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与其说你待价而沽，不如说你美得连自己都无法承受。 米娅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酒馆，双唇紧抿，心头却隐隐作痛。 这是迪伊教我的。 想到他若还在拉克希米手中可能的遭遇，她内心就像裂开了一道深渊。 专注点，米娅!迪伊已经不在了，你还活着。想办法保住性命!
她的入场几乎没有引起注意。中城区的酒馆远没有 马利酒馆那么粗野，在这里偶遇乔装的贵族子弟并不罕见，更算不上有趣。
本杰坐在角落的桌子旁，椅子向后倾斜，啤酒杯稳稳地架在膝盖上，还是那副她熟悉的姿态。这次没等她走到桌前就被认出来了。他大概期待看到伪装，而识破她这身纨绔子弟装扮，总比看穿贫民窟打扮容易得多。
"警官大人"，她娇声说着，用蕾丝手帕拂了拂椅子才落座。
"穿成这样会毁我名声的"，他嘟囔着，挥手招来女招待。
"哎呀，别这样。"她用手帕轻弹他的肩膀，随即收了起来。"来杯葡萄酒，这位好姑娘，要不太 过 粗鄙的。"她拿出一顶金冠放在桌上。
"马上就好，大人。"女侍行了个屈膝礼，向本吉挑了挑眉。"中士，您还要一杯吗?"
"妈的当然要，玛茜，不过就一杯。我在执勤呢。哦，这位尊贵的大人请客。"本吉一口灌下麦酒，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玛茜咯咯笑着接过他的酒杯离开了。
"没必要这么恶心。"米娅低声说。
"当然有必要。我就是个恶心的人。"他咧开烟渍斑斑的牙齿冲她笑。"不过我说正经的，你这身打扮。我通常不和贵族来往。你就不能穿得像个妓女什么的?"
"不，我不能。"妓女通常都会露出大片胸脯，而她的纹身不允许这样。"抱歉上次会面我没来，最近很忙。"
"你错过了我们上 上 两次会面，不过我自己也挺忙的，睡眠时间连应有的一半都不到。"本吉向来邋遢，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但现在他眼圈发红，面色蜡黄，显然疲惫不堪。
“查到那个社交俱乐部的消息了吗?”
"嗯。是个叫托芬的家伙开的私人俱乐部，但他很少去。要么在海茨区的另一头宅邸，要么在乡间庄园。他是个 蠢货 有钱，但没头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在桌子底下递给她。"这是他的地址，还有另外两个给我们神秘女士的地址。她又去找了德雷福斯两次，但没再回那个社交俱乐部。一次去了高地的一栋房子，一次去了中城的一家酒馆。"
"谢了。"米娅扫了一眼字条，然后收了起来。
玛茜端着本吉的麦酒和一瓶葡萄酒回来了。她展示酒瓶，拔出软木塞，往玻璃杯里倒了一小杯让米娅品尝，杯沿留下了口红印。在米娅点头后，玛茜斟满了酒杯。
米娅递过一枚金币。"我想这足够让警官的酒杯下午都不会空了。剩下的给你。"
"谢谢您，大人。"玛茜微笑着行了个屈膝礼，留下酒瓶就匆匆离开了。
"你给小费这么大方，会像宫廷舞会上的食人魔一样显眼的，"本吉警告道。
"没关系。"她不屑地挥挥手，抿了一口酒。味道相当不错。"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我是外地来的。那么，这个托芬是个可疑人物吗?"
"不，他干净得很。俱乐部光明正大，只对会员开放，而且 非常 排外。"本吉摇摇头。"见鬼，我连会员名单都搞不到。"
玛雅的猎人们已经辨认出进出这栋建筑的众多人物，从上层社会的客户到厨师、侍者，以及那些用各种消遣方式服务富人的高价妓女。他们还追踪了遍布全城的炼金术士和审判官，锁定了拉克什米与基塔尔可能的总部位置。事实上，她已认出本吉名单上的一个地址。但至今仍未发现两位首领本人的踪迹。
而凯弗那边也杳无音信。 他正慢条斯理地改装他的追踪装置。小伙子显得焦躁不安，情绪阴郁，归心似箭。
"但这位罗斯小姐…我完全查不出她的底细，她的拜访让德雷福斯付出了代价。他紧张得就像满屋摇椅间的长尾猫。"本吉灌下更多麦酒，脸色阴沉。"今早他把一个试图结案的中士直接降成了列兵，那案子根本与纵火案无关。"
"有意思。"玛雅最近忙得无暇多虑德雷福斯的事。这个疏漏可能很危险;罗斯小姐与叛变刺客之间显然存在关联。霍瑟夫就是那个连接点，虽然她尚不清楚具体方式或原因。"德雷福斯可曾透露过她灌输的内容?任何关于伊思洛斯或霍瑟夫的线索?"
本杰摇摇头。"没有。他大多时间都待在办公室里。只有出来抱怨我们不够卖力的时候才会露面。问题是，我们刚着手调查一起骚乱，另一起就冒出来了。军队撤走后我们没了帮手，现在都快累垮了。"他灌了一大口麦酒。"不过我的苦水倒够了。你监视那个俱乐部发现什么了吗?"
米娅不屑地摆弄着手指。"明摆着的事：性、毒品和赌博。跟德雷福斯没关系。我们追踪过几个既非贵族也不在那里工作的人，但找不到头目，在找到之前我们不能行动。"见他挑起眉毛，她婉拒道："这牵扯到皇帝交给我的任务。抱歉，我不能再多说了。"
本杰显得很不高兴，但他早已习惯保守秘密。"很快就要出事了。我直觉这么告诉我。"
"我也有同感。"她咬着嘴唇。"我应该很快就能摸清头目的线索。到时候我们就能出击了。"
"哼，别指望我手下那帮条子能帮上忙!就冲那些趾高气扬的客户，就算我们知道那地方全是叛徒 也 没法突击搜查。"
太好了! 米娅原本就希望他别坚持要联合行动。"别担心，我的人能搞定。等我们行动后，纵火案应该就会停止。"
“对我来说越快越好。”
"我也是。"米娅微笑着起身，又将一枚金币推过桌面。"谢谢你，警长。"
本杰阴沉着脸将硬币推了回去。"我只收帝国军需官发的饷银，不做告密勾当。"
米娅收下硬币欠身致意，心中对此人的评价又高了几分。谁能想到这身破衣烂衫下，竟藏着机敏、忠诚与正直? 她想这大概就是 他的秘诀吧。 永远被低估。倒不失为妙计。
米娅昂首走出酒馆踏上街道。乔莉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几个街区外。晴空如洗却闷热难当，但她已许久未曾漫步城中。城市的脉动令她感到疏离。伪装很成功，步行有助于思考。如往常一样，疑问总比答案多： 拉克希米和基塔尔会藏身何处?为何纵火煽暴?德雷福斯、霍塞夫与玫瑰小姐有何关联?
又该如何阻止拉德离开?
身后街道传来马车疾驰声，若非车夫勒缰减速与她并行，蹄声由疾转缓本不会引起她注意。她从马甲掏出小镜子佯装补唇妆。那是辆普通出租马车，车夫面生。
车门开启的刹那，如闪电掠过神经的魔法与恐慌令她浑身燥热。是伪装被识破?还是乔莉的特征暴露?莫非本杰那伪装的憨厚殷勤下藏着背叛?
她收起镜子手腕轻抖。锦缎外套蕾丝袖管中的匕首滑入掌心。 绝不再重蹈覆辙… 米娅全身肌肉紧绷，做好了殊死搏斗的准备。 他们休想再活捉我…
马车缓缓驶近。
"米娅!"呼唤声很轻，却异常清晰…而且熟悉。
米娅猛地转身面向马车，看见一个身影用残缺的手抵着车门。
"上车，"拉德说，"基弗已经准备好了。"
基托举起两个小瓶："记住：蓝色是给你的，红色给那男孩。要是搞混了的话…"
"我不是傻子!"霍瑟夫一把抓过药瓶塞进腰带，"你确定这些药水有效?"
"我也不是傻子!"炼金大师讥讽地回敬，"当然有效，昨晚我们测试过了。至少能维持一小时。"
"应该足够了。"霍瑟夫转向拉克希米，"其他 所有 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如果德雷福斯不如我们所愿，我们还准备了后手。 时机 至关重要。"
"我知道。"他们已反复推演过计划，设想了所有意外。但深入龙潭的毕竟是霍瑟夫。有多少看似完美的计划最终功亏一篑?有多少次他信心满满，却遭遇难以想象的失败?泰尼安·秦二世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被他强行驱散。这次拉德和米娅不可能干涉。讽刺的是，米娅竟是他们计划的关键血脉。
"长官!"一名下士冲进警署总部，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本杰疲惫地抬起头。 又他妈出什么事了? 暴力事件的报告已经频繁到有些警员连谈话都不会停顿。而他本人正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真不该喝那第二杯麦酒的…
下士在拥挤的办公桌间穿梭，撞翻了几张桌子，留下一路泼洒的黑啤酒、散落的文件和大骂的警员。"德雷福斯长官!中城区出大乱子了，就在码头附近!"
"现在什么情况?"德雷福斯像一场阴沉的暴风雨般冲出敞开的办公室门。"布伦德尔，给我他妈的冷静点!说具体点!有多严重—"
“几百个德雷格帮和贫民窟暴徒在闹事。他们拿着棍棒、火把、斧头，能抓到什么就用什么。他们在扔石块，烧店铺，见人就打!基森中士带了四支小队想把他们围住赶回河对岸，但现在被包抄了，正在撤退。”
"本杰明，调集中城区和上城区的所有小队!把码头巡逻队也叫来。所有人都给我上!"德雷福斯紧了紧佩剑腰带。"我们要把这群暴民赶回他们该待的贫民窟去!"
本杰已经站起身开始行动，大声下达命令，疲惫的阴霾被一阵紧迫感的冲动驱散。当他的传令兵冲出去时，他转向指挥官。"我们人手不足，长官!如果情况像布伦德尔说的那么糟，我们需要更多人手。我们可以派骑手去皇宫请求帝国卫队的支援。骑兵肯定会派上用场。"
"你胆敢 这么做!"警长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唾沫星子飞溅。"我们不需要伊思罗斯和他那帮娇生惯养的窝囊废!保护城市是 我的 责任。让伊思罗斯躲在宫墙后面发霉吧。我绝 不 允许他踏足我的街道。"
本杰后退一步，被警长的反应吓了一跳。
"是…长官。"本杰转过身，与乔伦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难道德雷弗斯把罗斯小姐不祥的警告当真到这种程度，宁可让自己的人手冒险也不愿向伊思罗斯求援?中士感到一阵内疚。 也许我该告诉他那女人满嘴胡言。 但现在为时已晚。
乔伦朝门口猛地一甩头，低声说："要我去趟皇宫吗?"
"见鬼，不行!"本杰厉声说。"他会把我们俩都关进拘留所…或者 更糟.”
中士环顾四周忙碌的警员们。看似混乱中却自有秩序：有人分发锁子甲，有人派发武器。他们都清楚自己的职责，而且看在诸神份上，定会全力以赴。"我们能应付暴乱。只希望还能应付得了德雷福斯，他已经快失控了。盯紧他，明白吗?"
"明白，长官。"乔伦走过去接过一件锁子甲。
"布伦德尔!他人呢?"本杰扫视人群;这位下士是他们唯一掌握第一手情报的来源。
"他溜了。"托巴斯指着门口，"估计又赶去打架了。"
"长官，要锁子甲吗?"一名下士递来沉甸甸的环甲衫。
"不用，我这样挺好。"见乔伦挑起眉毛，本杰拍拍肚子，"腰围紧了点。麦酒和猪肉派吃太多。没事的。"
德雷福斯大步踏出办公室，身上的链甲闪闪发亮，吼声震得警员们像龙卷风里的羽毛般四散。"全体出动!"
乔伦警惕地瞥了眼中士，本杰耸耸肩。除了服从指挥官的命令别无选择。他们的职责是维持治安，而他们也必将恪尽职守。
拉德从窗帘的缝隙中窥视外面，又看了看同伴们。基弗弓着背摆弄追踪装置，眼睛紧盯着顶部突出的金色管筒，缓慢地来回移动着那个盒子。米娅蜷缩在角落里，尽可能远离从盒子前端伸出的金色管筒。她坚持要直接前往宫殿而不中途换装，此刻穿着锦缎外套和丝绸马裤显得有点滑稽。她已摘掉金色卷发假发并洗去妆容，好让宫廷侍卫认出她，红色头发凌乱地粘着汗水。她的表情在焦虑、兴奋和紧张间变换，彩绘指甲不停地相互敲击。
从宫殿方向仔细观测后，他们迅速将搜索范围缩小至高地区和市中心区。过去一小时里，他们的马车在街道上以逐渐收窄的搜索路线行进。拉德望着已变得熟悉的街景，在脑海中勾勒着路线图。
我在想…
"我觉得我们越来越接近了。"基弗头也不抬地挥了下手，"左转。"
米娅咚咚地敲打车顶："左转!"
刚拐过街角，基弗又举起手："等等!停下!"
马车猛地刹住时拉德问道："怎么了?
"它指向…"基弗从座位这边挪到那边，几乎坐到拉德腿上，来回调整盒子角度，最后倾斜着它，"它指向地下!"
"莫伊琳。"拉德再次望向窗外，"认出这是哪了吗?"
米娅从窗帘缝中偷看："难以置信。我们只隔着一个街区。"
"离开?"巫师斜睨着她，"离开什么?"
"离开一个我们监视了 数日的地方…"米娅咬紧牙关，"要是我们早知道…你 确定?”
“非常 确定吗，莫伊琳小姐。"凯弗的语气带着不满。
小伙子问了个更实际的问题："它是移动的还是静止的?"
大法师盯着他的小管子，"看起来没在移动。而且它正指向…那里!"他指向马车后方，"就像我们寻找莫伊琳小姐时一样，目标肯定在地下，虽然我不能确定是否—"
一个纯净的音符打断了巫师的话。
小伙子绷紧身体，随时准备冲出马车。"那是什么?"
"召唤。"凯弗放下盒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水晶。昏暗的光线下，水晶泛着暗红色的脉动。"天啊…皇宫出大事了。恐怕我得赶回去。"
“现在?"米娅瞪大眼睛，快速摇头，"不行!我们刚找到—"
"我很 抱歉，莫伊琳小姐，但你们必须下车。我得立即去见皇帝!"巫师的语气不容置疑，比他平日欢快的语调严肃得多。
"你要把 我们 扔在这里?"米娅的声音因歇斯底里而尖锐。
"莫伊琳。"小伙子把手放在她膝盖上，"没有凯弗大师我们也能行，但不能耽搁。我们知道她现在 就在那里。要是等下去，可能会失去她。"
"这不是原定 计划她坚持道，"我们已经标记了十几个地点。必须同时袭击所有地点，才能防止霍瑟夫像上次那样转移走它们。我得分配队长、部署人员、安排后备方案。"她的指甲不停地敲击着。"我们 知道 装置有效，所以等凯弗大师解决了皇帝那边的问题，我们就能再次追踪到她，然后—"
"不行。"拉德抽回手，"我等不了。 战争 不会等待。要么现在行动，要么你们自己干。"
她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明白了，但我们不能光天化日跳下马车!他们很可能派人 监视.”
"噢，这个 问题我能解决!"凯弗从耳后抽出羽毛，"现在最好握紧彼此的手。隐形后就看不见对方了…这很明显。"
"隐形?"米娅睁大眼睛，但当凯弗挥动羽毛划出闪光弧线轻触他们时，她并未阻止。
在米娅身形开始消失时，拉德握紧她的手。"多谢凯弗大师!我们会联系!"他拉开车门，拽着米娅跃上街道。车门砰然关闭，马车辘辘远去。
“太棒了!"米娅在他耳边嘶声说，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酒香，"现在怎么办?"
"现在进去做个了断。我们走酒窖的密道。"拉德拽着她往社交俱乐部方向走去，灵巧地避开行人。
"就两个人?你疯了吗?那里全是刺客!"她猛地拉住他。
"是炼金术士和审判官，不是刀锋和执法者。"他将她拉到街边避开一群路过的吵闹的贵族小姐，继续说道。
"但他们是 依然 刺客!我们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
"不，但你已经削减了他们的数量，而且如你所说，他们分散在十几个藏身处。"他安慰般地握紧她汗湿的手，引导她进入社交俱乐部后的小巷。"我们是 隐形的，米娅!我们能在他们发现之前就解决守卫。这是你一直等待的机会!"
"但我不再是从前的我了，拉德。我不再 刀枪不入 了!"
即使看不见米娅的脸，拉德也能从她声音的颤抖和握手的战栗中感受到她的恐惧。要想成功，他必须帮她集中注意力…他知道该怎么做。
他停下脚步将她拉近。"你从来 就不 刀枪不入，米娅。你会死。 我 也会死。拉克希米也会死…而她就在 这里。她是你的囊中之物，但 你得 亲自动手!你可能永远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米娅狠狠捏紧他的手，拉德知道自己说中了要害。没有什么比愤怒更能驱散米娅的恐惧。
"拉克希米和基塔尔 必须 死…"她的声音低得常人根本听不见。
“不要恐惧，米娅。”
"不要恐惧。"她附和道，声音现在更稳定、更有力。"不要痛苦。不要怜悯。"
不要怜悯。 少年暗自鼓劲。他本不愿取人性命，但若这是能让他回到莉莎身边、护她周全的必要手段，那也只好如此。
他拽着她继续前进，两人在后门停下。里面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现在只需穿过这道闩住的门，再避开—"
门后突然传来撞击声，门开了。一个系着围裙、拎着几只空篮子的男人走出来。
"明天见，维克斯福德太太。"他对那个撑着门的瘦削女人喊道。
"这次可要赶早啊，史密斯先生。"她朝他背影挥舞着汤勺，"别忘了我的欧洲萝卜!要是再…"
少年拽了拽米娅的手，两名刺客从絮絮叨叨的厨娘身边溜过。 还好她够瘦! 他拉着米娅潜入餐具室，脚步轻若无声。他们紧贴墙壁避开那个扛着面粉袋走向厨房的女仆，随后前路畅通。他蹑足走下石阶，米娅紧随其后。酒窖门没锁，他们悄然潜入。
"呃， 这 比我想象的容易多了。"米娅低语道。
"是啊。"少年引她穿过酒架走向暗道的隐藏处，"现在才是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