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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玻璃王座系列之4:暗影女王> 第32章

第32章

她们刚踏进巢穴玛农就发现艾莉德靠着阿布拉克斯睡着了,其实早在几秒钟前她就察觉了这女孩的存在—仅凭飘来的气味就追踪到她沿楼梯上来的踪迹。阿斯特琳和索瑞尔即使注意到了,也并未作声。

那侍女正坐在地上,离门口只差几步,她悬起一只脚避免锁链拖地发出声响。这做法很聪明,尽管她蠢到没意识到她们在黑暗中视物如昼的本领。

“我房间里有陌生人,”艾莉德说着放下脚站起身。

阿斯特琳瞬间绷紧身体:“谁?”

“不知道,”艾莉德挨着门框回答,虽然这根本无济于事,“贸然进去恐怕不明智。”

阿布拉克斯突然绷紧身躯,龙尾在石地上焦躁地扫动。这没用的畜生居然在担心那女孩。玛农眯起金瞳瞪它:“你们这类生物不是最爱吃少女吗?”

翼龙狠狠剜了她一眼。

玛农步步逼近时,艾莉德仍坚守原地。这倒让玛农不由自主生出几分欣赏。她凝视着女孩—真正地审视起来。

一个敢靠着翼龙入睡的女孩,一个能凭常识嗅出危险临近的女孩……或许她血管里真流淌着贵族血脉。

“城堡地底有间密室,”玛农开口时,阿斯特琳和索瑞尔已自动列队在她身后,“里面囚禁着黄腿女巫的集会,全被公爵抓去……培育恶魔子嗣。我要你潜入那间密室,向我汇报里面的实情。”

少女霎时面如死灰:“我做不到。”

“你能做到,也必须做到,”玛农宣告,“现在你归我管辖。”她感觉到阿斯特琳投来的目光—混合着不赞同与惊诧。玛农继续下令:“想办法进入密室,向我汇报细节,保持安静 about what you learn, and you live. If you betray me, if you tell anyone … then we’ll toast to you at your wedding party to a handsome Valg husband, I suppose.”

女孩的双手在发抖。曼侬猛地将她的手掌拍落身侧。"黑喙军团不容懦夫,"她嘶声道,"还是你以为你的保护是白来的?"曼侬指向房门:"若你的住处暴露,就待在我房里。去楼梯底下等着。"

艾丽德朝曼侬身后的副官和三副瞟去,似乎在盘算央求她们相助。但曼侬心知那两张面孔必如顽石般冷硬。当艾丽德跛行离开时,空气中弥漫的恐惧气息直钻曼侬鼻腔。她拖着废腿挪下楼梯的动作迟缓如老妪,耗时长得令人焦躁。待那身影消失在阶梯尽头,曼侬转向索瑞尔与阿斯特琳。

"她可能投奔公爵,"索瑞尔开口。身为副官,她有权提出质疑—毕竟需为继承人的安危扫除所有隐患。

“她没那般狠绝。”

阿斯特琳咂了下舌:"所以你才故意当着她的面说。"

曼侬懒得颔首。

"若她被擒?"阿斯特琳追问。索瑞尔厉色扫了她一眼。曼侬无意训斥,副官自该厘清她们之间的位阶。

“若被擒,另寻他法便是。”

“你就不怕他们杀了她?或是用暗影火折磨她?”

"退下,阿斯特琳。"索瑞尔牙缝里挤出命令。

阿斯特琳寸步不让:"该问这些的是你吧,副官大人?.”

索瑞尔的铁牙啪嗒咬合。"正因你总这般僭越,才沦落为三副。"

"够了。"曼侬截断话头,"唯有艾丽德能潜入密室探查。公爵严令爪牙禁止任何女巫靠近,连暗影族都近身不得。但若是收拾残局的女仆……"

"候在她房里的可是你本人。"阿斯特琳指出。

“对人类而言,恐惧是最长效的药剂。”

"她算人类吗?"索瑞尔诘问,"抑或归入我族?"

“人族女巫毫无分别。谁最胜任密探任务我就派谁,眼下唯有艾丽德能踏足那间密室。”

狡诈—这就是她用来对付公爵及其阴谋诡计的方式。她或许在为他的君主效力,但绝不容忍被蒙在鼓里。

"我必须知道那些密室里发生了什么,"玛农说,"为此牺牲一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然后呢?"阿斯特林不顾索瑞尔的警告追问,"等你查清之后又当如何?"

玛农尚未决定。那种虚幻的血腥感再次覆上她的双手。

服从命令—否则她和十三魔女都将被处决。不是死在她祖母手里,就是丧命于公爵之手。或许祖母读过她的信后会有转机。但在此之前—

"那就继续执行命令,"玛农说,"但我绝不会蒙着眼睛任人摆布。"

间谍。

为翼族统领效命的间谍。

伊莱德心想,这与为自己当间谍没什么不同—都是为自由而战。

但探知补给车队抵达的消息 trying to get into that chamber while also going about her duties … Maybe she would get lucky. Maybe she could do both.

玛农命人将干草垛搬进房间放在火炉旁,说是要给伊莱德这凡人的骨头取暖。在女巫塔的第一夜她几乎彻夜未眠。当确信女巫睡着后起身如厕,刚迈出两步就听见玛农的声音:"想去哪儿?"

天啊,那声音活像藏在树梢的毒蛇。

她结结巴巴解释要去盥洗室。见玛农没有回应,伊莱德跌跌撞撞冲出去。回来时发现女巫似乎睡着了—至少闭着眼睛。

玛农裸身而眠。即便寒夜也是如此。银白长发如瀑披散,女巫的每寸肌肤都布满精瘦肌肉与浅淡伤疤。每道痕迹都在提醒伊莱德:若任务失败,自己将面临何等下场。

三日后,伊莱德开始行动。当她抱着从洗衣房偷来的亚麻布品窥探走廊时,连日折磨她的疲惫感骤然消散。

四名卫兵把守着楼梯间的门。

她花了三天在洗衣房帮工,三天与洗衣妇们攀谈,才探明楼梯底层的密室是否需要换洗布品。

头两天没人愿意跟她搭话。他们只是打量着她,指使她该搬哪些重物,何时该烫衣烫到灼伤手指,或是擦洗什么东西直到腰背酸痛。但昨天—昨天她亲眼看见那堆被血浸透的破衣服送了进来。

是蓝血,不是红的。

巫女之血。

伊莱德埋头缝补着士兵衬衫—自从展露针线手艺后这活计就派给了她。但她留心记下了截收血衣的洗衣妇。随后彻夜浆洗烘干熨烫,比其他人都熬得更久。她在等。

她无足轻重,形同虚设,如同孤魂野鬼—但只要让玛农和黑喙氏族以为她认命了,等运囚车一到,她仍有希望脱身。黑喙氏族根本不在乎她—压根没当回事。她的血脉不过是被他们利用的工具。就算她消失,那些人也不会察觉。这些年她本就是游荡的幽魂,心里早装满了被遗忘的亡者。

所以她埋头苦干,静静等待。

哪怕腰背剧痛,哪怕双手颤抖不止,她始终紧盯着那个抱起熨好衣物离开洗衣房的身影。

伊莱德将对方的面容、身形、高矮刻进脑海。当她抱着要送给翼统领的亚麻织品尾随而出时,无人察觉。她跟着洗衣妇穿过道道回廊直至此处,也无人阻拦。

正当那洗衣妇从楼梯间冒出头时,伊莱德再次从走廊暗处窥探—对方双臂空空,面色惨白。

守卫没有拦她。很好。

洗衣妇拐进另一条走廊,伊莱德这才吐出屏住的气息。

转身走向玛农的高塔时,她在心中反复推敲计划。

若被抓住……

与其等着遭受数十种酷刑折磨,不如从露台纵身跃下。

不—不行,她得熬过去。那么多她挚爱的人没能活下来,她的故国也覆灭了,唯独她幸存至今。她要替他们活下去,待脱困后远走他乡,以新生告慰亡魂。

伊莱德跛着脚攀上螺旋楼梯。诸神在上,她恨透了台阶。

她刚爬到楼梯一半时,突然听见男人的声音,顿时浑身冰冷。

“公爵说你会说话—怎么对我连一个字都不肯说?”

是弗农。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退回去—她该立刻掉头下楼。

"真美啊,"她叔叔对着某人低语,"像没有月亮的夜晚。"

弗农语调里的某种东西让艾莉德口干舌燥。

"在此相遇或许是命中注定。他可把你盯得真紧。"弗农顿了顿,用近乎虔诚的轻声说:"携手,我们将创造令世界颤抖的奇迹。"

如此阴暗私密的话语,浸透着赤裸裸的占有欲。. She didn’t want to know what he meant.

艾莉德屏息向下挪了一步。她必须逃离。

"卡蕾坦。"她叔叔低沉的声音裹挟着命令、威胁与承诺。

那个沉默的年轻女子—从不开口,从不注视任何事物,身上布满诡异印记。艾莉德只见过她几次,见证过她微弱的反抗,或者说,毫无反抗。

可艾莉德却开始拾级而上。

她步步登高,故意让脚镣发出最响亮的撞击声。她叔叔霎时噤声。

刚转过楼梯平台,他们就撞入眼帘。

卡蕾坦被推搡着抵在墙上,薄得可怜的睡裙领口扯向一侧,胸脯几乎暴露在外。她脸上凝固着彻底的空白—仿佛灵魂早已抽离。弗农站在几步开外。艾莉德死死攥住怀中的亚麻布,几乎要将它们撕成碎片。此刻她前所未有地渴望自己真有那副铁牙。

"卡蕾坦女士,"她对这个年长不过几岁的女子说。

没料到自己会如此愤怒。更没料到会接着说:"有人派我来找您。请随我来。"

"谁传唤她?"弗农厉声质问。

艾莉德迎上他的目光。脖颈不曾弯下半分:"翼领主。"

“翼领主没资格召见她。”

"难道你有?"艾莉德横身挡在两人之间,尽管若叔叔动武,这举动毫无意义。

弗农笑了:"我正想你何时会亮出獠牙呢,艾莉德。或者该说是铁牙?"

他终究是知道了。

艾莉德逼视着他,一只手轻轻搭在卡尔坦的手臂上。她的手臂冷得像冰。

她甚至没有看艾莉德一眼。

"劳您驾了,女士,"艾莉德说着拽了拽那只手臂,另一只手紧抓着换洗衣物。卡尔坦沉默地迈开了脚步。

弗农轻声笑道:"你们俩简直像姐妹。"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真有意思,"艾莉德应道,搀扶着女士登上台阶—尽管竭力保持平衡的动作让她受伤的腿阵阵抽痛。

"下次再见,"她叔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根本不想知道他指的是谁。

艾莉德沉默地引领卡尔坦走上楼梯平台,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呕吐出来。她短暂松开卡尔坦,迅速打开门将她带入走廊。

这位女士突然停步,空洞的目光凝视着石壁。

"您要去哪里?"艾莉德柔声问道。

她只是呆望着。火把光线下,她手臂上的伤疤狰狞可怖。究竟是谁下的毒手?

艾莉德再次轻扶她的肘部:"我带您去个安全的地方好吗?"

无处可逃—这里根本没有安全之地。

但这位女士缓缓地、仿佛耗费毕生力气才忆起如何转动眼珠般,将视线移向艾莉德。

那双眼里翻涌着黑暗、死亡与黑焰;充斥着绝望、狂怒与虚无。

然而—却暗藏着一丝了悟的微光。

卡尔坦默然转身离去,绸缎长裙在石地上窸窣作响。她另一只手臂上布满指印形状的淤青,仿佛曾被粗暴地钳制过。

这地方。这些人。—

艾莉德强忍恶心目送着,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当艾莉德踏入塔楼时,曼农正伏案凝视着某封书信。"进密室了吗?"女巫头也不回地问道。

艾莉德艰难地吞咽:"我需要你弄些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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