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最后往往事情干着干着,就全被沈浮包揽了。
以至于言真本科毕业,也没琢磨出那道三杯鸡究竟怎么做。当然,那时候她也没有在乎过€€€€反正地久天长。
那时候她理直气壮地想,沈浮能做很久的菜呢,三年五年十年,一辈子过下去,总该学会了吧?
没想到最后那道菜是她一个人时学会的。那是她和沈浮分手的第一年,一个人过年,因为太想她了,所以找出菜谱,照猫画虎,竟然也把这道菜做出来了。
她还记得自己那个时候对着黄澄澄热腾腾的鸡肉发愣,心里想€€€€其实也没有多难嘛?
奇怪,为什么之前总学不会呢?
万家团圆的灯火之中,她一个人默默吃完了整盘菜。
后来,这道菜也越做越熟练。
只是再没有第二个人吃过,所以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滴。
定时闹钟的声音打断了思绪。言真站起来,揭开锅盖。
她知道柏溪雪口味偏淡,将每样调料都斟酌着减少。但菜的卖相依旧十分诱人,浓郁的香气,热腾腾地不由分说钻进了鼻子里。
言真翻出保温的便当盒,把饭菜各自分层装好,又听到汤炖好的跳键声,顺手把苦瓜黄豆猪骨汤盛进了保温杯。
杯子上贴着布丁狗的贴纸,当年言真会用它给言妍送汤。
现在过了这么多年,贴纸已经斑驳,哪怕言真细心地封了一层防水的透明贴纸,也不能阻止它褪色。
时间过得好快。
快到饭点了,她低下头,检查了一遍卡扣是否扣好,然后重新梳了梳头发,便出门了。
柏溪雪又有一部电影要上映了,她在S大的大礼堂参加校园路演。言真到山里出差,过了几天与世隔绝的日子,也不知道电影究竟是哪部。
等到她停下车,看见礼堂前巨大的喷绘海报,才发现这居然是柏溪雪两年前拍的一部电影。
电影名叫《荔枝破》,听着名字就能猜出来是一个和杨贵妃脱不了关系的故事。言真扫了眼易拉宝,发现故事另辟蹊径,将杨贵妃身边宫娥的生平,作故事主线写起。
柏溪雪饰演的便是这个宫娥,巨大海报上,她一个人站在雪地里,身披斗篷,遥望明月下的长安。
两年前的柏溪雪,脸上犹带稚气。让角色在极速转衰的璨然乱世下,显露一丝残忍的懵懂。
看起来就像盛世的最后一缕魂魄。
宣传方下了血本,微喷技术让她凌乱发丝看起来都纤毫毕现,言真嘴角浮现一缕微笑,觉得演员的工作也是很有意思的事儿。
毕竟谁能想到,眼前这个雪地里明月般剔透的大美人,私底下会是那样一个张牙舞爪、乱扔东西的大小姐呢?
她压低了帽檐,径直往后场去。
礼堂前传来掌声,隔着墙壁听起来闷闷的,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言真想起自己大学也常去凑这种热闹,谁叫B市是首都,她们大学更是出名,个个学期总有几场路演。
言真当时的舍友就是外宣部的,神通广大,次次都能弄到几张通行证。
托她的福,当年红火的角儿,来来往往,言真也算见了不少。
直到如今在听到这样一浪浪的掌声和欢笑,只觉恍若隔世。
她掏出柏溪雪给的通行证,便有工作人员领她入场。
后台单独为柏溪雪辟出一个房间做休息室,言真坐在沙发等候,也不知道柏溪雪什么时候回来。
昨晚折腾得实在太累,她等着等着,头一歪,竟然睡着了。
梦里居然又回到大学,却念的不是B大,而是S大。学校不错,离家又近,她和言妍成为学姐妹,周末逛街,逢节过假便回家吃饭,平平淡淡地度过了四年生活。
没有与沈浮在一起,自然也没有认识柏溪雪,此后一切风雨诡谲都不曾经历。
现世安稳,竟十分幸福。
她在梦中几乎要落泪,却忽然闻到一阵香气,不知是谁,用手指轻轻扫过她的头发,掌心摩挲。
言真感受到那人体温,若即若离地挨着,不小心碰到了她。困倦的身体受不住力,她歪倒过去,落到一个十分温暖的怀抱里。
因为在室内,那人脱了外套,只穿一件单衣,柔软洁净的面料触感,叫人心生软弱。
大概是刚才那个梦太好,她索性放弃抵抗,任由自己陷入到那人怀抱中,嗅闻她的气息,感受到对方低头时,柔顺的长发扫过自己的面颊。
凉凉的,水一样轻柔的触感。
呼吸靠近,似乎有人亲了亲她的面颊。言真仰起头,放任自己沉溺在这样的气息中,撒娇似地追逐着,像小女孩讨要糖果,渴望得到一个更深入的吻。
她的后颈被托住了,女人的嘴唇,从面颊一路向下流连,最终找寻到她的嘴唇,轻轻吻啄,随后咬住,舌尖探入流连。
她尝到淡淡的薄荷香烟味。
柏溪雪。
言真睁开眼睛,看见柏溪雪的漂亮脸蛋近在咫尺。
然后,她冷着脸,飞快地推开了言真:“你又梦到谁了?”
言真:“?”
还有天理吗,怎么柏溪雪还一副被非礼了的样子?
言真不敢说话,她才不敢告诉柏溪雪,自己不但梦到言妍了,还梦到自己过上了没遇见过柏溪雪的好日子。
但凡她敢开口,恐怕柏溪雪就敢把她撕了拌饭吃。
于是她没说实话,只凑过去亲柏溪雪的嘴角:“除了你还有谁啊。”
柏溪雪把她挥开,脸色倒是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言真不敢造次,起身去给大小姐摆饭盒。柏溪雪坐在沙发上抱臂,理所应当地看她忙前忙后。
今天是周日,言真终于没再穿她那些职业气质浓重的风衣西裤,只穿了一件连帽卫衣,鼻梁上架着一幅薄薄眼镜,头发利落扎起,十足大学生模样。
好似刚才还抱着笔记,在图书馆温书。
真不要脸,三十了装嫩。柏溪雪在心里唾弃,却又移不开眼睛。
她承认言真这么穿,很像她十七岁刚遇见她的那一年。
柏溪雪知道言真有点近视,只是度数不高,平日几乎不戴眼镜,只有开车时,出于安全考虑才会戴上。
柏溪雪还知道,沈浮也是有些近视的,听说是大学啃论文熬出来的。她们曾经戴同样款式眼镜,上课匆忙时,言真偶尔会不小心拿错对方镜盒。
那时她就坐在沙发上,看自己的老师翻找帆布包,然后默默地叹了口气:“算了。”
她自言自语,把镜盒原封不动放回去:“上次我们讲到哪儿了?”
柏溪雪看她低头翻书,清秀笔直的鼻梁,洁净的侧脸,一缕黑发柔软落下,几乎难以想象她与沈浮清晨起床拿错眼镜,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状。
她恨得牙痒痒。
言真低头摆放碗筷,全然不知大小姐心思,她回头,见柏溪雪坐在那儿,茫茫然也不知道她气压为何又创新低。
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为了捍卫喝口热汤的正当权利,言真决定装聋作哑,将筷子递给柏溪雪:“今天我做的菜,尝尝?”
柏溪雪矜持地动了动筷子。
她必须承认是好吃的。
世人对女明星体态的苛刻无需再言,前阵子为了走红毯,她被经纪人勒令严格控制饮食,每日沙拉蛋白,只配幼儿拳头大小的碳水。
半夜饥肠辘辘,闻到食物香味,只觉自己近乎目露凶光,最本能地穷凶极恶。
现在能偷偷吃一口正常烹饪的饭菜,不可不谓幸福。
更何况言真手艺真的很不错。三杯鸡鲜香泼辣,汤也滚烫回甘,柏溪雪吃得眉眼愉悦,连带着言真心里也很有成就感。
便携餐具只有一副,柏溪雪拿走了筷子,言真便拿了勺子盛饭。勺子太小,一块鸡肉舀了半天也没能舀起来,被柏溪雪发现,顺手夹起,送到言真嘴边:“啊€€€€”
却忽然传来敲门声,有人在问柏溪雪现在是否方便。
言真还没反应过来,柏溪雪已扬声说请进。她以为同往常一样是柏溪雪的助理,因此没有在意,仍俯身过去,咬过柏溪雪筷子,才抽了张纸巾,一边轻轻擦拭嘴角,一边回过头去。
然后,她只觉平白滚过一道轰隆隆雷声,劈头盖脸落下,劈得她眼前一片昏黑,动弹不得。
就在那里,就在门口,沈浮站在那儿,一只修长的手仍握着门把,而安然站在她身后。
空气中依旧充斥着三杯鸡的香味,沈浮的目光扫过柏溪雪的筷子,扫过饭盒。
最后她的眼神轻轻地,落在了言真的嘴角。
她抓着餐巾纸,刚刚沾上的酱汁还没有擦掉,看起来有些傻气。连帽卫衣领口处,半遮半掩,却露出纤细白皙脖颈,昨夜一道暗红咬痕。
然后,沈浮很浅淡地笑了下,目光转向了柏溪雪。
“不好意思打扰了,柏小姐,我有个朋友是您的铁杆粉丝,不知道您能不能给她签个名呢?”
一切都串起来了。S大的校园路演,《荔枝破》,唐朝的宫娥,还有沈浮的新书。
嘉宾的工作牌仍挂在沈浮胸口。
言真终于意识到柏溪雪为何今天的心情如此阴晴不定,却为时已晚。
第31章 越界的口红留下极残酷提示。
言真手脚冰冷地坐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柏溪雪神色自若地放下碗筷,对沈浮灿烂一笑,露出一颗尖尖虎牙:“当然没关系,沈教授。”
她的目光转向安然:“这就是您的朋友对吧?”
房间里不知为何,却忽然陷入一片死寂。
言真想,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脏话了,如果一定要浪费这个名额,那么她此刻一定会骂:命运对她真不是个东西。
世界上不会有比这更尴尬的局面了。
安然,沈浮,言真,柏溪雪。每一个人都彼此认识,却又每一个人都如此陌生。
已知她和沈浮谈过,又和柏溪雪睡过,沈浮柏溪雪互相认识,又和安然现在在一起,而安然是柏溪雪的粉丝。
这混乱的、排列组合都让人发笑的关系,究竟是谁写的破剧情?
言真想拿枪顶在作者下巴上逼她退钱。
一片沉默里,居然是安然率先开了口。她扬起笑容,笑眼弯弯地递出手中海报:“是我,柏小姐,我是您的铁杆粉丝。”
手上那张海报竟然是柏溪雪刚出道时拍的杂志照,大片斑斓热带阔叶绿植前,柏溪雪穿一条红长裙,面孔年轻倔强,如溪水中鲜红宝石。