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约瑟夫将基塔尔给他的小瓶举在车帘缝隙透入的楔形光线中摇晃，观察着里面晃动的液体。他的未来—帝国的未来—就藏在这些小瓶里。他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在身旁座位上，叹了口气。 耐心… 等待正消磨着他的意志。
鹅卵石上滚动的车轮声引起他的注意，他向外窥视。他的马车停在通往宫殿的主干道旁，这是个绝佳的藏身之处—在众多载着贵族前往高地城区最高处的马车中毫不起眼。一辆毫无特征的马车隆隆驶过，直奔紧闭的宫门而去。
别白费力气了， 他心想。已有好几辆马车停驻又被打发走。通常白天敞开的宫门，自从一名警探骑着马火急火燎地赶到后，很快就关闭了。
这辆马车急停时，马匹不安地刨着蹄子喷着鼻息。奇怪的是，守卫非但没有赶走车夫，反而做了个手势，宫门随即打开。马车猛地向前一冲，大门在它身后重新关闭。
看来并非对所有人都关闭。 霍瑟夫不知道那位特权乘客是谁，但有人被允许通过让他松了口气;他的计划正依赖于此。
突然响起的号角声吓了他一跳，他谨慎地从车窗向外窥探。
宫门洞开，伊瑟斯队长骑着一匹苍白的战马当先而出。身后跟着两名骑马的旗手，旌旗在微风中飘扬，再后面是列队整齐的帝国骑兵卫队，全副武装，战马昂首阔步。
成了! 霍瑟夫忍不住露出满意的笑容。
队伍以小跑速度通过宫门，引来贵族和路人的注目。霍瑟夫默数着队列，直到最后一骑离开宫门。伊瑟斯抬手示意，队伍突然加速为雷鸣般的疾驰，马蹄声在四周建筑间回荡。
终于! 拉克希米的计划奏效了。皇帝的安保部队现在只剩几十人而非数百人，对于如此宏伟的建筑来说简直少得可怜。
现在轮到我了。
霍瑟夫俯下身。在他脚边躺着个瘦弱的男孩，昏迷着发出鼾声—这是个被绑架来的街头流浪儿，灌了药，洗净身子又换上华服。祭司拔开红色小瓶的木塞，将里面的液体倒入男孩口中。还没等液体流尽，那具年轻躯体就开始像融化的蜡般流动，重新凝固成新的形态。泰西弗斯公爵的小儿子此刻正躺在马车地板上…至少看起来如此。
"基塔尔看来和他的傲慢一样技艺高超。"霍瑟夫拔开蓝色小瓶的软木塞，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他的内脏猛地绞痛，强忍着没叫出声。 该死的基塔尔!他没警告过变形过程会… 这么痛! 在液态皮肤下，肌肉像蛇般扭动。骨骼收缩变形，髋关节"咔"地一声重新排列成新形态。当腹股沟裂开吞没睾丸和阴茎时，他痛得蜷缩起来，这些器官正在体内变异。他咬紧牙关喘息着，拒绝发出尖叫。终于疼痛减轻，变形完成。
感谢德米亚! 深吸一口气，霍瑟夫迅速脱掉现在挂在他变小身躯上显得宽松的衣服。 一小时… 虽然没时间浪费，他还是惊叹于这具新躯体：光滑苍白的皮肤，挺翘的乳房，以及匀称双腿间那缕红发。 不是我的腿…是米娅的。
由拉克什米身上割下的米娅血肉制成的药剂，将他变成了这世上最痛恨的女人。霍瑟夫苦笑着这讽刺的命运，抓起拉克什米准备的衣物—这些特意仿照米娅被俘时所穿的衣裳。当他套上丝质衬裙和吊带背心时，绸缎的微妙触感令他浑身不适。他匆忙穿上紧身长裤、宽松的深色罩衫，系好腰带，蹬上软靴。最后将颅骨护符藏进袖口，把那瓶长生药塞进顺手的口袋。
准备妥当后，他敲了敲马车顶篷。"出发!"听见米娅的声音令他心头一震，基塔尔药剂的精妙之处在此刻显露无遗—霍瑟夫不仅是形似米娅，他 就是 米娅。 现在只需模仿她的举止。 但愿这不会太难。
马车疾驰至宫门前。两名卫兵交叉戟斧，第三人阔步走向车门。
“抱歉，任何人都不准—”
"加冕典礼的女英雄也不行?"霍瑟夫强忍着对这个浮夸头衔的嘲讽—若他们知晓她的真面目—他透过车窗凝视卫兵。
"莫兰小姐?"卫兵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非常抱歉，女士，但城中生乱，奉命—"
"奉命禁止任何人入内。中城暴动确实需要谨慎，但我敢说皇帝必定想见 我。"他后仰身子让卫兵看见昏迷的孩童，"我奉泰西弗斯公爵之命带回他的公子!"
"泰西弗斯?"守卫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原来 是—”
霍瑟夫因守卫的惊讶而绷紧了身体。米娅肯定已经把其他男孩带进了宫殿，但门卫显然不知道全部细节。 情理之中，却是个麻烦。 虚张声势能帮他通过这里。"如果这个男孩 死去 就因为没能及时在宫殿门口得到救治，你将会陷入 远比 违背那些 明显 不该针对 我的!”
"当…当然，莫伊琳小姐!"守卫后退一步，示意持戟士兵让开。"传令兵!通知坦斯中尉，莫伊琳小姐带着泰西弗斯公爵的儿子来了!"一个侍从飞奔而去。"去侧门吧，车夫。会有人接待你们。"
“谢 谢。"霍瑟夫靠回座位，努力不露出得意的笑容。
马车辘辘驶过外院，穿过第二道门，最终进入内院。霍瑟夫渴望地凝视着铺满巨大石板的宽阔庭院，通往宫殿本身的宽阔台阶，这座世界上最伟大帝国的具象化身。上次见到这一切仿佛已是上辈子的事。
很快，我就能永远回来了。
马车继续行驶到侧门，突然停下。一队帝国卫兵立正站好，手按武器，他们的中尉微笑着走上前来打开车门。
“莫伊琳小姐，您都快成常客了!听说您带来了好消息。”
军官的亲昵态度让霍瑟夫感到不适—果然是米娅的风格，总是讨好那些下人—但这反而对他有利。"确实如此!"他回以微笑，走下马车将男孩抱出，暗自希望药水也能赋予他米娅那种强化的力量。"但没时间耽搁了，这孩子情况不妙。"
"遵命!立即执行!"中尉厉声下达命令，指派两名队员护送他前往谒见厅，同时派人去请科维科西大师、泰西弗斯公爵和皇帝陛下。
霍瑟夫暗自松了口气。他们早料到阿巴克尔会被召见。至少不用费劲周折就能见到皇帝。
他跟随卫兵穿过熟悉的走廊，登上几段楼梯，强撑着装作昏迷男孩的体重并未让他吃力。他们来到兵器大厅—这条辉煌的走廊悬挂着青廷所有贵族家族的纹章。通常这里至少有五十名卫兵把守，如今长廊里却只有六人。
妙极了!
他被引入接见室，被示意将男孩放在长沙发上。
"这边请，莫伊琳小姐。"卫兵打开另一扇门示意霍瑟夫通过。"您可以在隔壁房间等候皇帝陛下，科维科西大师会照看这孩子。不会太久，但我们最近有些麻烦，人手不足。"
"我不介意。"霍瑟夫向前走去，却被卫兵拦在门口，对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他的笑容僵住了。"有什么问题吗?"
"例行检查?"女卫兵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为了搜查… 武器?”
"噢，当然。"霍瑟夫举起双臂，任由女卫兵进行粗略检查。 看来他们对米娅也并非完全信任。 他这辈子除了杰弗里斯夫人那通魔法搜身外，从没被人搜查过。眼下自然没巫师可供差遣。"请禀告陛下我需要面圣。此事牵涉其他要务，有些情况他还不知情。"
"我会代为通传。"守卫朝长沙发示意。"请稍坐休息，我让仆人送些茶点来。"
"多谢。"霍瑟夫坐下调整呼吸，对驻守门口的卫兵露出和善微笑。 耐心点…马上，我们的计划就要实现了。 他已身处皇宫，而阿巴克尔正在赶来。 这次谁也救不了那个废物软蛋。
骚乱声早在巡警们转过最后一个街角前就传入耳中。
"列队!"德雷福斯吼道，从警局一路小跑让他气喘吁吁。
本杰也有些喘，但气息尚匀。德雷福斯多年没参与街头巡逻了。
"托巴斯带高地分队封锁冬青街。本杰，你的分队去华尔街增援码头分队。我率中城分队走红道中路。"德雷福斯宛如战场将军。"把这群暴民赶回河对岸去!"
"行动!"本杰带领神色冷峻的巡警向西急行，拐过街角。前方，稀疏的警帽防线正抵挡叫嚣的人群。"全速前进!填补防线缺口。他们估计快撑不住了。"
推进时本杰想着德雷福斯。虽在警局反应激烈，此刻倒恢复了往日作风。 打场架或许对他有好处。
街道俨然战场：碎裂的窗户，闷燃的马车，还有几具尸体，不是死了就是被打得不省人事。
"瓦恩，归队，"他向一个停下来检查街上一动不动男子的警员喊道，"我们是来平息暴乱的，不是来收拾残局的。"
前方，愤怒的暴民群看见他们来了。暴民们被狭窄的街道所限，但对抗他们的警力一直无法将其逼退回河边。形势即将改变，这些暴徒心知肚明。新一轮的石块、砖头和碎渣如雨点般砸向疲于应付的警察们。乌合之众不安地移动着，随时准备逃窜，寻找着突破警力防线的路径。
"他妈的总算来了!"基森警长在班吉靠近时吼道，"再晚五分钟，他们就要踩着我们的尸体冲进中城区了!"
"真是感激不尽啊…"班吉低头躲过一块砖头，打量着对手们。
乍看之下，他们杂乱的衣着、肮脏的面孔和原始武器—干草叉、棍棒和斧头，偶尔还有钉板—会让人以为是来自城市最贫困区的可怜人。但班吉当警察太久，不会上当。他们的四肢肌肉过于发达，胸膛过于厚实，整体而言对下风区的居民来说营养过于良好了。而且他们表情冷酷而非绝望，笑容轻蔑而非挑衅。接着他看见几把匕首插在靴鞘里，立刻意识到事情很不对劲。
"下风区居民，放屁，"班吉低声骂道。
"就算是德雷格帮的人也壮实过头了，"乔伦附和道。
"下风区暴民?"基森躲过一块飞来的碎石，怒视着本杰。"到底是谁告诉你他们是下风区暴民的?"
"布伦德尔下士。"本杰紧盯着暴怒的人群，此时一支燃烧的火把以惊人的准度飞来。幸亏一名警员迅速挥剑将其击落。
“布伦德尔!谁派他去的?那些人绝对是雇佣打手，要是我说错就把我当两克朗的妓女!我派的是克洛姆弗德!他没到吗?”
"没见到他。"现在不是追究情报错误的时候。"我们稍后再理清。"
"燃烧瓶!"乔伦大喊，只见一个瓶口塞着燃烧破布的瓶子朝他们弧形飞来。瓶子炸裂后燃起油性火焰，附近的警员们纷纷跳开躲避，骂声四起。
"前进!列阵!"本杰在暴民冲向缺口时吼道。"他们要突围!"
警员们展现出冷静的专业素养，跃过火焰迅速列阵，长剑与短刀蓄势待发。随着一声嚎叫，高举武器的暴民冲了上来。双方激烈交锋。尽管棍棒匕首难敌训练有素的长剑围攻，但这些暴乱者出奇地组织有序，第二排的人用草叉和临时长矛不断突刺。一名警员来不及格挡就被刺穿了身体。
"掩护他!"乔伦一个箭步跨过倒地的同僚，将袭击者的喉咙刺了个对穿。
"前进!"本杰的匕首护手挡下了棍棒的擦击，同时将长剑刺入袭击者的大腿。那人惨叫着单膝跪地，一记靴底踹中下巴使他仰面倒地。警员们奋力前冲，将暴民们逼退。
鹅卵石在他脚下微微震颤，预告着马蹄声的临近。本杰冒险回头一瞥—几个街区外，身着帝国制服的骑兵正向他们径直冲来。
搞什么鬼? 随后他认出了眼前的景象。 帝国近卫军?
"散开!给战马让道!"警员们左右分开。暴民们踉跄后退，瞪大眼睛看着全副武装的骑兵。有几人转身就逃。
帝国近卫军毫不停顿地以五骑并排穿过缺口。这些战马因穿越城区疾驰而浑身汗沫，马镫挨着马镫向前推进。骑士们头盔下的眼神冷峻，剑盾齐备，将人群不断逼退。
"全速推进!掩护两翼。在河道大街展开队形!"警员们在本杰命令下小跑着跟上骑兵，彼此交换着震惊的眼神和五花八门的咒骂。
当暴民仓皇退至河道大街时，骑兵在宽阔的街面展开阵型，与其他街道涌来的帝国部队会合。警员们在后方展开支援。联合部队不断逼退暴民，但令本杰意外的是，暴民没有四散奔逃，而是全部涌向同一座桥梁撤退，投掷的砖石如冰雹般掩护撤退。在瓶颈处遭受猛攻时，几个暴徒跌落河中—在本杰看来这比死亡更惨。
“停止前进!”
随着那声怒吼般的命令，帝国骑兵勒住了缰绳。暴乱已被平息，若继续追捕暴徒进入德雷格区，风险将远大于收益。
本杰环顾四周，余光瞥见了德雷福斯。看到对方脸上那副震惊至极的表情，他不禁嗤笑出声。 看来帝国军队的出现对他而言同样意外。 他在想谁会因违抗警长命令擅自求援而受到惩处。
本杰挤到指挥官身边。"您觉得呢警长?我们是不是该—"
一阵马蹄声打断了他的话，只见一队骑兵调转方向逼近。伊思罗斯掀起面甲。"幸会啊，总警长大人!"他咧嘴笑着翻身下马，"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你们 他妈 的 到 底来干什么?"德雷福斯公然怒目而视，仍紧握着佩剑，"这是 老子的 地盘，老子 完全 有能力处理这种小骚乱，用不着你们插手!"
"插手?"队长眼睛先是一瞪，继而危险地眯起。
糟了。 本杰后悔没向伊思罗斯汇报罗斯小姐的事。他本想在不惊动队长的情况下查清谜团，但现在…"长官请听我解—"
伊思罗斯打断道："我们是接到 求援才来的，总警长大人!你们的信使说巡警们快撑不住了。"
"老子 根本没 派过信使!"德雷福斯突然转向本杰，"是你派人去的对不对?明知老子下了禁令!看老子不—"
中士后退一步："天地良心，警长!我真没干这事!"
德雷福斯猛地转身，手指直指伊思罗斯。"你不会得逞的!伪证!叛国指控!我受够了你的 鬼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吗，你这满口谎言的猪猡?"
"警长，你越界了!"伊思罗斯警告道。
本杰站到两人中间。"等等!长官，让我—"
某物嗖地掠过本杰耳边，铛地击中德雷福斯的头盔。一支弩箭当啷掉在街道上。
什么鬼…
德雷福斯摇着头，神情恍惚，双眼圆睁且狂乱。
更多弩箭破空而来，一支射中帝国护卫的胸膛，将他击落马下。另一支贯穿了伊思罗斯坐骑的颈部。那畜生嘶鸣着人立而起，缰绳从主人手中挣脱。
"弓箭手!"有人大吼。"在屋顶上!我们后面!"
本杰急转，扫视着那排旅馆和仓库，但另一声呼喊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暴徒们!他们冲过来了!”
一瞥之下确认暴民确实正涌回桥上，前排举着粗糙的木板盾牌。 该死，这是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守住桥!"伊思罗斯吼道。"别让他们通过!"当冲锋队沿河岸收紧阵型，形成两列马镫相碰的防线时，伊思罗斯的亲卫队策马挡在弓箭手与指挥官之间，高举盾牌。
"长官!我们要怎么做?"本杰看着等待命令的混乱警员们，盘算着该防守哪边。又一阵箭雨朝他们呼啸而下。
然而德雷福斯只是站在原地，脑袋左右猛转，仿佛在寻找某个隐藏的刺客。伊思洛斯蹲下身掩护倒地的卫兵，他很清楚不该对警员们发号施令。
"噢， 该死!"本杰咬牙切齿地接管指挥。"码头小队!冲进那些建筑!找路上屋顶!中城小队，包抄街道。别杀死他们但也别让他们跑了!我要活捉那些弓箭手!其余人支援骑兵队!"
当警员们 scrambling 执行命令时，本杰猫腰躲到一名骑兵身后。又一阵箭雨呼啸而下，击打在钢铁、石头与血肉之上。 真是没穿盔甲的"好日子"。 他努力同时监视河岸与屋顶动向，同时避免被射中。
“署长!住手!”
本杰听到乔伦的喊声猛地转身，看见他的下士正扑向德雷福斯。署长站在伊思洛斯背后，将弩箭狠狠刺向队长毫无防护的后颈。乔伦撞上他的指挥官，两人重重摔倒在地。
"九层地狱啊?"伊思洛斯捂住脖子猛地转身。手掌沾满鲜血。他震惊地瞪着将德雷福斯压在身下的乔伦—下士一手死死扣住长官手腕，前臂将其咽喉抵死在街面上。
"给 我 滚开!否则砍了你脑袋!"德雷福斯尖叫道，染血的弩箭仍攥在手中。
“休想，长官!"乔伦对着他耳朵怒吼，"我绝 不 松手!"
又一支箭矢危险地擦过正在缠斗的两人，击中鹅卵石地面迸裂开来，提醒着本杰他们仍在箭雨之中。"举盾!"
"近卫军，向我靠拢!"伊瑟罗斯的吼声召来更多骑兵，在他们与弓箭手之间筑起一道钢铁防线。
还没等本杰理清这团乱麻—警长居然想在战斗中谋杀伊思罗斯，这简直让他难以置信—屋顶传来的一声尖叫预示着有人重重摔落在街道上。
"我说过我要他们 活着， 该死的!"本杰怒吼道。
一名警员挥舞着沾血的佩剑朝他喊道："大部分都拿下了，警长!就死了一个。"
"能不能 帮个 忙!"乔伦喘着粗气喊道。
"坚持住，下士。"本杰确认暴徒不会冲过来后，发现人群早已逃回桥对面。他从警长手中夺过那支带血的弩箭，顺便缴了他的佩剑和匕首。 这他妈的会变成一团糟. "好吧。你们可以让他起来，但要控制住他。你们两个!过来帮阿瑞克斯下士。"
"你试图 杀死 我!"伊瑟斯船长难以置信地说道。
当壮实的警卫们把德雷福斯拉起来时，他疯狂地瞪着伊瑟斯。"你想诬陷我叛国!我知道你的阴谋!栽赃我然后把我烧死在火刑柱上!"他吐了口唾沫，但没能吐到船长身上。
伊索斯惊愕地盯着他，摇了摇头，向一名护卫示意。"备辆马车。我们要带德雷弗斯警司一起回宫。"
本杰上前一步。"恕我直言，长官，作为高级警长，我必须随行。我有些…与本案相关的证据。"
"证据?"伊索斯看起来并不信服。
"是的， 证据." 本杰挑起眉毛，锐利地看了队长一眼;他们显然不能在公开场合讨论联合调查的事。
"那好吧。"伊索斯转向乔伦。"感谢你的迅速行动，警官。你叫什么名字?"
乔伦立即立正。"乔伦·阿里克斯下士，长官。"
本杰拍了拍乔伦的背。"就凭 你 刚才的表现，很快就能升任阿里克斯警长了。"
"就这些?"米娅怀疑地打量着那排瓶子，仍在努力控制自己紊乱的神经。 这根本不是该死的原计划! 她本该协调对十几个不同地点的多路突袭，而不是亲自潜入秘密总部，身边只有一个人支援。但拉德不肯让步。 机不可失…
"是的。稍等。我要听听动静。"拉德松开她的手，米娅突然觉得思绪清明多了。
集中精神，米娅!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试图聆听，但剧烈的心跳声仍让她什么也听不见。
"两个守卫，"拉德的低语声在咫尺之遥响起，"一个在右，一个在左。"
"拉克希米怎么走?"没有拉德精准的方向感，他们可能会永远迷失方向。
“穿过那扇门向右转，但我不清楚要走多深，也不知道路上需要拐几个弯。”
"好吧。"米娅又深吸一口气。她的心跳逐渐平稳下来。"这不会容易。基塔尔设置了很多恶毒的金术陷阱，但如果门后就有守卫把守， 很可能 不会安装爆炸装置。"
"我从来没想过 会 很容易。"拉德的声音如此平静，如此确信。
没有痛苦，没有恐惧，没有仁慈…
米娅抽出一把战斗匕首，握柄在手中给予她安慰。"好。开门。我解决右边的守卫，你负责左边。 安静地.”
"当 然 要安静，米娅。"
米娅抿紧了嘴唇。 好像他还需要我提醒保持安静似的! 至少他是在迁就她而不是责备。"准备好了。"
“现在!”
第二层架子右边数第三瓶酒移动了。整个酒架和后面的假墙顺着隐藏的铰链平稳无声地旋开。门外的光线比酒窖里更亮，勾勒出两名守卫的剪影。他们转向打开的门，眯着眼看向暗处，举起了弩箭。箭头上泛着淡绿色的玻璃光泽
“阿尔特，那是—”
米娅伸手拔出较近那名守卫弩上的箭矢，同时匕首挥出，用刀柄猛击那女人的太阳穴。这位炼金术士像被斧头劈中的公牛般倒下，但倒下速度之慢让米娅来得及在她和弩箭砸到地板前接住两者。
另一名守卫的头猛地后仰，他的弩从手中飞了出去。莱德突然现身，轻轻放倒昏迷的敌人和武器。
米娅检查了一下自己;他们现在都显形了。 好吧， 这场 短暂的乐趣到此为止。
小平台之外，另一段楼梯笔直地向下延伸。他们停下来聆听动静，但米娅什么都没听见。莱德指着昏迷的守卫，竖起两根手指，又指向楼梯下方。意思很明确：下面还有两个守卫。
米娅竖起一根手指示意等待。她割断弓弦，将女人的手腕反绑在背后，把靴带系在一起，最后用手帕塞住她的嘴并用腰带固定。莱德照着她的样子处理另一名守卫，然后关上了酒架暗门。
莱德指向楼梯下方，贴近她的耳边低语，温热的吐息拂过耳畔："速战速决还是悄悄潜入?"
选择取决于楼下未知守卫的站位。如果他们正盯着楼梯，快速突袭能让莱德和米娅在警报响起前解决他们。如果守卫背对着这边，悄悄接近更为妥当。 但在情报不明的情况下…
米娅调动全部感官，捕捉到拖沓的脚步声、远处玻璃器皿或陶器的叮当碰撞、刚击败的对手太阳穴伤口散发的血腥味，以及底层飘来的化学品气息。那股熟悉的味道让她后颈汗毛倒竖。
"米娅，"莱德低声催促，"我们得行动了。"
她强忍住咬嘴唇的冲动，点头道："速战速决。"
莱德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后冲下楼梯。米娅以最快速度跟上，心里暗暗咒骂着自己那双花哨的鞋子。莱德率先从楼梯跃出，拳脚齐出。两声清脆的撞击在她听来格外响亮，但并未引发任何痛呼或警报。当她到达底层时，守卫们已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莱德站在他们身旁，手里握着他们的弩箭，正瞄准走廊深处。
米娅突然僵在原地，冰冷的恐惧顺着血管蔓延。守卫的面容、走廊的轮廓、气味与声响，全都激起一阵刺耳的回忆。鸦片烟雾、疼痛、尖叫和鲜血。"就是 这里!”
莱德敏锐地瞥了她一眼。
她朝楼梯后退一步，感觉四面墙壁正向她压来。"他们就是在这里…关押我的。"
"不要 害怕，米娅，"莱德低语道，"记住!不要怕。你能 做到 的。"
米娅望进他那双淡褐色的平静眼眸。那里没有怀疑，没有评判，也没有对懦弱的指责。他相信她。她只需要相信自己。
"不要怕，"她咬牙低语，将无声的尖叫咽了回去。
"很好。处理这些守卫。我来警戒。"他再次面向走廊尽头。
不要怕... 不要怕... 不要怕…米娅在心中反复默念着这句咒语，先把一个昏迷的守卫拖上楼梯藏好，然后是另一个。当她返回时，发现莱德已沿着走廊前进了几步，耳朵紧贴着最近的门扉。
她凑过去轻声问："有人吗?"
莱德摇摇头，示意他们继续前进到走廊向右拐的地方。他在那里停下，问道："布局?"
米娅点点头。"这条长走廊尽头是公共休息室。右侧有两扇近处的门，第二扇就是我当时逃出来的实验室。再往前还有更多门，我记不清有多少了。走廊中途左侧有条岔路。通向……"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咙发干。"……他们关押我的地方。"
莱德再次点头，然后停下闭上眼睛片刻，慢慢左右转动头部。再次睁眼时，他将一把弩指向岔路方向。"凯弗的魔法指向那边。那条走廊里还有其他门或岔路吗?"
"没有岔路，但两边都有门。"米娅绞尽脑汁回忆，却想不起具体有多少扇门。 还算什么猎人! 平心而论，她当时被下了药，而且极力想忘记在这里的经历。不过她确实记得一个细节："关押我的实验室在那条走廊尽头。是个死胡同。"
他点点头，快速瞥了一眼拐角处。"安全。跟上。"莱德迅速而无声地行动起来。
米娅跟得较慢，又一次咒骂起自己的鞋子。他们沿着走廊疾奔，经过第一扇门，再经过她当初逃脱的房间，莱德的领先优势每一步都在扩大。 该死的，慢点! 走廊尽头房间传来的笑声和餐具碰撞声刺激着她的神经。
莱德闪身拐进左侧走廊。拐角现在只有十五英尺远了…十英尺…五英尺…
四名刺客大步穿过大厅尽头的门廊。他们停下脚步，看到她的瞬间面容顿时凝固。
米娅僵在原地，双脚如同焊在石板地上。她脑海尖叫着， 跑!快跑不然会死!
其中一名刺客终于找回了声音。"你他妈 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