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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几乎是奔跑着冲进病房,看一眼狂闪的数据,对着裴于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干什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能把人刺激成这样?我不是说过要小心观察的吗?!”
这下不用再背什么二十四小时心电图了,陶柚心率就是有问题。
裴于逍被无情赶出了病房。
这里可不是他家开的医院,医生生起起来什么都顾不上。
裴于逍被勒令滚去一边冷静,一直到夜晚降临,陶柚情况终于稳定,医生才再次允许他进去探望。
“不许再有任何刺激性的言语和行为了,知道吗?”医生严厉地警告:“不然原本简单治疗就能解决的情况被弄成大问题,我也帮不了你了!”
裴于逍早已恢复了冷静,点头应下,医生这次不太放心地打开了门,让里面守着的护工出来。
陶柚没睡着,听见声音朝他看了过来。
房间里很黑,没有开灯,走廊的光源映亮门口的一小块空地,陶柚的眼睛却在黑夜里明亮得像夏夜里的星星。
裴于逍轻声合上门,小心翼翼地走近,按亮床头的一盏小灯。
陶柚的目光跟随他的手指而移动。
两人对视着,一时互相都没说话。
裴于逍在床边坐下,犹豫了很久,才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陶柚的头发,动作轻得陶柚几乎都要感受不到。
像是生怕再碰碎了什么。
陶柚唇角弯起很浅的弧度,从被子底下伸出手,轻轻勾了勾裴于逍的手指。
冰凉的触感轻盈地贴上来,裴于逍能感受陶柚手指细瘦的骨骼。
他无暇思考,就像一直被牵住项圈的小狗一样俯下身,凑近耳朵。
“我没想回去。”
陶柚的声音很轻地在耳边响起,羽毛一样扫着耳廓。
“就算回到那个世界,我也没有更多的亲人。”他喘息有些费力,但还是用心地解释着:“我妈妈很早就去世了,今天是她的忌日。”
那瞬间,裴于逍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看见陶柚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却又像冰霜一样那么刺眼。
“所以我只是……”陶柚神情有一瞬恍惚:“有点想她。”
第89章 想通了
陶柚说完这句话就又睡了过去。
药物的作用总让他昏昏沉沉,裴于逍却没能睡着哪怕一丁点。
他心慌意乱,失魂落魄,维持着原封不动的姿势坐了一整晚。
清晨,陶柚被窗外的鸟鸣吵醒,微风吹得树叶摇晃,可惜窗户关得紧紧的,陶柚吹不到。
今天头没那么疼了,打的点滴里有镇定的作用,陶柚昨晚幸运的没有做噩梦。
裴于逍还坐在床边,和昨晚一模一样的位置,手肘搭在膝盖上,十指交握,弯腰垂着头。
陶柚看不见他的脸,入眼就是一头茂密的黑发,俏哥头发多得一点发缝都没有。
陶柚盯了一会儿,莫名想摸摸自己的头顶,手抬起来发现脸上挂着根鼻氧管。
难怪他觉得晕晕乎乎的,合着是氧吸多了。
陶柚捏着管子,刚要拔出来,手腕被猛地攥住。
裴于逍眼疾手快将他拦住,身体活动的瞬间,陶柚听见他身体里骨头关节噼里啪啦地响。
那架势,不亚于小时候回老家过年,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毛衣,晚上睡觉脱下来时,一路火花带闪电的静电。
陶柚惊呆了。
裴于逍:“……”
他默默松手,面不改色活动了下肩颈。
咔咔!
他又蓦地停住,目光闪躲地往陶柚脸上瞟。
陶柚:“你……没事吧?”
“没事。”裴于逍掩唇清了清嗓子:“我去趟洗手间。”
他站起来,迈出一步€€€€
咔咔咔!
陶柚:“???”
饶是裴于逍心理素质再强,遇到如此尴尬的场面,也有些绷不住了,眉毛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陶柚不可置信地看着裴于逍一身老胳膊老腿:“你这是坐了一晚上啊?”
裴于逍:“……”
眼见着躲不过去了,他定了定神,偏头看向陶柚:“是。”
陶柚面露尴尬:“其实你不用€€€€”
“我喜欢你。”裴于逍认真地。
他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为所欲为、反正都表白了随便你有没有答应反正我不管的无赖心态:
“我喜欢你,我想守着你,我怕你做噩梦身边没有人,所以不管是一晚上还是两晚上还是多少个晚上,我会都这样。”
陶柚:“O.O”
突然走这种路线?
这哥们儿是憋疯了?
“那什么,”他抬手,轻轻一指,“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躺着。”
裴于逍回头,赫然发现自己身后居然是一张€€€€折叠床。
一秒。
两秒。
空气死一般沉寂。
裴于逍先是摸了摸衣服,后是摸了摸鼻子,再莫名其妙原地转了个圈,按下呼叫铃叫医生来,然后看起来很忙地走了出去。
十分钟后,俏哥涅€€重生。
那时医生已经帮陶柚摘了氧气管,正在给他拔针。
裴于逍推门进来时,人都变帅了。
他的关节灵活了起来,不再总是咔咔作响,脸变干净了,五官都亮堂了起来。
很明显他应该是跳了一套健身操,洗了脸刮了胡子,还用打湿的手指讲究地理了理头发。
陶柚忍不住想笑,低头抿嘴憋得难受,顽强地坚持了半秒,终于破功,打趣道:
“给自己关节涂机油了?”
裴于逍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嗯,你仔细听,一整天都不会再响了。”
陶柚笑得更大声。
医生不知道前因后果,更不懂搞抽象的年轻人,只能在陶柚的笑声中兢兢业业。
“今天可以出院了,”他说:“你昨天有点房颤的症状,但现在一切都正常,还是先回去背一天心电图,然后我们再看看什么情况。”
裴于逍关切地:“房颤?”
“对,”医生点头:“阵发性的,但心脏没有其他毛病,不排除是因为突然的情绪激动、精神压力造成的偶然情况。”
见裴于逍听得很认真,医生又多补充了两句:“但是呢,有时候症状不明白,很多患者在发作的时候可能完全感受不到异常,所以我们也不能确定他以前有没有出现过。”
裴于逍神情凝重:“明白了。”
相比起来,陶柚倒是比裴于逍淡然很多,冲医生笑笑:“谢谢医生。”
医生也和蔼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陶柚的肩:“没事啊,还年轻,就算最后确诊了也没关系,很好控制,日常生活都和以前一样,别做剧烈运动就行。”
他说完,转身离开病房,不一会儿护士拿着记录仪进来了,让陶柚把上衣的扣子解开。
陶柚听话照做,他身上很瘦,锁骨凸起得极其明显,护士看着忍不住“嘶”一声:“还是要多吃饭呀,不然像这样偶尔生个病都没有脂肪做保护。”
陶柚于是看向裴于逍,用纯净的眼神:“今晚吃糖醋脆皮鱼怎么样?”
裴于逍:“……好。”
他二话不说拿出手机给家里阿姨发消息。
护士把电极片一片片往陶柚身上贴,锁骨底下、胸口、上腹足足六七片,长长的线拢成一团收在一起连接着仪器,缠在腰上。
“回去呢就正常生活,可以适当上楼爬坡运动一下,但别太剧烈,”护士小姐用温柔的语气交代着,又问他:“你睡觉老实吗?”
陶柚顿了一下,偏头回忆着。
最后说话的却是裴于逍。
“还行吧,”他严谨地:“不算闹腾但也绝不是一点不闹腾,在人类勉强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护士:“o.o~”
陶柚:“什么叫勉强可以接受?”
摆脱大哥,你这么说我面子很挂不住的!
裴于逍和陶柚对视一秒,0帧改口:“完全可以接受。”
护士:“O.O!”
“那那那行吧,”她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晚上睡觉也不能摘哈。”
她看着陶柚,说了一句觉得哪里不对,停顿一下,转而面向裴于逍:“晚上睡觉不能摘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