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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儿起身进去:“阿爹,我去镇上买吧。”
“没事,这会儿去,回来天都晚了,一会儿你爹爹回来,叫他去隔壁村买点鱼腐泡就行了。”周竹把砧板搬出来,架到石头上杀鱼。
青木儿拿着葫芦瓢在一旁浇水冲刷。
赵有德卖完了鱼回来,早上湿哒哒的衣裳全都干透了。
周竹忙着杀鱼,抽空抬了一下头:“卖完了?”
“都卖完了,最大的几条鱼被一家饭馆要了。”赵有德拿着荷叶包过来:“我买了点白豆腐。”
周竹接过来闻了一下,笑说:“刚才还和木儿说忘了叫你买白豆腐了。”
青木儿拿过荷叶包,把豆腐放回灶房里。
赵有德憨笑一声,说:“回回捞鱼做鱼汤你都想吃白豆腐,怎么会忘?”
“就你话多。”周竹笑着剜了他一眼:“对了,方才柳哥儿说了件喜事儿呢。”
“什么事儿?”赵有德问。
“他啊,有了!”周竹笑着说:“成亲两年,终于怀上了,这回村里头哪个还敢讲他闲话?就他那个大嫂,回回都拿这个说事儿。”
赵有德闻言有些惊讶:“这真是好事啊。”
“可不嘛。”周竹叹了叹气:“柳哥儿这么些年可不容易呢,家里也没个帮衬的人,我打算缝点小衣裳给他,不然他和云桦两个人,怕是弄不懂这娃娃到底怎么养呢。”
“娃娃?哥夫郎有娃娃了么?”双胎捞鱼回来歇晌去了,睡醒出来一听娃娃的事儿,立即小跑过来。
青木儿刚踏出灶房的双脚顿时停在原地,他面上尴尬,不知该怎么回。
“不是你们哥夫郎。”周竹笑了一下:“是田柳哥哥有娃娃了,下回遇到田柳哥哥要当心些,不能闹人,知道么?”
双胎重重地点了点头,赵玲儿问道:“田柳哥哥要给玲儿生小侄子小侄女了么?”
她人虽小,但这些事儿村里常说,也懂一点。
“是啊,年底就能见着了。”周竹说完,余光瞟到站在灶房门口一动不动的青木儿,顿了顿,连忙说:“木儿可别多想,家里不催你。”
青木儿的无措被阿爹看出来,更是觉得尴尬,他讷讷的顿在原地。
见阿爹冲他招手,便愣愣地走了过去。
“你年纪还小呢。”周竹把葫芦瓢给他,让他浇水洗鱼:“这事儿顺其自然就好,有时想多了,反倒难有。”
“……嗯。”青木儿艰难地应了一声。
家里不催他是件好事,也是周竹和赵有德怕他多想,这本该让他放下心,可看着如此宽容的阿爹,反而让他觉得受不起。
骂人的话听起来难听,可体谅人的话,在此刻青木儿的心里,却像掺了沙粒的甜仔糕,香甜可口嚼起来却十分难受,这让他倍感压力,只想逃避。
赵炎到家的时候,炖得鲜香鱼汤正好出锅。
浓白的鱼汤鲜味十足,白嫩的豆腐切成块儿一起炖,出锅后撒上翠绿的小葱段,再点上几颗红红的辣子,齐活儿!
院子都未进,香浓的鱼汤味儿就传了过来。
赵炎想到今早小夫郎说的炸小鱼,没曾想,除了炸小鱼还熬了鱼汤呢。
青木儿正给小花放小鱼小虾吃,听到声音,立即回过头,见是赵炎,他把碗一倒,擦着手走过去,眉眼弯弯:“回了?”
小花看着面前煮熟的鱼虾,嗷了一声。
“嗯。”赵炎打了一天的铁又赶了长长的路,浑身的疲惫在此刻消融,他笑了一下,说:“炸小鱼了?”
“炸了。”青木儿拿过他手里的东西,方便赵炎去洗手,他站在一旁笑着说:“今天捞了很多鱼虾,还有河蚌呢,小鱼都炸了,家里留了三条鱼,剩下都被爹爹推去卖了。”
赵炎洗了手,拿过布巾擦干:“你可捞了?”
“……捞了,没捞到。”青木儿挠挠脸说:“我也……不好下河。”
哪怕成了亲的小哥儿在人前也不好撩起裤腿下河,衣裳湿了被人瞧见,难免惹来闲话。
赵炎说:“明日,我同你去上游那边捞,那处进山,没人去。”
“好。”青木儿知道他说了就一定会去,笑说:“先吃饭。”
煮了鱼汤,还蒸了干米饭,鱼汤泡饭,汤香饭也香。
一家人吃得满足,嘴边留香。
吃饭时,赵玲儿和哥哥说起了田柳哥哥揣娃娃的事儿,话语间,彷佛田柳哥哥已经生出了小娃娃给她玩。
青木儿嘴边的咀嚼默默放慢,竖起耳朵仔细听。
赵炎语气如往常没什么分别:“是吗?”
青木儿听完,摸不准赵炎对娃娃是什么想法,转念一想,无论是什么想法,娃娃总是要生的。
成了亲哪能不生娃啊……
“是的呀哥哥,今天阿爹说的。”赵玲儿转头看着阿爹:“阿爹是吧?”
“是啊。”周竹笑道:“月份小,还不能往外说呢,玲儿湛儿记着先不要和别人说,知道么?”
“知道!”赵玲儿点了头,赵湛儿从碗里抬起头,也点了点。
吃完了饭,周竹收拾碗筷去洗,青木儿和赵炎去给小花换药。
洗了澡回了房,青木儿把今日晒过被子铺好,拍打过又晒过的棉花十分松软,躺在上面,还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我吹灯了?”赵炎把烛火立床头,垂首问乖巧躺在被窝里的小夫郎。
青木儿双手抓着被沿,点了点头。
赵炎熄灭烛火刚躺下,一具温热的身躯便钻到他的怀里,他揽着小夫郎的腰身,恬逸地舒了一口气。
青木儿枕着赵炎的胸膛,听着那汉子有力的心跳声,闭上眼,轻声喊道:“阿炎。”
“嗯?”赵炎应了一声。
黑暗中,青木儿撑开一条眼缝,虚虚地看着前方,呢喃道:“你……喜欢男娃女娃还是小哥儿?”
问完,他再一次闭上了眼。
赵炎微微愣住,他想应当是田柳有了,也让小夫郎起了揣娃娃的念头,但于他而言,他始终觉得小夫郎还太小,明明不大的人儿,再揣个小的,太辛苦。
可这是小夫郎问他的,他总不能说不要娃娃,这么说了,岂不是伤了小夫郎的心?
他沉吟片刻,说:“都好,只要咱俩的娃娃,男娃女娃,小哥儿,都很好,只是……”
青木儿顿了一下,微抬头:“只是什么?”
赵炎把人抱在身上,摸了摸小夫郎的脸,说:“只是咱们刚成亲不久,娃娃的事儿不着急,过个一年半载再说,如何?”
青木儿怔了怔,差一点就想问:“再过个十年二十年都生不出怎么办?”
话到嘴边停住了。
他不用问,也知赵炎会怎么回答,赵炎为了他妥协了太多。
接受了他替嫁,接受了他是小倌儿,他还能让赵炎接受这辈子难有子嗣么?
他做不到这般自私。
青木儿攥紧赵炎的亵衣,抬头亲了一下赵炎的下巴,忽地细声道:“你……是不是买了新的香膏?”
赵炎抚摸小夫郎的手停了一下:“娃娃€€€€”
青木儿声如蚊呐:“难不成……难不成不要娃娃,就、就不做那事儿了么。”
他咬着发颤的下唇,手颤抖着往下摸了摸。
赵炎的呼吸一下变了。
“我买了柳叶香,你上回说喜欢柳叶的味儿。”
青木儿红着脸,他不知这个汉子怎么这个时候还在说香膏的味儿,再香,那也不是吃的呀……
赵炎挖了一点,就着手让小夫郎一点一点吃进去。
青木儿张开五指,指缝艰难地容纳赵炎粗大的手指。
他侧了侧头,忽地回味起晚间喝过的鱼汤。
嗦过的滑溜鱼头像是在肚中活了一般来回冲撞,浓白鱼汤随着大鱼翻江倒海,鱼汤鲜美,混着清香的柳芽别有一番滋味儿。
鱼儿在河中游荡,河水淌过柳树,留下滴滴水珠,浸湿了柳树的根,过了水的柳树越发粗壮,转眼便成了参天大树。
垂入河中,湿了魂。
第75章 生气
下过雨的山间雾蒙蒙, 浓青色的林子飘着水雾,花叶坠着水珠。
山路泥泞,雨打落的枝叶黏在鞋底, 带起厚厚一层黄泥。
青木儿抬脚在一旁倾倒的树干上刮了刮鞋底, 刮完抬了一下斗笠, 仰头看向一旁高大的汉子:“还有多远?”
“就快了。”赵炎折下一根长枝, 也刮了刮自己的鞋底。
昨日赵炎说带青木儿去摸鱼, 今儿个吃过早饭,穿上蓑衣斗笠拿上鱼篓就出了门。
摸鱼的地儿不远, 就是路有些难走, 进了山还得翻一个小斜坡,过了小斜坡再走个一里路方才听到溪水流淌的潺潺声。
“这边少有人来。”赵炎见到路边的蕨菜, 顺手摘下丢进背篓里。
青木儿如今识得不少野菜, 知道蕨菜能吃,且味道好,也跟着摘了不少。
山里的河石头多, 石头上长满了青苔, 站上去得小心, 一个不注意容易滑进河里。
赵炎挑了块大石头, 拉着小夫郎的手走上去,往河里一看,成团的鱼儿在河里游来游去。
此处河不算深,赵炎挽了裤脚踩下去,他回过头帮小夫郎脱了鞋,扎起裤脚。
这附近只有他们两个,即便小夫郎的裤脚挽高些也无妨,左右不会被人瞧见。
“下来时小心些。”赵炎紧紧牵着人。
青木儿白皙的脚趾蜷缩了一下, 慢慢挪下水,清凉的河水漫过腿肚,冰冰凉凉。
“如何?”赵炎问他:“凉么?”
青木儿的眉眼一下弯起来,他缩了缩肩膀,笑着摇头:“一开始有点,现在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