基塔尔大师!我们搞定他们了。他们都倒下了。"
玛雅用评估的眼神看着他，他强忍住笑意。 现在是谁像个刺客一样思考了?
"太棒了!"屋内传来声音。鞋子拖过地板朝门口移动。
在他身旁，玛雅弯腰拾起昏迷弩手的箭袋。她将箭袋绑在大腿上时双手颤抖，但这次不是因为恐惧。她眼中燃烧着怒火，牙齿咬得咯咯响，匕首上的拳头紧握，复仇的渴望如此强烈。
莱德深知这种感觉，复仇那空洞的诱惑，以及它是如何几乎摧毁了他的灵魂。 玛雅不该承受这些。
门闩咔嗒一响，门开了。莱德一个箭步挡在玛雅前面，对准炼金大师基塔尔的鼻子就是一拳。
当基塔尔向后倒去，鼻血在脸上溅开时，玛雅把莱德推到一边。她不知道这一拳是否打死了炼金大师，但如果是的话，那对他对她做的事来说死得太轻松了。没关系，她还有其他猎物。
“基塔尔!”
玛雅循声转头。 她就在那里…
拉克希米—那个偷走她符文的怪物，披着她人皮的卑劣生物—看起来不过是个穿着彩色纱丽的老妇人，她瞪大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同伴，嘴巴张得老大。
米娅心知肚明。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但她把他们留给拉德。拉克希米是她的猎物。她不顾伤口的疼痛，咧嘴露出野性的笑容，步步逼近。
“你…”
拉克希米这时看向她，眯起眼睛。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难以捉摸的情绪，最终定格成轻蔑的镇定。"米娅。"
"我要拿回我的 皮 米娅握紧双刃。
"而我要拿走你剩下的部分，亲爱的。"首席审讯官从容微笑，从袖中抽出两把彩绘手扇唰地展开，扇面上栩栩如生的蛇形图案在灯光下格外鲜明。"胜者赢得战利品。"
拉克希米手腕优雅地一抖，扇骨间喷射出细密的银针。这些微型暗器形成两道交叉的死亡射线，直指米娅所立之处。每根针尖都泛着淬毒的幽光，在灯下如繁星闪烁。
米娅双腿如弹簧般骤然发力，腾空翻滚避开致命射线。两根银针穿过她破烂夹克飘动的下摆，但未伤及肌肤。她双手寒光乍现，两柄匕首在银色针雨中划出闪电般的轨迹。锋刃与彩绘扇面相击，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米娅落地，抽出最后一把战匕，缓步向前。"迪伊在哪?"
"迪伊?"老妇人挑眉。"他可不 在这儿.我们带他去别处…玩耍了"
米娅心头一颤。 玩耍… 对审判官而言，那意味着酷刑。但拉克什米眼中闪烁的不仅仅是戏谑，还暗藏算计。 她在撒谎!接下来她就要和你谈条件了。
“放下匕首，我或许—”
"想得美，"米娅怒火中烧。迪已经不在了，但拉克什米还在…
拉克什米再次甩开折扇，扇骨中弹出短刃。那些不比指甲长的利刃薄如剃刀，淬毒的锋刃泛着幽黑。
两人同时出手，米娅如毒蛇般突刺，钢刃寒光乍现;拉克什米则挥舞毒扇还击。刀刃相撞迸出火星。米娅以令人目眩的速度劈砍格挡，突入拉克什米的防御圈在她腕部划开一道血痕。突然扇骨绞住刀刃，将武器从她手中震落。
米娅后撤几步，重新评估对手。每个刺客都擅厮杀，但拉克什米作为审判官数十载的岁月里，更多倚仗心智而非蛮力。无论她服用多少药剂或借助多少米娅的符文，衰老终究不可逆。而米娅自幼在街头磨砺出的猎人本能，令她的生存技艺臻于化境。
无所畏惧…
她从大腿箭囊抽出一支弩箭，突破审判官的防线突刺而去。拉克什米及时俯身避开箭簇上闪烁的绿晶，扇面轻扬将其削落。水晶坠地碎裂，酸液在嘶嘶白烟中漫成毒潭。
一个新策略在米娅脑海中灵光一现。她从箭筒中又抽出两支弩箭，接连射向拉克希米。正如米娅所期望的那样，审判官用扇子挡住了这些致命飞矢。绿色水晶箭头碎裂，酸液飞溅，腐蚀着精美的扇面，滴落到审判官手上。
拉克希米咒骂着扔掉扇子，从华丽长袍上扯下精美的刺绣。一条丝质蟒蛇从布料中剥离，在她手中活了过来。她将这条扭动的毒蛇朝米娅甩去，蛇的象牙色毒牙寒光闪烁。
米娅抓住蛇尾像甩鞭子般猛力一抽。当蛇头带着毒牙飞出去时，她又从箭筒抽出一支弩箭，用尽全力射向审判官。拉克希米扬起飘逸的纱丽，仿佛普通布料就能挡住弩箭…而它确实挡住了。事实上，这件魔法衣物吸收了这支致命弩箭。一支翠绿箭头的弩箭此刻正嵌在纱丽的丝线中。
真想知道她的裁缝是谁? 米娅心不在焉地想。
拉克希米从纱丽上拔出弩箭掷回，但被米娅击落。更多丝质武器接连袭来：带毒的匕首、体型骇人的蜘蛛、巨型黄蜂…米娅旋转跳跃，闪避突刺，直到所有攻击都被化解。
当拉克希米绝望地摸索她光秃秃的纱丽时，米娅又抽出两支弩箭逼近，将老妇人逼至墙角。那张枯瘦的脸因恐惧而扭曲。米娅想起自己被绑在石台上度过的漫长时间，皮肤像剥羊皮般被剥离身体，只为了让这女人多苟活几年—此刻她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绝不手软…
"等等!"拉克希米嘶哑地尖叫。
"不，"米娅冷冷回应，"我 不会 等。我不会停，更不会 罢休!”
"我封你为宗师!"审判官试图谈条件。
"我早 已是 宗师。"米娅又向前一步，已进入致命攻击范围。
拉克希米面色一沉。"杀了我，你永远 别想 拿回法力!"
米娅犹豫片刻，幻想着再次躺在手术台上，让拉克希米偷走的皮肤重新缝合回自己身体。胆汁灼烧着她的喉咙。"成交。"
米娅右手虚晃一箭，看着审判官用纱丽格挡的瞬间，左手突刺。水晶箭头刺入女审判官下颌，在脊椎处爆裂。
拉克希米剧烈抽搐，双目圆睁，朱唇间渗出刺鼻烟雾。她如彩色布偶般倒下，甚至来不及感受疼痛就已毙命。
这太便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