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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沿着草地径直走向下游,没走出多远,距桑树地百余米,前面带路的花时安停下步伐,而脚下绿茵茵的草地,一个硕大的黑色圆圈尤为瞩目。
“干嘛啊祭司大人,该、该不会又要挖土吧?”
胳膊隐隐作痛,岩秋雨把锄头往地上一杵,抱着锄柄瑟瑟发抖。猜到了,事实也摆在眼前,但还想再挣扎一下。
一大早走了太多路,鞋带都松了,花时安丢下锄头系好鞋带,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调侃:“怎么,不乐意啊?”
“倒不是不乐意,”岩秋雨瘪着嘴嘟囔:“就、就……”
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花时安不再等他,拍拍棕裙站起身,将目光转移到另一个兽人身上,眼底笑意更浓,“你呢?你也不乐意?”
“乐意!我、很乐意。”莫淮山想都没想,着急忙慌道。
不准备就这样放过他,花时安又问:“今天种完地,明天狩猎队就可以去森林狩猎了,帮我干活可能要耽搁个两三天,真的乐意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这阵子实在太忙了,天天都能碰面,却连话都难说上几句。莫淮山扫过花时安微微泛红的脸颊,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话又打起了磕巴:“不、不后悔,我想跟着你干活。”
岩秋雨一个白眼翻上天,“呵,就你能耐。”
“啧。”花时安似有不满地瞪了岩秋雨一眼,“少说话多做事,赶紧的吧,开始挖。”
岩秋雨拿着锄头在地上点,“你倒是说说怎么挖呀祭司大人,挖圈里面还是挖圈外面?挖多深啊?我都不知道怎么下锄头。”
光顾着闲聊差点忘了正事,花时安重新拎起锄头,借着地面事先画好的黑圈与两人说明:“挖圈里面,竖着往下挖,挖个深坑出来。挖到人能站立进去的深度,继续斜着往四周挖,把深坑扩大。”
“顶上不能太大,不能超过这个圈,里面也不要太规整,尽量挖成一个外面小里面大的圆形。”花时安想要的形状其实和包子很像,但兽人又没见过包子,他托腮琢磨片刻,终于想到了合适的参照物。
“树洞!我要的坑可以说是一个竖起来的树洞,上面这个圈就是洞口,你们需要在‘洞口’里面给我挖一个圆的树洞出来,甚至还要把四周打磨光滑。”
岩秋雨听迷糊了,听傻眼了,目光呆滞地看着花时安,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这也太复杂了!而且这个圈……和背篓差不多大吧?人钻进去转个身都费劲,挖深了怎么往四周挖?怎么挥锄头啊?”
花时安:“我知道这很麻烦,但没办法,记不住可以问我,我在这里陪你们挖。先挖,挖到不能挖就钻进去刨,明天我会给你们拿工具过来。”
没有水泥砖头,用泥土搭建出来的窑炉顶多使用一两次,费力又不讨好。花时安这两天一直在附近转悠,一直在琢磨,最后决定利用河岸断面,挖一个大点的横穴窑,一劳永逸。
横穴窑结构还算简单,但刚才给他们说的也只是其中一部分,窑口和窑室。要想顺利烧制陶器、木炭,他们还需在河岸断面下方挖出火膛,再掏出火眼、火道连通窑室。
而在这之前,还需将通往小河的斜坡挖成垂直的断面。
一次性说完反倒会把兽人整懵,花时安点到为止,旋即朝兽人们挥挥手,“来吧,别愣着了。秋雨你在上面挖,淮山你跟我到河€€€€”
“什么?我一个人在上面挖?”岩秋雨惊呼出声。
花时安“啊”了一声,用锄头指了指黑圈,“不然呢?就这么大点个地方,两个人能挥得开锄头吗?”
“别偏心啊祭司大人,莫淮山个头和力气都比我大,要留也该他留在上面挖。”岩秋雨不依不饶,飘忽的目光有那么一丁点不自然。
怎么还斤斤计较上了,花时安轻笑一声,“上面的活比较细致,但不怎么费劲,在下面挖断面可是个力气活,你确定要换?”
岩秋雨非常爽快:“要,我要和€€€€”
“不、不行!”莫淮山声音拔高,十分坚决地拒绝。
憨厚老实的兽人突然变得强势起来,一反常态地打断别人的话,这可真是稀罕事。
空气凝固了一瞬,花时安和岩秋雨惊了,齐刷刷愣住。
似乎察觉语气过于生硬,莫淮山挠挠头,支支吾吾,却尤为坚定道:“我、我力气大,我多挖点时安就能轻松点,秋雨你、你就在上面挖,不要、不要让时安累着。”
没有偏心但确实有私心,花时安替岩秋雨回答:“好。”
第63章
夜幕笼罩着森林, 逼仄的树洞光线昏暗,漆黑一片。
白天出了太多汗,脏衣服刚脱下来,树洞主人光着膀子坐在竹床上。他左手拿着底粗尖细的花椒刺, 右手摊开举在眼前, 眸光幽深, 神情略有些纠结。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几番纠结过后,花时安心一横,牙一咬,手中尖锐的花椒刺快而迅速地戳向右手手掌。
尖刺挑破掌丘撑到透明的水泡, 澄清的液体缓缓涌出,花时安放下尖刺两指用力一挤,眉头顿时拧成一团,嘴角抽搐倒吸一口凉气。
“嘶€€€€”
清理石头、抡锄头挖土……河边折腾了一整天,花时安的手快废了,左手稍微好点,频繁使用的右手磨出好几个水泡, 一碰就疼。
要老命了, 花时安忍着痛将大个水泡挑破,挤出组织液, 额头已然渗出一层薄汗。他滑下竹床, 正准备找点凉白开洗手,竹门忽然被人敲响,沙哑的嗓音透过竹篾缝隙传来。
“时安,时安你在树洞里吗?”
声音辨识度很高, 花时安一听便知来人,轻轻应了一声:“在呢,门没拴,你进来吧。”
“嘎吱”一声响,竹门打开了,高高大大的兽人猫着腰,侧着身子,略有些憋屈地钻进这个与身形不太匹配的树洞。
分明休息了好一会儿,兽人却像是刚从外面回来,脸颊红红的,额头上还挂着汗珠。花时安刚想问他干嘛去了,余光无意扫过他举在身前的双手,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植物的清香在树洞蔓延开,树叶包裹着一团墨绿色草泥。
开门钻进树洞,兽人明显一愣,好似看到了不该看的,他匆匆别开脸,挪开视线,怯怯伸出双手将树叶递了过去,“蒲公英泥,时安你、你……你涂在手上。”
发生了什么?突然磕巴成这样。
花时安接过树叶,挑眉看了他一眼,“我说你干嘛去了,一脑门汗,特意去给我采的蒲公英?”
莫淮山胡乱“嗯”了一声,转身便要往外走。
“哎,淮山!”花时安叫住他:“跑那么快干嘛,你来得正好,过来帮我个忙。”
莫淮山闻言僵在原地,过了十息才慢慢转过身,耷拉着脑袋。
像做了亏心事一样,花时安莫名觉得好笑,扬了扬下巴道:“帮我拿一下喝水的竹筒,我要擦擦手,刚把水泡挑破了,洗一下才能€€€€”
“挑破?你把水泡挑破了?”
莫淮山反应极大,三两步冲上前,将花时安手中盛着草泥的树叶放到桌面,抓着他的手腕,摊开双手,慌乱中带着一丝迫切。
挤出组织液,水泡彻底瘪了下去,被撑到透明的皮肤依旧没有恢复。莫淮山看着花时安伤痕累累的掌心,眉头紧蹙,眼底闪烁着浓浓的担心,“为什么要挑破?抹点草泥过两天自己会好的,你这样、这样多疼啊。”
挑那一下是挺疼的,挤完其实就不疼了。
不疼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花时安硬生生咽了下去,临时改口:“嗯,是挺疼的,但挑破好得快一点,不耽误做事。”
“不、不用做事,明天我会挖快一点,时安你受伤了,要好好歇着。”兽人眉头越拧越紧,神情严肃,无比认真。
故意让人担心也太坏了,花时安抬眸看着兽人的眼睛,心软得一塌糊涂,“好了好了,没事,现在不疼了。快帮我弄点水擦擦手,刚刚挤了水泡,脏死了。”
“哦好。”莫淮山松开手,着急忙慌地在竹桌上翻找。
花时安退回床边坐着,摊开双手乖乖等着。
羊皮边角料沾上凉白开,莫淮山半蹲在花时安身前,抓起他的手轻轻擦拭。掌心、掌丘、手指,兽人非常仔细,力度格外轻柔,跟挠痒痒似的,细密酥痒弄得花时安总想笑。
两只手擦洗干净,兽人指腹蘸取草泥,不紧不慢涂抹在掌丘伤口处。一个伤口抹一层,完事儿他还觉得不够,在过道里艰难转身,趴在竹桌下张望,似乎打算找棕片给花时安包扎。
一点点小伤口,抹药都多余,包扎就太过了,花时安用手背拍了拍兽人的肩膀,赶忙叫住他:“好了淮山,你快起来,一点小伤,抹了药很快就会好,用不着包。”
终于意识到自己紧张过头了,莫淮山从竹桌底下钻出来,拍拍棕裙站起身,低头看着地面,“好吧,那、那我先走了,一会儿饭好了给你送、送过来。”
又变回了进门时的样子,目光飘忽,不敢看他,花时安面露疑惑,微微上扬的嘴角垂了下来,“你今晚到底怎么了淮山,地上有掉东西吗?”
“没、没有。”
莫淮山不再看地面,僵硬地转头看向洞口。
看地面也行,看洞口也行,就是不看他,花时安无奈扶额,轻笑一声:“从进门就没拿正眼瞧过我,淮山,你这样会让我误会的,我会以为你不想看见我。”
“不、不是的。”莫淮山倏地转过头,今晚第一次直面花时安。仅是两三个呼吸,他脸颊染上异样的红,极为快速蔓延到耳尖。
这也太奇怪了,花时安好奇地追问:“到底怎么了?”
只坚持了几秒钟,莫淮山再度挪开视线,红着脸支支吾吾:“衣、衣服,时安你……衣服呢?天气还有点凉,你要不、要不还是穿、穿上吧。”
花时安懵了一瞬,低头看向自己未着寸缕的上半身。
干活出了不少汗,黏糊糊的不舒服,花时安一回树洞就把衣服脱了。但这有什么问题?去年光着膀子好长时间,直到冬天才穿上衣服,他自个儿都快习惯了。
等下。
脸红,不敢看他,让他穿衣服,难不成……
害羞了,花时安隐约猜到了,他瞪大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兽人,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凉,可我手上抹了药没办法穿,淮山,要不你帮帮我?”
莫淮山呼吸一窒,下巴紧贴着胸口,脑袋都快钻进地缝里,过了好半晌才挤出几个字:“不、不妥。”
随口一说逗逗他而已,又不是多严重的伤,不至于穿不了衣服。花时安笑着说了句“好吧”,转而用手指头捻起床头上干净的棕衣。
或许是声音听起来有点失落,或许是担心他着凉,犹犹豫豫的莫淮山忽然转过身,从花时安手中拿过棕衣,像给小孩子穿衣服一样,卷起棕衣,慢而轻柔地往他头上套。
专心替他整理衣服,兽人身体微微前倾,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近,花时安感觉头发扫到了他的胸口。
一站一坐,一高一低,从这个角度看,兽人英俊的有点犯规,锋利的下颌线,薄而红润的嘴唇尽收眼底,花时安如同被蛊惑一般,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虚虚环住兽人紧实而流畅的腰腹。
很适合拥抱的距离,花时安想,也确实这么做了。
手腕稍一用力,他感受到了另一个人的温度。体温很高,和兽形一样暖烘烘的,就是常年在森林里跑,经常干体力活,兽人腰腹肌肉结实,硬邦邦的,没有兽形那么软乎。
脑瓜子“嗡嗡”作响,突然被抱住的莫淮山惊呆了,仿佛被那凌空落下的闪电击中,他嘴唇微张,双眼瞪如铜铃,木头一样僵在原地。
环在腰上的手臂存在感太强了,兽人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面上神情尤为复杂,有惊喜与错愕,还有一丝茫然和无措。
亚兽人抱着他,双臂紧紧环着他……
这不好,他们还没有结成伴侣,不应该这样的。兽人想后退拉开距离,可就在这时,抱着他的花时安忽然一扭头,微凉的脸颊贴上了他的肚子。
“嗡€€€€”
理智荡然无存,双手比大脑更快速地抬了起来,莫淮山如获至宝般回抱住花时安,手上力气非常大,似乎想要将他揉进身体里。
“时安,时安……”
低沉喑哑的呢喃萦绕耳畔,花时安埋在他怀里“嗯”了一声,轻声询问:“怎么啦?”
“我、我……”莫淮山紧张得语无伦次,嘴唇张张合合,许久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花时安没说话,脸颊轻蹭肚子作为鼓励。
环住后背双手再度收紧,勒得花时安差点喘不过气,而兽人好似下定了决心,声音略有些颤抖,语气格外坚定:“我碰了你,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话属实有点煞风景,花时安不合时宜地笑出声。
如果身体接触就要负责,那他还得对木族长负责。
体谅兽人嘴巴笨,花时安拍拍他的后背,主动问:“打算怎么负责呢?”
这一次不再犹豫,莫淮山:“我想做你的€€€€”
“祭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