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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皇子们的小伴读79
京城灯火通明,金吾卫连夜出动,查抄了许许多多官员府邸。
这些人要不参与和太子谋逆,要不就是和东宫有所牵扯。
金吾卫作风铁血无情。
太子党的人心有戚戚,彻夜不敢眠,他们中,好大一部分,对萧承玉在宫宴谋反之事一无所知,完全不清楚萧承玉会给他们一个这样大的惊喜。
可因为和太子交往过近,身上有着太子党的标签,生怕与谋逆扯上关系,下一个睁眼,金吾卫会叩响他们的府门。
亦有一帮老臣平时看着萧承玉长大,听到宫宴传来的消息,把传话人狠狠训斥一顿,认为是人云亦云的谣言。
“我不信,太子殿下会参与谋逆?真是荒谬至极!”说话者是一位大儒,信奉嫡庶有序,太子德才兼备,是他心目中储君之位的不二人选。
曾经在崇明帝扶持另外几位皇子和太子成犄角之势时,他也是最不赞同崇明帝做法的一个,甚至连上了十来封折子劝谏。
他言语用词丝毫不委婉,直言不讳,就差指着鼻子对崇明帝骂了,但因为他是三朝老臣,桃李不说满天下,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官员接受过他的教导,平时爱才惜才,是一位名声极好的清流大儒,门生无数,崇明帝顾念着他的年纪和贡献,没有发作,只让人反省几天,当作是老臣子的固执之语。
“父亲,是真的,您没去宫宴,太子是真的谋反了。”中年男人垂着头,无奈地拦下气势汹汹眼看就要冲去皇宫的老人,“禁卫军的副统领和太子沆瀣一气,私下勾结,放了刺客进宫,意图逼宫,如今副统领已经伏诛,刺客俱被擒获,太子也被陛下关押。”
他说得又快又急,到最后,见劝不住人,急道,“父亲教给儿的是为臣之道,陛下是太子的君父,太子妄图弑杀君父,罔顾人伦,难道父亲您还要在心里为他开脱吗?”
大儒停了脚步,怔愣了一下。
若是,太子真的有了谋反之意,哪怕他德才兼备,哪怕他有明君之相,也是不忠不孝。
中年男子见父亲被说动,当即软了声音,耐心劝阻,透着感慨,“我知道您看好太子,可太子的路走偏了,他犯了谋反重罪,无力回天了。”
许大儒的年纪不小,早已过了古稀之年,发丝银白,脊背因为年龄老了不可避免地弓起,像他这样的年纪,要不早就被埋入了棺材,要不就早已致仕,可他即使弓着背,年轻不再,也苦苦支撑在朝堂上,想为大周江山出一份力,不肯退下来。
许大儒的儿子见过父亲很多种模样,精神矍铄,人虽老却凭借着见识和阅历将一众官员说得哑口无言,在陛下做了错误决定后,毅然直谏,据理力争,甚至能在当堂驳斥。
可今日,他看到的是这位经历风吹雨打,依然屹立在朝堂,像是一棵不老松一样屹立不倒的老者,从内而外,轰然崩塌。
仿佛抽去了支撑他的精气神,原本便弯的背,不但背更弯了,身上也没了那股支撑他走下去的气力。
“糊涂!糊涂啊!”他的声音年迈苍老。
隔着阻碍,像是要说给某个人听。
......
“皇后娘娘,您受惊了。”
皇后娘娘无子嗣傍身,是崇明帝后娶的继后,大崇明帝对她没有多少感情,纯粹是不想让前朝势力过大,前朝和后妃勾结,这才让她成为了皇后。
皇后侧过脸,由宫女取下头上戴着的华丽头饰。
她的容貌并没有多惊艳,年纪也不小了,可眉眼却自有一份雍容大气。
宫宴时,身为国母,自然要坐于离崇明帝最近的位置,她可以说是直面刺杀,血腥的一幕幕场景被她收入眼中。
面临着死亡的威胁,手脚发软。
回到熟悉的宫里,经过御医诊脉,皇后惊惧的心绪渐渐平稳下来。
空出心思开始思考起这场宫宴。
宫宴草草结束,带来的影响却不会那么快结束。
太子,行刺,造反,失败了。
无论是对太子的处理,还是对和此事参与官员的处置,朝堂上大概又要有动荡了,不止是朝堂,后宫的人也会越发不安分了。
“太子是自己往死路上走。”皇后道,“他安安分分的,顺着陛下的意思做,皇位迟早会是他的,只要不犯大错,陛下不会擅自废太子,何必呢?”
皇后对今晚的刺杀心有余悸,可再细细想来,太子的行动有许多粗糙之处,简简单单收买了一个副统领,培养了一批刺客,颇有种虎头蛇尾的感觉。
除了莽还是莽,少了算计的部分,挑的时机也不是最好的。
一场精心谋划的造反可能有两成的成功率,那么萧承玉今晚的,也许半成都不到。
陛下命暗卫去协助禁卫军,难道他身边不会有暗卫吗?
要知道,暗卫的第一职责,便是保护皇帝。
即使刺客能够杀光御前侍卫,他们的实力也十不存一,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能突破得了暗卫的防线吗?
思考逐渐深入,皇后的心情逐渐复杂。
这本就是一场注定会失败的谋逆,她在想,崇明帝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知不知道太子的想法,太子背后做的事,和人的谋划,真的能瞒过崇明帝吗?
崇明帝知道,却给了太子一个机会,他也想看看,太子会不会有悔过之意。
或者,她想的本就是自我的揣测,事发突然,崇明帝没料到萧承玉作为身份第二尊贵的太子,对那个位子唾手可得,会命刺客行大逆不道之举。
可皇帝终究是皇帝,萧承玉失败了。
“娘娘。”陪伴皇后最久的老嬷嬷忽然出声道,“陛下不让您孕育子嗣,一心培养太子,可太子如今废了,您也应该提早打算,您是皇后,无论是哪一位皇子最终得利,日后都要叫您一声母亲。”
萧承玉是元后所出,有萧承玉在,无时无刻提醒着她继后的身份。
“嬷嬷也说了,他们即使当了皇帝,也得尊本宫为太后,不然,便是不孝。”
皇后知道自己是靠着不惹事,不争宠,无条件服从崇明帝,不给崇明帝添堵,才在后宫站稳脚跟的,要不是她识趣,崇明帝也不会封她为皇后。
但这并不是没有代价。
崇明帝不会和她孕育孩子,是她早已清楚的事,太子名正言顺,不需要一位继后出的弟弟来威胁他的地位。
崇明帝在这一方面,温情又冷酷。
如今,太子虽然眼看废了,但她也早已过了生育的年纪,身份尊贵,可年纪变大,在宫里一无所依,深夜独自躺在冰凉的床榻,皇后也会一次次想,倘若她有一个孩子该多好,有一个孩子陪伴在她身边,她生出的孩子,未必会比别的皇子差。
等天明睡醒,一切又变成了一场空,如梦境般令人怅然若失。
争吧争吧,她无子,皇位总归落在的会是别处。
皇后不喜欢萧承玉,不喜欢这位能压她一头的太子,可萧承玉真的即将被废,皇后又忍不住想——
至少,元后早已不在人世,哪怕她和萧承玉没有半点母子之情,她依旧会成为板上钉钉的太后,而且是唯一的一位太后。
换做其他皇子......
果然,老嬷嬷说的话直直戳中了皇后的心中想法。
“娘娘,古往今来,两宫太后的事自古有之,谁的儿子坐上那个位置,就有了和您抗衡的资格。”
皇后一默,她想到了柔妃,也想到了位分仅在她之下的昭贵妃。
假如四皇子萧景和成了太子,成了未来皇帝,昭贵妃必会母凭子贵,而她这个皇后,即使成了太后,哪里敌得过对方的母子连心,恐怕权力是一点都掺不得,大概要在宫中小佛堂礼佛,彻彻底底成为一个透明人。
护甲掐进手心,痛感不断提醒着她,加深了她心头的不甘心。
即使是继后,她也是名正言顺的国母,别的妃子,即使是贵妃,那也只是陛下的妾,以后和妾平起平坐,甚至还要低上一头......
“明日,唤安嫔来本宫这一趟,宜郡王出宫建府以后,来后宫的日子少了,本宫也许久未见他了。”皇后淡声吩咐。
她的嗓音轻描淡写,把筹码一次性押在一个人身上风险太大,她要好好看看,到底值不值得,其中的利益值不值得冒险。
毕竟,她已经是皇后了,不参与其中,明哲保身,做一个旁观者对她而言其实是再合适不过了。
无子代表着无论新帝是谁,她也没有威胁。
可到底是心底的不甘心,真的要让区区妾室压在自己头上吗?
“是,娘娘。”
......
颐和宫。
天色已晚,萧景和没有出宫,顺势留宿在了昭贵妃宫里。
宫宴一事过后,母子俩没有睡觉的心思,在主殿相对而坐。
太医开了安神的汤药,正在小厨房煮着。
见萧景和撸起袖子,昭贵妃目光随意扫过去,当看清萧景和的手臂,差点摔了杯盏,急道:
“这是怎么弄的?”
只见袖袍下,手臂青青紫紫一片,还有一些地方破了皮,正在往外渗血。
受了伤的当事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桌上摆了一个黑色小罐,正面不改色地取了褐色药粉往手臂抹。
对于他这样粗鲁的抹药方式,昭贵妃生怕他伤上加伤,不赞同道:
“受伤了为何不早说,我让小德子去太医院......”
萧景和制止了她:“一点小伤罢了,您瞧着严重,只是不小心撞到,流血的伤口不大,等个两三日便消了。”
“这药粉是上好的止血药,对疗伤止血有奇效。”
昭贵妃气他这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样子:“那也不能就这么草草处理了,太医为你诊脉时,你为何不说你的手臂有伤?”
“莫不是害怕牵扯到旁人。”
昭贵妃冷不丁道,原来萧景和是在中心的侍卫保护圈里的,和她,崇明帝相距不远,可一眨眼的功夫,萧景和便不见了踪影,因为殿内混乱,视线又被包围的刺客挡住大半,昭贵妃没发现萧景和去了何处,当时心里着急,直到刺客被擒,重新看见萧景和过来,她才放下心来,眼下却是有了猜测。
走出侍卫的保护圈,能去哪,会去哪?
她对萧景和做法又气又恼,成日就想着别人,半点不为自己打算,万一他出了事,他想让她这个母妃如何。
“是儿臣自己情愿的,母妃要气便气我吧。”
昭贵妃板着脸,不想自讨没趣,着实是对儿子的做法已经麻木了,她只道:“别的我不管,伤必须让太医看看。”
萧景和向外望了眼,“太晚了,明日儿臣去太医院一趟,母妃也该放心了。”
............................
次日。
经过一晚上的事态发酵,也许在昨晚,有人早早入睡,错过了宫中传来的消息,可今日,当宫宴之事被绘声绘色传来,那是真真炸开了锅。
京城里上至一品大员,下至芝麻小官。
关注和谈论的话题离不开一个——太子谋反,不敢过于肆无忌惮,用模糊不清的话谈论着太子的同党,以及对太子的处置。
上朝时,不少官员都注意到朝堂上,少了许多身影,不由内心一凛,庆幸自己未曾和太子扯上关系。
宣旨太监于朝堂上,展开明黄圣旨,面对百官群臣,宣布了崇明帝对太子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