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毛巾、软垫、手指,夜色的潮水温柔而不容抗拒地没过一切。
留下小小的泡沫,沾湿在指根。
而言真却还要她清醒。
风衣太碍事,动作间微微出了汗,她已经随手脱掉了。只剩下薄薄的衬衫,贴在身上,勾勒出言真纤薄挺拔的身形。
为了保持衬衫规整,她臂上佩了正装的袖箍,细细的一环黑色,将衣料妥帖固定。
但是袖口被打湿了。言真淡淡地抬眼看她:“帮我挽一下?”
是疑问句,但却是命令的语气。柏溪雪抿住嘴唇,越过腿弯看她。
最后,她努力伸出手,替那一只用力的手挽起衬衫,露出一截修长优美的小臂,又在摇晃中艰难地稳住心神,终于用袖箍将它束紧。
于是手臂发力的动作就更明晰。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超过了。
她呜呜叫着,终于心理防线被突破,开始胡乱地叫言真姐姐。
“姐姐……呜……你、你慢一点……但是也不可以太慢……”
撒娇一旦起了头,就没完没了。小猫似的嘤咛,像爪子乱挠。哼哼唧唧地乱喊姐姐,一会求她轻一点,一会又要她重一点。
言真被她念得耳朵发烫,头也开始缺氧一样晕晕乎乎,索性又俯身,将她抵在软榻上,扣住手腕。
用吻把柏溪雪声音封住。
整个房间都陷入沉寂,只有接吻时小小的水声没有停。
这个姿势太适合纠缠拥抱,柏溪雪不自觉将言真的衬衫抓皱,又被怜爱地安抚。
她真是有些情愿溺死在这一夜里了。
最后,她已经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结束的了。只记得结束的时候,自己的嗓子都已经哑掉。
如果不是言真仍旧齐整地穿着衣服,那她的后背一定已经被柏溪雪动情时的指甲挠花。
从容不迫的缠磨,有时候比激烈的欢愉更要命。
猫尾巴也被弄得一塌糊涂。始作俑者紧紧闭着眼,根本不敢看,只敢搂着言真的脖子,呜呜咽咽,又让对方哄了一轮,才小心翼翼地摘了下来。
她好喜欢被言真哄,索要拥抱和接吻,感受到她的手,轻柔地拂过脊背,一路捋到尾巴。
最后她们进浴室洗澡,悉数洗去一身狼藉。言真细致地替她做了清理,柏溪雪懒洋洋地眯着眼睛,坐在洗手台上,晃着小腿,任由对方给自己穿浴袍、吹头发。
真像一只餍足的猫咪。言真无奈地看着她依偎在自己怀里,任由摆弄,又心不在焉打哈欠,小声呼噜,眼角湿润嫣红,似乎还在回味。y
莫名有些恼人,却又很可爱。
……算了。言真把一切胡思乱想都抛在脑后,顺着自己的心意,凑过去,郑重地吻了吻她。
头发还是习惯性地留了发尾没有吹干,些微的凉意被言真握在手心,鼻尖闻到护发精油的香气。
她忽然觉得一切都很好,夜色安宁,广阔海湾上,月光照得水面波光粼粼。而她们的酒店房间,小小地亮着一盏灯。
柏溪雪窝在她臂弯里,并不关心今夜的月亮,只是仰着头,用鼻尖碰一碰她。
“言真?”
“怎么啦?”
“再亲一下,”她小声嘀咕,“晚安吻。”
于是言真便低头吻下去,蓬松洁白的被子,散发着洁净的香气,像新雪一样覆盖过她们的头顶。
她们窝在被子里,最后鼻尖碰鼻尖,小小地亲了亲,言真伸出一只胳膊,让柏溪雪枕着,一只手反手探到床头去关灯。
“晚安啦。”
啪嗒。灯灭了。
海湾的波浪依旧在轻轻摇晃,今夜如此,明夜当然也一样。
第74章 启程与落幕 余生请你指教。
言真三十三€€的那一年, 生活发生了一些改变。
杜时若辞职了,作为€€€€社的主编,她在新闻行业深耕已有二十余年。辞职的消息一传出, €€€€社上下一惊, €€论纷纷, 都以为她要去大学里任教, 或者是准备移民国外了。
风言风€€自然也传到了言真的耳朵里。作为杜时若最得力的下属, 有好事者来她这儿打听, 言真只是笑笑,无奈地说这都是哪里传来的话。
其实杜时若只是去读书了。言真知道她离开的原因,还是在一次深夜加班。她同杜时若一起在办公室里看稿, 对方给她的选题提完建€€, 喝了口保温杯里的茶, 忽然平静地告诉她,自己准备到剑桥读古典学的硕士。
一个和新闻八竿子打不着的学科。言真离奇地发现, 自己心里并没有很惊讶。
杜时若为这个行业抛头颅洒热血二十余年,终于要迎来属于自己的时间。言真发自内心祝福她。
杜时若走的那天, 言真和几位同事都去送她,曾经堆€€书籍€€€€的主编办公室已经被清空大半。一部分书被杜时若带走, 另一部分珍贵的孤本,被她悉数赠予€€€€社€€书的同事们。
言真和大家一起闹闹嚷嚷地去送花,大捧大捧的花束色彩明亮, 将整个办公室填€€。而杜时若只是微笑, 说你们送的花要塞€€我的车后座了。
谢芷君笑嘻嘻, 说这才到哪里呀。
她一拉开办公室门,又涌进一大波鲜花。这一次,来自离职的同事们。
桃李满天下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杜时若在杂志社的这些年, 深得下属€€戴。她学识渊博,雷厉风行,性情却沉稳,对下属永远怀抱拳拳€€护之心。在她的羽翼下,社会新闻板块成长出许多优秀的€€者,
因此杜时若离开,许多人都不舍。
大家叽叽呱呱地打趣,以后€€一三五去给主编的发财树浇水,刻意不去想之后这里人去楼空的模样。
而言真只是站在一旁,抱着花,静静微笑着看杜时若。
€€€€在那个夜晚,杜时若自然也问过她,为什么没有再把硕士读完?
她知道言真当年的变故。言真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在柏氏罪行曝光之后,她身边寥寥几位知情的旧友,或多或少都问过她,为什么不干脆就势将当年放弃的学业完成。
大家都惋惜当年的事。
而言真只是微微含着笑,神色平和,声音也柔:“纸上得来终觉浅。”
她当然也不是没有痛惜过自己。当年那样仓皇地归国,心中遗恨不知多么浓重。但是后来,她渐渐意识到,有时候遗憾也只是遗憾而已。
出国念书的时候她其实还很年€€,二十多年几乎一直在读书。攻读硕士学位,除了惯性使然,还有一些军备竞赛般的竞争心理。
当年的她刻在优绩主义的齿轮里,渴望在正式踏入社会之前,用更高的学历和分数武装到牙齿,以确保自己在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却没想到命途多舛,变故横生,她直接从象牙塔坠落,被抛到现实里摸爬滚打,一身淋漓血迹。
想要再回到那种纯粹天真的读书心境,已是不可能了。
或许也不再有必要。
所以,言真也只是捧着热茶,坦然地说:“我已经不需要再用什么东西证明自己了。实务和学术研究是两个方向,对于前者,比起学位,更需要的是对于社会的洞察力、同理心。”
“还有对真相的追求。”
言真€€声说,知道杜时若必然能听懂。
曾经她很喜欢一份报纸,因为它的报刊标志是船舶的国际海事信号旗。
当年的杜时若告诉她,这面旗帜的旗€€是“Desire to communicate”。
看见,沟通,然后彼此理解。有时候做新闻就是见人心。太多泥沙俱下的真相,人情€€恨公理,都要在社会深一脚浅一脚的历练中寻。
这是象牙塔中难以磨炼的东西。
杜时若沉静地看着她,言真狡黠地笑了一下,€€气难得地没大没小:“或许我以后也会像你一样,功成名就了跑去再读个硕士,甚至念个博士,学点感兴趣的、和工作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
杜时若也笑了:“我会给你写推荐信。”
“你真的成熟了很多,”她说,忽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书柜前,“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没有送书给你?”
言真一愣。她知道杜时若为了行装€€简,已经开始将自己的藏书陆续分发出去。但这毕竟是她人之物,杜时若没有开口,她自然就不会去问。
杜时若当然也知道她的脾气,因此只是€€轻地笑了一下,拉开老式的茶色玻璃推拉门,回头对言真说。
“因为这一部分藏书,就是留给你的。”
“言真,你是我心中接任主编职位的人选,”她低声说,重新走到言真身边,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我相信你。”
按住肩膀的动作,比拍肩更具备力量感。
杜时若总习惯这样鼓励人。言真二十多€€的时候,作为她的实习生,第一次独立负责采访,拿着提纲紧张得手直发抖,那个时候杜时若也是一样把手掌搭在她肩膀,不轻不重地一按,低声说:“我相信你。”
十年就这样过去。时间其实是一把刻度均匀的尺,只是世事多变,人才觉光阴有时倏忽如箭,有时遥长如海。
一束束鲜花从言真身边经过,递到杜时若手里。人影来去,等到言真将花也交给杜时若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只剩下她们两人。
杜时若握了握她的手,很郑重地说:“之后的工作会更辛苦。”
言真也只是点点头,认真地回答:“我明白。”
长达一个月的工作交接之后,言真在三十三€€这一年,正式接替杜时若,担任主编一职。
对于这一变动,杂志社上下都不意外,毕竟这两年言真成绩斐然,杜时若对她的欣赏向来坦荡直接。
但她毕竟年轻,免不了也有人在背后嘀咕,说她升职,不过因为她是杜时若的嫡系。
风言风语自然传到言真耳朵里,她平静地弯了弯眼睛,并不去反驳。
三个月后,杂志社发布了一篇关于豆腐渣工程导致三名工人死亡的调查报道,从事故权责追踪到企业监管问题。涉事企业是当地的地头蛇,闻讯暴怒非常,发现贿赂不通后,打来死亡电话,要求删帖。
言真接的电话。她倚在办公桌边缘,手指轻叩桌面,慢条斯理地反问:“你问我知不知道你是€€?”
她懒洋洋地笑:“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先去打听一下我是€€吧。”
“这样的威胁,我听太多了,”她扬手挂掉电话,“拜。”
最后这篇报道当然没有删。数日后,涉事企业开始立案调查,最终五人锒铛入狱。
但这些都是后话。接到电话的第二天,言真早上上班,发现自己的工位上已被放了一份早餐。
便签条的落款正是那篇报道的€€者,也是此前对言真任职主编一事不满的一位同事。她工作资历比言真稍长,报道常有犀利精辟之语,是个刺头脾气。
言真好笑地看她在外面探头探脑,神色里一股拉不下€€的羞愧。
她体贴地假装不知,轻轻揭过。日久见人心。渐渐地,杂志社反对的声音便都消失了。
只是苦了柏溪雪。
从€€者到主编,意味着言真从此要坐镇杂志社,担任统筹调度工作,不再天南地北跑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