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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玄将竹华楼的名字说给虞粥听。
虞粥瞅了眼王小四肥胖的身子，王小四能长成这样，和他爱吃脱不了关系，京城有名气一点的酒楼，全被他吃过，藏在小摊里的美食也尝过，王长玄说不出四书五经，在学问上一窍不通，是一块朽木。
可如果要他说京城里哪道美食有特色，哪家酒楼味道上好，哪家酒楼适合宴请，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虞粥下意识以为竹华楼是一家新开的酒楼。
他一副你在敷衍我的表情：
“那你说说，里面有什么招牌菜，今日都吃过饭了，再去酒楼有什么好玩的。”
王长玄：“那不是用来吃饭的。”
王长玄有点后悔了，他真是头脑发热，居然想要把福儿带到那去玩。
原来不是酒楼，虞粥好奇地看过来，以为王小四真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
话已经说出去，王长玄也不再卖关子，一咬牙：“竹华楼是南风馆。”
他以为他说的够清楚了，没想到——
“南风馆？那是做什么的。”
完全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虞粥，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疑惑和好奇。
“好你个王四郎，要不是我们在旁听着，还不知道你要带福儿去南风馆！”
“南风馆，那等腌臜地方，你也不怕脏了福儿的眼睛。”
“真当我们不在了是嘛，福儿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同坐在一张桌子上，王长玄说新开的竹华楼，大家知道的人不多，可当从王长玄的口中说出南风馆三个字，那真的是捅了马蜂窝，纨绔们的交谈玩乐，瞬间变成了对王长玄的声讨。
却不知，他们越是这样说，虞粥的心里像是有猫爪子挠啊挠，被挑起的兴趣越来越高。
他噘着嘴：“王小四，南风馆是什么？你不和我说，我以后都不理你，不和你讲话了。”
王长玄靠近虞粥耳边，说话的声音只有虞粥一个人听到。
虞粥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又变，从疑惑，不解，不耐烦，到好奇，激动，兴奋。
“为什么还有这种地方啊，我都不知道。”
虞粥自认为是纨绔中懂得最多的，可王小四的话像是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天地，让他进入了新的世界。
“福儿想不想去？”
“我当然要去！”
“别去。”
突兀的声音引得虞粥转过头，不出意外，是林明川。
林明川其实和虞粥一样，第一时间听到南风馆，同样不知道那是什么，和虞粥不同的是，虞粥需要王长玄解释，林明川则从纨绔们的话语神情中，隐隐有了猜测。
是那种地方。
南风馆，男风馆，王长玄可真不像话。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这个什么楼多好玩啊。”
林明川被虞粥直勾勾盯着，心头一烫，支支吾吾，嘴笨起来：“那种地方...不好玩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福儿说。
“哼，我就要去，我才不要听你的。”
林明川是个呆子，是块木头，他懂什么。
读书都快要读傻了，哪知道哪里是好玩的地方。
.......
竹华楼位于云烟巷，云烟巷是著名的风月场所聚集的地方。
一般来寻花问柳的公子少爷，心中第一首选便是云烟巷。
竹华楼的周围伫立着数座青楼，竹华楼老板似乎有些巧思，比起周围一众门前或是楼上开着窗户，为了揽客，一众男男女女脸上涂着脂粉，打扮妖艳而暴露的青楼。
竹华楼要文雅许多。
周围种满了一圈翠竹，多了清幽和雅致。
二楼开了窗，远远的，隔着一层轻薄纱幔，白袍男子垂眸抚琴，琴音不俗，自上而下，传到路过者的耳边。
林明川因为劝了虞粥不要来，虞粥当即认为林明川是个不会玩乐，会扫兴的呆子，于是不许林明川跟来。
王小四、虞粥，两个纨绔同伴，带着小厮刚刚一踏入竹华楼，便有人迎了上来。
“王公子，盼来盼去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来人是竹华楼的管事，青柳，也可以叫做老鸨，他穿着深青色衣袍，语气谦卑但没有特别谄媚，说话虽然和青楼揽客的话术差不多，但嗓音听着让人很舒服，眼尾有几丝细纹，代表他的岁数已经不小了，可即使是这样，还是能从五官中看出年轻时的出色姿容。
第374章 皇子们的小伴读39
“青老板，怎么是您亲自出来迎接我？”王长玄也随意客气了句。
他一开口，便知和面前人是熟识，来的次数不算少。
青柳面庞带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公子这边请，您身份贵重，旁人迎接哪里够，手下人刚来不久，我怕他们招待不好。”
“两位公子也请吧。”青柳对王长玄身边的两个纨绔道。
不像虞粥，别的纨绔除了吃喝玩乐，偶尔进赌场小赌，或是去青楼是常有的事，南风馆和青楼本质差不多，无非是把女人换成了小倌。
出身太原王氏，嫡系的王家四郎，即使学问才华和兄长一点都比不了，但他的家世放在那，身份摆在那，外头的人见到他，无论心里怎么想，当着他的面，也不能说他半点不是，还要奉承着他。
不然，光是一个瞧不起太原王氏的名头，便足够让人喝一壶。
王长玄还就喜欢这种以势压人的感觉，看不惯我，却不得不对我屈膝弯腰。
青柳的态度在他意料中。
王长玄的身子半挡在虞粥面前，他一上前，站于他背后的虞粥便暴露了出来。
“这位小公子是？”
青柳看见虞粥，眼里闪过一丝掩藏不住的惊艳。
他不是京城人士，在外地府城同样经营了南风馆，不过相比于京城，府城太小，京城达官贵人汇聚一堂，招待的客人远不是府城可以比的。
能够开一家南风馆，他见识过的，在他手里调教出来的，不管是红倌人，还是清倌人，多多少少，对一个人的容貌产生了抵抗力，不管是清秀的、冷傲的、清冷的、风雅多情的、内敛的......他哪一种没有见过，到了他手里，不还是服服帖帖的。
落难的世家子弟，他同样见过，一身傲骨，尊严被碾碎，沦落到南风馆来，受过学问熏陶，眼界气度比起出身贫苦人家的小倌高得多。
但再怎么样，还是俗人，在南风馆待久了，认清了命运，麻木选择接受，最后还是做了讨好人的小倌。
可虞粥不一样，眼睛澄澈，好奇跃跃欲试，有一种没有被世俗沾染的纯稚懵懂。
而且虞粥长的是会让人一眼惊艳的漂亮，脸蛋没有巴掌大，水润的眸子，嫣红饱满的唇瓣，肌肤白如羊乳，似乎轻轻一戳一碰，肌肤便会染上绯色。
看到他，目光便会不由自主停留在他的身上，脸上，想要他的眼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和他一比，楼里的小倌，简直成为了庸脂俗粉。
青柳自以为冷硬的心，就因为看了虞粥一眼，居然带上了一点软意。
是一个很单纯的小公子。
脸上尚带有一丝婴儿肥，年纪不大，没有长开便那么漂亮，难以想象日后会有多少人捧着求着讨好他。
“你看我做什么？”
虞粥摸了一把脸，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想丢脸，打定主意，有事让王长玄上，他躲在后头。
“小公子长得好俊。”青柳笑道，“不知是哪家的人，让我知晓知晓，以免称呼时冒犯了。”
“你们称他虞公子便行了。”王长玄截过青柳的话。
他带虞粥来玩是一回事，那是为了让虞粥开心，这里总归来说，还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上不得台面的地方。
虞家，是哪个虞家，青柳毕竟在京城扎根不深，了解的京城官员情况只有一部分。
王长玄打断了他的思索，神情颇有些不耐：
“青老板，耽误的够久了，快让我们进去吧。”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王长玄注意到周围有好几道目光若有若无地看向虞粥，充满了灼热的觊觎窥伺和打量。
青柳吩咐小厮带客人去往雅间。
竹华楼能玩的东西不少，打茶围是年轻官宦子弟进来时大多的选择。
没有那么急色，互相 品茶喝酒，吃一些点心，闲聊，客人讲究风趣，小倌中有读过书、文才不凡的，也会一起玩些风雅的诗词娱乐。
第一次经历这些的虞粥，感觉挺有趣的，虽然别人也喂过他吃点心。
可还是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他自己说不出来。
对于诗词，虞粥一点兴趣都没有。
雅间中一共两个小倌，一人眉眼温柔，身着白袍，脊背挺直，手指拨动，抚着琴弦，赫然是那位在二楼抚琴的男人。
另一人则和虞粥差不多大，眉间透着青涩，穿着一件湖绿色的衣衫，和虞粥说了好多话，还给虞粥喂了点心吃。
“福儿，觉得这里怎么样？”
一个小倌弹琴，一个小倌伺候虞粥，唯独王长玄身边空空荡荡的，不过他本就不是为了寻开心来的，主要目的便是为了让虞粥觉得开心。
另外两人因为不会来事，讨好他也木木的，在虞粥面前锯嘴葫芦似的说不来话，被虞粥赶去了另一个雅间。
虞粥张嘴咬住绿衣少年喂过来的点心，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不是一回事，“还行吧，就是喂我吃吃喝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目光出现了对王长玄的质疑，王小四不是说在竹华楼这样的南风馆，有很多刺激的东西玩嘛，感觉一点都不真实，像是骗人一样。
“可不止呢。”王长玄感叹完虞粥的单纯，又立刻挤眉弄眼起来。
“那还能干什么？”
虞粥问得认真。
王长玄对上虞粥的眸子，眸子装着的是单纯的好奇，偏生像是揉碎了星光，王长玄差点移不开眼睛，要陷进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