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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家真没那么复杂,我们还是要一同出门采集、一同出门狩猎、一起在田里劳作,然后像过冬一样,把每天的收获分发下去,各自带回家烹饪。”
“听到分家就害怕是吧?那我给你们说说分家的好处。你们仔细想想,在食堂吃饭是不是全看厨房每天煮什么?前阵子南瓜都吃烦了吧,那是因为煮大锅饭麻烦,自己做饭就不一样了,想吃……”
像花时安曾经说服他们一样,木族长细数分家的好处,说单口相声似的,绘声绘色、絮絮叨叨好一阵儿。
他嘴皮子功夫可比花时安厉害多了,上嘴唇下嘴唇一碰,添油加醋一通润色,族人脸上的抗拒渐渐消失,一部分人眼底甚至盈出了期待,就连大族长紧蹙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
大族长和族人陆续提出一些问题,如独身老人怎么办,不会做饭的人怎么办……木族长耐着性子答疑解惑,待到窗外雨声渐弱时,沉闷压抑的食堂变得轻松无比,一片其乐融融。
下雨天也干不了活,不如趁此机会把粮食分了,被木族长说服的大族长“啪啪”拍了两下手,扯着嗓子高声吆喝:“拿背篓拿箩筐过来,分家咯,分粮食咯!”
第124章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不停, 沙沙的白噪声萦绕山野丛林,被雨水滋润的巨树森林如同从河水里捞出来的棉被,又潮又湿,使劲一拧甚至拧得出水。
高耸的房顶, 如鱼鳞般整齐排列的瓦片庇护着一方小天地, 屋外泥泞潮湿, 被雨水浇透,屋内却清清爽爽,整洁干净,睡醒躺在床上听着雨声,神仙般的日子不过如此。
盖房子、榨油、秋收……忙前忙后好一阵,终于能放松好好休息一下。这两天不用出门干活, 不用早起,花时安本想安心摆烂,一觉睡到自然醒,但万万没想到,可恶的生物钟准时将他唤醒。
睡也睡不着了,屋子还没收拾,一直躺着好像也不是个事儿, 花时安瞅了眼身侧空荡荡的竹床, 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麻溜地穿衣服穿鞋。
分家分得很彻底, 杂七杂八的东西堆了满满一堂屋, 箩筐里金黄饱满的谷粒、背篓里圆鼓鼓的花生、桌子底下脑袋大的南瓜面瓜,还有新鲜蔬果、肉干鱼干菜干,以及放在墙角的桌椅板凳,一堆锅碗瓢盆, 油盐柴料……
东西真多啊,打开门都无处下脚,花时安站在门口环视一圈,没看到人,正琢磨自家兽人跑哪去了,楼梯方向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扭头一看,除了自家兽人还能有谁。
莫淮山拿着扫帚从楼梯走下来,额头上挂着薄薄一层汗,看样子刚刚打扫完阁楼。四目相对,花时安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好勤快呀,这么早就起来了,吃饭了吗?”
“还没。”莫淮山诚实地摇摇头,顺手将扫帚靠在墙角,侧身穿过堂屋走到花时安面前,亲昵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难得休息,怎么起得这么早?还没做饭呢,堂屋太乱了,我想着先把阁楼收拾干净,把稻谷花生晾上再去做饭,你再回屋睡会儿,乖,饭好了我叫你。”
一大早整这出,花时安心都化了,软绵绵地往莫淮山肩膀上一靠,小声埋怨道:“你就惯着我吧,小心惯坏了,以后吃饭都要让你喂。”
“不用以后,现在就可以喂。”莫淮山轻笑一声,抬手挠了挠他的下巴,随后轻轻将人推开,“我身上都是汗,等下给你蹭脏了,去吧,回屋再睡会儿去。”
一点困意都没了,花时安果断摇摇头,“不睡了,天亮醒来之后就睡不着了。你把阳台和阁楼打扫干净了吗?顺道检查了没,没有漏雨吧?”
木屋建成后首次迎接雨季,莫淮山非常谨慎,一早起来就拿着扫帚跑上跑下,除了打扫,还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
真是想到一块了,莫淮山抬手点了点花时安的鼻尖,“不用担心,我仔细检查了。昨晚下了一整晚雨,阁楼干干爽爽,一滴水都没有,阳台只是靠近护栏边有一点雨水,估计是风吹过来的。”
“那就好,阳台上晾东西就往里面晾一点。”花时安捂着嘴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肚子饿,我要去洗漱吃饭,然后收拾屋子。”
“行,那你先去洗漱,我去把锅碗搬进厨房,马上给你做饭。”莫淮山一口应下,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花时安一把抓住他,“咱们早上随便吃点得了,东西还没收拾好,先不开火,省得麻烦。”
不开火?莫淮山回头环视一圈。
堂屋里大多都是生食,当然也有可以直接食用的,如花生、蓝莓、黄瓜之类的,但这类蔬果不顶饱,真要填饱肚子,估计得坐着吃上好一阵。
一个字没说,眼神已然问出了问题,花时安哼哼地笑,抓起莫淮山的手往堂屋走,“跟我来跟我来,吃好吃的去。”
面瓜混在青黄相间的南瓜堆里,几乎一模一样,不注意都认不出来,但用手轻轻一按,硬邦邦的就是南瓜,而按着有些软的就是面瓜。
有点馋了,挑了三个成熟度高的面瓜走进厨房,放在餐桌上,花时安徒手拔掉瓜蒂,揪着面瓜顶端的果皮缓缓往下撕。
完全成熟的面瓜很好去皮,一揪一撕,薄而轻盈的果皮像是黏性不高的胶带,轻轻松松掉下来一整张,非常解压。而撕掉粗糙的外皮,露出淡黄细腻的果肉,清香味随之弥漫出来。
面瓜果肉尤为细腻,乍一看好似那剥了壳的鸡蛋,格外光滑,但剥掉一半果皮后,花时安拿着勺子轻轻一戳,面瓜又变成了过熟的西瓜,沙沙的,面面的。
既是食物又是碗,勺子往面瓜里一戳,花时安一整个推给莫淮山,“诺,尝尝吧,味道可能比较淡,但沾着里面的瓜瓤吃还是很好吃的。”
面瓜和南瓜实在太像了,虽然花时安一直说面瓜可以生吃,但这……能好吃吗?莫淮山半信半疑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软乎乎的面瓜递给花时安,“时安你先€€€€”
“不,你先吃,我还没漱口。”花时安玩味地看着他。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到底哪里怪,莫淮山狐疑地看了花时安一眼,抱着伴侣不会害自己的想法,收回勺子将面瓜喂进嘴里。
果肉如沙般细腻,一嚼满口窜,淡淡的清香与淡淡的甜味萦绕齿间,正如花时安所说,有些淡,但味道确实还不错。
沙沙绵绵的果肉无需过多咀嚼,就在莫淮山放松警惕,嚼碎果肉往下咽时,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面瓜没什么水分,很干巴,在嘴里嚼的时候还察觉不出来,往下咽时却有种明显的阻塞感,像是一团沙子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特别噎人。
噎到了,真噎到了,兽人单手握拳猛捶胸口,脖子抻出二里地。罪魁祸首花时安乐得不行,给他递了杯水,又快步上前帮他捶背,笑得前俯后仰。
“哈哈哈,哈哈哈……”
边喝水边捶背,过了好一阵兽人才缓过劲。脸都憋红了,他泪眼朦胧地看着花时安,委屈地瘪着嘴,“时安,你又捉弄我。”
花时安强忍笑意,满眼无辜地与他对视,“哪有,面瓜本来就是这样吃的,我只是忘了提醒你,面瓜很干,要小口吃,不然容易噎着。”
真是这样吃的?莫淮山垂眸盯着面瓜,愁容满面,沉默半晌后挤出一句,“时安,要不我还是去生火做饭吧,这、这面瓜实在……”
“那不行。”花时安举起食指晃了晃,“好吃也得吃,不好吃也得吃,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总不能丢了。”
“倒也是。”莫淮山重重叹了一口气,重新拿起勺子。
不玩了,真饿了,花时安去隔壁洗漱一番,而后重新回到厨房,坐在莫淮山身旁,麻溜剥了一个面瓜。
其实他也没吃过面瓜,只是在网上看别人吃过,看博主脖子抻出二里地的样子就知道,这东西不是一般的噎。
有了前车之鉴,花时安格外谨慎,舀了指节大一勺果肉先尝尝味。这么一丁点当然不会被噎到,以至于尝到味儿,他胆子大了起来,稍微舀多了一点。
也就半个鸡蛋大一勺,嚼碎正要往下咽,花时安整个人突然僵住,脖子一点点绷直,白皙的小脸染上一层薄薄的绯色。
瞧见这一幕,莫淮山噌地站起身,忙给他喂水,拍胸口。
风水轮流转,费了老鼻子劲将噎在喉咙里的面瓜咽下去,花时安长吁一口气。毫不夸张地说,这玩意儿比他穿越前夕风靡网络的干噎酸奶还噎,要是天天吃这个,保准脖子都能练出八块紧实的肌肉。
能咋办嘛,吃呗,兴许噎着噎着就习惯了。
一顿捶胸顿足、令人面红耳赤的早餐结束,花时安揉了揉装满水的肚皮,和自家兽人开始收拾屋子。
水田今年的收成非常不错,家家户户都分到了一批可观的稻谷。作为狩猎队一员,莫淮山还领到了额外份额,而作为祭司的花时安领到的稻谷和两位族长一样多。
他们家的粮食绝对算是部落最多的,尤其是稻谷,两个人一天一顿米饭,稍微省着点吃,吃到来年春天不成问题。
沉甸甸的箩筐还要往阁楼上挑,体力活莫淮山不让花时安插手,于是两人分头行动,一个负责晾晒粮食,一个负责捣拾屋里的东西。
收拾房屋很有意思,花时安干劲十足,直接开干。
陶锅平稳嵌进锅口中,碗筷与盆盆罐罐整齐放进橱柜里,油盐小罐贴墙放在台面上,菜板菜刀放上操作台,干柴塞进灶台边上小角落,用来装水的大陶缸搬到餐桌旁……
厨房还有很大空间,他把一部分耐存放的蔬果搬进屋放着,剩下的一股脑搬进杂物间。然后多余的桌椅板凳,杂七杂八的干货、工具器具通通搬进杂物间,用的时候再往外拿。
在堂屋与各个房间之间来回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渐渐被填满,看着乱糟糟的屋子一点点变整洁,花时安成就感满满,仿佛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心里暖洋洋的。
这就是他们以后吃住的地方,属于他们的家。
第125章
说是下雨天在家休息, 可上午把屋子收拾好,把粮食晾上,花时安和莫淮山依旧在堂屋里忙碌,一人拿着一把小骨刀, 坐在窗边削蛇黄瓜。
没办法, 分家还分到好些新鲜蔬果, 这些东西放不了多久就会坏,得及时吃完,但又量有点多,两个人三五天根本吃不完,只能想办法制成耐储存的食品,囤在家里慢慢吃。
当然, 对花时安而言,宅在家捣拾食物,也算一种休息。
两人坐在堂屋从蛇黄瓜开始,这玩意儿产量极高,他们家分了足足七背篓。虽说可清炒可凉拌可炖煮,有很多种烹饪方式,但顿顿吃搁谁都顶不住, 所以花时安决定将其晒干储存。
蛇黄瓜处理起来还算简单, 一人一背篓,削头去尾, 剜去坏掉的部分即可。七背篓蛇黄瓜很快便削完, 就是准备洗的时候遇到个小问题。
外边雨又下大了,家里却没存多少水,冒雨去河边清洗保准淋成落汤鸡。
不过这问题也很好解决,望着窗外声势浩大的暴雨, 花时安让莫淮山把厨房里的空陶缸搬到楼梯上放着,然后就不用管了,回来继续挑选蓝莓、蔓越莓。
等蓝莓挑得差不多了,花时安让他把陶缸搬回来,和预料中一样,陶缸里满满当当全是水。
雨水不干净?没事儿,反正平常吃的河水也没多干净。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蛇黄瓜放陶盆里清洗干净,花时安和莫淮山埋头一顿切,将其全部切成小指粗细的长条,最后平铺在簸箕里进行晾晒。
最近天气不好,每天都是雨,幸好温度不算低,下午偶尔也会晒晒太阳。晾晒蔬果干依然能晒干,只是需要的时间稍长一些。
蛇黄瓜处理好,稍事休息片刻,接下来便是蓝莓。
挑选好的蓝莓蔓越莓洗净沥干,分成两份,莫淮山把其中一半铺在簸箕里晾晒,准备晒成蓝莓干;花时安陆续把另一半搬进厨房,打算熬制蓝莓果酱。
洗锅生火,蓝莓倒入陶锅中,用锅铲压扁,慢慢熬煮。
待果肉软烂,果汁黏稠,花时安从橱柜里抱出一个大陶罐,用勺子舀出晶莹剔透的蜂蜜。
第一批蜂蜜早已吃完,装在陶罐里的是第二批。
黑大蜜蜂随季节更替而迁徙,夏季正是它们从低矮地区迁至高山区的时节,花时安前一阵特意让狩猎队去找,不出意料地在去年摘酸木瓜那一片找到了蜂巢,又收获一大批蜂蜜。
蜂蜜分得不多,他们两个人也就领到两陶罐,但不用刻意省着吃,因为再过不久小麦就成熟了,到时候用麦子催芽制作麦芽糖,蜂蜜将不再是唯一的“糖”。
思绪一不小心飘远了,花时安把蜂蜜罐放回橱柜,将锅中蓝莓与蜂蜜搅拌均匀,盛进干净的陶罐中。
接连熬了好几锅,蓝莓总算是处理完了,花时安顶着一头汗从厨房里走出来,坐在堂屋里的莫淮山被一团团鲜艳的红色包围。
刺鼻的辛辣味萦绕在空气中,细嗅还能嗅到一丝属于果蔬的清香,这些鲜艳的红色条状物正是莫淮山畏惧,花时安喜爱的辣椒。
兽人动作很快,这么一会儿功夫,辣椒蒂已经摘得差不多了。花时安擦了擦汗,走回窗边立马换水进行清洗,随后把辣椒平均分成两份。
一半铺到簸箕里晒干,干辣椒之后可以捣成辣椒面,热油往上一浇便是香喷喷的油泼辣子,或者炒菜时切上几段,香得直流口水。
剩下一半则用来做酱€€€€豆瓣酱、剁椒酱。
分家时特意搬了脸盆大一个石锅回来,现在正好派上用场。辣椒去蒂清净,花时安将石锅搬到窗边,旋即把辣椒丢进清洗干净的石锅中,握着木杵直接开捣。
新鲜辣椒生脆,木杵一捣便四五分裂,咚咚咚地捣上数百下,一锅生辣椒变成一锅红艳艳的辣椒酱,辣椒籽与辣椒肉捣碎充分融合,色泽鲜亮诱人,香辣味愈发浓郁。
这可比用刀切效率多了,做粗的豆瓣酱一点就少捣几下,做细的剁椒酱便多捣几下,捣完舀进陶盆即可,方便又快捷,还不辣手,唯一的坏处就是有点熏眼睛。
晾完辣椒从阳台上回来,莫淮山进门就看到花时安抬着胳膊蹭眼睛。像是被人欺负,受了天大的委屈,他鼻尖泛红,眉头微蹙,红红的眼睛蓄着泪水。
“这是怎么了?”莫淮山心里咯噔一声,快步走到花时安面前,双手捧起他脸,拇指轻轻拂过泛红的眼尾,“怎么了时安,怎么还哭了?”
被他着急忙慌的样子吓了一跳,花时安呆呆愣了两秒,茫然眨眨眼,“哭?我没€€€€”
话还没说完,一行热泪溢出眼眶,缓缓划过脸颊。
莫淮山眉头一皱,嘴唇绷成一条直线,而慢半拍的花时安终于反应过来了,先是一愣,忽地笑出声,“不是,我没有哭!这不是眼泪,不对,不是伤心的眼泪,这是被辣酱熏出来的眼泪。”
兽人没说话,动作轻柔地替花时安擦掉眼泪,歪着脑袋与他对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想让人担心,花时安吸了吸鼻子,忙解释道:“你吃过辣椒应该知道的呀,辣椒很辣,味道刺激,捣碎之后那味儿全蹿上来了,多少有点熏眼睛。”
莫淮山半信半疑看了他一眼,垂眸看向石锅,两息之后,他松开花时安坐在旁边,二话不说把石锅挪到自己面前,不容抗拒地从花时安手中夺过木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