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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阿爹,回家。”
赵炎路过青木儿身边时,他不敢看青木儿,也不敢靠太近,怕身上的血腥味会把人吓跑,低声说了句“走吧”,便扛着东西大步走了。
青木儿木愣地看着赵炎的背影,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竹懵了,他来之前,纪云只说了他儿子赵炎提着满脸血的赵玉才走了,让他赶紧来老赵家。
他不知赵炎和赵玉才为何打了起来,更不知道现在老赵家这凌乱不堪的情形到底怎么回事,他想问问清哥儿,一看清哥儿比他还懵。
周围和周竹熟稔的夫郎,连忙过来和周竹大致说了一嘴,周竹顿时明了。
可他向来隐忍惯了,这一盘猪肉他只觉得烫手,他生怕老赵家的人反应过来,会毁了他们一家。
但他转头一看,老赵家乱七八糟的模样,便知往后无论怎么忍让,这仇,必定是结下了。
他心一横,咬紧了后槽牙,端着那一盘生猪肉,拉过青木儿的手,低声说:“清哥儿,走吧,先回家。”
第21章 不怕
青木儿被周竹拉着走了一半路, 想起丢在路边的木盆和衣裳,连忙拉停周竹。
“阿爹,衣裳还丢在小路上, 我去捡回来。”
周竹这会儿心里七上八下, 闻言轻叹了一声, 说:“我同你一块去吧。”
现在村里头乱得很, 打架吵架这种事传得最快了, 他生怕青木儿自己去,路上再碰到个碎嘴的, 指不定多麻烦。
丢在路边的衣裳不仅有他们家的, 还有纪云家的,纪云喊了周竹后, 也和周竹一块去了赵家, 只是现下还在赵家没回来,周竹把纪云的木盆也一并带上,送到纪云家去了。
回了赵家小院, 院里头只有双胎在, 他俩正蹲在四袋大米旁边, 好奇地看着那四袋米袋, 不知道这四袋大米是哥哥从哪里扛回来的,他们只知道,有了大米,就能吃好吃的蒸米饭了。
他们见阿爹和哥夫郎一起回来,便起身跑过来,赵玲儿说:“阿爹!哥哥买了好多大米和大鸡大鸭啊!还有一只超大的鹅!”
周竹一言难尽地摸摸双胎的脑袋,心想:这不是你哥哥买的,这是你哥哥抢的。
可转念一想, 这也不是赵炎抢的,这本就是他们家的。
在这之前,老赵家不知抢过多少他们家的东西,自从赵永吉知道他们家买了一亩良田,年年收稻子舂米后,都要抢走一袋,后来更是变本加厉,不仅米要抢,钱要抢,养的鸡鸭都不放过。
这么些年被抢走的,又何止赵炎抢回来的这点东西。
周竹问:“哥哥呢?”
赵玲儿说:“哥哥说后院没有笼子关大鸡大鸭,他去山里砍竹子做笼子去啦!”
周竹此刻的心还在砰砰跳呢,他总觉得这些鸡鸭鹅,老赵家还会过来抢回去,这么多鸡鸭鹅,可不是小钱啊,老赵家不会这么轻易甘心。
却没想到大儿子压根不在意,二话不说直接砍竹做笼子去了。
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和人有过这么大的冲突,当下也不知如何办才好。
周竹叹了叹气,说:“清哥儿,你和玲儿湛儿在家里呆着,我去找阿炎回来。”
青木儿说:“阿爹,我去吧,正好午时到了,家里还没做饭呢。”
周竹一想也是,青木儿不会做饭,总不能因为这事儿家里连饭都不吃了,不管啥事吃饱了饭再说。
“那成,你去吧。”
青木儿记得竹林的位置,但竹林大,他也不知赵炎去了哪一处砍竹子,只好往竹林深处找,没走多久,便听到了砍竹子的声音,在幽静的竹林里很是清晰。
他顺着声响找去,果然看到了正在砍竹子的赵炎。
赵炎面无表情地挥刀,三刀砍断一根竹子,他的脚边已经砍了三根了。
他兀自砍着,听到有竹叶破裂的声音,便知有人来了,抬起头,就看到扶着竹子的小夫郎,他下意识直起身,把砍刀背到了身后。
小夫郎惊恐发颤的眼神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久久不能散去。
他出来砍竹子,本就有点躲避的意思,此时见了人,有些无措,他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细瞧才知他的下颌绷得死紧。
青木儿确实是害怕的,特别是看到赵炎凌乱翘卷的黑发披散着,一脸阴沉,硕大的拳头几拳下去,打得老赵家毫无还手之力,让他在那一刻,深刻意识到了,发了狂的赵炎是何等暴戾凶狠。
那一瞬间,他确实起了逃跑的念头。
他无法想象这拳头落在自己身上,还有没有命活。
可当赵炎从他身边走过,平静沉稳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时,他又冷静了。
赵炎打赵玉才,打老赵家,事出有因,而他只要小心谨慎些,清倌的身份不会暴露,这拳头也就不会落在他身上。
青木儿松开竹子,慢慢走过去,轻声说:“阿爹找你回家呢。”
小夫郎脸上已没有惊悚之色,还来寻他,这让赵炎绷紧的下颌松了点劲儿。
“好,我再砍一根就回去。”
“我去找藤蔓。”青木儿说。
砍好的四根竹子得用藤蔓绑在一起才好扛下山,青木儿去找了几根藤蔓回来,还顺便摘了不少野草,赵炎把四根竹子绑好,然后拎起中间的藤蔓,用力一甩,甩到了肩上。
他一人肩扛四根长竹,脚步却不见沉重。
青木儿走在赵炎侧后方,忍不住感叹这真是他见过的力气最大的汉子了,他几次暗暗打量,目光移到赵炎鼓起的肌肉上,微微一愣。
五道暗红色的伤痕,挂在古铜色的手臂上,第一眼并不算明显,近了才发现,伤痕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血痂。
看赵炎没所谓的样子,这几道血痕对他而言压根不是事儿。
赵炎没听到青木儿的脚步声,微侧了一下头:“怎么了?”
“没。”青木儿收回目光,跟上赵炎下了山。
赵家小院。
周竹把早上抢来的猪肉配着蒜炒了,闻着锅里的香气,他内心些许忐忑,然后喜滋滋地又炒了一盘野苋菜,剩下那些腊肉腊鸡都被他挂在柴房的房梁上了。
家里第一次有这么多肉,周竹一下子还真有点不敢置信,总觉得是在做梦。
这么多肉,这么多鸡鸭鹅,吃到过年都吃不完呢……
周竹正恍惚着,竹子的落地声惊醒了他,他用€€衣擦了擦手,连忙走出柴房。
赵炎正站在水缸旁洗手,青木儿把摘来的野草拿去后院喂鸡鸭鹅。
周竹走过去,又擦了一下手,说:“阿炎,你今天这么一抢,老赵家那边不会甘心,以后,怕是要结仇了。”
他对当年赵有德被打之事落下不小的阴影,现在偶尔做梦还会惊醒,听到纪云说赵炎拎着赵玉才去了老赵家,那一瞬间他腿都软了。
生怕一去到老赵家,又是一个血人被抬出。
然而去了发现被打的是老赵家的几个汉子,他惊叹自家儿子的厉害,又担心惹怒了老赵家,以后家里不得安宁。
赵炎说:“阿爹不用担心,这几日那边乱得很,不会来找麻烦。”
“这往后呢?”周竹皱起眉:“日后他们缓过劲,定要寻仇。”
“往后,他们也不敢找。”赵炎捋干手上的水,说:“阿爹,那都是咱们家的东西,即便是村长来了,我也如是说。”
他不怕他们找,就怕他们不找,正巧家里东西少。
周竹心里有点不安,但现下情况已是如此,无法改变,叹多少声都无法挽回,就算把东西送回去,想必老赵家的人也不会对他们有好脸色,更何况,这么多年,老赵家何时对他们有过好脸色?
大儿子这么一拳打过去,他心里憋了多年的气,都通了不少。
这么一想,周竹心里那点不安统统散去,只剩痛快。
“阿爹,这里还有三十两,也是从那边拿的。”赵炎把三锭银子掏出来给周竹。
周竹惊得手都抖了,鸡鸭鹅猪肉还有大米就算了,没想到还有钱,还是三十两!
周竹懵了。
这银子,是真的烫手。
“不过爹心里头怕是不好受。”赵炎说。
周竹叹了叹气:“你爹心里头,这么多年,就没有好受过。”
晚上赵有德刚回到村口就听闻了此事,他着急忙慌地赶回家,生怕家里有什么意外,一回来发现家里在等他吃饭呢。
他这闷汉子也不会说什么话,只来回一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对于老赵家,他这么多年,早看清了,又怎会为那样的人忧心。
一家人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不缺肉的晚饭。
晚上青木儿洗完了澡,没有第一时间上床,而是找起了上回赵炎给他的药,他后来收拾的时候看到了那瓶药放在了木柜里,这会儿怎么都找不着。
赵炎进来时,以为他丢了什么东西,拿起桌上的蜡烛走过去:“找什么?我来。”
青木儿抬眼看了看他,细声说:“上回,那瓶药。”
“药?”赵炎脸一黑,沉声问:“伤哪儿了?赵玉才那畜€€€€”
“不是。”青木儿打断他,指了指他手臂上的伤:“你这里伤了。”
赵炎那双锋利的眸子微微睁大,他明显愣了一下,手里的蜡烛蓦地被他捏出了一个坑:“在木桌的抽屉里。”
青木儿走到木桌旁,微微弯腰拉开了抽屉,从里边把药找了出来,他转过身,赵炎还拿着蜡烛站在原地,便小声说:“到床上去吧。”
赵炎薄唇微抿,拿着蜡烛过去了,他倾倒蜡烛,往床头木架上滴了几滴融化的蜡烛,随后一插,蜡烛稳稳立着,烛光照亮床头一隅。
手臂上的伤对他而言,就是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可当小夫郎拿着药给他擦的时候,后知后觉感受到了刺痛。
小夫郎鼻根处的小红痣在烛火的照耀下异常醒目,皮肤柔嫩白皙,微尖的下巴称得上消瘦。
赵炎想起之前夜里抱过的腰身,纤细柔软,像细腻滑溜的小白蛇,盘在他身上,小小的,滑滑的。
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些许桂花香。
盯得久了,吞咽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就连假装镇定的青木儿都抖了一下手。
青木儿眼睫轻颤,眼皮一撩,微微抬头望向眼前高大的男人,带着疑惑的眼眸有些迷离,闪着细碎的光。
在触及赵炎那双略带野性的眸子后,又猛地低下了头。
“好了。”青木儿垂着脑袋,把木栓子塞进瓶口,刚想起身把药瓶放好,顶上便传来微沉的话音。
“你还怕我么?”
青木儿一愣,有些不明白赵炎何出此言。
“今日在老赵家,我知你怕我。”赵炎垂眼看着小夫郎翘起的一根黑发,平静地说:“我长得丑还凶,你怕我亦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