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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栗鼠原始历险记 第15章

“哎!”兽人又叹了口气,顺手将剥好的板栗丢进嘴里,边吃边说:“是这样的。被石头打伤它就不动了,我们把它堵在了斜坡底下。那斜坡比较陡,它受了伤爬不上去,我们只需要围成一堵人墙,慢慢靠过去,把它摁住就行了。”

“勇哥说了很多遍,动作一定要轻,要小心靠近,因为猎物就算是受了伤,再受到惊吓也可能会突然跑掉的。你们是不知道,差一点,差一点我就摸到它了,可这个时候,莫淮山不知道在干嘛,他摔了,摔倒了!”

“看他个头大,勇哥让他站在中间最重要的位置。结果他这一摔弄出老大动静不说,还把人墙给弄散了,那绿鬣蜥受到惊吓直接就从他倒下的地方跑了,追都追不上!”

兽人握拳捶了捶胸口,“不行了不行了,越说越气。”

“摔一跤就把猎物摔没了啊?”岩知乐遗憾地摇摇头,“好可惜,今天差点就能吃上肉了。”

弥足珍贵的猎物被一跤摔没了,其他人心里也有怨气。

听兽人说明缘由,积攒已久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出口,犹如汹涌肆虐的洪水,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山也太没用了吧,走路都能摔跤。”

“就是,亏他还是兽人,路都走不稳。”

“他是不祥之人,不被兽神庇护的人,所以走路才会摔跤。咱们以后可得离他远点,别跟着他一块倒霉。”

“这么吓人吗?他昨天还跟我说话了!怎么办啊?”

“那狩猎队最近没抓到猎物会不会也是因为他?”

“照这么说真有可能,他让狩猎队变倒霉了!”

……

一句不祥之人便能将过错无限放大,亦能抹去之前对部落的贡献。听着族人对莫淮山的嫌弃与斥责,花时安心里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这饭吃不了一点,花时安拿着竹筒和没吃完的板栗起身,招呼也没打一声,远离火光笼罩的营地,转身融入黑暗中。

没有特意寻找,花时安径直走向歪脖子树,透过朦胧的夜色依稀看到自家大树时,他也看到了独自坐在草地上,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

不弱小,很大只,但还是很可怜。

花时安脚步微顿,不自觉地转了个弯,走向柔软的草地。

大块头兽人蜷坐在地,脑袋低垂,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膝盖。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花时安坐在身旁他都没有发现,直到冒着热气的板栗递到面前,他终于动了,诧异地转头看向花时安。

像一台年久失修的老式机器,动一下又卡住了。花时安把手往上抬了点,扬起嘴角朝他笑了笑,轻声道:“在森林里跑了一天,不吃东西不行,多少吃点垫垫肚子。”

食物就在面前,饥饿的兽人却看都没有看一眼。

他微微泛红的眸子直直盯着花时安,喉咙上下滚动,过了许久才艰难挤出几个音节:“祭、祭司大人。”

“嗓子都哑了,多久没喝水了?”花时安把装着野菜的竹筒也递了过去,“里面还有一半野菜汤,不嫌弃的话,喝点?”

不知道是不是花时安的错觉,话音刚落,兽人本就红红的眼眶变得更红了,肩膀还有些颤抖。

他刚想说话,莫淮山摇了摇头,低哑的嗓音再度响起:“不、不了祭司大人,你的晚饭,你吃。我做错了事,该饿肚子。”

“做错了什么事情?”花时安明知故问。

莫淮山老老实实回答:“放跑了猎物。”

“你是故意的?”

“当、当然不是。”

花时安耸了耸肩膀,“那不就得了。每个人都有缺点,每个人都难免会有犯错的时候。不要太过自责,知错就改嘛。”

“不是的,不一样。”莫淮山失落垂眸,如自言自语般喃喃:“我犯的不是小错,我在部落最需要肉的时候放跑了猎物,不会、不会有兽人犯这种错的。”

花时安挑了下眉,饶有兴致地问:“哦?你们红松部落以前每次出门就能抓到猎物?从来不会失手?”

“那倒也、也不是。”

莫淮山支支吾吾:“追不上猎物正常,但没有人会像我一样蠢,因为摔跤放跑了就快到手的猎物。我、我真的很没用,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会在那时候摔跤……”

兽人越说越自责,低头将脸埋进手掌中,肩膀不停颤抖。

不会哭了吧?

花时安将竹筒和板栗一并放在地上,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没看见不代表没有,我、我们花栗鼠部落的族长以前也平地摔跤啊。不能因为一件事否定自己,我们是人,要允许自己犯错,下次遇到这种事小心一点就是了。”

“没有下次了,我被赶出狩猎队了。”

他声音颤抖着,模糊而低哑,带着明显的哭腔。

花时安无意识皱了下眉,轻言细语地安抚:“一会儿我去找红勇说说,让他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可是部落的祭司,他也许会听我的。”

“不、不用了。”

兽人缓缓抬起头,侧着脸抹眼睛,不让花时安看到他的脸,吸了吸鼻子道:“兴许离开狩猎队是对的,祭司大人还不清楚吧,其实、其实我是不祥之人,靠近我会变得不€€€€”

“莫淮山,拿出你改名字的勇气来。谁都可以这样说,但你,绝对不能这么想。”花时安打断他的话,轻柔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好似冬日凛冽的寒风。

兽人像是被吓到了,忘了眼泪还没抹干净,倏地转头面向花时安。

晚风拂面而过,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被风吹散了,英俊的兽人脸颊高高肿起,既滑稽又狼狈,瞧着让人不是滋味。

花时安明眸稍弯,朝他笑了笑,又变回刚才温柔的模样,“祥与不祥在一念之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那你便是幸运之人。如果自己都承认不祥,即便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不要放弃自己,绝对不要。”

第20章

“祭、祭司大人……”

风吹过草地,“沙沙”的白噪声将话音覆盖。

莫淮山呆呆看着花时安,被泪水濡湿的睫毛下,深邃的眸子愈发明亮,划过一道蕴藏着希望,微不可察的光芒。

花时安倒是听见了,拿着几颗板栗剥壳,抬胳膊撞了他一下,“别祭司大人了,刚刚说的话你听进去没?听懂了没?”

莫淮山点点头,“好像懂了。你的意思是,别人怎么说不重要,只要我自己不承认,我就不是不祥之人。”

“对咯。”花时安心里舒坦多了,顺手将剥好壳的板栗递给他,“诺,听懂了就先吃东西,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振作起来。”

莫淮山还是不接,眼巴巴地望着花时安,“可是祭司大人,不怪族人说我,我有时候感觉,我、我真的很不祥。”

“比如呢?”花时安问。

莫淮山眼眸微垂,掰着手指头说:“我、我的兽形很奇怪,长得很丑陋,很吓人。阿母不喜欢我,出生不久她就走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后来、后来阿父死掉了,得了怪病突然死的。同样也是那年,莫山部落没了……一件两件事可能是碰巧,但每次遇到不幸的事情都有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花时安揉了揉眉心。

“咱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兽形奇怪是因为你阿父阿母的兽形不一样,你遗传了他们两个的基因,所以和别人不一样。你阿母不喜欢你是她的事儿,你阿父死掉是他身体不好,部落就更和你没关系了,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孩,怎么影响部落?”

“换个角度想呢,人这一生没有一帆风顺,总会遇到磨难和坎坷。就算没有你,该发生一样发生,你阿母想走还是要走,阿父生病照样会死……”

瞧着懵懵懂懂,一脸落寞的兽人,花时安又补充了一句,“话不能光听别人讲,有时候自己也想一想?逃难那晚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我,没有我就没有如今的部落。”

这话虽然说得有点大言不惭,但安慰人很奏效。

盘旋在头顶上的“乌云”渐渐散了,兽人揉了揉泛红的眼眶,咧着嘴巴扯出一个笑,“我、我懂了祭司大人,谢谢,谢谢你。不过那天晚上救你,真的只是顺€€€€”

“不管你顺手还是顺路,救了就是救了。”花时安掰开他的手,不容拒绝地将板栗放在对方宽厚的掌心,“先吃东西。”

“这、这是你的食物,我不能吃。”莫淮山赶忙还给他。

兽人脸皮薄,受罚不愿连累花时安,死活不肯吃他的食物。花时安和他拉扯了两个来回,最后敌不过他的力气,板栗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没办法,花时安攥着板栗叹了口气,故作不悦地低下了头,“我以为我们有着过命的交情,早就是朋友了。结果你到现在还这般生分地叫我祭司大人,也不愿意吃我的食物。”

不知如何应对,莫淮山愣了,张了张嘴又没发出声音。

不等他解释,花时安继续道:“你讨厌我,不想和我做朋友对吧?搬石锅那天我就看出来了,和你说话也是爱搭不理的,算了,以后我们€€€€”

“不是,不是这样的,”莫淮山肉眼可见地慌了,着急忙慌地摆手,语无伦次地解释:“那时候我还没有想明白,觉得自己不祥,怕连累你。刚好族长又说让我不要靠你太近,所以……我真的没有讨厌你,祭司大人你别这样说。”

担心花时安不信,莫淮山又从他手中将几颗板栗拿了回去,忙地塞进嘴巴里,“吃板栗,我吃,吃你的食物。”

目的成功达到了,花时安扑哧笑出了声,“吃我也要说,谁让你还叫祭司大人。”

“那……”兽人知道该怎么叫,支支吾吾开不了口。

花时安:“朋友要亲近一点,叫时安。”

“时、时……”

“怎么?我的名字烫嘴啊?”

“没,没有。”莫淮山深吸一口气,看着花时安漂亮的眼睛,仿佛诉念神明尊名,极为虔诚地念出两个字:“时安。”

“这才对嘛!来喝点汤,声音都哑成什么样了。”

花时安再度将装着野菜的竹筒递了过去,这一次莫淮山没有拒绝,生怕花时安又不高兴似的,端着竹筒便往嘴边送。

野菜汤尚有余温,温暖着饥饿的胃,温暖着逐渐冰冷的心。兽人专注望着花时安的侧脸,眼眶莫名又湿润了,被风吹凉的耳朵染上了一抹绯色。

为数不多的食物分着吃完,营地那边的火光渐渐暗了下来,最后消失不见,整片森林皆被浓稠的黑暗包裹。

时间不早了,花时安也有点困了,等莫淮山拿着洗干净的竹筒走回来,他拍拍草裙站起身,跟着问了一句:“现在你自己想明白了,但今天放走猎物,大家心里有怨,之后怎么打算的,有什么想法吗?”

“有,”莫淮山点点头,抬头望向空无一人的营地,低声喃喃:“明天再去找勇说一说,我、我还是想回狩猎队。以后少犯错,多出力,多抓点猎物,他们应该就不会生气了。”

花时安又问:“如果勇不让你回去呢?”

应该想到过这一点,莫淮山微微抿唇,没什么底气道:“那、那我就自己去抓,多抓几次猎物回来,让大家消消气,也能证明我、我不是没用的兽人。”

有想法但不多,狩猎队一群人都抓不到猎物,他一个人就能抓到了?花时安不忍泼冷水,犹豫片刻,委婉地建议:“我最近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要不你跟着我干活儿?”

莫淮山略显迟疑,“留在部落煮盐编背篓?可我是兽人。只有胆小的兽人才会安稳待在部落里,有用的兽人应该去森林,为族人带回美味可口的猎物。”

还挺轴,花时安笑了声,“一定要抓猎物才能证明自己有用吗?那也行,我带你去抓猎物。”

“你、你带我抓猎物?”莫淮山惊了,连连摆手,“不不不,不行,猎物只会出没在森林深处,很危险的,你不能去。”

“谁说只有森林有猎物,”花时安下巴一抬,指着前方水位逐渐下降的小河,神秘兮兮道:“悄悄告诉你,那水里也是有猎物,也是有肉吃的。”

第21章

朦胧的夜雾散去,天边泛起鱼肚白,沉寂的森林才刚刚开始苏醒,顶着两个黑眼圈的花时安已经和莫淮山各扛着一捆青皮竹,踩过挂着露水的杂草,气喘吁吁地钻出竹林。

脸没洗口没漱,饭也没吃,起了个大早出门砍竹子,就是为了避开狩猎队。兽人们怨气比鬼还重,要是遇上再被嘲讽几句,人糙心细的莫淮山指不定多难过。

部落竹条还多,兽人今天不会来砍竹子。

而天又快亮了,狩猎队和采集队应该都快出门了,这时候回去正好合适,落得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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