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陈旧的真相浮出冰山一角,他极力想要靠近,漩涡中央却突然出现一种诡异的声波,驱赶着他,搅得他头痛欲裂。
福利院脱不了干系,那恒时呢?作为资助方的恒时和这些事情有关吗?
时晏知道发生过什么吗?
就在他被痛苦的怀疑撕扯时,澜庭客房里,时晏打开了温岁蝶的旧手机。
他一直以为是时文礼和苏北辰的奸情刺激得温岁蝶自杀,如今知道是时文礼换了她的药才导致她病情加重,只觉得那段后半截损坏的录音疑点重重。
他又仔细听了一次。
温岁蝶一开始就显得很激动:“这是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而时文礼一副无所顾忌的态度:“你已经有了结论,何必再来问我。”
“你回答我,是不是真的。我知道了,但是我不敢相信,我的丈夫是这样一个恶魔。”
“我不想解释,你精神不正常。”
“究竟是我不正常,还是你不正常?你怎么下得去手?你想过阿晏和时安吗?”
他原本只当温岁蝶是在为了苏北辰的事情质问时文礼,可是仔细想想,那时两人感情不睦已久,只是碍于家族利益捆绑才没离婚,温岁蝶不会为了一桩婚外情如此激动地和他当面对质。
更重要的是,他不相信时文礼会为了一个情人对温岁蝶下手,他不敢,也没必要。他了解时文礼,虽然这个人品行低下,但他也不喜欢惹麻烦。
温岁蝶一定是握住了足以毁掉时文礼的把柄。
他翻找着这部手机里的其他东西,想要从中获得一些线索。打开通讯记录时,他愣住了。
温岁蝶用这部手机联系的最后一个人,备注的名字是“西汀生活报-李修远”。
第80章 80 证据
小凤慢吞吞拿过手机,十分不情愿地问:
“你不是说不会再来找我了吗……”
下一刻他瞪大了眼睛,皱巴巴的小脸上显现出惊喜的神情:“妙妙?”
“是我!”妙妙用欢快地语气回应他:“你怎么满脸不高兴呀,见到我不开心吗!”
“没有。”小凤警惕地看着视频画面边缘露出半个贺铭的肩膀,小声问:“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你说贺铭哥哥吗?”妙妙丝毫没有感受到他的抵触,“因为是贺铭哥哥接我来的呀!”
他的声音越发激动:“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也要有爸爸妈妈啦!”
“真的?”小凤也跟着他微笑起来,暂时忘记了因贺铭在场而产生的不愉快,“那他们真是一对幸运的大人。”
“他们都是超级好的人!”妙妙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他们都是画家,你知道吗,他们不用铅笔,用颜料画在很大很大的纸上,比美术老师拿给我们最大的纸还要大一倍!他们还带我去了一间特别长的房子,墙上挂满了画!”
“阿姨,不对,我应该要叫妈妈了!她问我想不想跟她学,我说可是我只有一只手能用呀,你猜她说什么!”
小凤很给面子地捧场:“她说什么?”
“她说,没关系,她还见过有人是用脚画画的呢!”
妙妙咯咯笑起来,画面一阵晃动,他拿着手机,费力地举起来,给小凤展示他身后蓝色的亚克力板,中间嵌着他画的一幅画。但他太矮了,跳起来也只能拍到一小部分。
这时候一直没有加入他们谈话的贺铭走过来,弯下腰帮他把摄像头调成反转角度,小凤看见妙妙笑着拨了一下他的眼镜链,画面一闪而过,很快他就看见了那幅画的全貌。
一轮明黄色的月亮圆滚滚悬在天上,月光照亮了整个操场,两个小孩面对面坐着,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变形金刚。
汽车人的外壳鲜艳,他们眯起来的眼睛亮亮的,就连画面另一侧,福利院方方正正的宿舍楼都散发着温馨的光彩。
那扇总紧闭着隔在他们之间的窗户敞开着,飞出一角白色的窗帘,像只自由的鸟。
妙妙的声音变成了旁白:“你被关起来的时候我总想着能有一天我们能像画里这样,坐在一起玩,你走那天我很伤心,觉得以后肯定再也见不到你,永远也不会实现了。”
“现在好啦,爸爸妈妈很喜欢这幅画,说等我去了新家一定要带我去找你实现愿望,他们给我们买新的汽车人!”
小凤痴痴地看着那幅画,“你画得真好。”
“其实我一开始画的不是这个,我一开始画了一张汽车人打鬼,但贺铭哥哥说,这个场景更好,叫我画下来。”
画面翻转,屏幕上又出现贺铭和妙妙的脸,贺铭蹲在妙妙身边,把原本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收回来,“好啦,该说再见了,爸爸妈妈还在等你呢。”
“再见!等我去找你玩!”
和他告完别,妙妙突然抱住了贺铭,很用力地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谢谢你,贺铭哥哥,谢谢你。”
而贺铭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在他背上拍了两下。任由他抱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提醒他:“去吧,他们在等你呢。”
妙妙对着他挥挥手,又朝手机里的小凤挥挥,“我走啦。”
“嗯,快去吧。”
他的背影消失在展区尽头,贺铭看向手机,小凤没有立刻挂断视频电话,眼睛避开了摄像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长达两分钟的沉默后,小凤扭过脸,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想让我做什么,你说吧。”
贺铭没想到他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这么彻底,看他决然的样子,放缓语气问他:
“你以为我在用妙妙要挟你?”
“不管你是要挟,还是真心的。”小凤被咬出齿痕的下唇证实,他就是那么想的,“你帮了妙妙,我应该回报你。”
“不,我不想要你做什么。”
贺铭摇摇头,光线落在他眼瞳里,漾起明净的波纹。
“正相反,我想让你看看€€€€”
他说话的样子显得有点悲伤,不强烈,转瞬即逝,当他看着小凤的眼睛,又化作一种温柔的怜悯。
“不用牺牲什么,我们也能过得更好。”
眼前的男人属于很会骗人的大人,小凤第一次见到他时就知道。但此时此刻,他相信,贺铭和那些的人不一样。他的痛苦,他感同身受。
“我知道得不多,那些人,我们把他们叫做‘鬼’,每次来都戴着面具,并且全程关着灯。”
“于老师会把被选中的人带到一个房间,事情结束后就说我们得了传染病,单独关起来,防止我们哭闹。”
“也有过人闹得厉害,直接被送到了精神病院,去住一个月,回来后再也不哭了。”
“院长还对大家承诺,表现足够好的孩子,都可以被收养。”
威逼加上利诱,对付一群孩子足够了。
贺铭不自觉地抬手搓了搓肩膀,他觉得发冷,经过十五年的时间,福利院这群人对付受侵害的孩子的手段已经炉火纯青,不会允许再闹出像阿龙自杀那样引人注目的事了。
“那你之前说都结束了,是怎么回事?”
“他们在‘打扫’,在我之前,福利院已经送走了很多人,而且‘鬼’也很久没来了。我听他们说,要在交接前把一切‘打扫’干净。”
贺铭的心沉下去,“交接”指的应该就是福利院要被交到时晏手上。
福利院包括乔展意在内的工作人员全部被换掉,也是打扫的一环。而乔展意入职了恒时,他无法说服自己福利院的事和恒时没有关系。
“我原本有证据的。”小凤想起了什么,懊悔地垂下眼睛,“但被人骗走了。”
贺铭一直耐心听他说着,直到这时才显得有一丝急迫,如果有证据,一切就顺理成章。他追问道:
“什么证据?被谁骗走了?”
“有一次床单被撕坏了,我偷偷带走了一块。”小凤显得很难为情,“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证据,但那是我唯一有的,和那件事有关的东西。”
“当然算!”贺铭站起来,因蹲的时间太久而感到头晕,“它现在在谁手里?”
受到他的肯定,小凤眼睛亮了一下,但里面的光又很快熄灭了。
“是一个很高、皮肤很白的男的,老师和院长都很听他的话,他暗示我,他会帮我,我就把东西偷偷给他了。”
听他描述的特征,贺铭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但是第二天,我就被送到了医院,他们说我有病,就像其他哭闹的小伙伴一样。”
“就在精神科的诊室里,院长跟我说,那个人是福利院以后的老板,就是他要他们‘打扫’的。”
他没猜错,小凤说的“骗子”就是时晏。
贺铭当然不相信,可是小凤接着又说:
“我本来不相信,但是院长说,等一会儿他就会来,他会让医生把我诊断成精神病,这样就算我以后再对别人说起那些事,别人也只会觉得我疯了。”
“过了一会儿,他果然来了,医生也真的给我开了诊断证明。”
同一时间,恒时大厦一扇会议室的门紧闭着,时晏正在听内审汇报调查进度。
看到温岁蝶和李修远的通信记录,他立刻就想到了岁岁福利院。
那是两人唯一可能产生的交集,温岁蝶握住的、最后使她丧命的把柄,一定和岁岁福利院有关。
遗憾的是,恒时基金会的账目做得很干净,而他们筛查到的一部分可能的受害人,有些已经随领养家庭换了住址,联系不上,剩下的人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
时文礼替他们安排好了崭新的人生,这招很高明,没有人愿意打乱好不容易得到的安稳生活,尝试以蜉蝣之力去撼动一艘巨轮。
受害人名单的第一列有个他认识的名字,小凤。时晏心里一动:“联系他了吗?”
内审负责人苦笑道:“我们第一个找的就是这个孩子,他听说我们的来意,在大街上大哭大闹,引来警察还说我们要拐卖小孩,搞得我们同事焦头烂额。”
证据、证人、证词,没有一样东西是完备的。
内审这些人心灰意冷,调查对象是时文礼,这件事本身就带给他们很大压力,查起来不免畏手畏脚。
“继续查账目,动作别太大,不要被察觉。”
离开恒时的路上,他经过时文礼的办公区。
办公室的门开着,里面整洁而安静,时文礼不在。秘书室的人一切如常,印文件、对日程的间隙还有人说笑。
轻松的氛围仿佛在告诉他,时文礼会没事的。
时晏满身疲惫地回到澜庭,连根手指都懒得动,脑子里却一刻不敢停,飞快想着还有什么办法能撬开证人的嘴。
那些可能被侵害的孩子里面,唯一一个和他打过照面的就是小凤,但恐怕小凤早就把他视为福利院的人的共犯了。
当初小凤从楼上扔下一块写着“有鬼”的血字布条,第二天院长就带他去诊断出了躁狂症,小凤大概率会以为这些大人联合起来捉弄他,先试探出他告密的心思,再把他控制起来。
他太自负了,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第三方公司的检查结果返回得十分迅速,蒋一阔也证明医院的检查结果毫无漏洞,因此他就这么放过了那张可疑的碎布,迈进了时文礼精心为他搭建的茧房里。
等等……那块碎布!他记得那上面有血迹和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