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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玻璃王座系列之4:暗影女王> 第11章

第11章

暗影市场盘踞在艾弗瑞河畔的历史与裂石城一样久远。或许更古老。传说此地建立在真理之神的骸骨之上,迫使商贩与窃贼们保持诚实。柴奥觉得这很讽刺—毕竟世上根本没有真理之神。至少据他所知是如此。违禁品、禁药、香料、衣物、肉体:只要顾客有足够的胆量、愚蠢或绝望敢踏入此地,市场能满足任何需求。

数周前初抵时,柴奥正是怀着这般心境,从码头朽坏的木阶梯爬下堤岸。那里遍布着在河岸岩壁开凿出的壁龛、隧道与店铺。

披斗篷的武装守卫在通往市场的唯一通道—那条宽阔的长堤上巡逻。雨季时艾弗瑞河常漫过堤岸,总有些倒霉商贩与顾客溺亡在这座暗影迷宫中;旱季时则可能撞见任何兜售货物的角色,或是游荡在脏兮兮湿漉漉的隧道里的魑魅魍魉。

今夜暴雨方歇,市场却依旧拥挤。雷声在地下巢穴隆隆回荡,反倒让柴奥稍感宽慰—商贩与恶棍们忙着应付暴风雨,无暇注意他与奈斯芮正穿过主通道。人群的窃窃私语是另一重掩护。

雷震晃动着作为洞穴主光源的彩色玻璃挂灯,在褐色岩壁上投下重重暗影—这些灯盏奇异之美,恍若曾有人执意要为这污秽之地增添光彩,却使暗影市场愈发臭名昭著:暗影庇护肮脏交易,暗影掩护肋间插刀,暗影助长掳人行径。

也适合阴谋家们密会。

当他们从一个充当暗影市场隧道入口的粗陋破洞溜进去时,没人打扰他们。这些隧道在某处连接着下水道—他敢打赌那些根基深厚的商贩肯定在摊位或店铺底下藏着秘密出口。沿途的摊位由木头或石块搭成,有些货品摆在桌面、板条箱或篮筐里,但最值钱的货物都藏着掖着。香料商贩兜售着从藏红花到肉桂的各式货品—然而连最浓郁的香料也盖不住陈列架底下鸦片那股甜腻得发臭的气味。

若在很久以前,查奥尔或许会在意这些违禁品,在意商贩们肆意贩卖的行径。他或许会费心试图端掉这个黑市。

如今这些都不过是可利用的资源。作为都城卫兵,奈丝芮八成也这么想。即便踏进这里本身就让她身处险境。这片灰色地带的居民对当权者可没什么好脸色。

他并不怪他们。当年魔法消亡后,暗影市场是阿达尔兰国王首批清洗的场所之一,士兵们搜捕那些声称藏有禁书或有效符咒药剂的商贩,以及渴望找到解药或魔法残迹的术士。惩罚手段堪称惨不忍睹。

当查奥尔在阴暗角落的临时摊位发现那两个兜售刀具的披风人影时,几乎要松口气。位置完全符合计划,而且他们把场面伪装得天衣无缝—干得真他妈漂亮。

奈丝芮放缓脚步,在沿途摊位驻足流连,活像个百无聊赖消磨时间等雨停的顾客。查奥尔紧贴着她行走,身上的武器和逡巡的步伐足以吓退任何想碰运气的蠢贼。今夜早些时候肋骨挨的那记重击,倒让他维持缓慢步态和痛苦表情时更省力了。

当时他们几人撞见瓦尔格指挥官正把年轻人拖进隧道。都怪多里安的事,都怪艾琳的言行让他该死的分心,才犯下这种低级失误。所以这记肋骨重击是他活该,每次呼吸都疼也算是提个醒。不能再分心,不能再失误—毕竟还有太多事等着去做。

最终,卡奥和奈丝琳在那小摊前停下脚步,低头凝视着铺在磨得发白的毯子上的十几把匕首与短剑。

“这地方比传闻中还要荒淫,”布鲁洛的声音从他兜帽阴影里传来,“看到这一半的窑子,我都觉得该捂住可怜雷斯眼睛。”

雷斯轻笑起来:“我都十九了,老头。这儿没什么能吓到我。”雷斯瞥向正摩挲着弯刃的奈丝琳,“抱歉,女士—”

“我二十二了,”她平板地回答,“而且我们城防军见识的场面,可比你们这些宫廷金枝多得多。”

雷斯露在兜帽外的脸涨得通红。卡奥敢打赌连布鲁洛都在偷笑。刹那间,沉甸甸的压迫感碾得他无法呼吸。曾几何时,这样的玩笑再寻常不过—他能与部下在酒馆谈笑风生,而非像此刻这般,距离向昔日家园的城堡开战只剩两天。

“有消息吗?”他强撑着问布鲁洛。老教官正紧紧盯着他,仿佛能看穿那撕扯灵魂的痛苦。

“今早拿到了宴会布局图,”布鲁洛声音紧绷。卡奥抓起把短剑佯装端详,布鲁洛则探入斗篷口袋。当卡奥竖起几根手指装作讨价还价时,武器大师也竖起手指倾身道:“新侍卫长把我们全调开—正殿里没安排半个自己人。”卡奥耸耸肩,伸手探向斗篷里的钱袋。

“你觉得他起疑了?”递出铜币时卡奥问道。奈丝琳立即贴近遮挡视线,在两人手掌交错的瞬间,铜币擦过纸面发出沙沙声。折叠的地图悄无声息滑入卡奥衣袋。

“没,”雷斯应道,“那杂碎就想羞辱我们。可能怀疑有人效忠您,但真要锁定目标,我们早没命了。”

“千万小心。”卡奥叮嘱。

奈丝琳骤然绷紧的瞬间,他听见慵懒的女声拖着长腔:“三铜板买赞德瑞安刀?早知道有促销,我该多带些钱来。”

凯尔全身每块肌肉都绷紧如铁,因为他发现艾琳此刻正站在内斯琳身侧。果然。她果然追踪到了这里。

"诸神在上,"雷斯倒抽一口冷气。

在黑色兜帽的阴影下,艾琳扬起的笑容透着邪气。"好久不见啊,雷斯。布鲁洛。真遗憾看到你们在宫里当差连薪水都缩水了。"

兵器大师来回扫视着她和通道。"你没说她回来了,"他对凯尔说。

艾琳咂了下舌。"看来咱们的凯尔就爱藏着掖着。"

凯尔在身侧攥紧拳头:"你太招摇了。"

"是吗?"艾琳抽出匕首,行家般轻松地在掌心掂量着,"我得跟布鲁洛和老朋友雷斯谈谈。既然那晚你不让我来,只能出此下策。"

果然是她一贯作风。内斯琳不动声色退开半步,警戒着雕纹密布的甬道—也可能是在躲这位女王。

女王。这个词再次刺痛他。堂堂王国之君竟现身暗影市场,裹着通体漆黑的夜行衣,满脸跃跃欲试要割人喉咙的神情。他先前担忧她与艾迪恩重逢的后果没错—这两人联手不知会掀起什么风浪。若她魔力尚存……

"摘掉兜帽,"布鲁洛低声道。艾琳抬眼。

“哎呀,那可不行。”

“我要看清你的脸。”

艾琳身形凝定。

但内斯琳突然回身撑住石桌:"昨晚我见过她面容,布鲁洛,风采不减当年。话说您老不是有自家老婆可看吗?"

艾琳嗤笑出声:"内斯琳·法利克,我有点喜欢你了。"

内斯琳回以半个微笑。以她素来清冷的性子,这已算眉开眼笑。

凯尔暗忖:若艾琳知晓他们过往情事,可还会喜欢内斯琳?又或者这位女王根本不屑在意。

艾琳将兜帽往后轻扯,恰好让光线勾勒面容。她朝雷斯眨眨眼,对方咧嘴笑了。"老朋友,可想死我了。"雷斯霎时涨红了脸。

当艾琳再次看向布卢罗时,他的嘴唇抿成一道细线。武器大师端详她片刻,随即低语:"我明白了。"女王的身躯几不可察地僵硬起来。布卢罗极其轻微地颔首:"您要去救埃迪安。"

艾琳拉好兜帽,倨傲地扬首确认,活脱脱就是个嚣张的刺客:"正是。"

雷斯在牙缝里挤出污言秽语的咒骂。

艾琳向布卢罗倾身:"我明白这是强人所难—"

"那就别开口,"查奥尔厉声打断,"别把他们拖下水。他们冒的风险够大了。"

"轮不到你作决定,"她冷声道。

见鬼,怎么轮不到。"他们若暴露,我们就失去内应情报源,更别提他们的性命。你打算怎么营救多里安?还是说你在乎的只有埃迪安?"

所有目光都如芒刺般聚焦而来。

她鼻翼翕张。但布卢罗开口:"您需要我们做什么,女士?"

啊,武器大师果然心知肚明。想必他近期见过埃迪安,在她掀开兜帽的刹那,就认出了那双眼睛,那张面孔,那抹发色。或许这数月来他早有猜测。艾琳轻声道:"别让你的人驻守花园南墙。"

查奥尔瞳孔骤缩。这不是请求亦非命令—而是警告。

布卢罗的嗓音带着砂砾般的嘶哑:"还有其他要避开的区域吗?"

她已向后撤步,像兴致缺缺的买家般摇头:"让你的人在制服别朵红花。若有人问起,就说是为王子庆生。务必要别在显眼处。"

查奥尔瞥向她戴着黑手套的双手—此刻纤尘不染。再过几日,这上面会染多少鲜血?雷斯长舒口气对她说:"多谢。"

直到她迈着轻快的步伐消失在人群里,查奥尔才惊觉这声道谢何其应当。

艾琳·加索林即将把水晶宫化作杀戮场,而雷斯、布卢罗和他的部下们全都幸免于难。

关于多里安,她始终只字未提。关于是否 would be spared. Or saved.

艾琳心知肚明,自从她完成个人采购离开暗影集市起,就有眼线在暗中盯梢。但她依然昂首阔步走进了亚达兰皇家银行。

她有要务在身。尽管银行距当日歇业仅剩几分钟,行长仍殷勤备至地为她解答咨询。对于她账户所用的化名,这位行长自始至终未曾质疑。

当行长絮叨着她名下各类账户及多年累积的利息时,她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间办公室:厚重的橡木镶板墙,那些画作—趁行长召唤秘书奉茶的片刻空档她已窥探过—后面并无暗格;华美家具的造价远超里弗霍尔德普通市民毕生所得,其中包括一座瑰丽的桃花心木衣橱,存放着他最富有的客户档案—她的也在其中—橱门挂着从他办公桌取用的小金锁。

见他再次匆匆穿过办公室的双开门去提取她当夜要带走的款项,她顺势起身。行长在前厅向秘书下达指令时,艾琳信步踱至办公桌前,扫视着堆叠散落的文件、客户馈赠的各色礼品、钥匙、以及一幅可能是妻女的女子小像—对这般人物,实在无从分辨。

就在她漫不经心将手滑进斗篷口袋时,行长恰好折返。她随口闲谈天气,直至秘书捧着木匣现身。艾琳尽可能优雅地将匣中财物尽数倒进钱袋,向行长与秘书致谢后翩然离去。

她穿行于小巷暗街,腐尸的恶臭连暴雨都无法掩盖。两具—她数到两具 butchering blocks in once-pleasant city squares.

留给鸦群的尸体被钉在灰白石墙上,不过几道模糊轮廓。

在救出艾迪恩之前—倘若她能活着出来—艾琳不愿冒险捕捉瓦砾恶魔,但这不妨碍她先发制人。

前一晚寒意浓雾笼罩了世界,渗透进每个角落缝隙。艾琳蜷在层层棉被与羽绒被下,在床上翻了个身,慵懒地伸手探过床垫,摸索着身旁那具温暖的男性躯体。

冰冷光滑的床单滑过她的指尖。

她睁开一只眼睛。

这里不是温德林。这张铺着米白与浅褐色寝具的奢华大床,属于她在裂石城的公寓。而床铺另一侧被褥平整,枕头毯子毫无翻动痕迹—空无一人。

刹那间她仿佛看见罗温躺在那里—那张冷硬严苛的面容因睡眠而柔和,银发在晨光中流淌,与他从左鬓蔓延至脖颈,越过肩头直达指尖的刺青形成鲜明映衬。

艾琳吐出郁结的呼吸,揉了揉眼睛。做做梦也就罢了。她不会耗费精力去思念他,不会奢望他此刻能在身旁商议要事,更不会贪恋醒来时确认他存在的那份安心。

她使劲吞咽着,起身时身体沉重不堪。

她曾告诫自己:需要罗温的帮助不是软弱,渴求— his help, and that perhaps there was a kind of strength in acknowledging that, but … He wasn’t a crutch, and she never wanted him to become one.

可此刻咽下冷透的早餐时,她真希望几周前不曾如此迫切地向自己证明这点。

尤其当报信孤儿砰砰敲响仓库门,宣告她即刻前往刺客要塞的传召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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