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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真终于沉默地点点头。
柏溪雪几乎失笑,是啊,言真几乎是一个圣人。
她想,天知道她有多么恨这种坦荡的心胸?
年轻的爱恨这样滚烫,好似一把烈刀,柏溪雪想要刺入她的胸膛,但言真却轻轻一跳,就像鹿一样轻盈地跃出了圈套。
那天晚上言真提分手,柏溪雪没有绝望,因为对方眼睛里仍闪烁痛楚。恨她吧,恨会让人彼此折磨。柏溪雪想,那样她便可以乞求宽恕。
但如今言真不恨她了,于是柏溪雪便知道,言真再也不需要她,不需要她的赎罪,更不需要她的爱。
或者说,言真需要过她吗?
沈浮一直对她旧情难忘,柏溪雪一直知道,其实那天傍晚,言真蹲在街边,只要那一刻她的尊严动摇半分,按下打给沈浮的电话,那么这个故事的姓名未必能轮得到她。
她不过是路边饥肠辘辘的流浪者,机缘巧合下抢到命运的半块面包罢了。
现在言真决定收回了,她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握住。柏溪雪看见言真平静的眼睛,眸光闪动,像晚霞中缓缓流淌的河。
河水越来越远,只剩下刻舟求剑的人站在原地。
柏溪雪站在晚霞和风中,知道自己再也无话可说。
不是没有想过死缠烂打,但她也是高傲的人,言真话已至此,那些嬉皮笑脸的话柏溪雪再也说不出口,于是她终于站定,轻声说:“对不起。”
“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言真同样看着她,没有回答,只是低声说:“回去吧。”
很快,司机就把车开过来了。还是那位气质优雅的女士,幻影无声无息地开出这座临河的小城,转眼就奔驰在高速公路上。
回去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切似乎都如往常,车开到言真小区门口停下。只是言真下车时,柏溪雪不再跟上。
她们平静道别,好似一对出游归来的好朋友,言真朝她挥挥手,将车门关上。
汽车又一次发动,平稳地向前行驶,只剩柏溪雪一个人在座位上发愣。
她从包里翻出墨镜戴上,一颗眼泪终于放心落下来,泅湿布料。
原来这么多年都是枉费心机。
柏溪雪独自回家,在阳台上久违地抽了一支烟。
薄荷烟袅袅,她出神地看它烧着、烧着,直到烟灰落到地上。
第二日,她前往港城搭乘飞往佛罗里达州的飞机。与言真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于是,言真也就没机会知道,整个春节,大小姐是有多么悲愤地游走在奢侈品店购物消费,从阿文图拉到Design District,差点刷爆了自己的一张卡。
第48章 喜欢你待我薄情喜欢你为人冷酷。
“老实交代, 你是不是被女的骗了感情?”
乐池中飘荡歌声,玻璃窗外东方明珠近在咫尺,灯火辉煌。
程宴端着一杯酒,狐疑目光直直射向面前的女人。
卡座对面, 一件深灰色羊绒大衣正搭在椅背, 一个年轻女人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
长发的阴影挡住了她漂亮的眼睛, 发丝在射灯下发亮, 脸色却阴晴不定。
砂轮摩擦声有一下没一下,同座另一个女孩儿听不下去了:“柏溪雪, 你要是烟瘾犯了就抽吧,不然我可就当你纯找抽了啊。”
柏溪雪抬眼,恶狠狠瞪她:“苏静安,这么多年了你讲话还是一样没素质。”
“笑话,咱仨厮混这么多年了, 知根知底的还讲什么素质, ”苏静安咯咯笑起来,用手肘捣程宴,“你看, 我就说她受情伤了吧?”
她笑嘻嘻看对面柏溪雪冷若冰霜的脸色。
苏静安和程宴,都是高中就认识的柏溪雪。当年柏溪雪十六七岁,年轻气盛呼朋引伴,围绕在身边的跟班一波又一波, 偏偏又脾气高傲, 身边玩伴来去如流水, 她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
到现在, 高中二代圈子里,能和她交情不错的, 也就剩程苏俩人了。
苏静安悄悄和程宴对视一眼。
能和玩咖臭味相投的,自然也是玩咖。从高中起,苏静安就勾搭着柏溪雪在学校里鸡飞狗跳、行径轻狂,仗着不俗家世和漂亮脸蛋,万花从中过,叶叶都沾身。
她一直觉得柏溪雪和她是一路货色。柏溪雪那几年也确实恋爱谈得让人应接不暇,身边漂亮的帅气的女孩子隔几个月就换一个。程宴曾笑称,这简直就是走马灯。
直到有一天,柏溪雪忽然带了个气质不一样的女人参加她们的局。
那个人名字叫什么,程宴其实已经忘了,只记得长得挺漂亮,像哪个小明星,气质也好,一种冷冽的柔,坐在那里清冷冷地陪她们喝酒,像尾捉不住的柳絮。
只可惜是个木头美人,酒局都参加几次了,既不会玩骰子,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
程宴其实在圈子里风评不错,不会对朋友的女伴举止轻薄€€€€毕竟大家都是年轻漂亮女孩子,勾肩搭背的,还不好说是谁便宜了谁呢?
那天她不过是看这么个漂亮女人,只会埋头替柏溪雪挡酒,还要被柏溪雪冷言冷语奚落几句。
实在是有点太可怜了。她承认自己心软了一瞬,所以才想着把场子热起来,伸手勾住了对方的肩:“€€,你会玩骰子不?要不要我教你啊?”
下一秒,一道锐利目光就洞穿了她。
柏溪雪抬眼,不说话,只目光嗖嗖下飞刀,冷幽幽的神色,好像要将她手臂射出一个洞来。
吓得程宴即刻把手抽了回去。
现在的柏溪雪是什么性子,程宴也不好说。但当年大家都年轻,柏溪雪又是她们当中家境最好的,盛气凌人四个字,简直当之无愧。
不看僧面看佛面。要是惹恼了柏溪雪,她妈能把她皮给抽掉。程宴能屈能伸,赶紧去给冷美人赔笑:“对不起啊。”
冷美人却只是摇摇头,脾气很温和地解围:“没事,所以骰子应该怎么玩?”
话说着,居然真的一副跟她们学的架势。话已至此,程宴进退两难,偷偷抬眼看柏溪雪。
大小姐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谁也没想到美女居然真的开始跟她们玩起来,而且脑瓜子相当灵光,察言观色越学越快,后半场酒局摇骰子,输输赢赢,场场都在点子。
把苏静安哄得眉开眼笑,拿柏溪雪的卡划了又划。
越划柏溪雪脸越黑,后来再也没带冷美人去她们的局。
苏静安还惋惜过一下,虽然自己和那个漂亮姐姐一看就撞号了,但实在架不住人家情绪价值给得足,有事没事让美女陪她逛逛街打打麻将也好呀!
她后来还和柏溪雪打听,说要是她俩分手了,柏溪雪能不能让个微信号出来。
结果柏溪雪拉黑了她一整周。从此苏静安和程宴都不敢触柏溪雪这个霉头。
也不知道后来冷美人又和柏溪雪好了多久,根据经验,多半是已经分了。
苏静安心想,现在让柏溪雪这么苦大仇深的,又是哪一位新欢?
现在她成熟了,可不敢问这种话了,只又用胳膊肘捣了捣程宴,把烫手山芋扔给对方:“你被女孩子甩得多,你来分享追女孩的情路历程。”
这次轮到程宴瞪她:“我和她们都是好聚好散的好不好?”
“当年有个说你断崖式分手甩你巴掌的算什么?”
“算我倒霉啊那当然是€€€€”
“咳咳。”
柏溪雪矜持地咳嗽一声,端庄提醒:“言归正传。”
哪有什么屁的正传?程宴翻白眼,柏溪雪分明就是对如何追女孩儿这个课题感兴趣得很!
罢了,都忍柏溪雪这么多年了,还差这一次吗?程宴清了清嗓子,开始分享恋爱心得:“首先,你要确定人家女孩子对你有没有好感€€€€”
柏溪雪忽然说:“没有好感。”
“……”猝不及防被噎了一下,程宴觉得自己喉咙里像卡了一口痰,“你怎么人家了,拿钱羞辱人家尊严了?”
柏溪雪沉默。
苏静安难以置信地插话:“你不会是先把人家伤得体无完肤,让人家姑娘悲痛欲绝,从此和你一刀两断,结果你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人家了?”
“……”
“你完了,柏溪雪,那句话怎么说的,‘迟来的感情比草都轻贱’!”
柏溪雪受不了了:“……我是来让你们出谋划策的,不是来做罪己诏。”
她声音里有小小的怒意。
程宴虽然总嬉皮笑脸,但也懂什么叫见好就收,她用力清嗓子,“咳,如果没有好感的话,那你就要找到对方喜欢的东西去追求人家,讨人欢心€€€€静安,你来说姑娘喜欢什么!”
击鼓传花般,程宴将烫手山芋迅速抛回去。
轮到苏静安被酒呛到:“呃咳咳咳!我可都是被追求的。”
程宴不买账:“那就请受害者发言。”
“你!”苏静安瞪她,迅速换上一副提案般专业神色,“说到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呢,无非就是浪漫、物质、还有一颗锲而不舍的心。”
她振振有词:“浪漫是什么?浪漫就是一种罗曼蒂克的暗示,你要给喜欢的女孩子送花,送戏票,送一切华而不实的东西,告诉她你想要追求她。”
“物质€€€€呃,基于你姓柏,物质的讲解可以跳过。”
“最后,就是最重要也是你最缺少的东西,”苏静安把声音拔高一个度,铿锵有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态度!”
“像你这种声名狼藉的玩咖,”苏静安理不直气也壮地指指点点,“你要是真心想和一个女孩子发展感情,那就必须让人家知道,你不是想玩玩就算了。”
“这啥意思呢?意思就是,首先你追求不能像个死缠烂打的跟踪狂,让人家讨厌,其次还要顶得住人家的冷言冷语,唾面自干,锲而不舍地哄到人家开心为止。”
“总而言之,如果要让一个不喜欢你的女孩子喜欢你,”苏老师划重点,“那就是要送花、送奢侈品,然后审时度势,舔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她做了个指挥家般漂亮的结束手势:“总结完毕。”
柏溪雪的脸迅速皱了起来:“这和当舔狗有什么区别!”
“拜托,人家都不喜欢你了,当然要当舔狗啊!”
“可是我觉得,她不配。”柏溪雪仰起头,“没人配让我做到这个地步。”
“就当我今晚什么也没说吧,”昏暗的酒吧光线中,柏溪雪垂眸,修长手指转动酒杯,又恢复了那冷冰冰的高傲神色,“换个话题。”
…………
新年复工第一天,言真忽然收到一束花,一条流光溢彩的宝石项链,随花附上。
当然,接到电话时她并不知道接下来有这样一个大炸弹等她。挂掉电话,Chris从隔壁工位探出头来,贼眉鼠眼地用口型问她:“女朋友啊?”
“……”言真没想到她现在还记得自己当初的随口胡诌,没好气地说,“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