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那瓶油搁在浴缸边缘，在午后阳光下如琥珀般闪耀。
赤裸的艾琳站在它面前，却无法伸手触碰瓶子。
这正是阿罗宾想要的—让她在将精油涂抹全身肌肤时想着他。让她的胸脯、她的大腿、她的脖颈都散发出杏仁香—他的气味。 chosen scent.
他的气息，因为他知道有位精灵男性住进了她家，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关系亲密到足以让气息对罗温产生意义。
她闭上双眼，强迫自己镇定。
"艾琳，"罗温的声音穿透门板传来。
"我没事，"她说。就快结束了。再过几小时，一切都会改变。
她睁开眼睛，伸手握住了油瓶。
罗温只需扬了扬下巴，艾迪恩便跟着他上了屋顶。艾琳仍在屋里更衣，但罗温不会走远—任何街上的敌人在踏进公寓前，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尽管邪魔在城市游荡，裂石堡仍是他见过的都城中最安分的—这里的人大多习惯避事。或许是惧怕被盘踞在那座该死的玻璃城堡里的怪物盯上。但罗温始终保持警惕—在这里，在泰拉森，或在命运指引的任何地方。
艾迪恩正懒洋洋地窝在不知谁搬上来的小椅子里。加夫里尔的儿子—每次看到这张脸或嗅到他的气息，都让罗温感到震惊。他不禁怀疑，艾琳派魔猎犬追杀洛坎，不仅是为了阻止追踪、为释放魔法铺路，更是防止他接近艾迪恩发现其血统。
艾迪恩慵懒优雅地跷起腿，这姿态大概是为了向敌人掩饰他的敏捷与力量。"她今晚要杀了他，对吧？"
“等晚宴结束，等阿罗宾和邪魔指挥官的事了结。她会杀个回马枪解决他。”
只有蠢货才会认为艾迪恩咧嘴笑是因为觉得有趣。“好样的，我的姑娘。”
“如果她决定饶他一命呢？”
“这是她的决定。”
聪明的回答。“要是她说我们可以动手呢？”
“那我希望王子殿下能和我联手狩猎。”
又一个聪明回答，正是他等待的答案。罗温问道：“等到那一刻来临时？”
“你立过血誓，”艾迪恩说道，眼中毫无挑衅之意—只有战士对战士的坦诚，“阿罗拜恩的致命一击必须由我亲手了结。”
“很公平。”
原始怒火在艾迪恩脸上闪烁：“不会让他死得太快，也不会让他死得太痛快。那混蛋咽气之前，欠下的累累血债都得清算干净。”
当艾琳现身时，男人们已在厨房更衣完毕。公寓外的街道上，被缚的瓦尔格指挥官蒙着眼，锁在奈丝琳弄来的马车后备箱里。
艾琳挺直肩背，将郁结在胸口的浊气重重吐出。她穿过房间，每一步都让离别时刻加速逼近。
身着墨绿精致束腰外衣的艾迪恩最先注意到她，吹了声低沉的口哨：“老天，就算你以前没把我吓得屁滚尿流，现在这模样也绝对够格了。”
罗温闻声转身。
目光触及那袭礼服时，他完全僵住了。
黑色丝绒礼服紧贴着她身体的每处起伏与凹陷，裙裾在脚边铺展。罗温的视线掠过她身躯时，衣料下急促的呼吸起伏尽显无遗。他的目光向下逡巡，又猛然上移—定格在她用金色蝙蝠翼发梳绾起的发髻，那发饰从头顶两侧耸起犹如原始头冠；扫过她素净的面容，唯有上眼睑勾勒的乌黑眼线与精心涂抹的绛红唇瓣。
在罗温灼热视线的重压下，她转身展示后背—咆哮的金龙纹身盘踞而上。她回眸时撞见罗温的目光再次滑向下方，久久流连。
他的视线缓缓上移与她交汇。艾琳分明看见—嗜血的饥渴—在他眼中灼灼闪烁。
“恶魔与晚宴，”埃迪恩说着，拍了拍罗温的肩膀，“我们该出发了。”
表兄从她身边经过时眨了眨眼。当她喘息未定地转回身时，罗温脸上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是你说想看我穿这条裙子的，”她嗓音微哑地说。
“我没想到效果会这么……”他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她的脸庞、发髻和发梳，“你看起来像—”
“像位女王？”
“像那些混蛋口中喷火的婊子女王。”
她轻笑出声，朝他挥了挥手：那身勾勒出强健肩膀的黑色修身外套，与他银发相映的银饰镶边，华服的美感优雅与他侧脸脖颈处的刺青形成摄人心魄的对比。“你这王子殿下看着也不赖嘛。”
何止是不错。他看起来……她简直移不开眼，这就是他的模样。
“显然，”他走向她并伸出臂弯，“我们俩都挺会拾掇自己。”
她狡黠一笑挽住他手肘，杏仁香氛再次萦绕鼻尖。“别忘了斗篷。要是凡间女子见你都激动得自焚，你该多愧疚啊。”
“这话该我说你，不过你大概很享受男人看你走过时欲火焚身的模样。”
她朝他眨眨眼，他低沉的笑声震得她骨血都在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