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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粥的嗓音软软糯糯，没有半点攻击性。
偷偷看了眼周围，见没有多少人注意，他巴巴地扯着萧珏的袖子，拿出平日里，对娘亲装委屈撒娇的那一套。
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下，蛮横的小霸王还想整个人挂上去。
萧珏头一次被这么对待。
即使是亲生母妃，说话温温柔柔的，却也不会这样表现出亲昵来。
黏黏腻腻的嗓音似乎缠住了他的四肢，堵塞了他的喉咙，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
理智告诉他，应该按照母妃安排的走，母妃经过精心挑选，一定是对他极好的，母妃不会害他。
可，他难道不能选一个合自己眼缘的吗？
冥冥中有道声音一直在他耳边蛊惑，选他吧，选他吧。
萧珏放在玉佩的手指蓦然停下。
为什么不能，他是皇子，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伴读不行吗？
萧珏试探着，轻轻摸了摸小人发顶扎着的两只小角，眼底跃动出暖色。
“嗯，我会去和母妃说。”
“你真好，我一定会做好伴读的。”
哼，他真聪明，回答不出问题又怎么样，他照样能当上伴读。
等五皇子萧珏离开回去，虞粥扫了周围一圈，特别是那几个回答问题特别好的，被他着重瞪了。
瞪完又高高昂起了头，活像一只在土鸭堆里的小天鹅。
小霸王的得意之色遮都遮不住，马上他就要被选成伴读了，狠狠打别人的脸。
真是一群笨蛋，一群蠢货，选伴读只要讨好皇子就行了，说学问一点用都没有！
八皇子身边站了一个穿着月白锦衣的少年，见到虞粥看来，朝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意，不出意外的，这个少年同样被虞粥给瞪了。
别以为他忘了，这个少年就是说学问说得特别好的一个。
...........
萧珏去找了柔妃，母子俩轻轻说话。
交谈几句，柔妃眉宇似乎闪过无奈，但因为萧珏难得的强硬，她的神情逐渐松动。
正在这时。
太监高昂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柔妃兰嫔连忙起身行礼。
太监宫女们亦是恭敬跪了一地。
崇明帝身着玄色龙袍，暗金龙纹于走动间隐现，宛若织了一条真正的金龙。
他身姿挺拔，双瞳如寒潭，举手投足间透着不容置疑的帝王之气，宫人们愈发心神战栗。
帝王以指尖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掠过跪伏一地的宫人随从。
“都起来吧。”
柔妃让出主位，和兰嫔一起迎着崇明帝坐下。
“朕处理公务之余，想到小五几个选伴读之事，如今可选好了？”崇明帝问。
“五皇子和六皇子的伴读已经定下。”
柔妃迟疑着，缓缓道，“八皇子选了个合眼缘的，臣妾看过，是长宁侯家的孙子，到底还需贤妃姐姐看过。”
“长宁侯家的？”崇明帝稍稍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长宁侯，随意道，“不用送去再让贤妃看了，既然云儿喜欢，便定下吧。”
“选出来的伴读呢，让他们上前来。”
哪怕崇明帝语气平和，可帝王威仪，岂是随便一人可以直视的。
随着小太监唱名。
刚选出来的三个伴读颤颤巍巍地从人群走出。
虞粥站在最边上，他并不是自愿出来的，听到皇帝要让选上伴读的人出来，虞粥又不期待被选上伴读了，可惜，五皇子真的没有骗他，小太监无情地叫了他的名字。
“陛下，最边上是长乐郡主的幼子。”朱公公贴近崇明帝耳畔，小声提醒了一句。
“长乐的儿子？”
崇明帝沉默了。
虞粥，虞姓，多么明显，就算没有朱公公提醒，崇明帝也想到了。
他的心绪不佳，别人没有感觉，柔妃隐隐有所察觉，但她并没有说话，徒增惹怒崇明帝的风险。
后宫的生存之道，不要以为自己特殊，不要以为自己不可取代，帝王心难测，喜怒无常。
崇明帝随意说了几句鼓励的话，除了听不懂的虞粥，另外两人俱是一脸激动兴奋，小孩子哪怕心眼子再怎么多，毕竟年纪不大，藏不住太多心思。
说完话，三人，不，两人便退下了。
在皇上的允许下，朱公公吩咐一个小太监，把虞粥抱了过来。
小太监的身量偏瘦，力气却很大，把虞粥抱得稳稳的，伺候人惯了，抱的方式也没有让虞粥感到任何不舒服。
小小的人，小白团子似的，睁着一双好奇水灵的眼睛，脸颊两侧婴儿肥，肉嘟嘟的。
崇明帝端详着虞粥的脸蛋。
“福儿，果然是个有福气的。”
皇帝一笑，伸手。
“陛下......”朱公公瞪大了眼睛。
“无事。”崇明帝沉声。
小太监颤抖哆嗦着手指，将抱着的虞粥放到皇上的臂弯，重量消失，他迅速低下头，在低下头的时候，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没搞清楚状况的虞粥。
崇明帝捞起虞粥让他坐在自己的膝盖上。
第342章 皇子们的小伴读7
这个姿势对虞粥来说并不陌生，爹爹以前教自己认字的时候也会把他抱到膝盖前，可虞粥不喜欢读书，不喜欢认字，总是会打瞌睡，
坐在崇明帝的膝盖，原来虞粥还有些小怕。
不过嘛，坐在这个角度，面前和自己同为伴读待选的人纷纷跪了一地，就像是跪他似的，小霸王顿时开心了。
等他回家了，要让和自己玩的那些人也跪他，见到大官都是要跪的。
“福儿是自己想当伴读，还是长乐、你娘亲送你过来的。”
终于有了虞粥可以回答出的问题。
小虞粥骄傲地抬起头：“是我自己要当伴读！”
崇明帝已经翻看了记录册，虞粥惨不忍睹的成绩，学问更是狗屁不通，旁人看到肯定会止不住皱眉，崇明帝......不知是不是看不透帝王的心思，他的表情倒是没有任何变化，好似完全没把上面的成绩放在心上。
因为崇明帝没有说话，小虞粥忍不住卖弄起了自己的学问。
语气稚嫩，藏不住炫耀，“我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后半句，虞粥早就忘了，为了怕说错，干脆不说。
他说完，眼巴巴地仰起小脸，露出一副快点夸我的表情。
崇明帝被激起了一丝慈父情怀，笑了笑，手掌抚着小孩的发顶，轻声接了下去，“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嗯嗯，我就是要说这个。”虞粥如小鸡啄米点头，张口就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他要找林明川多学几句这样的话，念出来，一听就认为他知道的特别多。
事实和虞粥的想法没有出入。
崇明帝夸了他。
“福儿果真聪慧。”
虞粥顿时觉得皇帝没什么好怕的。
就是住的地方大一点，下人多了一点，虞粥想着想着又觉得酸了，而且皇帝好厉害，所有人都好怕皇帝，嗯，除了他以外，他是大官，他不怕皇帝！
虞粥偷偷往上坐一点，靠在皇帝身上，他果然不害怕皇帝。
“福儿是谁的伴读？”
崇明帝掀起眼皮，扫向了他的几个儿子，他的目光并没有刻意锐利，帝王的威严却时刻藏在气度里，一眼看过去，黑沉的眸子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父皇，是儿臣选的伴读。”萧珏从一旁走出。
视线掠过虞粥，暗暗思忖，心底生出疑惑，福儿，是乳名吗？
父皇怎么会那么清楚，而且对自己的伴读表现那么亲昵。
“福儿的意思呢？”崇明帝没有先回答五皇子的话，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虞粥的后背。
崇明帝对虞粥的厚爱肉眼可见，不要说三位皇子，柔妃和兰嫔同样是心中惊骇。
不过柔妃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染成蔻色的指甲攥紧，思绪不知不觉飘远。
虞粥，虞粥。
“我是五皇子选的伴读。”
“叫什么五皇子，那是你五哥哥，叫五哥哥就行了，以后见到他们也无需行礼。”
“朕和你娘亲认识，以后福儿可以唤朕皇伯伯。”
他说呢，为什么皇帝对他这么好，还抱他坐，原来是娘亲和皇帝的关系好。
“皇伯伯好厉害，福儿也想像皇伯伯那么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