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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屠令 第89章

宴门夜半。

藏典阁中二人消失不见,宴门应钟楼外掌门居所,凭空出现两人,趁一抹掌门居外温泉氤氲雾气,齐齐落入水中。落入水中前游扶桑还维持着打横抱宴如是的姿势,落入水中后手一松,分散地跌入这月色下温泉。

墨色如许夜无声,泉水温柔绕肌肤。掌门居外竹林清风,吹散些许轻云稠雾。仿似还留有夏末的蝉鸣,那么远又那么近,芙蓉飘香。

宴如是还做着孤舟颠簸的梦,这一瞬立即被呛醒了。

她身上一件不剩,炽热的泉水包裹她,抬眼,游扶桑坐在岸边玉石上,单薄衣衫也被打湿了,湿润地勾勒出身线,“醒了?”游扶桑淡淡,面无表情道,“醒了便自己清洗吧。”

宴如是略有错愕,顷刻咳嗽不止,手忙脚乱地捞起木盘上茶杯。

便没有注意到,这木盘上漂浮而来的并非清水,而是酒。

宴如是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滴便醉,醉了到处犯错,第一次啃了掌门居里掌门印€€€€现今这掌门印青龙头顶还有一个痕迹,旁人相问,都说是摔了磕的,其实是宴少主少时不知天高地厚,偏要沾酒,又觉自己门牙硬过玉石,捧起掌门印,狠狠一啃€€€€

挨了阿娘狠狠一巴掌。

醒来后她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只知晓宴门掌门印上多了一个奇怪的小痕迹,以及,阿娘再也不许她喝一口酒。

但宴如是后来还是偷偷喝过一次。

那一次……

想到这里,她忽然很想哭。酒水从喉咙一路烧滚下去,烧得宴如是泪眼朦胧,游扶桑坐在氤氲雾气里面无表情地眺她,那副面容与竹林中蝉鸣一样,那么近又那么远……

宴如是想起,那次她偷喝阿娘的清酒,借着酒劲,鼓起勇气……偷偷亲了……

偷偷亲了……

偷偷亲了,喜欢的人。

第83章 婆娑乎人间(五)

◎多情似醉酒,好梦不堪留◎

自母亲逝世,师姐离心,没人会在宴如是喝酒的时候照看她了。

更何况,如今的她也不再仅仅是“宴如是”,是为众人瞩目、虎视眈眈的少门主,倘若饮酒再生差错,多是奚落嘲弄,无人会替她作掩护。

自此宴如是谨慎碰酒。

可如今月下温泉,泉中清酒,触景伤情,宴如是一杯又一杯不停歇地喝。许是知晓游扶桑便在身侧,宴如是渐渐放下警惕,即便此刻她们已然离心,游扶桑对她也并不和善,甚至于暴戾……宴如是却还是信她。会在她孤立无援收留她的师姐……会为她写出《告天下人书》的师姐……如何会真的加害于她呢?

啜酒沉吟,宴如是又想:如果师姐都信不了了,这个世间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如果师姐都不要她了,这个世间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但至少现今师姐对她欲拒还迎,也许是因为芙蓉神血,或是因为本能欲望,会迎合她,完成一些不那么温柔的性事……但宴如是能感受到,游扶桑的态度在变得柔和。那么是否只要自己再努力,一切就可以回到原点呢?

€€€€大抵宴如是自己也想不明白€€€€她对游扶桑最重的依恋来自于百年已过,在那么多物是人非的景色里,游扶桑是唯一贯穿新旧、始终如一、留在她身边的人。

‘即便她不再喜爱我了。’

借酒消愁愁更愁,愁到泪眼朦胧,一杯酒水见底,人还浸泡在水中,乌发像水中青藻,温泉水珠凝挂在桃花尖上,水汽在面颊蒸出淡粉色,绯红与雪白交织,眼泪是欲的点缀,到底人面桃花相映红,春光不与四时同。

那双杏眼在落泪,沉静而缄默的。宴如是呛去,咳嗽一声又呜咽地抬起目光,终点落在游扶桑身上。从来都是。

游扶桑却匆匆移开眼。

她没有回应这目光,视线落在酒水上:“喝够了吗?喝够我帮你清洗。明早还有别的事情,今夜帮你洗完,我便离开了。”

离开。

又要离开了。

宴如是微红着眼睛,心里恨恨道:此人分明从前也是宴门中人,怎么就变得这样仇视宴门了?来去随意,避宴门之不及……

难道是因为讨厌我,于是也憎恶起宴门了吗?

宴如是想不明白,酒水漫过理智,脑中的一切思绪变得平铺直叙,是便是是,否便是否,思路在清酒里打瞌睡,变得一根筋。

一定是的吧,宴如是想,恨乌及屋便是这个道理吧……

她不作声,拿着空酒杯不断往口中倾倒,又咳嗽,游扶桑隐隐皱了眉,从白石岸边几步走来,一手拍掉酒杯,一手扳正宴如是肩膀。

泉水浸泡的肌肤湿滑恍若鱼鳞,甫一触碰,人也似鱼一般扑腾挣扎起来:“游扶桑,你要做什么?!”

游扶桑淡然道:“清洗。”

清洗……

清洗?

简单两个字,却如同火星点燃引线,宴如是一下从游扶桑手下挣开,剧烈的动作带起一阵雨帘似的水花,水珠晶莹地分散在氤氲雾气中,“清洗,什么清洗?”话被酒水浸润有些说不清楚,字句却很坚定,语气又埋怨,“你为什么帮我清洗,游扶桑,你以前帮我洗过吗?”

宴如是红着眼睛,“我每次都是被折磨完,尔后苦兮兮自己去洗,游扶桑,你有一点心软吗?”

说话间,她想到,第一次在蓬莱,蓬莱的夜露那么冷,游扶桑留她一人在身后,那里肿得快要出血了,嘴巴也磕破掉,游扶桑有一点点关心,有一点点心疼吗?芙蓉神血只是让身上不会留下痕迹,又不是不会痛……想得委屈极了,宴如是弯腰在水间,双手掩着眼睛,脊背不断耸动,显然是在哭泣,“游扶桑,你太过分了,总是弄得人很疼,哪里都疼……难受得要死掉了……清洗……清洗……你现在装什么好人啊……”

又喊:“游扶桑,你看我这样狼狈很得意吗?……”

眼泪连成线,点点滴滴融入池中,哭泣的人半边身子隐在水中,半边脊背莹白如出水芙蓉,不染不妖。那些责怪的话不过是发泄,这半月日日欢好也日日折磨,宴如是并非以痛为乐之人,再倾心游扶桑,也不会欺骗自己这些冷漠的折磨是出于爱。宴如是不喜欢,也会难受,倘若她仍清醒,这些难受便自己咽下了,她明白这是自己播下的苦果,是委曲求全后必须承担的苦痛;可现今酒醉时,她变得直白,疼便是疼,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抱怨便要说出来,悲恸便要大肆哭泣。

她也做到抱怨、做到哭泣了,站在泉中潸然泪下,长发交缠身上,莹白的身,乌黑的发,都随眼泪抖动。

宴如是断断续续抱怨完后,游扶桑显然怔忡,许久都没有回应,她闻见酒气,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蒙上心头,才反应过来是酒水在作祟。“宴如是,你发什么酒疯……”游扶桑又笑又气,索性丢下软帕,转身要走,“那你今夜也自己清洗吧!”

才是移开步子,身后哭泣的人在水中走动,隔着一层薄薄的被泉水浸透的衣衫,宴如是紧紧抱着游扶桑,“不要走,不要走……是如是一时嘴快,说错了,全部说错了……师姐替我清洗吧……”说得又哽咽,“师姐,每次都是我求着你不要走……什么时候你能真的不离开呢?……”

她说着毫不着调的话,紧抱着又开始不停地哭,整个人因为委屈缩成一团,拥抱的手又箍得很紧,很紧,她问:“师姐,我等了你那么久……那么久……为什么你回来以后,不多抱抱我呢?”

游扶桑沉默一下,只道:“宴如是,你喝醉了。”

宴如是扬声道:“你放屁!我才没有喝醉!”

游扶桑:“……”

宴如是微微喘气,用力眨了眨眼,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呜了一声,立刻道歉:“对不起,师姐,如是不是故意要说那样的话的……头有些晕,话不过脑子,师姐你千万别怪罪……我,我没有喝醉,没有喝醉,说的都是真心话……”

……就是因为喝醉了,才会说真心话呀。

这样的情景游扶桑再熟悉不过了。

醉了酒后音量拔高,话语如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袭来,想到什么说什么……抱怨也好,撒娇也好,全都是真心话。意识到说错话、做错事情了,又会立刻道歉,可怜巴巴地掉眼泪,抑或软绵绵地求亲吻,让人没脾气。

在外头叱咤风云、沉着沉静的仙首门主,醉酒后也只是一个患得患失的小孔雀。至于醉酒后的行径,醒了一概记不得,便是知晓这一点,游扶桑的态度才有些犹豫。许久,许久,她扶住宴如是拥抱的手,转过身子,正面对她,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小孔雀立即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师姐要为我清洗啊!”

游扶桑道:“嗯。”

宴如是终于笑了,眼底亮晶晶,她看着游扶桑:“还有……”佯作苦思冥想,她皱起眉,眼神下瞟,顷刻又亮着眼睛靠近来,“还有,我还想师姐亲我一下。”

这样亲昵而无隔阂的言辞,让游扶桑恍然以为是从前。宴如是想要她们的关系回到过去模样,游扶桑又何尝不想?可是……愣神的瞬间,人被拉入水中,单薄的里衣近乎于无,她们紧密相接,游扶桑才伸出手,宴如是又咯咯笑起来,“好痒,”小孔雀笑着躲,“师姐,好痒啊……”

游扶桑于是收手。

小孔雀又不满意,瞪圆眼睛,固执道:“扶桑师姐,你亲亲我,要说话算话啊。”

游扶桑也渐渐沉默。

怎么可能不愣住呢。

这样的景色,怎么可能让游扶桑不愣住呢。

宴如是手环抱着她,静静卧在她身下,眼眶因为酒气与泪水而变得鲜红湿润,眼底却还是带着笑€€€€她认真地注视着游扶桑,以一种懵懂而好奇的姿态。

让游扶桑恍然生出一种正在与从前“小宴少主”欢好的错觉。

没有血海深仇,不至恨海情天,只是她,只是她们,只是“游扶桑”与“宴如是”。

恍然间,宴如是开始纠缠她,修长的腿挂上来,柔软的唇瓣贴合在游扶桑面颊,稍稍摩挲着,酒气从缝隙中溢出,与泉水雾气混合成香草的芬芳,微微淡淡,洋溢二人之间。咫尺里,宴如是略闭起双眼,纤长的眼睫颤动着,似一只紧张的蝴蝶,在稚嫩而笨拙地亲吻。

游扶桑本该推开她。

可又想起从前,宴门桃树下,这小宴少主一身酒气亲吻她,醒来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游扶桑于是侥幸心想:倘若不推开,也不过一场好梦……梦醒只她一人记得,也算不赖。

如有映照,宴如是更勾紧她,委屈道:“扶桑师姐……”

正是因为醉酒,宴如是才敢如此肆意撒娇,任性求索;也正因为醉酒,游扶桑才愿意这般正大光明地温柔相待。

肌肤相亲情意浓,最是好梦不堪留。

也正是好梦,才要尽贪欢。

掌纹拂过清水芙蓉,宴如是在白玉石上磨蹭一下,白瓷的肌肤便映上一些淡红痕迹。游扶桑从后方抱住她,抱紧这朵潮湿的芙蓉花,花下湿润如水露。

花露已太多,多到宴如是自己也意识不到的地步。

……反正,醒来,也什么都不会记得了。

第84章 婆娑乎人间(六)

◎城门失守,节节败退◎

多情似浓酒,好梦不堪留,然,已有梦来处,又让人如何不心动,不伸手将梦揽入怀中?

月光里,泉水与露水混合一起,攻城略池变得轻而易举。芙蓉花节节败退,失守城门,倾溃一触即发。

宴如是垂眸,口齿翕动,渐渐跪坐去白玉石上,细碎沾湿的额发凌乱在额前,她闭着眼,频频蹙眉,若非游扶桑扶住她腰身,整个人便向前倒去了。

还是温柔的,至少游扶桑很体贴她感受,从后方抱着她,不太紧,又有力度,下巴抵在颈窝,似是温柔情人。下手也温柔,轻拢慢捻抹复挑,夜月动春风。

春风尽处,清流飘散。

宴如是舒服地哼了几下,哼哼唧唧,摇摇晃晃,终被身后人抱紧,轻轻安抚着。小孔雀闭着眼睛,转头索吻,固执地完成先前希望游扶桑亲吻自己的愿望。

一个极轻柔的吻绽放在她们之间。

反正醒来也什么都不记得了€€€€仍旧这么想着,游扶桑得过且过地温柔相待,一切冰霜皆融化,化作宴门清泉里玲珑心,皆在春池荡漾。悄悄地,宴如是转过身来,与游扶桑正对着相贴,她双臂环住游扶桑脖颈,鸟儿一般啄在她唇齿间,轻轻,啄啄,嘤唔了细碎声响,沉醉而动情。

不够,还不够,宴如是还想要更多,即便那瓣还在湿湿哒哒地抽动着。

觉察她意图,游扶桑拒绝道:“今夜已经做得太多,再来对你身体不好。”

游扶桑早已被酒气消磨得没了脾气,说这话全然是出于好心。宴如是却不领情,她咬起牙,认定游扶桑又与她作对。

那双漂亮杏眼圆瞪着,仿似在说:我偏不!

“那你可以自己做,未必非要我来。”游扶桑轻飘飘道,扶住宴如是手腕,往下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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