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岂止玻璃花被动了手脚。艾琳从暗影市场悄悄采购的爆燃粉末，早已掺进舞者们抛洒的每粒闪光尘埃。当浓烟席卷殿堂，引燃遍地粉末时，她花的每一个铜板都值回本钱。
烟雾浓得连一尺外都难以视物，与她戏服变身的灰斗篷完美交融。正如亚罗宾当初所建议的那样。
尖叫中断了音乐。当钟楼—那座将拯救或毁灭所有人的钟楼—敲响正午钟声时，艾琳已冲向邻近舞台。
艾迪昂颈间没有黑色项圈—仅此一幕便令她膝盖发软险些瘫倒，但首声钟鸣未绝之际，她已抽出缝在戏服胸衣里的匕首（那些银线珠饰完美掩盖了钢刃寒光），横刀割开了最近守卫的喉咙。
艾琳旋身将垂死守卫撞向同伙，同时将另一把匕首狠狠捅进第三人的腹腔。
弗洛琳的尖嗓穿透人群，催促舞者们撤离—快撤—快撤.
第二声钟鸣炸响，艾琳从呻吟的守卫腹中拔出匕首，浓烟中又一名敌人扑来。
其余守卫会本能扑向艾迪昂，但汹涌人潮会阻滞他们—而她已近在咫尺。
黑衣守卫如噩梦袭来，长剑直刺她胸膛。艾琳格开剑锋旋身切入空档，滚烫腥血喷溅上手背时，另一把匕首已插进他眼窝。
尸体尚未倒地，她已冲过最后几步跃上木台，伏低翻滚至两名正挥散烟雾的守卫脚下。双刃齐挥间，两人肠穿肚烂的惨叫撕裂空气。
第四声钟鸣震荡全场，艾迪昂巍然矗立，身周三名守卫被他的木凳碎片钉穿躯体。
他魁梧得惊人—近看更显伟岸。浓烟中冲来新敌，艾琳厉喝："低头！” before throwing her dagger at the man’s approaching face. Aedion barely moved fast enough to avoid the blow, and the guard’s blood splattered on the shoulder of her cousin’s tunic.
她扑向艾迪昂脚踝镣铐，同时收刀入鞘。
剧痛如电击贯体，蓝光灼目—魔眼爆发了。她不敢停顿分毫。国王施在镣铐上的咒术如蓝色火焰灼烧，她毅然用匕首划开前臂，以鲜血在锁链上绘出牢记于心的符文："Unlock.
镣铐轰然坠地。
第七声钟鸣震彻云霄。
尖啸化为更响亮、更狂野的咆哮，国王的吼声盖过了恐慌的人群。
一名侍卫拔剑冲来。浓烟的另一重好处：放箭风险太大。但只有活着出去，她才承认这是亚罗宾的功劳。
她抽出藏在灰斗篷衬里的另一把刀。侍卫捂着从左耳裂到右耳的喉咙倒下。她旋即旋身面向艾迪恩，扯下颈间"全视之眼"的长链套在他头上。她刚要开口，他却喘息道："那把剑。"
这时她才注意到他坐凳后方陈列的兵刃—奥林斯之剑。
她父亲的佩剑。
方才她只顾盯着艾迪恩、侍卫和舞者，竟未认出这把传世宝剑。
"跟紧我,” was all she said as she grabbed the sword from the stand and shoved it into his hands. She didn’t let herself think too much about the weight of that blade, or about how it had even gotten there. She just grasped Aedion by the wrist and raced across the platform toward the patio windows, where the crowd was shrieking and guards were trying to establish a line.
钟敲第九响。一到花园就给他解铐；窒息浓烟中半秒都不能耽搁。
艾迪恩踉跄却未跌倒，紧跟在她身后跃下高台冲入烟雾—正落在布鲁诺所说两名侍卫的守位处。一人被匕首贯穿脊柱毙命，另一人颈侧遭重击倒下。她攥紧浸透滑腻鲜血的刀柄，温热血浆已覆满全身。
艾迪恩双手握剑跃至她身旁，膝盖却猛地一软。
他受伤了，但不见伤口。方才穿行人群时她就察觉异常—按莱桑德拉指导变换着姿态。艾迪恩惨白的脸色绝非恐惧所致，急促喘息也非烟尘呛咳。他们折磨过他。
这让痛下杀手变得轻而易举。
人群正如她所料堵死在露台门口。她只需高喊"着火了！! Fire!” and the screaming turned frantic.
人群开始砸碎玻璃门窗，互相践踏着压倒侍卫。有人抢过水桶灭火，四处飞溅的水花冲散了门槛上的符文印记。
浓烟率先翻滚而出，为通向花园的道路引航。艾琳猛按下艾迪恩的头颅，将他推进奔逃的廷臣与仆役人潮中。撕扯、挤压、嘶吼、衣帛破裂声不绝于耳，直至—直至正午的烈阳灼痛了她的双眼。
艾迪恩倒抽冷气。地牢数周的囚禁想必损毁了他的视力。"抓紧我。"她说着将那只巨掌按在自己肩头。他死死扣住她，镣铐随着她挤过人群而不断撞击她的身体，直至冲破人潮踏入澄澈的晴空。
当艾琳与艾迪恩急刹在花园树篱入口处时，六名卫兵组成的人墙横亘眼前，钟楼恰在此时发出第十二记也是最后一记轰鸣。
艾琳挣脱艾迪恩的钳制，表兄眯着逐渐适应的眼睛看清逃生路上的阻碍时爆出粗口。"别碍事。"她对他低吼，旋即如离弦之箭扑向卫兵。
罗温传授的新招式正好派上用场。
她化作死亡的旋风云雾，暗影的女王降临人间，而这些士兵早已是待宰的腐肉。
劈砍、闪避、旋转，艾琳彻底沉入杀戮的冷静，直至血雾萦绕周身，砾石小径浸透黏稠血浆。四名卡奥的部下疾冲而来—随即掉头逃窜。是友军抑或识时务者，她毫不在意。
当最后那名黑衣卫兵倒在血泊中，她冲向艾迪恩。他方才还瞠目结舌—此刻却爆出低沉狞笑，踉跄着与她并肩冲进树篱丛。
弓箭手—必须清除那些浓烟散尽必会放箭的弓弩手。
他们在艾琳曾与卡奥晨跑数十次的树篱迷阵间疾驰穿梭。"再快些！"她嘶喊着，拽着艾迪恩扑进蔷薇拱门后的空地。, Aedion,” she breathed, but he was already lagging. She paused and sliced into her blood-soaked wrist with a dagger before sketching the unlocking Wyrdmarks on each of his manacles. Again, light flared and burned. But then the cuffs sprang open silently.
"好身手。"他喘息道。她猛力扯断他身上的锁链。正欲丢弃废铁时，身后砾石猝然作响。
既非卫兵，亦非国王。
当看清悠然走来的多里安时，她心中涌起的惊骇绝非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